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游汉镜(穿越时空+女变男)上————Candy唐
Candy唐  发于:2009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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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想了想,回答,“没有炭了,其实那时还不是非常冷,新炭还没运到府里来,我烧的第一炉炭还是去年剩下的,烧完了之后,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大公子就叫我去厨房添些柴来烧。”

  司马点了点头不说话了。我站在那里看那炉里的柴慢慢被下面的炭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从堆积的木柴缝隙里冒出了缕缕青烟,混在白色的水汽之中,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烟雾之中,即使我们四人面对面站着,对方的表情也显得模糊了起来。

  “你进去添柴的时候,二公子还是好好的,那之后你就没听到他呼喊过,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翡翠被问得支吾起来,“翡翠,翡翠没听见……翡翠正站在外面等,大公子叫我去拿陶老爷家送来的回礼,我把东西拿回房里收好,回到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翡翠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奇怪,里面连水声都听不到,就进去看看,就,就……就看见二公子已经……”

  说了这一番话,屋子里的烟雾水汽更大了,我低头一看,那火炉里的柴不仅冒烟,那火光还泛着微微的蓝色,心里不由得一惊。我化学学得再烂,也知道一氧化碳中毒要人命的。我刚要提醒大家小心,突然感到气短胸闷。不好,缺氧的征兆,这小涩琪本来身体就不好,经不起这种缺氧的环境。我想到这里,赶紧就要跑出去,可还没迈腿,身子就一晃——

  “涩琪!”

  “涩琪!”

  “二公子!”

  烟雾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抱住了我,将昏昏沉沉的我拖了出来。

  “涩琪!涩琪!”郡瑜抱着我,见我依然神志不清,恶狠狠地冲司马吼道,“司马你干的好事,要是涩琪有个三长两短……”

  “哥,我没事。”我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放我下来。哥怔了怔,便松了手。翡翠过来扶着我,忙不迭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热茶递过来,又帮我擦去额头的汗水。

  司马见我恢复得差不多,这才走过来低声问,“怎么样了?”

  我惨笑,抬眼望着他,“多管闲事的大水缸……”我一说完,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避免让谁看见我那剧烈颤抖的双唇。

  郡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马,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司马,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让涩琪知道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司马嘴上说着,眼睛却只盯着我。我明白他希望我抬起头看他,让他知道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可是我却只是瞪着双眼,只盯着手里的杯子看。我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一眨眼,眼眶中那一层水膜就会破,那眼泪就会径直落到杯里去。

  “涩琪,跟我回去。”郡瑜过来要拉我,司马先一步拿手中的扇子挡住郡瑜伸过来的胳膊。郡瑜冲司马皱紧了眉头,司马却还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

  郡瑜发出一个不屑的音,“涩琪不会相信你。”

  “郡瑜,”司马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让他亲眼看看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丫头,是被我赶出府里的,”郡瑜瞄了一眼翡翠,“她对我心怀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翡翠一听就急了,连连否认,“大公子,我没有!翡翠没有记恨您!是翡翠不好,如果早一点进去看看,二公子就不会出事了……”翡翠说到这里,已经眼含泪水。

  郡瑜狠狠打断了她的话,转而又对司马说,“司马你费尽心机把那两个让我赶出去的丫头弄到自己家里来,是早有预谋吧。”

  “的确,在听说涩琪无故猝死的时候我就有所疑虑,我赶到你家中,本想打探,没想到灵堂突然失火,这死去的人又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郡瑜,我早听说你同涩琪的感情并不好,可是那日带着钰儿去府上,见你们两个却是亲密无间,所以,一开始,我倒是怀疑——”说到这里,司马瞥了我一眼,“怀疑这个涩琪是假的。”

  我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司马。他苦笑,接下去说,“由于婓家上下,包括蘅楚桓仲也没有发现破绽,我料想仅从外貌定是分辨不出。我依稀记得涩琪七岁时身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所以上巳我请你们来,又安排翡翠服侍涩琪沐浴。确认涩琪身上那块胎记之后,我特意安排你见了翡翠,你在惊慌之下打翻了酒杯,我都看在眼底。因此我又将翡翠叫来,仔细盘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刚才都看到了,涩琪在那种环境下若是无人施救,定会丧命。”

  “司马,这些事情完全是你凭空想象。”郡瑜望着司马,冷若冰霜。

  司马转向我们身后那间小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个火炉,两块炭,三片柴,仅此而已。该说的话我已说完,信与不信,全在涩琪。”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望定了我。

  “涩琪!”郡瑜也立即唤我,见我低头不应,他的嘴角一颤,又接连唤了两声。我在那两声中听出了隐忍的颤音,这才抬起头,呆呆地望向哥。司马的脸上掠过一抹悲悯,他已经猜到了我的决定,暗暗叹了一口气。

  郡瑜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跟哥哥回去,涩琪。”

  我犹豫了片刻,郡瑜悬着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涩琪,你信了他的话?!我平日白疼你了!就为了外人几句漏洞百出的谎话,你就……”

  “哥——”我忙打断了他的话,“哥哥别说了,涩琪跟你回去。”

  我把手递了过去。哥的手冰凉,叫我不由得心惊。郡瑜见我同意随他回家,望着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二公子。”翡翠在我身后恋恋不舍地唤了一声。

  我回头望了一眼她,又望了一眼司马。郡瑜拽了拽我,催促我离开。我想了想,说道,“司马,翡翠,谢谢你们这几日照顾我。”

  司马点了点头。我终于明白了他看我时那深深的怜悯。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郡瑜牵着我飞快地离开了那里。

  18-离家出走

  婓家的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已近晌午,空气里弥漫着家家户户厨房里飘出的炊烟。天气异常的好,阳光亮得灼人眼。我被郡瑜拖着一路走到马车前面来。哥转身,习惯性地伸手抱我上马车。

  “呵……”正在发呆的我,一见哥那双发冷的手,心里一紧,仓皇中退了半步,一不小心,脚尖踩到另一只脚的鞋后跟,差点崴了脚。

  郡瑜见状,眉心一跳。我缓过神来,不等他开口,自己便麻利地爬上车,一边解释,“我自己来就好。”

  哥在车下立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坐进来。一上车,见我紧贴着车子的一边坐着,哥的脸立即煞白。马车载着我们,缓缓朝家驶去。郡瑜不住地看我,看我们之间空出的那一大块地方。我只装看不见,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

  “哥,”我刚出了一声,一直暗自神伤的郡瑜,脸上的阴霾立即散了,我瞄了他一眼,心里一痛,于是立即调转了目光,不再看他,“对不起,哥……”

  郡瑜的笑容立即凝结在了脸上,“什么……什么对不起,你要说什么……”他的双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努力想要维持若无其事的笑容,但没有成功。

  我接下去说,“哥,以前的我是个混蛋,我怎么能让蓉姨……”说到这里,我哽咽了,“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很抱歉……”

  郡瑜没有料到我说出的竟是这番话,我擦了擦眼泪,蜷起了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郡瑜坐在另一侧,他望着我们之间那一段距离,低声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哥不记恨。”

  我把头埋入自己的臂弯,喃喃地问,“哥,你喜欢涩琪吗?”

  郡瑜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

  我一眨眼,泪水就滚了下来,郡瑜掏出手帕来正要递给我,我又问,“哥,如果那时候涩琪真死了呢?涩琪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唤你一声哥哥了吗?我们也没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是不是?”

  郡瑜的手一抖,手帕便落在了中间。

  “你还是信了他的话!你还是信了他的胡言乱语!”郡瑜低吼着,全身发抖。

  我依然目视前方,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入臂弯,就如同一只恐惧的鸵鸟。司马把郡瑜叫到浴室的时候,哥紧握双拳,用力地压在腿上,这样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他非常紧张。司马陈述那晚的情形时,哥脸色苍白,伸过来的手冰冷,说明他身体的血液倒流,积于腿部,这是当人们心里想要逃跑时身体的反应。

  这是我从电视上学来的。无论哥脸上装得有多么镇定,即使司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但这些细节告诉我哥哥在撒谎。

  “哥,司马不会骗我。”我吸了吸鼻子,然后说,“他没有……没有这么做的……”我斟酌了一下,依然用了“动机”这个现代的名词。

  郡瑜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他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信我?!你只同他待了一日,怎么就变成这样!!”

  我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只是闷闷地哭泣,郡瑜见我无动于衷,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至自己的身边。我用力挣扎,拼命推开他,推搡之间,我急得大叫,“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涩琪的身体,涩琪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个凶手!!”

  郡瑜僵住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脸庞,目光中的愤怒一瞬间就暗淡下去。他的喉咙里滚过一串含混的音,眼眶转眼就红了。“你,你……”郡瑜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他松开了手,退回去坐下。他看来精疲力尽,刚合上眼睛,一滴泪水便沿着眼角滴落下来。

  我蜷缩在另一头,只是哭泣。

  郡瑜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只记得他对我所有的好。如此温柔的郡瑜为什么会是杀害弟弟的凶手?为了保护母亲?为了万贯家产?还是一直以来积聚的不满和怨恨令他失去了理智?可是无论是怎样充分的理由,也不足以去伤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我低头看自己细弱的手腕。

  涩琪才十二岁,即使他任性刁蛮,即使他恃宠专横,也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郡瑜是否想过这样一个孩子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呼救无人的绝望?十二岁的涩琪在奋力挣扎时曾发出怎样凄惨的哭喊?当他心脏骤停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哀怨吧,那一声叹,我打开匣子时听到的那一声心碎的哀叹分明就是他胸中的悲伤……

  十二岁的生命,柔弱得不堪一击。更何况是涩琪这样羸弱的孩子。

  我在家住了三日,闭门不见郡瑜。哥见不到我,就每天派人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他知道我喜欢翡翠玉石,便买了一堆的玉器给我。

  “大公子这是哄弟弟还是哄媳妇儿呢!”

  我狠瞪了一眼多嘴的香桃,“都收起来,同那支金玉的钗放在一起。”

  红绫过来敲了敲香桃的额头,帮着把玉器都收好在一个盒子里。我在铜镜前左照右照,学美人睡初醒,酒微熏。龇牙咧嘴臭美了半天才发现十三岁的涩琪个子还是没怎么长,我狠吃了这半年也不见长结实些。

  “呵。”我叹一声。天生的“弱骨纤形,翩若轻云”啊!以后可怎么讨媳妇儿?我抬头想想,再过几年,怕是钰儿都要比我高了。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好些的心情一下又转阴了。

  可怜的小涩琪,永远停留在了十二岁的,他再也不会长大了。

  我的目光转而落在那方盒子上,无论是多么贵重的玉石,也比不上我无名指上的这一枚翡翠的戒指。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胡俗”,郡瑜也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自己的那一只。想到这里,心就酸了。

  “大公子请您过去吃饭,说司马公子来了。”伶俐的香桃跳进来禀告。

  我挑了挑眉毛,大水缸来做什么?想到这里,脚底下已经迈出了门,却一眼撞见立在院子里的郡瑜,我立即刹车停住。郡瑜见我出来,嘴角便慢慢滑了下去——

  “他来你就愿意出来了?”

  我左右扫了一圈,四个小丫头全都八卦地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准备看戏。她们都知道我同郡瑜在闹别扭,可还不了解原因。

  我缩回门里,模棱两可地低声嘟哝,“你骗我。”

  郡瑜把一个什么东西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来,掷在地上,咣当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没骗你!!”他恼火地看着我说。

  我一见摔在地上的匕首,就心疼地叫起来,“婓郡瑜!你摔我的东西干什么?!”回头就唤香桃,“去给我拿回来,看坏了没有!”

  香桃忙不迭地跳出去,赶紧给我捡了回来。我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幸好并没磕坏宝石,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抬头,见郡瑜望着我直抽气,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愣了一会儿,狠狠心,一咬牙转身回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香桃,关门。”

  “吖?”香桃为难地望向红绫,红绫冲她使了个眼神,香桃便慢吞吞挪到门边,假意做出要关门的样子。

  “磨蹭什么!把门关起来!”我刚喊完,就见门口人影一闪,郡瑜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他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太阳穴跳动着。

  “你们四个出去!”郡瑜的嗓门大得震得我耳膜嗡嗡地响。

  四个丫头一听,居然全都乖乖退出去了。我的话不听,婓郡瑜一发令,跑得比兔子还快,真不知道是谁房里的丫头!最后一个出去的香桃居然反手还把门合上了。把我给气得差点吐血。

  回头再找你们四个算账!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没留神郡瑜已经过来一把握住了我的肩膀,我挣了两下挣不开,便叫,“婓郡瑜,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哥把头砍下来给你,这样够不够!”郡瑜也急红了眼,冲我大吼一声。

  我的心口一阵痛,便捂着胸弯下腰去。可怜我弱骨纤形的身子骨实在经不起刺激。郡瑜呆了呆,继而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放开我……”我忍着痛,依旧嘴硬。

  可是郡瑜却抱我更紧,象是要把我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吻我的头发,吻我的额头,吻了许久,然后喃喃地说,“涩琪,哥哥对不起你……”

  我打了一个冷战,心就如同秋日的落叶,绝望地在寒风中飘落。

  郡瑜承认了。

  真的是他。

  我失神地任他抱着,郡瑜熟悉的体息包围着我,他将我抱得那么紧密,就好像我会如一缕烟在他怀里就化了似的。郡瑜捧起我的脸,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嘴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涩琪,求你忘了以前的事……”说到这里,郡瑜的眼眶也湿了。他看起来慌乱而焦急,同平日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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