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吗?
站在一群人最前面的一个女人上下打量纪年和秦霄,高傲的抬着下巴,“他们是谁啊?看着眼生啊。”
都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好赖话谁都听的明白。
韩青挑眉,“怎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吕珍还要说什么,韩青过去一把推开她,“没什么意思就别挡道!”
说着她伸手,左边拉上秦霄,右边拉上纪年,“跟奶奶回家!”
吕珍:……
尼玛,竟然敢无视我!!
她看了人群里几眼,里面的几个人会意的点点头,和她一块走过去又拦住韩青他们。
“不清不楚的人来寨子里,万一携带了病毒怎么办?他们不能留下!”
“要携带病毒第一个就咬死你这个事逼了!”
韩青说话不客气,冷厉的看着挡道的一众人,“都起开!万一我身体里潜藏了病毒突然变异,咬了你们都别怪我!”
那伙人听着真有点被吓到,默默让开路。
吕珍不争气的瞪他们,不依不饶,伸展胳膊拦他们,“不行!他们俩不能进去!”
“为什么?”
韩青压着一口气,还算平静的看她。
“刚才是他们在外面鸣笛的吧?”
吕珍没回答,直接跑题了,“丧尸对声音最敏感,刚刚是谁鸣的笛?知不知道那么做会引来丧尸?知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恐慌?多大的危险?”
“这种只顾自己,考虑不周全的人凭什么进我们寨子里,难道就是为了有危险时把大家推出去,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吕珍说完还煽动大家,“这样的人简直是毒瘤!不能让他们留下!”
那伙人很给力的点头,“对!不能让他们留下!”
“赶出去!不能让他们留在寨子里!”
“必须赶出去!”
寨子里族长之类当官的在丧尸爆发当天全去市里开会了,就悲惨的没回来。
后来其实选了一个管事的来管理大家。
但末世人心惶惶,人性的自私被放大,每个人都只想自己活命,根本没人听那管事的,那管事的也就不再管了。
“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吕珍见韩青不说话,以为她没脸说了,得意洋洋的翘着嘴角,“幸亏我们寨子的防御做的好,不然那丧尸还不得全闯进来?”
纪年听着想笑,不清楚事实,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秦霄却有些担心他,一双眼睛跟长在纪年身上似的,移都移不开。
“纪年,纪年。”
他低声唤纪年的名字,纪年看过来,他说,“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你要相信我奶奶。”
纪年笑了笑,这种事真不好说,秦霄是韩青的亲孙子,留下来说得过去。
如果寨子里非不让他留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离开。
困境里,一句温暖人心的话很受用。
最起码纪年这会儿心里暖暖的。
他看向秦霄嘴型说了句“谢了”,无奈秦霄没看明白,还挺执着的想知道答案,探头看着他,一遍遍问,“你说什么纪年?”
“纪年你说的什么?”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秦霄和纪年在韩青和寨子里的人抗争留下他们时,他俩全程没有开口。
以他们的立场,说了也许会适得其反。
再有,他们也实在插不上嘴。
韩青真不愧外号彪青。
以一敌百,硬凭一张嘴,把对方一百来张嘴堵的无话可说。
像是答辩,吕珍那边抛出一个问题,韩青叭叭就怼了回去,怼的他们哑口无言。
吕珍:“这种人不能留在寨子里!”
韩青:“哪种人?”
吕珍:“鸣笛,不顾他人安全、自私自利的人!”
韩青:“那我倒要问问你,你现在还活着吗?站在我面前的玩意儿是人是鬼?”
吕珍:……
韩青:“真是可笑,自己说丧尸对声音敏感,可你知道为什么丧尸听到声音没冲进寨子里吗?”
韩青:“别他妈说是防御做的好,是这个孩子开车把丧尸引走的!”
韩青举起牵着纪年的手,情绪有点激动,“他鸣笛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救我们祖孙俩!”
“说什么他们自私自利?狗屁!你们知道他们在寨子外等了几天吗?”
“两天!两天里他们就坐在车里,车外面就是丧尸,他们难道不怕?”
“你们告诉我!他们十几岁的孩子怕不怕?”
韩青问,没一个人回答,她接着说,“他们开的汽车,你们真以为那铁板坚不可摧了?只要一脚油门撞上去直接就进了寨子,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啊?是因为你们长得好看吗?!”
“还说什么狗屁携带病毒?”
“谁告诉你们他们有病毒的?谁又告诉你们你们就没有病毒的?”
“这玩意儿谁他妈说的准?!”
韩青越说越来气,从口袋摸出根烟点上,叼在嘴里,痞气的像个大姐头子,“我今天把话撂这!这俩孩子我哪个都不会让你们赶出去,不然你们就试试?”
说完,她紧了紧纪年和秦霄的手,拉着他们穿过人群往寨子深处走。
第22章 你们怎么认识的
走了没几步韩青又回头,“铁板那边还有两个男的,不是什么好鸟,那俩随便你们怎样。”
*
韩青带着纪年和秦霄往家走。
韩青在路上说,“你们俩都别往心里去,寨子里的人没有恶意,他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纪年点头,“我知道。”
秦霄应声,“我懂。”
“所以上了山,我们能不下来就不下来,免得把那群胆小鬼吓死。”
如果这俩孙子真突然成了丧尸,就先咬死她再说。
当然,这种事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韩青的房子建在山上。
最初寨子里的房子其实都在山上,后来因为不方便才搬了下来。
韩青没有搬,她觉得在哪都一样,哪都是睡觉吃饭,睁眼闭眼又一天。
山上的空气很好,绿植苍翠,幽幽静静,唯一的缺点就是路太难走。
好走一点的是石阶,上面布满青苔。
难走就不用提了,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往返这么一遭,裤腿和鞋子上全是泥点子。
山里气候潮湿,晚上湿气更重。
月光很难穿透层叠茂密的枝叶,视线受阻,什么都看不清。
韩青还好,对这条路比较熟。
她拿打火机点燃了三根火把,每人举着一根继续往前走。
“那个霄霄男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闲着无聊,韩青问。
“我不是秦霄男朋友。”
纪年声音没什么温度,“我叫纪年。”
“不是男朋友?哦……”
韩青点头,“还不是那种关系啊,我还以为,哈哈……是我老婆子想歪了。”
歪到外太空的姥姥家了!
纪年在心里说,旁边的秦霄哈哈笑,“奶奶,没想到你这么前卫,这个都懂?”
“废话,古往今来这种事还少吗?有什么稀罕的?”
韩青是个很超前的人,还超的有点厉害,“古代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有几个不是?前段时间那个电视剧上不就是俩男人搞对象,还挺不错,你?你都不看的吗?”
韩青嫌弃暼他一眼。
“……没看。”
秦霄想哇塞,没想到他奶奶这么前卫,耽美剧都看!
“人一辈子就那么回事,什么男的女的年龄差?都是扯淡,遇到一个看对眼、人家也看自己对眼、恨不得把命都给自己的人都不容易。”
韩青讲自己的观点,拍了拍秦霄,“就是你小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世道,怕是一只狗子都不好找了。”
秦霄:……
就算有,我也不和狗!!
狗子:……
谁他妈要和你!!
路有点长,天聊的有点多。
韩青和秦霄聊了很多,纪年走在他们旁边就算不想听,也听进去不少。
怎么说呢?
在他印象里,所有的奶奶都是那种和蔼的、慈祥的、一开口就是乖孙子吃不吃糖的那种。
韩青这种,真的有点崩裂了他的认知,简直就是另一个女版、上了岁数的秦霄。
浑身的细胞有点过分的活跃了。
“那个,纪年?纪年是不是?你呢?你家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
韩青忽然问他,一把拉开秦霄,和纪年并肩走。
“嗯。”
纪年应声。
“嗐……”
韩青叹了口气,“你也别伤心,现在这世道都一样,谁家不死几个人都过不去,有的一死一家子,其实我们还算幸运的了。”
不得不说,秦霄奶奶安慰人真特别。
“其实我们也不用想那么多,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怎样?也许不等我们到家我们就变异了,我们仨一块就成丧尸了哈哈哈哈……”
“奶奶你说什么呢?”
秦霄听着都裂开了,这是安慰人还是吓唬人啊?
韩青看他一眼,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别难过,难过也没用,不如快快乐乐的。”
“我知道。”
纪年点头。
韩青揽上纪年肩膀,有了几分柔情,“刚才谢谢你救我们,我也没什么无以回报的,这样,从今往后你跟着霄霄叫我奶奶,我保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丧尸来了,我冲,你们俩跑,你看怎么样?”
火把高过头顶,火光照亮漆黑的四周,柔和的光晕打在韩青脸上,她眉目间透着股英气,一双眼很亮的盯着纪年。
就在纪年打算点头时,秦霄手肘搭上纪年肩膀,“这样我们关系就更近了一步,我奶奶就是你奶奶,快叫哥哥。”
纪年斜他,犹如看一坨屎,然后抬腿往前走了。
秦霄:……
韩青见状有些纳闷,问秦霄,“怎么回事?小年年好像不太高兴你啊?”
“啊…这?”
秦霄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有吧?他一直就这样。”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韩青有点好奇。
秦霄和她一块往前走,跟在纪年后面,“我们一个小区的,不过也不太认识。”
“哦。”
韩青点头,若有所思,“你们也算经历了风风雨雨,小年年人不错,虽然脾气看着不太好,但油腔滑调你一个就够了,你们俩都这样大概得打嘴仗。”
“霄霄,不说别的,就凭小年年救我们,我们也得好好对人家,脾气不太好就担待一点,毕竟这个世界的好人不多了,我觉得小年年不错。”
秦霄:……
秦霄听的一时间转不过弯,怎么越听越像撮合他俩搞对象了?
“奶奶,我们不是男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啊。”韩青看他,“我说的就是普通朋友啊。”
韩青表示自己很纯洁,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就是你有问题!
走在前面听着他们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纪年一次次的深呼吸,往下压自己随时想爆炸的情绪。
男男朋友?
搞对象?
大爷!!
第23章 怎么就这么上头
天刚亮的时候,三人才走到韩青家。
青瓦房,矮墙圈起院落,门口种植着几株野菊,白的、紫的、黄的,在潮湿的空气中盛开,一条条的花瓣上沾染着露珠。
出门急,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韩青走时没锁门,直接推门进了院里。
院落很整洁,种植着一些蔬菜,就是那种很农家小院的感觉。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进了屋韩青去忙活,纪年环看房间,房间也挺干净,收拾的很利落。
也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其实从韩青的说话处事来看,她是个很飒的人。
没有沙发,只有两把靠背椅,还有几个木头小板凳。
纪年在一把靠背椅上坐下,低头看脚上的鞋。
很脏,裤腿上也都是泥点子。
他有些嫌弃的皱眉,秦霄已经把背包摘了,在房间转悠,“两年没回来过了,家里还是这样,感觉真好。”
有种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就像他是放假来这儿度假似的。
家里几乎都没变,盛水的大水缸、吃饭的桌子、墙边他几年前画上去的画。
一家四口。
他、他老爸老妈和奶奶。
画已经有点模糊,把原本画的就挺难看的脸模糊到看不清五官。
盯着那画,秦霄扯了扯嘴角,心里忽然间的有点闷。
“来来来,喝水。”
韩青倒了两杯温水端来,还拿来包好久之前买来的饼干。
因为饼干太难吃,从买来就丢一边了,现在虽还是难吃,但最起码能快速的垫补下肚子。
“谢谢。”
纪年接过水杯,低头又看一眼脚上的鞋子。
前两天这边下雨,大晚上走夜路看不清,这会儿纪年明显感觉到鞋子里灌了水,超级无敌的不舒服。
秦霄去院子外转了一圈,回来就见纪年时不时盯着鞋子看一眼,小眉头还不爽的皱一皱。
“是不舒服?”
他凑过去,笑的欠揍,“叫声哥哥,哥哥给你拿干净的衣服鞋子?”
纪年睨他一眼,不但没搭理他,还再也不看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