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上)(女变男+父子)+番外————水无情
水无情  发于:2009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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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珏突然童心大起,呵着他腋下的痒痒肉,叫嚷道:“好啊,敢笑话哥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夜,宝玉殿很热闹。

第二十八章 亡国君

毕竟是押解皇帝,虽然只是一个过了气的皇帝,但以天宇帝所处处显示的“仁”,事必要善待这个亡国之君,于是从吉禅而来的车驾为照顾吉国主的身体,行得很慢,足足过了一个半月吉十余才抵达天都城。一路上倒还算太平,只经过一次行动力微弱的“劫囚”,以及几次吉禅难民围着车驾唾骂和向吉十余扔生活副产品之类的事情。

在这块大陆上有一种旧习,对于战败国要进行一个仪式,在高台上接受战败者的投降,称作受降。进行了受降仪式以后,投降者便不得再反,否则将招天遣,曾有人不信邪,反了受降者,果真不得好死,于是之后便极少有经过此仪式再反者,且那有极少数都没有好下场。

天宇国开国至今都并没有举行过此种仪式,所以在有大臣提出受降仪式时宇文笙很是兴致勃勃地批准了,并决定三天后在点兵台举行,令太子先行前去交涉。

其实仪式并不是一定要投降者同意才能进行,但天宇帝下令到时所有京城的百姓都可以到场观看,为了显示帝王的“顺应天命”,吉十余能自愿投降当然是更好。

这也就是宇文珏现在到这个破驿站的原因。真的是个很破旧的驿站,门面蒙尘倒还是小事,砖松瓦垮,四处漏风,若是下雨,估计也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因为靠近京城,这个驿站的用处并不大,只有像上次孟运国来使的时候方仔细打扫整理过,平时一般便无人修整,这次来的是战败国主,自然更是无人理睬了。

驿站门前立着八个士兵,虽然满面尘土,却未见士气低迷。

宇文珏着的是便装,押送的人未曾见过他,自是不认识这个太子,可他在宫廷十几年所养成的贵气又岂是一般人能拥有?所以见他骑着马,领一队人马靠近,便有两个兵士过来,客客气气地询问:“敢问公子何事?”

宇文珏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挥了挥手。

身后的小和子立刻上前,亮出一块金牌,那人细眼一瞧,立马跪下,口称:“小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便是唏哩哗啦跪了一地,千岁之声不绝于耳。

宇文珏对小和子侧了侧头,他心领会神地对众人道:“殿下有旨,尔等起身,今次奉旨来看望吉禅国主,不要声张,请领队的来说话。”

“是——”众人应了,安安静静地起身,站回原来的岗位,整个场中只有些许甲胄磨擦的声音。

然后一个头盔稍有不同的兵士上前,腰身笔直地单膝跪地,道:“小臣秋雷,此次押送队伍的领队,请太子殿下示下。”这小小一个领队,竟然带着战场上才有的强烈的肃杀之气。

“秋领队不必多礼,殿下要先见一下吉国主,还请秋领队前面带路。”小和子不动声色地代太子说话。

“是——”秋雷应了一起,立起身来,脊背仍是挺得笔直,略弯着头侧立在门口,右手向门内一比,道,“殿下请——”

宇文珏视脸上一片淡漠,直接策马进了驿站,在小院中停下,然后才下了马,他的动作潇洒利落,显见是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做到。

一群太子护卫不敢学太子,都下了马,方跟了进来,虽是如此,小小的院子仍显得拥挤不堪。

秋雷也跟了上来,恭敬地弯着腰,道:“殿下请这边走。”

宇文珏点点头,命侍卫们原地留守,然后示意他前面带路。

秋雷侧着身在前方引路,宇文珏不急不缓地走后几步,身后跟着小和子,很快便到了吉十余所在的房间。看样子这些人也没有虐待吉禅国主,这房虽破旧,却也比之前所经过的几间好上许多。

秋雷手放到门上,正要推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回头道:“太子殿下,这吉禅国主,嗯,有些奇怪——”吞吞吐吐地,似乎有什么隐情。

宇文珏眉微皱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出什么差错。

秋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认真地想了片刻,放弃道:“太子殿下还是自己看看的好。”

宇文珏没再追问,有什么问题等下见到了人自然就清楚了,于是点了点头。

秋雷不再犹豫,手臂一伸,推开了门,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绷得太过厉害,他的手劲一时没出有控制住,使得有点大了,门发出很响的“嘭”一声撞到墙壁上,然后反弹回来一些,竟然震得屋顶上掉下些许灰尘。

秋雷的脸微有些涨红,讷讷地看着太子,道:“太、太子殿下,小臣,呃——”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真的很,嗯,可爱。

宇文珏倒没怎么在意,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领先跨了进去。

门开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一脸惊惧地回头看来。

很美一个男人,宇文珏虽说在宫中见多了美人,也不禁要在心中赞叹。

他的美却又与之前所见过的不同,他的皮肤苍白而没血色,脸颊瘦削,高挺的鼻梁使一张脸更显得瘦长,嘴唇也呈浅灰色,是临近死亡的颜色。他挺高,足有一米八几,却四肢瘦长,显得有气无力,着一身白衣,及腰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他整个人流露出的感觉不是柔弱,却显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美感。他全身上下都死气沉沉的,那身白衣更让人如见鬼魅。唯一显得有些生气的大概也就是眼眉了,湿漉漉的,像受到惊吓的梅花鹿。

这人就是吉禅国过气的国主?

“你是谁?”男人向后缩了缩,似乎条件反射地想要躲起来,但却又在下一刻止住了,应该是认清了自己所处的境地,知道躲无可躲。

“天宇太子。”宇文珏先自我介绍,然后反问道:“吉国主?”其实他心下已经肯定,却还是忍不住询问,因为这个人实在太不像皇帝了,身上没有一点所谓的“龙气”。虽说是被赶下台的皇帝,但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俺,喔,朕,喔不,我,是。”吉十余像是惊吓过度,有些语无伦次。

“吉国主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宇文珏笑着问道。心里却在皱眉,“俺”这个字不是中国几乎是家谕户晓,读书那阵子所有同学都会在某个时候冒出这么个字,没想到这里也有人用,而且还是一国之主,且已经说习惯的样子,这代表什么?先前秋雷为什么要说他奇怪?难道这个人是假冒的?

“是——”吉十余胆怯地低下头,很有气无力地回答,似是不想承认,却又无可奈何。

宇文珏心中一动,对小和子与秋雷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可是殿下——”秋雷担心太子的安危,想要劝阻,却见小和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才遵命!”然后便向外退去。于是他不敢再多言,也行了一礼,道了声“小臣告退”,然后退到门外,并顺手拉上了门。

小和子竟然不是等在门外,而是行了开来,秋雷愣了一下,便跟在他身后,两人足足走出六七丈方停下。

这边宇文珏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屋中只有一床、一桌及几只椅子,倒是擦过的,还算干净。他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翻开两只杯子,倒了两杯水,一丝热气也没有,显然是冷的。

“吉国主,请坐。”宇文珏反客为主道。

吉十余似是怕极了他,听到他的声音竟然身子一抖,脸上写满了不想过来,却又不敢不过来,迈着小步子,一挪一挪地向桌子靠近。

宇文珏也不去管他,自行端起一杯水,低头轻啜了一口,果然是凉的。将杯子放回桌上,纤长的手指在冰凉的杯沿上划来划去,眼眸低垂着,不知是在耐心等待,还是在想些什么。

再远的路也是有尽头的,何况是区区十几步,吉十余终于移到了桌边,却犹豫着没有坐下。

“请坐。”宇文珏头也未抬,淡淡地说道。

吉十余像是遇到了老虎的小鹿,恐惧地看着他,最后一副迫于他的淫威的样子,狠狠地闭了闭眼,然后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宇文珏缓缓地推了一杯水到他面前,仍低垂着头,道了句:“请用。”

“呃,谢谢。”吉十余吓了一跳,似有些受宠若惊,清俊的面孔微微扭曲,双手捧起那小小的杯子,猛地一口灌进嘴里,然后,嗯,呛到了。

“咳——”吉十余发出一长串撕心裂肺的咳声,苍白的脸上透出两朵嫣红。

宇文珏抬眼看了他一下,又低下了头,却没有说话,待他咳声淡了下去,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

第二十九章 劫匪

“你是谁?”

宇文珏这轻轻的一句,却吓得吉十余“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右手指着他,浑身颤抖不止,“你,你,你——”半天也没有“你”出来。

宇文珏仍是低垂着头,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你怎么知道?”吉十余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应该你先回答本宫的问题吧,吉、国、主!”宇文珏慢慢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剑,直直地刺向他。

吉十余双脚一软,跌回椅中,双手交叉,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双臂,眼神惊慌,嘴里无意思地道:“俺,俺,俺——”

又是俺?宇文珏可以确定这人绝不是正牌的吉禅国主了,但真正的吉十余又去了哪里呢?军中的人为什么没有发现他是假冒的?单凭这气质便惹人怀疑了,莫非相貌以及身上的细节都是十成十的像?

“俺说了俺不是什么皇帝,他们都不信,非要说俺是,俺不是故意要装的——”吉十余双眼迷茫,眼中充满了无助。

“说清楚,先说你是什么人?”宇文珏语气冷漠地说道。

“俺,俺叫大牛。”说完他胆怯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大牛?”宇文珏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单就长相而言,他很难想像这种名字会落到这样的人身上。

“嗯。”大牛应了一声。

宇文珏收回先前流于表面的疑惑,淡淡地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大牛偷眼看他一眼,带着几分畏惧,道:“俺是牟牛山,肥牛屯的人。”

宇文珏暗付,这村的名倒与他的名字很相符,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俺,俺种地。”说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大牛顿时有劲起来,兴奋地说道,“俺还喂猪,嗯,还有鸡,还——”

“那你怎么会到了吉禅皇宫?”宇文珏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俺,俺,俺——”大牛“俺”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一张脸瞬间苍白,比之前更显病态。

“说。”宇文珏有些不耐烦地道。

大牛被他恶劣的语气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答道:“俺娘病了,要很多钱——”

“然后?”宇文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未想到哪里不对,便继续追问。

“俺进城里找活做,但是没找到,俺就,就——”大牛说以这里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面容扭曲。

宇文珏像没有见到一样,问道:“就什么?”

“抢,抢钱。”这两个字像是从他心里挤出来的一样,说完之后淳朴的眼中满是愧疚。

宇文珏愣住,他倒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个结果,因为无论是看外表,还是看内在,这个人都不是做抢匪的料,一是过于弱,一是过于笨。但他更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道:“然后呢?你怎么进的紫运城?”

“嗯?什么城?”大牛思绪被他打断,迷茫地看着他。

“紫运城,”宇文珏见他不明白的样子,便解释道,“就是吉禅国都,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大牛摇了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好吧,那你怎么会突然变成皇帝的?”宇文珏知道

“俺,俺不知道。”大牛还是摇头。

宇文珏皱眉,只好道:“那你说说在变成皇帝前面一点的事。”

“前面?”大牛的脸色突然变得更为苍白,眼中隐隐带着愧疚与,绝望。

“说。”宇文珏虽然见他神色不对,却仍继续逼问。

“俺去抢钱,俺的同乡说抢钱能赚大钱,俺要有钱,就能给娘治病,俺抢了个大闺女,俺拿着刀,叫她把钱给俺,可是她不给,俺就拿刀吓她,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刀就插到大闺女身上了。”

“俺不想杀她的,俺要俺娘看病,俺要钱,有钱医生就不会赶俺娘出医院,俺——”

听到这里,宇文珏豁然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你在哪里抢钱的?”

“俺,俺——”大牛显然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半天也“俺”不出来。

“说!”宇文珏厉喝一声。

大牛吓得身子一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巷、巷子里。”

“什么巷子?哪里的巷子?”

“俺、俺不知道——”

“什么?!”宇文珏猛地站起身,抓住他的领口,拖到自己面前,面色狰狞地吼道:“你竟然不知道?”

“俺真的不知道!”大牛快被吓傻了,大声吼道,“俺只记得是??市。”

宇文珏不知是被他的吼声唤醒还是被他话的内容所震到,愣愣地放开了他,颓然地倒回椅中,看着地上发呆。难怪,难怪刚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钱”是现在才有的说话,古代人普遍说的都是银子。

大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宇文珏没有理他,大牛也不敢再问,只好再坐了回去,傻傻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久到大牛屁股都快坐麻了,换了四次姿势,宇文珏方才抬起了头。在那一刻,大牛有一种错觉,他以为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会哭,事实上那也确实是他的错觉,因为宇文珏一脸冷峻地坐正身体,然后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死的?”

“死?”大牛呆住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宇文珏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很冷,真令人心底发寒,“你就没发现这身体不是你的吗?”

“……”大牛无言可对,他的确发现身体不对,太瘦了,一点也不像他以前那健壮的身体,太白了,不是他熟悉的古铜色,还有就是,太差了,动不动就气喘……

太多太多都显示出事情的不一般,而他从来没有去想,或者说是不敢想,他怕,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想……

大牛越想越害怕,瘦长的双臂不自禁地抱紧,似乎想要留住什么,却怎么也留不住,只好抱得更紧。

那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在惹人爱怜,可惜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宇文珏冷冷地看着他,追问道:“你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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