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玄幻科幻]——BY:一丛音
一丛音  发于:202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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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应该能见面。
  抱歉晚了点,这章再掉落100个红包呀,感谢支持。


第5章 逢吉化凶
  “那我的贵人呢?”奚将阑说,“你找贵人来救我。”
  酆聿:“……”
  让这混账自生自灭算了!
  奚将阑东躲西藏六年,早已练就出不用灵力也能敏锐感知追踪之人的能耐,他面不改色走进巷中,瞧见一旁丹桂开得漂亮,还抬手掐了一簇花。
  酆聿正替他着急,小纸人探出小脑袋一看,就见那病秧子正捏着碎花放在病白唇间,伸出舌轻轻一卷,将细碎桂花舔到口中,颓然病弱中又带着莫名的色气。
  桂花吃下去并无太多甜气,倒是带着点汁液的苦涩。
  酆聿一愣。
  那些被他当乐子听的话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真实。
  就奚将阑这张脸,的确能让人对他情根深种。
  盛焦只是被人称为“天道”,却并非真的无心无情。
  奚将阑吃完一簇桂花,吱呀吱呀踩着雪回到十二居医馆。
  酆聿回过神来:“既然有追踪你的人,你为何还要回来?不怕被人掀了老巢?”
  “那个掌柜知晓我的住处,若是跟踪之人用虞昙花钓我出来,肯定也是知道的。”奚将阑将门关上,淡淡道,“既然早就暴露,也不必遮遮掩掩。”
  酆聿蹙眉。
  “而且……”奚将阑伸手摸了摸酆聿的小纸人,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会救我。”
  酆聿:“呵啐。鬼才救你。”
  奚将阑深情地说:“你在说气话,我不信。”
  酆聿:“……”
  酆聿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火气都被奚将阑勾出来了,忍了又忍,差点把肺给憋炸。
  但他的确不能眼睁睁看着奚将阑去死,只好不情不愿道:“那面镜子看到没?——不是那个,左边那个菱花镜,嗯对。我在里面放了个传送阵法。”
  “去哪儿的?”
  “自然是我这里。”
  “姑唱寺?”奚将阑犹豫,“每次姑唱寺贩卖灵物,中州许多世家的人都会过去,你先看看有没有我仇人……哦对,重点看看盛焦。”
  酆聿不耐道:“晚上才开始贩卖,我哪儿知道来的人是谁?我正在姑唱寺外面的鬼林逮鬼玩儿,你爱来不来。”
  奚将阑只好道:“来来来。”
  他也没迟疑,快步朝着菱花镜走去。
  那镜面上蒙了一层水雾,黑雾似的阴气盘旋其上,的确是丰州的传送阵法。
  奚将阑抬手就去触碰。
  只是指尖还未碰到镜面,突然一阵劲风从后袭来,擦着奚将阑的耳朵呼啸而过。
  锵——
  菱花镜应声而碎。
  奚将阑:“……”
  酆聿:“……”
  奚将阑霍然回身。
  医馆的门依然紧阖,但药柜旁不知何时出现两人,一黑衣一白衣,在阴暗医馆中活似来勾魂的黑白无常,更别说他们还在用直勾勾的眼神死死盯着奚将阑。
  一阵狂风吹破纸糊的窗户,将两人单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神兽獬豸纹袍。
  ——是獬豸宗的人。
  酆聿倒吸一口凉气:“獬豸宗的倦寻芳和上沅,他们是盛焦的左膀右臂,你完了。”
  能让盛焦那种人重用的,必定也是六亲不认无心无情的人。
  奚将阑被寒风吹了个正着,呛得他闷咳几声,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
  盛焦知道他在此地无银城了?
  不对。
  若是知道,盛焦早就亲身而至取他狗命了,不会让两个手下来抓他。
  黑衣男人名唤倦寻芳,他面无表情从袖中拿出一枚搜捕玉令,冷冷道:“奚将阑,疑似屠戮奚家全族,奉宗主之命,带你回獬豸宗问审。”
  搜捕玉令一拿出来,奚将阑像是硬生生受了一击,羽睫颤抖,手奋力地捂住右肩,因太过用力指节一阵青白。
  他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吹了寒风都能大病一场,更何况前去獬豸宗那种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最轻的“审问”刑罚都能让他去了半条命。
  袖中小纸人霍然落地,原地化为虚幻的人影。
  酆聿冷声道:“只是疑罪,便要抓人去獬豸宗受刑,这是哪里的道理?你让盛无灼来!”
  一旁的白衣少女上沅微微一愣,似乎是被说服了:“是啊,倦大人,只是疑罪,为何要抓他?”
  倦寻芳瞪她:“闭嘴!你到底听他的还是听宗主的?”
  “哦。”上沅看起来有点呆,细白的手微微一抬,数十丈的冰冷锁链陡然出现,萦绕着她周身好似一条细长游龙。
  她歪歪脑袋,“那就听宗主的。”
  话音刚落,锁链叮铃,呼啸破空朝着奚将阑打来。
  那是獬豸宗的缚绫,一旦被抓住,可就无法挣脱了。
  酆聿一把拽住奚将阑,怒道:“还在等什么,后院那破水池里我还放了个传送阵……”
  “砰——”
  缚绫擦着奚将阑的肩膀直直撞到墙上,只是一下就将半堵墙毁了,若是打在身上,怕是不死也去半条命。
  奚将阑用力捂着后肩,那缚绫似乎只想捆住他,并无杀意。
  酆聿靠着一缕神识挡住上沅的缚绫攻击,转瞬拖着奚将阑到了后院。
  那小池塘是奚将阑细心打理的,大雪天还绽放着几株莲。
  两尾锦鲤自在游着,清澈见底。
  酆聿强撑许久,那缕神识终于遭不住即将散去,他猛地将奚将阑一推,飞快道:“我在姑唱寺等你!”
  话刚说完,缚绫从后而来,砰的将酆聿神识彻底撞碎。
  小纸人化为碎片,雪花似的簌簌落下。
  上沅欢快地走来,见状“呀”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丰州酆家的人?糟了,我惹祸了。”
  倦寻芳从始至终都没插手,他把玩着掌心一团奇怪的灵力,抬手屈指一点。
  “滴答”一声。
  一滴水落入池塘中,微微荡漾开一圈阵法似的涟漪。
  奚将阑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身跃入池塘。
  上沅立刻就要用缚绫去抓人。
  只是才伸手,倦寻芳突然拦住她:“好了。”
  上沅的缚绫停在半空:“宗主不是说要带他回去吗?”
  倦寻芳瞪她一眼:“宗主也说了不可伤他,你一缚绫抽过去他还有命活吗?”
  上沅大概是个死脑筋,愁眉苦脸道:“可宗主说……”
  “担心什么?”
  倦寻芳五指微微收拢,那团灵力瞬间消散,化为星星点点的碎光:“……我不是已经把人给宗主送过去了吗?”
  上沅一歪头。
  池塘中,锦鲤被惊得四处逃窜,水中再次恢复清澈,却只剩一条锦鲤躲在角落。
  ***
  姑唱寺外,鬼林中。
  酆聿盘膝坐在一汪小水潭边,盯着水面安静等待。
  传送阵会有几息的延迟,他默默数了十个数,便早有准备的朝着水潭中探了探,打算去捞人。
  只是他蹙眉探了半天,把水都搅浑了,本该顺着阵法被传送到此处的奚将阑却迟迟不见。
  水中只有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锦鲤。
  酆聿和那条懵懵的锦鲤大眼瞪小眼,心间重重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奚绝呢?
  ——奚绝正在骂娘。
  他也在等酆聿捞自己,但身上大氅太厚,浸了水后硬生生拽着他往深不见底的下方坠去。
  奚将阑挣扎着脱掉外袍,只着单衣往上游。
  但他这具身体太虚弱,后肩处还残留着隐隐的酸疼,又无灵力闭气,才奋力两下便泄了力气。
  水面似乎近在咫尺,但奚将阑却已没了力气,身体越来越冷,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寒意缓缓往他心脏中钻。
  那是……冰冷的死气。
  奚将阑呛出一口气,耳畔逐渐嗡鸣,无数人的声音嘈杂而至。
  “奚绝……!”
  “奚家屠戮,可与你有关?!”
  “你的相纹是什么?是否是你的相纹失控,才导致奚家遭难?”
  “你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
  迭声的质问充斥着他的脑中,好似要将他的神识击碎。
  奚将阑眼眸逐渐涣散,神智模糊间,不可自制地想:“这世间当真有公道二字吗?”
  人人都说盛焦奉公守正,但为何獬豸宗只凭着那颗天衍珠,就认定自己有罪?
  奚将阑被水包围,气息越来越弱,只能循着本能将手往上抬起。
  他似乎想抓住什么,又像是在向不知存不存在的天道寻求一丝公道。
  只是摊开五指,却连掌心最后一点温度都留不住。
  就在他即将窒息之际,一只手突然从水面探来,用力扣住奚将阑纤细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拖了出来。
  奚将阑骤然得到呼吸,猛地喘了一口气,却又被冷风灌入肺腑,当即呛了个死去活来。
  “咳……!”
  猛烈的咳嗽把脑袋震得一阵阵发疼,奚将阑的墨发被水浸透更显乌黑,不住往下滴着水,眸光清凌凌好似要落泪,双颊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连呼吸都是一截一截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酆……”奚将阑跪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抓住旁边人的衣摆稳住摇坠的身躯,断断续续地道,“我……咳我迟早死你手里。”
  谁家会把传送阵放水面里?
  酆聿就不怕他淹死吗?
  没有等到回答。
  奚将阑后知后觉不对。
  若是寻常,酆聿早就咋咋呼呼地回怼他了,这次怎么……
  耳饰还在耳朵上,隐约能听到墨发滴水到地面的轻微声响。
  奚将阑心脏一跳,茫然抬头。
  视线所及,先是自己微抬的手——他正抓着一件厚厚鹤氅,半个身子都挨在那人腿上,苍白的五指细细发着抖微微一动,露出拽着的衣袍上那抹熟悉的……
  神兽獬豸暗纹。
  奚将阑一呆。
  他许是在水里被冻懵了,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柄寒光肆意的剑悄无声息落在奚将阑脖颈处,带来的森寒凉意让他无法自制打了个哆嗦。
  “奚绝。”那人说。
  奚将阑浑身一抖,单薄的后肩处再次袭来一股灼烧感,疼得他浑浑噩噩的神智瞬间清醒。
  隔着湿漉漉的衣衫,肩上那枚烙下已久的獬豸宗黥印微闪出幽蓝雷纹络。
  ——那是一个“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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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奚将阑:常在河边走,掉、掉水里了…………


第6章 定情信物
  奚将阑五指猛地一蜷。
  又是獬豸宗的人。
  明明命悬一线,奚将阑第一反应竟是厌烦。
  獬豸宗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迟早有一天得想个法子杀了盛焦。
  剑刃锋利冰冷,紧贴着奚将阑脖颈的血脉,将他脖颈处的水直接冻成薄薄的冰。
  奚将阑一袭湿透的单衣病骨支离,感受此人恍如森罗地狱而来的气势,内心也毫无波澜,甚至大着胆子将视线微微上移,终于落在那人的脸上。
  呵,平平无奇。
  此人墨发半束,手中只是寻常凡剑,却寸寸充斥森戾寒芒,居高临下注视他时,压迫感十足。
  他腰间悬着一枚玉令,微闪着幽蓝雷纹光。
  ——那是奚将阑的搜捕令,肩上的獬豸宗黥印也是因这枚玉令才起的反应。
  奚将阑的心瞬间放下一半。
  不是盛焦。
  也是,盛焦无论做何事全都用“堪天道”一天雷劈死完事,没必要易容掩藏身份。
  只是奚将阑还没松一口气,突然看到那人握剑的虎口此时正缓缓往下滴血,一股熟悉的剑意随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奚将阑心中一咯噔:“完了。”
  是春雨的剑意。
  奚将阑的本命剑名唤春雨,凡被它所伤,伤口处皆会残留锋利剑意,很难痊愈。
  这人不仅是獬豸宗的人,竟然还是被他伤过的仇家?!
  少年时他虽纨绔,却不爱用春雨,奚将阑绞尽脑汁也记不清自己到底用春雨伤过什么人。
  这时,平平无奇的男人又开口说了什么。
  “奚绝,你……”
  奚将阑的璎珞扣耳饰浸了水,运转得也不怎么灵敏,耳饰“滋滋”几声,后面半句话奚将阑没听清楚。
  他下意识去看那人的唇形,但因抬头的动作冰冷的剑刃贴着脖颈直直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稳如磐石的手倏地一顿。
  奚将阑眸瞳轻转。
  怕伤他?
  方才那个名唤上沅的少女也是,看似招招凌厉,缚绫每每落在自己身上时却又迅速收回,唯恐碰到他。
  他们在忌惮什么?
  刹那功夫,奚将阑脑子像是被人抽了一鞭的陀螺,飞快转起来。
  “大人,你可知道十三州的獬豸宗搜捕令,为何只有我的特意注明活捉?”
  冰冷剑意微微一凝。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许久终于开口:“为何?”
  只是两个字,他仿佛说得很是艰难,薄唇轻动,一字一顿。
  奚将阑心道:“还真是活捉啊,蒙对了。”
  他高深莫测地轻笑一声——即使还跪坐在那扯着人家衣摆勉强支撑身体,依然不失风度:“自然是你獬豸宗内有人对我私心过甚,不舍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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