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不跑？”
　　纪年不想和谁发生不愉快，并不是他怕被赶出寨子。他是不想给韩青添乱。
　　“跑？”
　　秦霄弯腰拽下一根草往嘴里叼，懒懒散散的道。
　　结果草还进到嘴里，被纪年一把夺了过去，“什么都往嘴里放，万一被什么东西撒过尿你知道？”
　　他……在关心自己？
　　靠！
　　秦霄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


第28章 争抢兔先生
　　只是还没等那东西冲出来，迎面走来的几个男孩子大老远的喊了一嗓子，“喂！你们两个！过来！”
　　跟老爹叫小兔崽子一样。
　　秦霄收回看纪年的视线，转头看向他们，数了一数，一共六个人，穿的衣服很有特色，跟葫芦娃似的每人一种色儿。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受的了被人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
　　纪年从小格斗散打一直是同级省里第一，骨头硬的很。
　　不想惹事是一说，不受委屈是另一说。
　　秦霄性子好，但不代表在别人要压自己一头时还性子好。
　　两人外加一只兔子都停住脚步，谁都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那几个葫芦娃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张狂道，“没听到和你们说话吗？耳朵聋了？”
　　纪年冷淡的看着他。
　　秦霄勾了勾唇，“是在和我们说话？没指名道姓我们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有事？”
　　几个男孩子就是来找野味的，远远看到纪年手里拎着东西，才往这边走过来。
　　现在已经看清是只兔子，更不可能放过了。
　　其中一个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谁让你们来这儿抓兔子了？”
　　“识相的把兔子还给我们我们就不计较了，不然别怪我们哥们几个不客气。”
　　旁边的几人跟着附和，不要脸极了，直接把兔子称为他们的东西，“不想挨拳头就把我们的兔子还给我们！”
　　“这地方是你们的？”
　　秦霄都听笑了。
　　这是一大片荒地，刚才烧纸时韩青还说了，这地方没人要。
　　他们还展望了回未来，说什么时候往这儿种片果树，等秋天吃果子。
　　“废话！”
　　“不是我们的还能是你们的？！”
　　“就是！把兔子还给我们！”
　　那几个男孩子厚脸皮的程度连秦霄都望尘莫及。
　　秦霄也不想和他们掰扯，直接道，“说半天不就是想要这只兔子么？那不好意思，我们费半天劲抓的，给你们？你们还没那么好看。”
　　他嘻嘻笑着，那表情不要说那几个葫芦娃看不顺眼了，就纪年也觉得他欠抽。
　　就不能好好说话？
　　笑个屁啊！
　　“他妈的真是找揍！”
　　几个男孩被激的来了火，有两个去抢纪年手里的兔子，剩下的挥着拳头去揍秦霄。
　　“诶诶诶！！”
　　秦霄大跨一步挡在纪年面前，“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拎兔子的，要打跟我打。”
　　站在最前面的男孩无视他的话，狠劲推他一把，“滚开！”
　　他们打架是其次，抢兔子才是正事。
　　秦霄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但手却抓上推他的手臂，一个用力，他反倒把那男孩甩了出去。
　　“砰。”
　　男孩被甩的跌倒在地，和他一起的那几个见状都有些懵逼。
　　他们刚才明明见秦霄被推，怎么自己好伙伴却被甩出去了？？
　　被甩在地上的男孩很快又站起，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叫骂着朝秦霄冲去，“你丫的！”
　　然而没等靠近，秦霄抬腿，轻松一脚又给他踹趴在地上。
　　“诶吆，嘶——”
　　这下那家伙消停了，暂时疼的起不来了。
　　剩下的五个葫芦娃见自己兄弟被揍，尤其他们还这么多人，太他妈屈辱了！必须揍死那俩狗日的挽回面子！
　　于是五个人一块上，转圈把秦霄围在中间，拳头、腿脚一块招呼上去。
　　一对五，对秦霄来说还好。
　　上学那会没少打架，一对五常有的事。
　　那时候打完架也不知道谁那么嘴欠，每次学校都知道。
　　班主任、教导主任连轴的批评、教育，那词他一直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打架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你知不知道只有学习才能在根本上赢了别人？”
　　“只有莽夫、没用的人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秦霄，像你这种不好好学习、只会惹事打架的人终有一天会被社会淘汰！”
　　可结果呢？
　　说他淘汰的人却被这个世界淘汰了。
　　而他全凭打架存活了下来，是不是有点可笑？
　　纪年没有加入到他们的战斗中，拎着兔子站在旁边，眼看着秦霄把一对五的劣势局面扭转了过来。
　　其实他想过去帮忙的。
　　但秦霄的话——
　　“纪年你看好兔子，保护好自己就行！”
　　“别担心我！”
　　“我很强！”
　　“我没事！”
　　几个废物确实用不着纪年上手，手里的兔子时刻想挣脱掉，倾尽全力的蹬腿。
　　纪年抬手看了一眼兔先生，余光中寒芒乍现，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阴狠的指向他脖颈。


第29章 两人挤一张床
　　刀尖离纪年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纪年冷冷看向那拿刀子的人。
　　“都他妈停手！不然我一刀捅死他！”
　　是刚才被秦霄踹在地的男孩。
　　他紧握着刀子，咬牙切齿的大吼，瞪着秦霄那边的方向。
　　秦霄闻声看过来，见纪年被威胁，眼中瞬时渗出恐惧，立马停手，“别动他！”
　　虽然他知道纪年拳脚功夫不错，但对方手里拿着的是刀子。
　　被捅上一刀不是闹着玩的，他不能拿纪年冒险。
　　“一只兔子而已，别动他，”秦霄又道，始终盯着离纪年脖颈很近的刀子，“纪年，把兔子给他们。”
　　纪年转头看他。
　　秦霄猛然一喝，“别动，刀子割到你了！”
　　纪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就那么菜？
　　还是秦霄失忆了，觉得他这样就会被吓到？
　　他轻微的挑眉，给了秦霄一个眼神，脑袋都没转过去，倏然抬了手臂，准准握上拿刀子的手腕，转头，目光阴冷。
　　然后手指慢慢收紧，紧到握刀的男孩痛叫，手使不上力气，不受控制的松了刀。
　　秦霄在这时箭步冲来，狠劲一脚踹在那男孩身上，“操！竟然用刀！”
　　男孩被踹出两米，秦霄把地上的刀子捡起，带着怒意过去，弯腰拎起男孩衣领，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换你试试？为了一只兔子动刀！啊？！是饿疯了！是不吃肉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他声音很大，气急败坏的，把纪年手里的兔子吓的不停蹬腿。
　　旁边其他的男孩子刚才被揍，现在更没一个敢吱声的，全耷拉着肩膀。
　　秦霄又吼了几嗓子撒气，纪年走过来拉他，“该回去了。”
　　秦霄这才停嘴，临走前放下狠话，“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再见到！我保证把你们揍的找不到家！”
　　说完他把手中的刀子往地上一抛，只差两指，那刀子就插进地上那男孩的裤裆。
　　“！”
　　男孩被吓的脸色惨白，愣了好久，额头布了一层冷汗。
　　回去的路上，秦霄看纪年脖子，看有没有被刀子割伤。
　　纪年说没有，他却还是仔仔细细的确认了一遍才放心。
　　回了家，兔先生的好日子算到头了。
　　秦霄从厨房拿来菜刀，从纪年手里拎过灰兔，把它脑袋按在地上，高举菜刀，就要残忍的砍下人家脑袋。
　　即便是一个兔子也感受到了死亡气息，害怕的浑身打颤，都忘了反抗，身子都僵了。
　　纪年有些看不下去，“有你这种杀兔子的？”
　　“那该怎么杀？”
　　秦霄把高举的菜刀放下。
　　“活禽市场杀鸡的没见过？”
　　纪年问。
　　“见过。”
　　秦霄把兔子拎起来，兔子看着他，一双眼睛红红的，就像刚才哭过，小眼神似乎也委委屈屈。
　　秦霄把刀子搁它脖子上，最终没下去手，看向纪年，“不然还是你来？”
　　“费劲。”
　　纪年嗤了声，走过来，秦霄把菜刀和兔子交给他，自己去厨房烧水，等着一会儿褪毛。
　　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谁不馋？
　　然而等水烧热，他到外面傻眼了。
　　只见纪年蹲在地上，一个笼子在他脚边，兔先生在里面好好的，竖着耳朵警惕的卧在笼子里。
　　“不是杀吗？”秦霄走过去，“怎么还养起来了？”
　　纪年手里拿着把草，往兔子跟前递了递，“谁说不杀，等它吃了这顿饭。”
　　“吃什么吃，我都饿了。”
　　秦霄重新拿起菜刀，但几分钟后他和纪年的对话成了这样——
　　秦霄：“别说这兔子还挺可爱，要不然我们再逮一只和它配对，让它们生一窝我们再吃？”
　　纪年：“哪有那么好配？就算真再逮到一只，就真能凑一对了？”
　　秦霄：“我先看看它公的母的？”
　　纪年：“公的。”
　　秦霄：“是吗？你见它蛋了？”
　　纪年：“……嗯。”
　　秦霄：“如果母的找不到公的也不错，两只一块能作伴就行。”
　　纪年：“不下崽了？不吃了？”
　　秦霄：“吃啊，不过晚一点，它迟早成为我们盘中餐。”
　　韩青回来时天已经黑透，和姜杰一块来的。
　　姜杰推着个脚蹬三轮，后面拉着一块床板。
　　“秦哥。”
　　姜杰是个憨憨的男孩，因为黑，笑起来牙就显的特别白。
　　他见到秦霄把脚蹬三轮一丢，欣喜的冲过去先给了秦霄一个热情的拥抱，“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秦哥！”
　　秦霄从上中学就从寨子里走了，再回来就只能待上一两天，有对望子成龙的父母指望他成才，他身上背负了很多补习班，就很没办法。
　　曾经回来，他找过姜杰几次的，但很不凑巧，每次去找他都不在。
　　等姜杰那记性不好的父母告诉他他来过，再来找他时，他已经走了。
　　那时候也没什么联系方式，这次见面，尤其在这几乎要毁灭的末世里，姜杰那个憨憨抱住秦霄就舍不得撒手，眼眶也红了，“想死我了，秦哥你想死我了！”
　　秦霄也道，“我也想你，这么久没见，来，我们进屋说话。”
　　“嗳。”
　　姜杰这才松了他，和他一块在屋里坐下。
　　寨子里电路没问题。
　　但丧尸对光亮敏感，天一擦黑全寨子准时就拉电闸，其实和没电也没区别。
　　好在有蜡烛。
　　现在这种局面，其实没事没非几乎就没串门的，一到晚上家家户户早早就锁了门睡觉，也能节约蜡烛。
　　姜杰来，总不能摸黑聊天，房间点亮蜡烛，两个好久不见的男孩子聊过往。
　　纪年拿着手电照明灯去厨房给韩青热了饭，盛出来给她。
　　吃了饭，把床板搭上，就在平时纪年和秦霄一起睡的那张床旁边。
　　“今晚杰子就别走了，和霄霄将就挤一块睡得了。”
　　太晚了，韩青说道。
　　姜杰爽快应声，“行！”
　　姜杰有些胖，怕从床上掉下去和秦霄躺到一块身子必须紧挨着秦霄。
　　好在俩人两条被子，不然真的肉贴肉。
　　四周很黑，很静。
　　姜杰见了秦霄的激动劲儿还没下去，和秦霄说话。


第30章 聊天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大坑吗？你走了我一个人去过好多次，那个大坑现在已经被垃圾填满了，再也没有之前的回忆了。”
　　秦霄头枕着胳膊，没闭眼，眼前一片黑， “是啊，日子过得真的好快。”
　　姜杰叹气，“谁说不是呢，不知不觉我们都这么大了，真挺怀念小时候的。”
　　“是啊。”
　　“说实话秦哥，我当时见你真没敢认，你变化好大，变得更帅了。”
　　小时候的姜杰就是这样，认为秦霄的一切都是好的，就是撒个尿也比别人尿的好。
　　“那当然。”
　　秦霄一点不客气的收下那些夸赞，“我是从小帅到大。”
　　“对对。”
　　姜杰低低的笑了声，“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姑娘爱和你玩儿。”
　　秦霄也笑，然后转头看另一张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一句话没说的纪年。
　　“年年。”
　　他开口喊纪年。
　　“……嗯”
　　两秒钟后，纪年懒懒的应了声，“干嘛？”
　　秦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纪年淡淡的说，“没有。”
　　他睡觉时一点声音也听不得，这俩一直嘚啵嘚，他能睡着就怪了。
　　“你和秦哥是怎么认识的？”
　　姜杰也转头看过去，很友好的问。
　　“一个小区的。”
　　纪年淡淡回。
　　“哦，那之前你们就认识了吧？”姜杰很热情，接着又问，“你多大了？”
　　“十八。”
　　“哦，我十九了，比你大一岁，你叫我杰哥就好。”
　　“嗯，我叫纪年。”
　　躺在被窝里这么和人聊天纪年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