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歌(下)(穿越时空)+番外————两言
两言  发于:200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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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看他还没弄开,就问,“行不行啊你?这和你家那个锁食品柜的锁总不能一样吧?”

  他不理我,继续摆弄着锁。

  这人爱吃零食,所以他外公就拿了锁把柜子锁了起来。后来我妈效仿,用来防止我偷吃糖。

  其实不给买不就行了,到最后不还是我跟莫可一人口袋里塞满糖一人手里抓着小点心一起出去野……

  正想着,就听“嘎达”一声,莫可还真把锁给打开了!

  他得意的一笑,一开门就把手往里头伸,然而——空空如也!

  我心里一惊,只觉不对头,忽而大门被重重推开,背后一阵火光冲天。我们俩挡着光线回头去看——皇帝正立在门边冷冷的看着我们。

  行,我估计地没错,是得给抓住——偷皇帝的东西哪那么容易啊!!!

  跪在大殿冰冷的地上,今夜的琉璃宝殿没有镶满玛瑙的金杯,没有红绡缠腰的舞女,更没有不拘小节,想着要乱点鸳鸯的皇帝。有的只有一个面目阴霾,冷硬地坐在龙椅上散发怒气的男人。

  我悄悄侧头,看到一身蓝袍的陈然立在一边,看着我俩。

  哼,原来,我想将莫可交付的,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莫可也看到了陈然,此时已是满目赤红,紧紧咬起牙关。

  被捉我不怕,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抱大希望能偷得曲谱,我不过是想碰个运气,好歹为奁儿做些什么。即使被捉,也没什么不甘。

  可是,被背叛的滋味却叫人极度愤怒。看那男人高高立着,干干净净的一身衣服,俯视着我们两个阶下囚;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胸腔里一股热气在翻滚,恨不得吼上几声再冲上去猛踹几脚!!!

  此时有人匆匆赶来,艳韵一下子跪倒在地,“皇上!皇上息怒啊,他们也不过是想救奁儿!!!”

  皇帝的声音冰寒刺骨,“来人,把姑娘带回去好好歇着。”

  “皇上!”太妃急急赶来,“皇上!你不愿救孩子已是不够仁义,如今连这两个有心救人的孩子你也要问罪么?!”

  皇帝明显怒气冲天,低吼了一声,“太妃!事关国家!把太妃也给我送回去!”

  “皇上!!!!”

  石料的地板上,膝盖很痛很痛,两个女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说不出的凄惨。

  一阵寂静,叫人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周围那些人的表情,看看皇帝气的发青的脸。到了这一关头,我反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也难怪那么顺利就摸进去,原来根本就是撒着网等着我们呢。想到这,我哼地笑了一声。

  “罗稚音!!!”皇帝猛拍龙椅,“你简直胆大包天!!!”

  我一抬头,直视他,“我要救人。”

  “你!!!”他指着我,恨得直磨牙,“朕已经不追究你私藏梵天曲集的事情了!你竟然还想在我皇宫大内盗谱!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我无意为祸江山!我早就说过了!我为的,不过是一个孩子!”

  “你胡扯!厉害我都给你说过了!曲集根本不全,就算有冷彤琴你也救不了谁!”

  “试总比不试好!何况曲谱本身就是音律回旋之物,说不定我们就能合六本曲集之力,找到第七本的乐律呢?!”

  “你做梦!”他抄起一个物件就往下砸来,那是个黑玉鎏金的镇纸,一时间竟跌得金粉满地。

  “皇上。”莫可忽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偷谱的?”他转头看一眼陈然,眼神冷漠无比。然而陈然不住地摇头,嘴里急着要分辨。

  “不是他。”皇帝说,“黎然,你也给我跪过去!”

  皱起眉头,不是……他?

  陈然仿佛舒了一口气,一撩衣摆,就跪在了莫可旁边。莫可看了他几眼,陈然笑道,“真的不是我。”

  “是我。”

  我猛一回头,却见苏情咯咯笑着走来,“是我告诉皇上的。你们商量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你!”

  陈然冷冷看她一眼,就回过头去了。

  “你看看,连我告了密,他都不愿瞪眼看我一下。”苏情巧笑着往前走,立在一边。

  “哼,我本以为你会是个如意郎君,却谁知你心里想着的一直是个男人!”苏情指着莫可,向陈然骂道,“你每次一见他就魂不守舍,对我爱答不理的,也别怪我告密!”

  陈然冷冷道,“你还有理了?就这么对待表哥?”

  “我!……”苏情一滞,“其实我已仁至义尽!”

  皇帝重重叹了一声,道,“苏姑娘,你先下去吧。”

  “皇上……”

  皇帝挥一挥手,就有伺候的公公上来请人。

  “皇上……我表哥,至多只是被人利用了……”

  “行了,朕会定夺的。”

  苏情下去后,皇帝喝退左右,一时间殿上只留了我们三人跪在皇帝面前。

  “你们三个,自己说吧。”

  说?说想怎么受罚?

  我撇了嘴角,“您倒是宽仁。要罚,不如拿我一命换奁儿的!”

  “你这个人!”他垂首顿足,“朕道你是心思清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跟丧了心智一样,出不来呢?!”

  莫可替我答到,“皇上你才见那小孩子几日,感情自然比不上的!”

  “最好的药材我都让太医给奁儿用下去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也无法怎么样。我知你的难处,只是明白不代表就能体谅。这一口气,我如何都咽不下去。你口口声声说,“没有用”,那既然如此,权且一试,你又怕那“没有用”作甚?!

  一时间大殿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说,“黎然,念你只是来探消息,只取消你家贡品资格,罚你三年不得考功名。”

  陈然一顿,“我本就不要考功名。”

  皇帝见陈然不领他的情,便皱起眉头,“至于你们两个……廷杖五十,苦役一年!”

  “皇上!”

  我猛然回头,看着殿外一袭白衣的男人。疏眉朗目,玉质华章,一双眼微微眯起,一把声音低沉地回荡。

  他轻轻笑起来,朝着殿上那人说,“皇上,我来向你讨一样东西。”

  42.往事追鞋

  我傻傻仰视着那突如其来的男子。多少时间了?他离开多久了?别时还是那样病弱,如今却如初见时一般挺拔,一般充满他——独特的气息。清冽,甘醇,带些酸涩,带着岁月的沉淀。这种气息如今和着殿外送入的寒风,竟显得如此如此地叫人难以忘怀,好似牵扯起无边无际的记忆,那些关于他的一切,就那么自然地浮现在眼前。啊,这种气息太过于熟悉,然而倏忽间又陌生地让人不敢仔细辨认:我明明认得的,我明明熟悉的,却又有哪里不一样。

  他微微瞥我一眼,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是的,是的,再熟悉不过的,牵扯我多少不愿深究的心思的男子。

  “甘心……”我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他却没有看我。

  皇帝略显窒闷的声音绕过锦砖玉堂,飘飘荡荡地响在耳边,“你要问朕讨一样什么东西?”

  甘心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高阔的屋穹,就好像在回忆:“这大殿,我以前来过。”

  “你到底是谁?”

  “呵,”他笑起来,“果然,死人是不会叫人记得的。”

  皇帝闻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下走来,带着些不确定,细细观察着甘心。

  “你……”他转向同行的人,“在轩,他是谁?”

  齐在轩走上一步,“皇上,他是无律乐师甘心。”

  “无律乐师?”皇帝想了想,“就是那个名满天下却从不肯进宫的乐师?!”他哼了一声,“原来是个狂徒——你不是不愿意进宫面圣么?怎么又说自己来过这里?”

  “我当然来过。只不过时间久远,你记不得罢了。”甘心边说边回头去问另一人,“你要不要跟皇上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跟着他的声音转过去。荣秀君静静立在一旁,直直看着一处虚空,显然不愿回答。

  甘心勾起嘴角,“你不说,那只有我来说。”他看着皇帝,带些我从未见过的只属于贵胄的傲气,“我才是真正的荣秀君。”

  “阿清其实是我荣秀旁支的庶子,他寄住在我家,和我向来亲厚。那一年,我们定了个约。”甘心掏出一包黄旦来,交给宫人去泡茶。

  阿清,便是如今的荣秀君,荣秀清。

  “我本来就无意继承家业。被关在那么一个大宅,终日为了乐曲费尽心思,为了那些得罪不起的笨蛋弹琴弄箫,那样的日子太过无趣。”

  我静静地听着,并不答话。

  “那年我十五岁。眼见我爹一气之下摔了琴,只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域使者挑剔他的乐曲。我爹恃才傲物,压根不屑于为为官世俗之人弹奏,却苦于荣秀君这个身份,必须服从于皇家。”他接过送来的茶,放在桌上,“后来我就跟阿清说,我不要当荣秀君。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

  我依然不说话,甘心深深看了我几眼,继续说,“他说,他愿替我当这个笼中鸟一样的荣秀大神。”

  我皱起眉头,不置可否地等他说下去。

  甘心显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不要觉得他是觊觎着这个位子。我跟你讲,凡是在荣秀本府呆过的孩子,没有几个愿意继承荣秀君的名号——说穿了,不过一个高级伶官,给世间的乐者立个样子而已。我当然愿意逃开荣秀府,就是我父亲,也愿意让我出外闯荡,去见见真正的音乐,去看看世间之人都是如何用心对待乐器和音律的。”

  然后呢?你就跟他换过来了?

  “后来我爹死了。我不愿拘束在荣秀府里做个摆设一样的乐师,于是——我就装死。”

  我猛地瞪大眼睛,啥啥啥?我是不是脑袋发昏听错了?

  他嘿嘿一笑,露出些熟悉的狡黠又轻佻的感觉,“府里的继承人,是不可以自己说不继承名号的,唯一的办法就是——”

  “死。”我吐出一个字来。

  甘心哈哈大笑起来,“稚音,你终于跟我说话啦!”

  去死,我没说,你幻听!

  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然后就很简单了。我装死,殡殓出府,从此逍遥自在。至于阿清,他因为音律出众,又有我‘遗言’作保,就当上了荣秀君。但是他和我定的条件就是——做他的入幕之宾。”

  阿清阿清的,我听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如今竟还有这么一茬!想起初见时荣秀府里那一场旖旎风光,心里那个怄啊,恨不得直接掐死他算了。

  他眨眨眼,似乎很享受我的怒容。

  我一仰头,“然后?”

  “然后么,我和他时常私会,做些什么你也都看到过。平时他当他的荣秀君,我当我逍遥自在的无律乐师,这么一晃,竟然已经十多年了。”

  哼哼。听口气你还感慨得很啊?!

  甘心伸手来牵我的手,被我一把甩开。

  他委屈地说,“稚音,我不都坦白了?”

  “坦白?”我眯起眼睛,“这么说你才是和荣秀端容订婚约的人!如今你既然表明了身份,人家又当上了容妃娘娘,你怎么也应该去看看她叙个旧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但凭我口没遮拦。

  “喏喏,还有荣秀清,人家可是到我这里下马威都立过了。什么多年情意啦,什么时常听你给他弹琴啦——他当初十几岁就愿意为了要你而帮你顶下那么无趣的一辈子,可见他有多喜欢你!”

  这赖皮依旧嬉皮笑脸,听我抱怨。

  “你不是还说过事不过三?!啊?!骗我一次两次,如今倒还有事情瞒着我!”

  说来倒也奇怪,前两次被他骗,心里是极其恼怒的;然而这一次,嘴上是不依不饶,心里却并不在意。我知他说出真实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多年的平静和闲散也许就会毁于一句话,因他十多年前实为欺君。而今日,他为了救我,为了帮我,站了出来。

  “好啦,好啦。如今事情一桩桩我都会给你摆平的。”

  “不用你荣秀大人操心,我自己来。”

  他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脸被捏在他手里,“我好不容易帮你讨回‘四方天下’,你拿着谱子就要过河拆桥啦?!”

  我怒道,“真不明白那皇帝怎么回事!我们甘冒性命危险去盗谱,他抓了我们不但要罚而且还是不肯松口。你倒好,一来,说两句,他就把谱子还给你了!”

  “那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嘛。”

  扒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在手里。

  “混账东西!”

  “嘘——”他比比嘴唇,“骂皇帝,胆子大的哟~”

  “骂的是你!”

  他硬是把我拉到怀里,“我告诉你他为什么会给我曲谱——因为啊,我是他老婆十几年都忘不了的婚约者啊。如果我有心,说不定端容就跟我跑了,那皇帝岂不是要戴绿帽子了?”

  我给了他一肘子,“你倒是自视甚高!人家现在是皇妃,你算哪一个?”

  “不算哪一个,可我就有这本事,你信不信?”

  赏他一个白眼,小爷我不跟厚脸皮的家伙胡扯。

  “这么说,是容妃去求的情咯?”

  “哈,你不知道,那皇帝对端容是服服帖帖的。起初还是拿什么国家社稷说事,后来端容自己抖出来我跟她婚约的事,还威胁说不把谱子给我她就跟我跑,这可把皇帝唬住了,你是没见他把谱子给我时那怨愤的眼神啊……”

  我仍不住笑起来,“一个愿打,”

  “一个愿挨!”

  说罢,两人一起大笑。

  笑了一会儿,甘心又问我,“你呢?”

  “什么?”

  他凑近我,“愿打还是愿挨?”

  瞪他一眼。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啊啊啊!

  我甩开他,往旁边挪了一点,“甘先生。”

  “在!”

  “上古冷彤琴你拿来没?”

  “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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