烟洲神迹(穿越时空————尘innocence
尘innocence  发于:2009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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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秦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道理上是明白的,不知实地操作起来怎样。”

  小秦坐到越真身边,抓起越真的一只虚软的腕子,心中又将凝冰的法决默诵一遍,才小声念出来。

  他的声音只限他自己和越真能听到,越真吃惊之余也勉强单手结印配合着。

  第一次使用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却意外的十分顺利。

  一股凉丝丝的气息传导入越真身体,他的虚弱和颤抖似乎不那么厉害了。

  “做的漂亮!你是个学法术的天才。”蒹葭赞赏地打量着小秦,“以后我会多教你一些法术,唉,你的资质最适合做艺者,可惜这世风日下……”

  小秦施完法,见越真眉头舒展,松了口气,这才敢和蒹葭聊聊。

  “做不成最好。对了,这些艺者,他们怎么会使用法术?”

  “四国之中人人会用法术,不要说他们,便是草民也会的。庶民阶级只许学习简单低级的小把戏,皇族和大世家才可研习高深法咒。别以为艺者只是供人娱乐的玩具,中、高段的咒术也在艺者的课程中。”

  “可是雪衣馆里没有这种课呀。”小秦这才知道当年彩秋折磨他是怎么回事。

  “雪衣馆自然没有。至少要到蓝玉阶才有资格学中等法术。”

  蒹葭还想说什么,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手指天空。

  “那边传来很强的恶意,小心一点。”

  不仅他这样说,飞绫和越真也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天空,双手结印。

  不一会儿,那些艺者兀地撤了圣火阵,纷纷亮出兵刃。

  “水族的妖孽!快快出来受死!”领头的艺者叫道。

  飞绫和越真对望了一眼,分别把小秦和天雨越云护在身后,他们的属下都护在他们身前。

  “事情可巧,居然真的有水族人来了……”越真道。

  飞绫倒是很愉快,“这样一来我们的嫌疑就洗脱了,越真师兄你身体如何?”

  “已无大碍,大家多加小心。”

  蒹葭对小秦耳语几句,小秦听罢依样喊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水族妖孽你们不去杀,却在这圣火大阵对付自己人!”

  被说得不好意思,领头艺者道:“小的们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冒犯之处还望各位大人海涵。此地凶险,请大人们先行离开。”

  “离开?!”

  一个声音接了领头艺者的话,似是不屑又似玩味地道,“谁也别想离开!拜你们这些杂碎所赐,老子整整闭关了五百七十年!一个也别想走!老子今天就拿你们洗刀!”

  声音苍老中带着不稳定的嘶哑。

  蒹葭愣了下,迟疑地道:“二十一龙皇叔……”

  晴朗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从云中窜出一条三只头、七只爪的半透明水龙。

  众人皆惊,那群艺者立刻施法唤出火球、炎矢,齐齐向那水龙招呼。

  一时火光冲天,激水四溅。

  “唤神??风行兽群!”

  飞绫召出十多头体形庞大的异兽,众人搭坐其上,越真最后跳上兽背。

  “不行,我们马车上的东西,不能白白便宜这些小子!”

  “这条水龙很强,这些小子未必能生还,你就别管东西了。”

  天雨越云哪里会听飞绫的劝,从袖中取出一枚黑纸小筒,扯了导线,丢进马车。

  风行兽顺风高飞的同时,马车爆炸。

  惨叫声与风行兽翅膀拍风的飕飕声合成一片巨响,一片震耳嘈杂。

  小秦紧紧抓着风行兽的鬃毛,与虚弱的越真、沉默的飞绫、闷气的越云靠在一起,这一刻,彼此的依靠成为唯一的存在,喜欢谁,讨厌谁,都不那么重要了。

  “歌王竟然玩这手,哼,可惜他算计不到节外生枝,我教他这回损兵折将!”

  飞绫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双目炯炯有光。

  莫名有一丝野心勃勃的意味。

  越真道:“这只是我们侥幸而已。”说罢,古怪地看了一眼小秦。

  小秦也是个敏锐的人,疑惑地望着他。

  “小秦,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凶险无比,你不要跟着我们了。”飞绫道,“我们盟友的船停在这附近,他还没有暴露,你暂时到他那里躲避一下吧。”

  他把自己左耳上一只耳环摘下来交给小秦,“这个你收好,万一出了意外,你逃回煦国,把它戴在耳朵上,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

  小秦道了声谢谢,收在怀里,心里却想:你这么殷勤安排我的去处,我又不是你的棋子,随便你支来支去。

  风行兽泊在月江边,小秦跳下兽背,淡香水气扑面而来。

  “小秦,咱们后会有期。”

  “你们也是,一路小心。”

  十四只风行兽又振翅飞远,越来越小,归于虚无。

  小秦站在浩浩江水岸边,一时不知身往何处。

  一切显得意外又刻意,找不到可以琢磨的疑点,隐隐有一些不安在心底逡巡,置疑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当熟悉的大船缓缓靠岸,再见那俊美人儿,使小秦愕然。

  “看来我们有缘。”

  瑟乐拉着小秦的手,带他走上合宣艺者船。

  14

  上岸经历一圈,又回到了船上。

  若早知要回来,当初真不该走,白白给自己找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

  无论跟着越真他们还是跟着瑟乐,小秦都是米虫。

  每日吃饱喝足,穷极无聊,只有看看书打发时间。

  本以为合宣国与天雨国、煦国交恶,读书之后才知不然。

  烟洲地处大陆中央,气候温暖柔和,最适宜人民居住。土地肥沃,农作物品种多、产量大,各种手工业中尤其以纺织业最发达。

  北方的天雨国地势高、酷寒风大,土壤贫瘠,可供种植的农作物有限,但草原广袤,畜牧十分有名。

  合宣国河流多于陆地,常年受涝,但四季如春,气温恒定,不涝的时候土地也是可以耕种的,那边的人家靠水吃水,倒也算是和睦。

  煦国干旱炎热,地脉浮于表土,适合耕作的土地很少,每年所产粮食自给不足,但盛产珍贵宝石和矿物,卖石买米维持着国运。

  四国结盟,利弊互补数百年,却因海荫之乱发生矛盾。

  天雨国与煦国交界处的星海住了一群怀有神奇力量的人鱼和异兽,人称水族。四国人皆修习火系法术,水族的水系法术与火系相克,更因水族人学习法术天分高,身体适合储存力量,水族发展逐渐有超过人类的势头。

  面对这日益壮大的非我族类,四国国王最先表明的态度是招安。

  他们分别派使节与水族人谈判,缔结和平共处协议,水族之王也乐于自己的子民可以自由与人类经商、接触,最初的几十年四国与水族关系不错。

  直到水族之王的儿子——王子海荫与一个地位低微的人类相爱。天雨国王也爱上了绝世美人海荫,海荫为了水族的利益,违心屈从天雨国王。大婚还未举行,天雨君主受到烟洲皇帝的威胁,不得不把海荫送去烟洲。

  海荫在烟洲接任了歌王的职位,并与自己的爱人相遇。无奈世事无常,海荫涉嫌谋反,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自己的情人出卖并杀死。

  海荫死后他的情人因揭发有功,成为新的歌王。

  从此,水族被定论为妖孽,四国联手绞杀,大部分水族拼杀至死,少数逃回星海深处,不敢再出来。

  纵观数百年风云变幻,不难发现这是一场四国人剿灭水族的阴谋。

  水族不是傻瓜,逃回星海才明白其中道理,宛如大梦初醒。他们打着为海荫王子复仇的旗号展开报复行动,冤冤相报,水族与人类的仇恨越来越深。

  事情的关键之处,歌王为何背叛海荫,甚至恨他到手刃他不能后快的地步?这是一个没有人敢探讨的迷题。

  总结这段历史的文书官们把这种行为归为“天成风范,不与邪魔同流合污,真圣人也。”

  小秦二话不说,提笔在书旁批处提了三个大字:拍马屁。

  真该让这些榆木脑袋去玩《仙剑奇侠传》系列,好好地受教。

  蒹葭嘻嘻笑了起来。

  小秦瞥向蒹葭,“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那个什么水族的?”

  “别这样看着我呀,我是水族中最高贵的人鱼,只不过现在是元神状态,对你构不成威胁,不必害怕。”

  “……原来你是个有故事的家伙啊,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水族和人类长得差不多嘛,你到底是人,是鱼,还是小美人鱼呢?”

  蒹葭待要解释,房门吱呀一声由外推开。

  瑟乐探头进来,疑惑道:“小家伙,你在同谁说话?”

  “没、没有啊,我没有说话。”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你在说什么小美人,于什么的。”

  小秦憋不住笑,“瑟乐你是个色鬼,一听到小美人就激动。不过我可没说这话,你看这房间里就我一个,我去哪里找个小美人来夸?”

  瑟乐有点赧,“啊……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是啊,你是劳累过度才会幻听,快去休息一下吧,磨刀不误砍柴工。”

  “小家伙,新鲜词儿倒不少。”

  瑟乐勾了下小秦鼻头,触手之感光洁细腻,两人俱是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思量。

  许久,瑟乐缩回手,轻咳了一下。

  “总是闷在屋子里看书不好,我陪你到船上走走如何?”

  “那再好不过。”

  小秦进屋找了件厚衣披上,便与瑟乐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瑟乐的属下,对小秦态度甚是客气,礼数也周到。仿佛数日前那千夫所指的一幕不曾发生。

  其中缘由无非是小秦这一次回来,顶着天雨国皇子的关照,作为一个游手好闲的客人。

  艺者这个行当最会看人下菜碟,瑟乐对小秦亲昵照顾,底下的人也对小秦十分恭敬。

  跟随瑟乐来到船板上,河面上泠泠清风吹拂,自有一种湿沉之气。

  几名艺者正在练习动作,远远的看到瑟乐带着小秦走来,俯身行礼。

  “瑟乐公子,您罚得该再重些,沧澜他在天之灵……唉,您看,那家伙根本没有悔过之心,我们的衣服都没有洗干净,哪有这样做雪衣学徒的呀!”

  与瑟乐说话的几个艺者是蓝玉阶级。

  在这艘船上,除艺天者瑟乐和船工外,有六个蓝玉艺者,十三个碧玉艺者,还有几个佣人和负责看管演出服、乐器的雪衣学徒。

  蓝玉已是下属中的头面阶级。

  那几人向瑟乐打足了小报告,瑟乐听在耳里也没有窝火,只是吩咐佣人把人带来。

  过了一会儿,当事人来了。

  这个人小秦认得,是当日带头找他麻烦的艺者。

  方才听那几个蓝玉艺者打小报告,才知道那场闹剧全是由此人一手策划。

  数日不见,此人脸色憔悴,瘦了一圈,不再如当时所见那般光彩又意气风发的模样。

  人瘦了,眼睛更显得大。水汪汪的会说话的大眼睛带着讨好又楚楚可怜的神情,乖巧地睇向瑟乐,朱唇轻抿,似有无数话儿不能言。

  若是有人这样望着小秦,感动不敢说,鸡皮疙瘩一定爬满身。

  从前倒是见过这样的阵仗。

  对方是一个学影视表演的女生,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天然的情绪控制器,学什么像什么,可是对着这么个宝贝儿,小秦不敢肖想。

  甚至做朋友也不成。对方未免太厉害了,把自己制造的那么机械化,反而让别人不敢也不能确认她和相信她了。没有信任,自然做不得朋友。

  时过境迁,道理却是一样的。

  瑟乐远比小秦更镇定、老成,大概是此类事情遇得太多了。

  “你现在可知错了?”

  还是那把清澈明亮的嗓音,无端带了几分冷气,萌生出难以言喻的威仪。

  “小的知道错了,瑟乐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小的吧……”

  瑟乐眸光冷锐,盯人如针,刺得那艺者求饶之词也不敢说,低下头去。

  “取消你的碧玉艺者衔,原因有二。看来两天时间你没有想明白,那么我来告诉你。第一,你违背艺者行规,鲁莽伤人;第二,你不反省自己的过错,挑拨兄弟不睦,还把师弟推入水中!”

  那艺者头压得更低,似乎在颤抖。

  “我白水瑟乐的确是才疏学浅,管教不来你们这些精致人儿,早些时候哥哥带你们来参赛,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瑟乐轻叹一声,回头向小秦抱歉地笑了笑,再转头来又是一付严肃表情,“你听着,艺者之德,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屡犯不改便是无德,无德之人怎能代表合宣参加大赛?便是这次的节目少你一个就上不去,天塌了有我撑着,你好好在下面看着,学学何为艺者之德。伤感情的话不说了,下去吧。”

  艺者们躬身退下。

  小秦道:“原来瑟乐哥哥姓白水?”

  他不知这个姓有何渊源,只是随便问问,缓解紧张气氛。

  瑟乐却不知怎的,不愿多说,“管它什么白水,刚才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莫与我当真,来,我们到那边走走。”

  小秦心道:气急了口不择言尚如此镇静,若是换成我,早就暴跳如雷了吧。

  一边走着,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人……做了怎样过分的事吗?”

  “说来事情是因你而起。”

  瑟乐将小秦走后的事情简略重述一遍。

  那日送走小秦后,瑟乐把船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查问事情缘由,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始作俑者罚的最重。

  那艺者本是这次艺天者大赛开幕表演的串场领舞,这次机会可是平步青云的美事。

  他大概想不到也想不通,瑟乐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子免除他的资格。

  按照合宣的规矩,他的名额由他的直系师弟顶上。

  他又气又妒,处处与师弟作对,有一天晚上把师弟灌醉了,推进河里。

  等瑟乐发现了事情,船已驶出尽十里,掉转方向回航去捞,也没有捞到人。瑟乐一怒之下,把那艺者降为雪衣学徒,命他扫地洗衣打杂,侍奉师兄,从头学习如何做艺者。

  先前遇见的几个蓝玉艺者口中的沧澜,便是此人的倒霉师弟,被推入大河生死未卜。

  说来合宣的规矩奇特也诡异。

  合宣是个崇尚技艺的国家,对高超技艺的追逐超过了礼俗和年龄辈分的限制,很多事是完全乱来的。新手艺者求学的过程是靠姿色固然不假,别的国家暗渡陈仓的事,到了合宣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台面事。

  四国通行的法令有云,红玉以上的艺者只允许收两名正式徒弟。师傅引退后,两名徒弟中较优异者继承师傅的名位。这两个徒弟与年长艺者的关系非比寻常,难以一言概括。歌王的两个弟子就是他的两房妾室,也有艺者和他的两个徒弟是情同父子或是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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