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出去也需要有人陪同。
家里的佣人都是机器人,祁千雪没有让它们帮忙,吃完就自己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池里洗了。
刚洗好准备出门,门铃就响起来了。
按门铃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个高腿长,长得像从书里走出来的小说男主,锋利俊美。
江逾上下打量了一眼祁千雪的穿着,两人穿着同款的衬衫,但裤子的色系不太一样,打眼一看就像情侣装一样。
“早上好,好巧啊。”
“早上好。”祁千雪嘴里还拿着一瓶奶,嘴里鼓鼓囊囊的,咽下去后跟青年打了个招呼。
他和江逾有很多衣服都是一起买的,偶尔穿得像情侣装也不奇怪。
江逾是祁千雪的竹马,从几岁的时候时候就认识了,就住在祁千雪家隔壁,两人感情非常好。
家里人有时候太忙,不能陪在祁千雪身边的时候都是江逾陪着他的。
他们两家两栋别墅挨得非常近,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祁千雪和江逾走出去,正巧碰到江逾的妈妈在浇花。
“伯母好。”祁千雪笑着打招呼,弧形姣好的眼睛弯了起来。
他长得极好,是那种只要想很容易获得别人好感的人,周围的长辈都很喜欢他。
江逾的妈妈面容苍白秀丽,身体羸弱透着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手指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千雪,要出门啊。”
她漆黑的眼睛看着祁千雪,视线没有分给旁边的江逾一眼,笑得温柔可亲 :“注意安全。”
祁千雪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江逾上车,小声跟江逾吐槽 :“伯母还是这样啊,明明你才是她的儿子,但我还是觉得她没那么关心你。”
他鼓了鼓脸颊,有点替江逾郁闷,他和江逾认识的早,和江伯母也非常熟悉,江伯母对他非常好,平时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想着他。
江家只有江逾和江伯母两个人,江伯母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偶尔出去一趟回来也第一时间带着江逾来祁家做客。
江逾被忽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祁千雪知道他看着是很帅气的那一挂,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但其实心很细,江逾满不在乎地笑笑,看着祁千雪嘴里叼着的牛奶 :“可以了,你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
“再喝又肚子疼。”
“哦。”祁千雪乖乖地松开含着的牛奶。
他有一点乳糖不耐受,喝多了牛奶会拉肚子,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喝,喝酸奶或者分两次喝就会好一点。
但江逾接过祁千雪手里的牛奶,放在嘴边喝了起来,抬眸朝窗外扫了一眼,车子开走,江伯母还在朝着这边张望。
“这又什么关系,我妈脾气是古怪了一点,但她特别喜欢你。”刚刚才被祁千雪含过的吸管进了江逾的嘴里,祁千雪喝这种带吸管的,喜欢咬吸管,吸管有一道很深的折痕 :“谁让你讨人喜欢。”
江逾的牙齿顺着这道折痕慢慢地磨 :“再说,我有你啊。”
祁家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着小少爷和江家小子的互动,心里感叹,这两个人关系还是那么好。
司机一路看着他们长大,两人竹马竹马,夏天江逾帮他家少爷打伞买冰淇淋,冬天天冷了跑几条街给他家少爷买奶茶,平时生活中更是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祁家爸妈都十分放心他们在一起。
司机啧啧感叹,这比亲爹亲妈都要好了。
习惯性地朝后视镜扫了一眼,看见后视镜里站着的人影逐渐变成一团黑雾。
司机吓得赶紧再看一眼,江妈妈的身影还是站在原地,温温柔柔地看着驶远的车子。
……看来是眼花了。
司机松了口气,注意力放回在前方的道路上,全然忘了,汽车越开越远,他是怎么从后视镜看得那么清楚,连江妈妈脸上的笑容都能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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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订的地点在一家档次不低的酒店,路上有点堵车,祁千雪和江逾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了。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说话声。
“祁千雪还没到吗?不会不来吧,班长,要是他没来,咱们这包厢的人都能把你群殴了。”
“要来,我刚还给他发了消息,快到了吧……对了,他还带了家属。”
“家属是江逾吧。”
立马有人接话。
不止他们,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和江逾形影不离,不管祁千雪去哪儿,江逾都会跟着,两人长得好,就算不是一个学校的,因为江逾经常跑美术学院,学校里好多磕他俩cp的。
而且两人的长相是完全相反的那种,江逾容貌俊美高大,祁千雪眉眼精致漂亮,正好互补。
星际时代,同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场的都是亲历祁千雪和江逾学生时代的亲历者,还有人现在都在磕,闻言都笑了起来。
“带家属有什么稀奇,哪天校花不带家属才稀奇。”
祁千雪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手抬起来,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推开。
他犹豫期间,身旁伸出来一只手,帮他把门推开了。
祁千雪暼了身旁一眼,江逾无辜地眨眨眼。
包厢里已经有人看见他们了 :“祁千雪!”
有人跟江逾打招呼,江逾自然地回应了。
读书时候,他没少去美术学院找祁千雪,每次找都不忘带点奶茶、水果,嘱咐班里人帮忙照顾祁千雪。
班里有好事人问他们俩什么关系,江逾就会怔愣几秒,笑着看向祁千雪,他长得俊美,却不经常笑,只有面对祁千雪时,才会不吝啬笑容,周围的人差点被晃了眼。
江逾却只看着祁千雪说,我们什么关系都听他的,可能他心软一点,我就能上位了。
这就导致他们的关系扑朔迷离,整个大学四年,想追祁
千雪的人都得小心掂量掂量他们俩的关系。
大家习惯了他和祁千雪形影不离,自顾自地说话聊天。
“祁千雪,毕业后你有安排吗?”
毕业一年,在场的人都进入了社会摸爬滚打,经历社会的残酷,只有祁千雪那张脸上除了漂亮还保持着学生气,看着像刚成年。
祁千雪听见问话,抬起眼,他其实不太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嗯,我在跟着莫伦大师学习。”
这话一出,不止问话的同学惊讶,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都是学艺术的,自然知道天赋有多重要,天赋的高低几乎能决定一个人的上下限,勤能补拙这句话在需要极大天赋的绘画上,用处不大。
祁千雪就是那种,就算高考后才决定学习画画,都拥有十足天赋的人。
“真的吗?好厉害啊,那可是莫伦大师啊!!”
他们学艺术的,自然知道莫伦大师这四个字的分量,就这么被祁千雪轻轻巧巧地提起,心里倒没什么嫉妒,祁千雪的天赋大学四年他们要嫉妒早嫉妒不过来了。
就是莫伦大师的弟子在这儿,还是同学,大家本来就对祁千雪热情,现在更是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吃这个,这个好吃。”江逾一直低着头帮祁千雪挑鱼刺,挑完就夹到他碗里,选的还是一条鱼最嫩的鱼腹位置。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打断了同学们喋喋不休的问话。
祁千雪慢慢夹起来吃掉了,他对不熟的人没多少热情,参加同学聚会也是看在班长的面子,大家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松了口气,手在桌底下碰了碰,拽着江逾的手在上面轻轻划了几笔。
出去。
江逾唇角一弯,拽住他的手不放,干脆装进了兜里。
祁千雪知道他明白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去走廊喘口气。
刚出去没多久,身旁传来脚步声,酒店走廊这边有能倚靠的栏杆,能看到外面的风景,祁千雪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头也不回地说 :“包厢里好闷啊,还是外面舒服。”
手臂抬起,五指张开,祁千雪兴奋地扭头 :“看,江逾,我抓到了风……”
话音戛然而止。
走到祁千雪身边的是一个陌生同学。
跟祁千雪稍微亲近一点的朋友都说,他身边只有两类人,要么极其阳光善良,要么心理阴暗得像个变态。
这名陌生同学眼神痴迷地看着祁千雪,喃喃自语 :“一年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好多。”
紧接着他的脸色狠狠一变,眼神阴翳狠辣地看着祁千雪,步步紧逼 :“你怎么这么过分?嗯?”
“在画室时,你借给我一支笔,坐在我旁边还冲我笑,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你对谁都这样,好恶心!!好恶心!!!”
“是不是只能看着我,只能冲我笑,你就会乖了?像它一样。”
他突然拿出手机,祁千雪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急忙想要闭上眼睛,不经意间还是暼到了手机上的照片。
一只漂亮油光水滑的橘猫倒在血泊里,身体僵硬,只有薄薄的一层,皮毛被活生生剥了下来做成了标本。
第111章
祁千雪呼吸一滞, 脸上的血色顷刻间就消失了。
手机屏幕上的猫皮毛被剥得很完整,祁千雪只晃眼一看就认出是学校里的橘猫了。
因为这只猫高冷得生人勿近,虽然是橘猫, 却很少吃学生投喂的食物, 只有祁千雪偶然遇见过一次,随手投喂了一点东西,那只猫乖乖地吃了。
正巧有过路的同学看见, 还私下吐槽现在这年头连猫也看脸了。
但因为那只猫平常都在到处乱跑,长得膘肥体壮,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样子, 可能在外面还有个家。
所以即便是后来,它经常黏着祁千雪,祁千雪毕业后也就没有领养它。
被养得皮毛鲜亮的橘猫浑身僵硬地倒在血泊里,皮毛上都沾染了大片血渍,剥皮的人像在搞行为艺术, 大片大片鲜艳的红色刺人眼球。
祁千雪闭了闭眼, 步步退到墙壁上,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脸颊苍白, 没有一点血色,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从成年后,身边出现的变.态就越来越多。
就连小的时候, 都有人贩.子拿着冰淇淋, 一脸怪笑地说他可爱,请他吃冰淇淋, 还要带他出去玩。
幸好祁家富裕, 祁千雪从小就被哥哥保护着, 到哪里都有保姆和保镖跟着,后来身边就有了江逾,再遇上这些人,江逾牵着他的手,两个小朋友满脸懵懂地跟着陌生人走了。
但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倒是那些人贩.子像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样,受了刺激疯了。
等祁家大人和警察赶到后,就看见一群发疯的人贩.子和满脸懵懂舔着冰淇淋手牵手的祁千雪和江逾。
长大以后,课桌的抽屉里总是无端多出一封用鲜血写的情书,被毒死的小鸟、还有藏在鲜花里的假眼球……
还有人放学后尾随祁千雪回家,虽然被江逾发现,后来祁千雪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听说是转学了。
祁千雪呼吸喘得厉害,身体慢慢蜷缩,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耳边,很响。
毕业后远离人群,他其实已经很少接触到这种东西,家里人把他保护得很好,他身边的人,就像朋友说的,除了变.态,剩下的都是善良的人。
所以即便拥有这样的体质,祁千雪也没有长成一个心理阴暗的人,他身边的人都特别好。
熟悉的心悸涌了上来,祁千雪手指紧紧拽着胸口的衣领,那只橘猫柔软的皮毛的感触似乎还在指尖,那双偏圆的眼睛眨一眨就有透明的泪珠滚落下来。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陌生同学眼神狂热地看着祁千雪,神情癫狂,兴奋不已 :“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吗?就适合当艺术品。”
他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像在谈论什么艺术。
祁千雪知道他说的意思,就像那只猫一样,变成冰冷的、没有气息的“艺术品”。
陌生同学近乎狂热的看着祁千雪流露出的脆弱神情,兴奋的神情都有些扭曲,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手臂突然被人狠狠拽了一下,紧接着脸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拽拉的力道也很大,钳制着他手臂的人像铁钳一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狠狠倒在了酒店的墙壁上,烂泥一样滑落下来。
江逾没想到他只是找经理订了几道祁千雪夹得最多的菜,耽误了两分钟,出来就看见这副场景,浑身的气势冷得吓人,脸色难看至今,拽着那人的手臂重重地甩在了墙上。
两步走到祁千雪身边,用力抱紧他,宽大的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感受着怀里颤抖的身体 :“没事了,千雪,没事了。”
祁千雪眼睛被江逾蒙着,带着他大步离开了这里,连包厢都没回,准备直接离开,祁千雪想起什么,
手指紧紧攥住江逾的衣服。
“猫……”
祁千雪喘了两口气,眼睛有些湿润 :“江逾,猫……”
江逾脚步微顿 :“什么猫?”
进了电梯,封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江逾上前一步,双手环抱住祁千雪,脑袋隔着祁千雪身上,还有点轻微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
“那个人给我看了一张猫被剥皮的照片……就是学校里的那只猫。”
说着,祁千雪轻轻呼出口气,心脏还沉浸在那股心悸感,有点喘不过气。
江逾抱得很紧,要不是身高不允许,几乎能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祁千雪身上,嘴里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等会儿我们诅咒他”,听到祁千雪的话微微皱起帅气的眉 :“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