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一般半夜你叫我的时候他会动,还有就是吃饭的时候他偶尔会动动,但动静很小,其他时候他很安静的。”
听到这里,尺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他问爵道:“那平时你会觉得他让你不舒服吗?”
爵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老实说,这个蛋我怀得一点感觉都没有,经常会忘了我已经怀孕了。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我吃得比平时多了,也比平时容易困。”
尺池……破案了,看来是崽崽觉得雄父影响他睡觉了,所以脾气格外暴躁。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尺池伸手附在了爵的腹部,往里面输入精神力安抚蛋。
十分钟后,幼崽的精神力就软绵绵地抱着尺池的精神力亲近了。尺池都能感受到幼崽那种懒洋洋的气息,感觉跟刚才的爵莫名地相似。
尺池莫名失笑,真不愧是爵怀的蛋,脾气暴躁但好哄,无视他故意扬了扬眉,说道:“看来不是崽崽认错雄父了,是嫌弃雄父打扰他睡觉了。”
爵这会儿也被尺池的精神力弄得发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要不,我们也睡会儿?”
尺池看了看肉眼都能看到的出事地点,点头答应了爵的要求,伸手调控了一下飞行器的座位位置,抱着自己的雌虫和蛋沉沉地睡去了。
可是很快,尺池就在一阵窒息感中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爵跨坐在他身上,眼神恍惚地掐着他的脖子。
尺池以为爵做了噩梦,就急忙伸手拍打着爵的手臂,艰难地说道:“放……放开,爵,我快要窒息了。”
他的这句话似乎唤回了爵的神志,爵原本恍惚的眼神变得有神了一些,但爵掐住他脖子的手并没有放松,而是越发地用力了。
尺池的窒息感越来越明显,他努力用精神力强迫爵松开了他的脖子,而爵完全没有用精神力反抗,所以他很轻易地就弄开了爵的手。
他挣开爵的挟制后,抬腿一扫,把爵放倒到了旁边的座椅上,然后他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刺痛,他立刻就判断出自己的脖子肯定已经紫中带黑了。
尺池脾气再好都被爵折腾出火来了,他沉声朝着旁边的爵说道:“你做什么?”爵没有回复他,而是默默地蜷缩起了身体。
尺池又叫了爵两声,但爵都没有回应他,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推了推爵,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爵依旧不说话,但这时尺池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朝着爵的身下看去,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红色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尺池顿时浑身一麻,脸色大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下手重了,把蛋给伤到了。
尺池立刻拨打了智脑上的求医电话,然后把智脑上的自动定位的地点给了医院。
在收到医院“马上到”的答复后,尺池伸手搂住了爵,说道:“没事啊!没事啊!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收住力气。”
可爵却不领他的情,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尺池可以努力控制爵,但他怕他们两个拉扯的时候会撕扯到爵的伤口,所以,只能顺着爵的意思放开了爵,将爵安放到了椅子上。
尺池嘴里还说着:“没事、没事,不怕啊!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这时,蜷缩着的爵挣扎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装什么?当初收拾我的时候手段那么狠,现在装什么体贴?尺池,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弄死我,否则等我缓过来,死的一定是你。”
尺池愣了一下,说道:“你……又做噩梦了?我不是说了我不会欺负你的吗?别怕。”
爵的眼神多了一丝嘲讽,他说道:“怎么?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就说我在做噩梦。难不成我这一身伤是我自己弄的?
尺池,你在装什么?如今你已经稳操胜券了,何必在我这个‘过去的耻辱’面前装腔作势呢?你在装什么?我肯定是不会再相信你了的,你是想要用我向你那群雌虫们表忠心吗?真可惜,我不会配合你的。”
尺池越听越觉得耳熟,这些故事怎么感觉是爵之前做的噩梦,难不成爵又做噩梦了?这次还把他也带了进来?
很快,他的疑问就被解决了,在医生到来后,尺池从各方的嘴里得知了现在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他飞黄腾达后,第一件事就是废掉了爵,然后收了一堆雌虫,还往死里折腾已经废掉的爵。
尺池木着一张脸听着故事,心想等他出去后一定要跟爵说说,他没有这么渣,不要给他按这种奇奇怪怪的虫设啊!
总之目前的情况就是,爵躺在治疗舱里,他在外面守着爵,然后还呼啦啦来了一大群雌虫,据说都是他的雌虫。
尺池……这日子没法过了,这都不是渣不渣的问题了,这是只要合逻辑他就要死在床上的问题吧?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会儿,一个娇小的亚雌朝他扑了过来,梨花带雨地哭道:“雄主,我的雄主,您怎么受伤了?是不是爵这个贱雌弄的?我非打死他不可。”
尺池虽然在出神,但一个亚雌他还是躲得开的,于是他一个闪身,那个亚雌就扑在了地上。
在亚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尺池一脸就踩在了他的背上,把他压迫得起不来,然后,尺池对一群面露惊疑的雌虫说道:“我不管我跟你们是什么关系,也不管我们之前有过什么,我都不希望再见到你们,也不希望爵再见到你们。”
那群雌虫顿时哭天抢地起来。
可尺池对这群莫名其妙的雌虫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就直接用精神力裹着他们丢了出去,这下病房里总算是安静了。
尺池轻呼了一口气,刚一回头就看见了爵冰冷的眼神。
两虫安静地对峙了一会儿,还是尺池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走过去打开了治疗舱,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爵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他轻声说道:“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转了性呢?原来是嫌弃那些跟了你这么久的雌虫无趣了,想找个理由换一批是吧?”
尺池伸手揉了揉额头,说道:“爵,你冷静点,我不是你的敌虫。我先跟你说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啊!
这里是个噩梦,真实的我们在回虫族首都星的路上,我们正抱在一起睡觉,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第一个崽子,一切都是正常的、美好的。
不存在这种乱七八糟的设定,我没有其他雌虫,我只有你——爵,我有且只有你,你现在只要醒过来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爵冰冷麻木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似乎尺池的话完全没有打动他,他也一点都不相信尺池的话。
尺池为了说服他,又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试图让爵相信他的话。
可他不管怎么说,爵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等他说到自己累了,就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准备喝完水再继续跟爵解释。
就在这时,爵淡淡地开口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那是现实。”
尺池松了口气,他刚要再说些什么。
爵就冷冷地补了下半句话:“可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再反复说有意思吗?”
尺池手里的水杯砸到了地上,碎成了很多片,他愣楞地向爵问道:“你说什么?”
爵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抹充满了报复快意的笑容,他说:“我说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忘掉了这些事?你所谓的幸福、你所谓的家庭、你所谓的崽子,不都是被你亲手毁掉的吗?你忘了吗?”
第115章 经历
爵的话把尺池定在了原地,让他怔愣了很久,可最后尺池还是坚持说道:“这不可能,如果我记得的是我们的过去,那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
爵嘲讽一笑,然后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吧。”
尺池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爵对他的厌恶和倦怠,似乎完全不想跟他发生什么交流,但尺池现在最缺的就是交流。
于是他只能半哄半骗,从爵的嘴里套出了他们的故事。
在爵的口中,他们没能顺利地回到虫族首都星,因为虫族自己就发生了内乱,整个种族都沉浸在杀意和血色中。
爵的家虫没事,但也忙于搞定虫族的各项事务,没有余力去保护爵,于是他们只能半路折返回了混乱区。
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虫族日渐式微,混乱区的势力则是越来越强,而尺池也渐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要求爵不断地为他征战,连爵怀孕和受伤期间都是如此,爵很多时候很想拒绝他,可尺池搂着他们的崽子跟爵说道:“我心疼你,可我没办法。我们想要给崽子们更好的未来,就不得不付出代价。你难道不希望我们的崽子越过越好吗?”
爵看着尺池期盼的眼神和崽子们天真稚嫩的样子,最后还是咬咬牙继续上了战场。
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爵再厉害也有失手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个不怀好意的尺池在身旁虎视眈眈。
在一次激烈的交战中,爵被尺池断了后援补给,生生让他独自坚持了三天,最后还是爵自己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跑回来的。
可这时的爵还没有反应过来尺池对他的恶意,他脱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因为他认为尺池不会背叛他,害怕后援迟迟不来的原因是尺池出了意外。
可回家后,他见到的却是他几个崽子的尸首和正在搂着别的雌虫寻欢作乐的尺池。
尺池见他回来也不惊讶,笑着对他举了举酒杯,说道:“欢迎回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爵逼近尺池问道:“怎么回事?”
尺池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说道:“怎么回事?如你所见,爵,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而我也已经忍受够在一个雌虫的压迫下生活的日子了,所以……爵,攻守转换了,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爵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身负重伤,亲眼看到几个崽子惨死后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所以即使他拼命挣扎也还是被尺池俘虏了。
尺池没有杀爵,而是将他从雌君变成了雌奴,又当成了某种炫耀的工具,时不时就要拉出来展览一下。
而这种生活,爵一过就是一百多年。
原本脾气暴躁的爵居然在这种日子里学会了妥协,就在前不久,爵终于抓到了机会,各种伏低做小将尺池独自引到了飞行器里,准备跟尺池同归于尽,可谁成想最后他还是功亏一篑了。
爵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那等待着他的一定会是更惨的下场,而现在,他失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尺池能从爵的话语里听出他的麻木和无力。
尺池被爵的话气得都快站不稳了,他不能接受别的虫,哪怕是另一个自己去伤害爵和崽子,还是用这种残忍的办法伤害的。
爵看着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都在颤抖的尺池,充满嘲讽的眼睛忽然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爵哑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呢?凭你实力明明可以自己起家不是吗?
骗了又为什么不骗到底?要在我觉得我们的未来会无比光明的时候毁了它。现在又要装作一副悔不该当初的样子呢?尺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尺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不可能会这么做,我真的爱着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你呢?”
爵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朝他伸出了双手,说道:“抱抱我可以吗?”
尺池自然不会不答应,他边走边说:“这一定是梦,这不是现实,等我们出去就好了,爵,等我们出去了你就会知道这是假的了。”
爵的表情依旧悲伤,他眼中含泪,不知道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看似在自欺欺虫的尺池。
最终尺池搂住了爵,爵将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尺池感受着他手掌下的触感,发现与他记忆中相比,爵的身体要单薄许多,他鼻子一酸,正想说点什么,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然后尺池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推了一把,身体失去了控制,直直地倒了下去,而爵则是抹开溅在脸上的血,冷漠地看着他。
随后,尺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医院的报警声里,爵面无表情地走下了治疗舱,走到了他身边,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说道:“割开你喉咙的是你第一次动手打落的我的牙齿,也算你死得其所了。”
伴随了脖子的一声脆响和各种虫族的惊呼,尺池彻底失去了意识。
尺池最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爵怎么会受这么多的苦,多到原本只是会口头上喊打喊杀的爵,会真正下手杀他了。
等尺池再一次醒来,是在一张豪华的床上,而他怀里搂着一个陌生的雌虫,似乎正在亲密地说着什么。
尺池下意识地推开了怀里的雌虫,随后他在雌虫的抱怨声里看到了跪在床边的爵。
此时的爵浑身是伤,四肢都被锁链捆着,背后那双原本威风凛凛的翅膀,此时也仿若抹布一样拖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是彻底坏掉了。
尺池顾不得其他,立刻下床帮爵解开了锁链,然后下一刻,尺池就被爵用锁链生生勒断了脖子,在雌虫的尖叫声里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尺池正举着一个酒杯跟其他虫谈笑风生,而爵被绑在不远处受刑,好几个亚雌一边嘲笑爵,一边毫不犹豫地对爵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