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虽说脱离美人姐姐的威压已经好几个月了,陆淮洲还是被震到磕巴,调整了一下,才没继续在自己招来的助手第五天面前稳住了面子,“我没想死啊?”
“行了,你等着,我找洛蒂去。”虞美人说完就挂了电话,都没留给陆淮洲一个说再见的时间。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海洛斯的手机就响了。
洛蒂和海洛斯共用同一部手机,海洛斯接听了之后就把手机背到了身后给洛蒂听。
几句话之后,海洛斯按照洛蒂的要求,离开了陆淮洲的房间。
那之后陆淮洲一直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了晚饭时间,洛蒂也没回来,陆淮洲便带着第五天到餐厅去吃饭了。
第五天端着餐盘放在陆淮洲面前,刚才电话里的人声他也听到了一点。再加上陆淮洲是这么一副霜打的茄子脸,他关切地问:“刚才是美人姐姐?”
陆淮洲一直这么称呼前任老板,第五天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嗯。”陆淮洲还是没什么兴致。他已经很久没有被美人姐姐这么骂了,不知道这次到底是哪里不对。
说到底跟洛蒂的合约不还是美人姐姐之前答应的么,他不还是在给她收拾烂摊子?怎么反过来还成了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洲:我不懂,我不明白,我大惑不解。
第47章 回程
陆淮洲闷闷不乐了一晚上,第五天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特意去找厨房要了一杯牛奶,换了他手里的酒。
陆淮洲喝了牛奶,心情似乎好了点,说了声谢谢。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海洛斯来敲门。
陆淮洲还没有睡,他睡不着。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实际上对一些事要比其他人更在意。
比如来自自己老板的指责。
第五天也没睡,明天就要回去了,他在收拾东西,并且把箱子从自己卧室挪到了客厅,边收拾边看着陆淮洲。
陆淮洲以为海洛斯他们是来继续谈合约的事,但聊了好一会儿,洛蒂都没有开口。
海洛斯一进来,先是为陆淮洲送上了一份礼物——来自他酒窖里的几瓶酒,以及一小罐精致的沙子,还用黄白两种不同的颜色勾出了异闻社三个字。
这是海洛斯亲手做的,沙子用的是尼斯海滩和海洛斯领地海滩两种不同的沙子,这次每个来的客人都能带走一份,图案都是不一样的。
第五天那份他还没做好,时间有点赶,看上去就是从中间分层的两种颜色的沙子,就额外多送了两块海玻璃。
东西倒是不值多少钱,不过礼轻情意重。
这些沙瓶他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反正他有很多空闲时间,亲手做的礼物,总是更有价值。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来,主要是因为有几位客人今天要离开这里,他这个主人去一一相送,就耽搁了。
洛蒂是催了他好几次,可他们共用一个身体,分身乏术,实在没有办法。
送完了礼物,海洛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和陆淮洲闲谈了几句。
虽然陆淮洲没有吩咐,第五天还是给他们去倒了杯茶,算是待客。
海洛斯的大手捏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就转过身去,让洛蒂能面对陆淮洲。
说起来,现在陆淮洲坐的位置,摆出的造型,都跟前几天才被扔出去的爱尔威如出一辙。
陆淮洲悄悄打量海洛斯,他发现,下午洛蒂和海洛斯离开的时候,把他们拟定好的合约带走了,这次却没有再拿回来。
洛蒂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开口道:“美人给我打电话了,她说愿意因为毁约补偿我,所以我之前提的那个加入异闻社的想法,作废了。”
陆淮洲总算恢复了些精神,反应还挺大:“为什么?”他可以考虑了好几天,才觉得洛蒂这个想法不错,想要同意下来的,怎么对方倒反悔了?
洛蒂的表情有些奇怪,盯了陆淮洲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问:“你真不知道?”
陆淮洲被她这么一问,更懵了:“知道什么?”
“没什么。”洛蒂岔开了话题,“你们是明天的飞机,一路顺风啊。”
说完她就让海洛斯转回来,她则躲到了海洛斯身后,闭上了眼睛装睡,一副拒绝沟通什么都别跟我说的架势。
海洛斯把陆淮洲的拍卖所得悉数交给了他,因为獠牙在克劳尔家族转了一圈,现在是物归原主的状态,陆淮洲没提想要,海洛斯也没收他的钱,默认这单生意作废。
在陆淮洲的手接触到那张支票的瞬间,乌鸦小添就出现在了他们上空,盘旋了几圈,得意地喊着入账金额。
陆淮洲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让海洛斯准备点现金给第五天,这样他才能有钱去买点伴手礼回去。
好容易出来度个假,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吧?
他求助地看向了第五天,第五天心领神会:“我还有钱,可以陪你买东西。”他的工资还是日结,最近半个月都呆在海洛斯这里,完全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异闻社工资不低,他也攒了不小的一笔钱。
第二天一早,海洛斯亲自把陆淮洲和第五天送到了巴黎。
在他的领地里有特殊的传送通道,只要是欧洲大陆上的主要城市,都可以直达。
陆淮洲今夜要在巴黎坐飞机,只是送到尼斯的话他还要自己坐火车赶过去,麻烦又吃力,干脆直接送到位,还能给他留出点时间在巴黎的街头走走逛逛,买他想买的纪念品。
陆淮洲先把行李送去了机场寄存,然后开始带着第五天在巴黎街头闲逛。
他走的路线看起来漫无目的,有熙熙攘攘的大路,也有人迹罕至的小路,路边各种各样的店他都可能会进去看看。
第五天看着自己的存款余额一点点减少,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就开始心疼了。要不是陆淮洲及时收了手,两个人终于在一家路边餐厅里坐下来准备吃饭,他怀疑他自己一会儿都会被老板当掉换钱买东西。
“你那什么表情?我知道你还有多少钱,放心啦,我们回得去家的,我心里有数。”陆淮洲安慰完第五天,跟等在旁边的侍者说,“一杯咖啡,一份意面,谢谢。”
侍者点了点头,转向第五天,用标准的中文礼貌地问:“这位先生呢?”
第五天微微愣了愣,要了和陆淮洲一样的食物。
等侍者离开之后,第五天小声问陆淮洲:“这家店员懂中文?”
陆淮洲喝了口水,笑答道:“对啊,不然我为什么选这里。”
等了一会儿,为他们端来食物的不是刚才那位侍者,而是一位年岁稍长的中年人。从外貌来看,他应该和陆淮洲第五天都是同种人。
他把餐盘分别摆在二人面前,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旁边的空桌边拉了把椅子,桌子一边坐了下来。
看着动作,像是熟人。
果然,他一落座,就跟陆淮洲打听:“刘魈最近怎么样?”
第五天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没想起来。自从他到了异闻社打工,认识的人鬼妖魔几何倍数增长,饶是他自诩记忆力不错,也总还是难免有那么一两个遗漏的。
来人不是找他的,第五天就乖乖低头吃面,装作自己不存在,竖着耳朵听那两人的对话。
陆淮洲虽然要年轻不少,却没有对待长辈时那么恭敬,而是像老朋友一样平等的态度:“你那么惦记他,不如亲自过去看看。”
“他都没跟我认错,我才不要主动去呢,搞得好像我输了一样。”
陆淮洲叉了一口面放进嘴里:“味道不错,”然后继续跟那人说,“都是亲生的,这有什么输赢?”
“哼”,那位老板轻哼了一声,从身后摸出两个信封,递给陆淮洲,“一个给你,一个给那小子。”
陆淮洲先拿起给自己的那个信封捏了一下,眼中突然流露出了惊喜,得意地挥了挥信封:“谢啦,”然后才把另一个信封收入口袋,“保证带到。”
这顿饭没花一分钱,陆淮洲让第五天拿出几欧给那位服务生当小费,就是全部花销。
第五天对自家老板薅羊毛的本事更加佩服了。
飞机起飞是在夜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平稳飞行,周围的旅客基本都睡着了。偶有那么几个还醒着的,也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出声打扰。
第五天和陆淮洲都没睡。
第五天在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计算本次出行陆淮洲所花费的金额,准备回去之后立马向海洛斯提交待支付账单。这是他承诺过的,给陆淮洲的费用每分钟一百块。
陆淮洲则悄咪咪掏出了那个从餐厅拿到的信封,跃跃欲试想要立刻打开看看。
他的动作是不大,但第五天的座位就挨着他,所以看到他拿出信封,视线也从账单上移了过来。
那信封里的东西并不平整,压了一路现在隐隐透出了一个轮廓,明显并不是一封信。
陆淮洲注意到了第五天在盯着自己看,与他对视了一下,做了个极为夸张的动作,把悬疑氛围拉满,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从中抽了出来。
看着陆淮洲拿在手上的那东西,第五天小声嘀咕:“羽毛?”
“羽毛笔。”陆淮洲纠正道。
后知后觉自己的得意的声音有点大,陆淮洲左右看了看,还好没有吵醒周围的人。他这才小声给第五天科普起这支羽毛笔的来历。
那位餐厅老板名叫刘华中,看着是个人类,其实本体是一只鸽子,是那种活了很多年的老鸽子。
在它作为一个普通鸽子刚出生的时候,欧洲正是使用羽毛蘸墨水的年代。
简而言之后来他机缘巧合成了妖,又通过自身努力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扎根立足,拔自己的羽毛做笔。
偶然一次他发现,自己左边翅膀的羽毛如果自然脱落的话,用来做羽毛笔可以随着主人的意想自动书写,这件事他瞒了很久,因为怕被人薅毛。
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说一定要是自然脱落的才行,都会有那些好事之人要亲自拔一根看看才信。
但后来还是被陆淮洲知道了。
陆淮洲倒是没有非要拔下来一根看看,他只是跟刘华中说,要是再掉落羽毛的话,记得送给他一根。至于报酬,他会帮着照看一下远在故乡的刘魈。
没错,陆淮洲还知道了他和刘魈的关系,这让刘华中没有多余的话说,就答应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陆淮洲手腕微动,羽毛飘到了第五天附近。他的手再动,羽毛的尖端就在第五天的手背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那笔触的感觉痒痒的,第五天忍不住去挠,然后发现,这个字迹好像擦不掉。
陆淮洲把手心朝上,羽毛翻转,尾端轻轻扫过刚才那几个字,待它回到陆淮洲手中,第五天手背的字就不见了。
不错,是陆淮洲这个懒人会喜欢的东西。
两人下了飞机还是夜里,陆淮洲这次没坚持要火车倒客车换出租,一个响指,两人就站在了异闻社的院子里。
小添在四方的夜空里转了两圈,“嘎嘎”叫了两声算是欢迎仪式。
陆淮洲仰头望着没跟他作对的小添,心想,这只倒霉的乌鸦,还是跟异闻社的庭院最般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洲:终于回家了,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第五天:不需要我做饭的话,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陆淮洲:别,我错了,我好饿。
第48章 秋以为期
从尼斯回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陆淮洲摊在房间里的行李一直没有收拾。涂壁最近也出去度假了,家里的卫生重担都压在了第五天身上。
他可以收拾卫生,却不敢乱动陆淮洲的行李。
他试着动了两次,陆淮洲惊叫着都让他不要碰,说是等他有空了自己收拾。
拖了得有小半个月,陆淮洲终于想起来要整理一下他从尼斯带回来的纪念品和伴手礼,第五天欣慰地在旁边帮忙。
陆淮洲从一堆行李里翻到了一块圆形的石头,闭起一只眼睛,拿在眼前看,忽然问了第五天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快立秋了吧?”
“嗯,”第五天走到梳妆台边,翻了翻上面的日历,“下周就是了。”
“陪我去趟樱花语,我答应过苗奥,立秋了去看她。”
“好。”反正现在还是暑假,第五天几乎整日都呆在异闻社,除了每天做一日三餐,间或收拾一下卫生,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自从从尼斯度假回来,他的老板一单生意都没有接到。
第五天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实在是他赚够了钱,在摆烂。
“在那之前……”
这句话说了一半,陆淮洲陷入了疯狂模式,在摊了一地的东西里面翻找,快要把自己埋起来了。
五分钟后,陆淮洲累得躺在衣服堆里喘气,第五天凑过去问:“老板,你在找东西?”
“是啊,老刘托我带的那封信哪儿去了?你看到过没?”
他说的是在巴黎的餐厅里,那位鸽子老板给他的信封。第五天有点印象:“你不是塞到那件短袖西装口袋里了?”
“哦对对,”陆淮洲从一堆没洗的脏衣服里扒拉出目标西装,从口袋里找到了那个信封,搂过第五天亲了一口,“还是你记性好。”
第五天一脸漠然地擦了擦陆淮洲留在他脸上的口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