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魔兽也好神兽也好鼠妖也好,我只知道我夫君就长你这样。”沈归舟一把搂住他的腰,手指滑过他的额头、鼻尖、嘴唇,道:“眼睛、鼻子、嘴都长这样。”
大风的手若有若无地碰着沈归舟的腰臀,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只无奈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把手给我放开。”
沈归舟咬着唇,耍赖道:“而且你是我八抬大轿、三媒六证娶回来的你知道吗?我现在让你跑了,回头上哪找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去!”
座下四个魔兽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议论道:“尊主居然是下面那个?”
“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你等着,我回头赔你一个好看的,男的女的妖魔鬼怪,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来。”大风拧着眉头,说着就要迈开步子回后殿,“我一言九鼎,你放心地回妖界去吧。”
狴犴皱着眉,小声道:“不会吧,我这么看好的一对竟然是悲剧收场?”
椒图用圆扇捂着嘴,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道:“上古神兽两世追夫,情根深种魂消命陨,虐恋,千古的虐恋啊!”
一直沉默的毕方鸟难得地开了口,“有灵感了吗?快写,我给你磨墨。”
穷奇瞥了三人一眼,仿佛在看三个傻子一般,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谁知,沈归舟却说出了一句所有人都未曾料想过的话,“那那……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就是抛夫弃子。”
座下四人呆若木鸡,狴犴道:“怎么突然如此狗血?”
椒图说:“我的耳边天雷滚滚!”
大风亦是惊愕地转过身来,沈归舟心虚地后退两步,大风逼近他,道:“咱们圆房五日不到,你怎么就知道你怀了?”
沈归舟索性把心一横,“我,我就是知道!”
大风却突然笑了,他一把握住沈归舟的手腕,“这么想怀我的种啊?那我满足你。”
“你要干什么?”沈归舟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大风一把将沈归舟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后殿的寝宫走了,“别乱动,我可没有那个胆小鬼温柔。”
“你放开我!你要不要脸了还!”
狴犴倒吸一口凉气,“嘶,突然又变成了限制级?”
“这个结果是我未曾料想到的。”椒图摇了摇扇子就要跟着大风往后殿走去。
“你干嘛去?”穷奇问道。
“我去丰富我的创作灵感。”椒图头也不回地回答。
毕方小声问狴犴道:“丰富灵感是什么意思?”
狴犴幽幽道:“俗称听墙角,听墙角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椒图毫无防备地被一道结界挡了回来,“不是吧尊主,跟我还这么见外。”
毕方鸟比狴犴矮半个头,狴犴一伸手刚好搭住毕方的肩膀,“走,陪我喝酒去。”
毕方鸟把他往外推一推,“哎呀我不喝酒,你放开我!”
夕云殿,寝宫。
大风将沈归舟一把摔到床上褪去他的外衣,随即一捻手指将四周的白色帐帏放下,帐外红烛明灭,将帐中映成一片暧昧旖旎的暖黄色。
沈归舟忙不迭往床头缩,带着脚踝的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别过来!我不跟你睡!”
谁知那铃铛声却引得大风的头一阵发疼,他用手指按上太阳穴,片刻才缓过来,“为什么不跟我睡?”
“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叶星阑,我只跟叶星阑睡。”
大风的目光落在沈归舟白皙瘦削的脚踝,膝盖跪上床,“但你自己说你的夫君就是我。”
“那你不也没承认吗?而且你还想撵我走。”沈归舟微微蹙起眉头,“只有真正心意相通,肌肤之亲才有意义,不然都只是单纯的欲望罢了,所以我不跟现在的你做。”
“欲望?”大风低头陷入了沉吟。
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他本无心,自然无爱无欲。但现在他看着沈归舟凝脂的脚踝,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他的心向来不起一丝涟漪,但每次遇到这个人时,心中却总是涌起几丝异于平常的情绪。这样的情绪让他心慌让他不知所措,而这样的心神不宁便表现为了对沈归舟的侵略性。
大风努力压制住心脏中游走着的不安,他抬起殷红的眼眸,眸中冷得像淬了寒冰。忽然,他伸出两只大手盈握住沈归舟的脚踝,随即用力地将他往下一拖,而后他稍稍往前用膝盖顶开了沈归舟的大腿。
一声短促又空灵的铃铛声在殿内响起。
第108章 铃铛
铃铛声在空中散开,引得大风又是一阵头痛欲裂,他捂着头埋进沈归舟的胸口。沈归舟当即反应过来,“你怎么了?这个铃铛对你有什么影响?”
“卿卿……”那人痛苦地从吼中挤出声音。
“星阑!星阑…是你吗…?”沈归舟轻抚着他的头,声音中充满欣喜。
大风迸着一双猩红的眼,努力将体内的叶星阑的意识压下去,他忽然抬眸望向他,眼中投射出寒光,“你就那么希望是他吗?”
沈归舟意识到这铃铛似乎能够唤回叶星阑的意识,便当即将脚上的铃铛收回手中,他将身子往后缩,不停将铃铛晃得叮当作响。
大风果然受不了这铃铛声,他颤抖着手,喝道:“把铃铛给我!”
沈归舟哪里肯乖乖听话,大风无奈只得猛扑到他身上,沈归舟伸展着修长的手臂将铃铛伸到床沿。大风压制着他,顺着他的身体去够他的手,但脑中叶星阑的意识却越来越强。
大风用法力一把将铃铛收回手中,他猛地将铃铛往床下一扔,随即将沈归舟的身体拖过来,厉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沈归舟自然清楚他要做什么,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恐惧,这是他第一次和大风正面对峙,他虽然和叶星阑同为一人,但沈归舟却一点都捉摸不透他的性情。
沈归舟想逃跑,却又无处可逃,在他犹豫的这须臾之间,大风猛地撕开了他的里衣。沈归舟简直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但毕竟这是叶星阑的脸,他是舍不得打的。
大风用指腹在沈归舟的脖颈和耳垂处摩挲着,牵制住他的力气,他强势地抵开沈归舟的牙关,吸允着他口中的湿润。
沈归舟含住他的唇狠狠咬了一口,大风吃痛轻嘶一声,随即将他放开,“你属狗的啊?”
大风的唇被咬得破了皮,渗出一丝殷红的血,沈归舟乘机喝出玄灵鞭。玄灵鞭灵活地缠上被丢弃在床下的铃铛,随即将其卷到空中摇出清脆的响声来。
大风被那响声折磨得蜷缩在沈归舟身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将自己从这副身体中剥离一般,头疼欲裂。
沈归舟心中有些不忍,但这毕竟是他唯一可以见到叶星阑的办法了,这次如若失手恐怕大风就有了戒备,日后更不好得手了。他的手停在大风的头上将落未落,本能地想抚慰那人的疼痛,但理智又让他停下了动作。
片刻,眼前那人抬起头来,眼中恢复了清明。
只一眼,沈归舟便将他认出来了,他立马飞扑到那人怀中,欣喜道:“夫君。”
叶星阑揽住他的腰肢,柔声道:“卿卿,怎么知道是我?”
“不一样。”沈归舟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对上叶星阑的视线,“眼神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在看一个器物。但你看我的眼神暖呼呼的,像在看......在看......”
“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叶星阑一双凤眼弯着,竟如桃花眼一般多情。
闻言,沈归舟却撇着嘴,委屈地把头低下去,小声抱怨道:“骗子。”
叶星阑用手掌捧起他椭圆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视线,正色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我本来也想找机会告诉你有关我真身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就从我体内觉醒了。”
其实在听到叶星阑的第二句话时沈归舟就已经过了心里那个坎了,他原谅他了,只要他说自己不是有意隐瞒,他就愿意信他。但他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缓下脸色来,得给叶星阑长个教训,所以他依旧板着脸一语不发。
叶星阑没来由地慌了,又开始长篇大论解释着,“我没有在得知真身的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你会怕我,我担心这样你就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卿卿,我不想失去你。”
沈归舟也不忍心再给他脸色看了,便问道:“你体内觉醒的那个魔尊是怎么回事啊?”
“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是前世,我娘亲殒命的那一天,那时候所有的戾气和魔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我体内,我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怨念和憾恨,是他替我承受的。”叶星阑继续道:“他无心无情所以丝毫不受这些戾气的影响,但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沈归舟歪歪头,闪着一双明亮的狗狗眼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我,我也是他。”叶星阑揉了揉沈归舟两颊的肉,含笑道:“他也好我也好都不舍得伤害你的,就算哪天你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也会束手就擒的。”
沈归舟立马用手指嘘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说的什么话!不许乱说这种胡话!”
叶星阑却蓦地将他扑在身下,俯首逗他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沈归舟抬手一寸一寸描过叶星阑的眉眼,“再乱说就罚你啊。”
“罚我什么?”
“罚你上不了床。”
叶星阑弯起唇角,轻吻过沈归舟的鼻尖,“那我让你下不了床,算夫君给卿卿赔罪了,可好?”
沈归舟抿着唇轻笑,“果然还是那个登徒子。”
叶星阑一手去解沈归舟的衣服,低沉的嗓音从喉中流出,“白日在森罗殿中是谁说想怀我的骨血的?”
“我......我才没有那么说好不好!”沈归舟别过脸不想理睬他。
只见叶星阑伸出手一把将玄灵鞭和铃铛召过来。他将铃铛重新系于沈归舟脚踝,沈归舟便问他,“衣服都脱没了,怎么还想着去系铃铛?”
“你被撞的时候脚下叮当的铃铛声,我喜欢听。”叶星阑系好铃铛,右手不住在沈归舟身上摩挲,左手却将玄灵鞭拿在了手中。
沈归舟撑着身子舔过叶星阑方才被咬破的唇角,一边去褪他的衣服,“嘴唇还疼吗?”
“不疼。”叶星阑用手将沈归舟的双手扣在一处,随即又用玄灵鞭将他的手腕捆在了一处。
沈归舟的心跳莫名加快了,面上也浮起绯色,“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
叶星阑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在时谨的书里学的。”
......
那一夜,夕云宫附近的魔兽、宫人都听见魔尊殿中,铃铛声在清明沉寂的长夜里,彻响着。
第109章 浩劫
却说这头,边夏正欲将叶可倾送回妖界,路过奈何桥时却撞见一个彷徨徘徊的身影。边夏停下脚步走近那人身前,问她:“还没有等到他吗?”
尹真双目失神,颓丧地摇了摇头。
边夏轻叹一口气,劝说道:“距离他的死期已经七日过去了,也许在你来之前他就投胎去了。”
“我一直守在这里,我还问过孟婆,她告诉我的,他还没过奈何桥。”尹真的眼睛红红的,怨恨从她的眼中溢出。
“这七日,你等不到,以后能等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边夏对上她的视线,眼中有些不忍,“他若是一直不来,你怎么办?”
尹真咬咬唇,下定决心,“他一日不来我就等他一日,一年不来我就等他一年。”
“若是......永远不会再来了呢?”边夏问她。
尹真却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会来的。”
“渡情劫者失命,渡死劫者失心。此间万种执念皆由爱起,情爱起...仙魂落,执念起...神格陨。”孟婆脸上爬满了树藤似的皱纹,走路时老耄的背想要佝偻到地上去,她苍老的声音响起,“姑娘,喝我老婆子一口汤,放下执念,既已缘灭,便及时放下吧。”
“婆婆方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渡情劫者失命,渡死劫者失心?仙魂落,神格陨又是何意?还请婆婆指教?”尹真合拢双手,对孟婆重重行了一礼。
孟婆左手拄着拐杖,右手端着孟婆汤,“世人各有因缘,老婆子本不应多言,但这千万年来在此徘徊等待的人我实在是见过太多了,有的等到最后甚至都忘了自己到底在等谁了。”
孟婆将手中的汤收起,继续道:“今日既让老身顺耳听见了姑娘的执念,老身便也顺嘴说一声,姑娘要找的答案,要等的人并不在此间。”
尹真满面急切,请求道:“还请婆婆指点一二。”
孟婆指了指天上,降低了些许音量,“姑娘要找的答案,在九重天上。”
尹真和边夏面面相觑,孟婆的话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边夏半信半疑道:“此事既然关乎九重天,婆婆这样告诉我们不怕有麻烦吗?”
“混沌初开之时老身就在这里了,奈他天帝有天大的能耐,难道还能将老身拖到那永劫道下走一番不成?”孟婆满面从容,讳莫如深地笑一笑,皱纹像一道阴影般横在嘴角,“再说了,大风不是回来了吗?大风既然回来了,这九幽可就不归天上管咯。”
言毕,孟婆便慢悠悠地转身离去了。
边夏又问尹真道:“你打算怎么办?”
“上天去,找我要的答案。”尹真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