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了解国内的娱乐圈和粉丝生态，于是纳闷地问秦瀚玉，“外面是在做什么？”
　　“粉丝送机。”
　　荀羽之眨眨眼，“这样不会影响其他人吗？”
　　秦瀚玉没说话，荀羽之思忖片刻问道：“你需要有这个环节吗？要不然以后不走快速通道了。”
　　荀羽之这个小少爷是个精致的享乐主义者，无论在哪家机场哪家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渠道和专属待遇，偶尔着急了还可以私人飞机飞一下，是以此秦瀚玉目前享受的也是这种待遇。
　　不需要等，不需要换登机牌，自己就是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喝一杯咖啡的功夫就该上飞机了。
　　就好比现在，歇够了准备登机的秦瀚玉遇上了终于从重重粉丝圈里走出来的米尔。


第七十一章 我们是什么？
　　在看到米尔的那一刻，荀羽之第一反应是不想看到她。
　　哪怕这位名声大噪的女歌手并没有招惹他。
　　“荀总，秦老师，好巧。”
　　秦瀚玉问候了一声，但荀羽之没心情，看天看地，连动都不想动。
　　但米尔仿佛感受不到尴尬，继续问道：“秦老师也是等下飞S市的飞机吗？”
　　秦瀚玉正准备回话，荀羽之抢着说道：“是。”
　　“没准我们是同一班飞机。”米尔说道。
　　事实上马上要起飞的飞往S市的航班也就着一趟，不用想也知道是同一班。
　　但荀羽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说道：“不是。”
　　秦瀚玉和助理小赵都一脸问号地看他。
　　荀羽之清清嗓子说道：“你坐我的私人飞机走。”
　　眼下距离检票登机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荀羽之微笑道：“我先去个下厕所。”
　　然后就借着尿遁让罗斯谦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安排他的私人飞机在半个小时内起飞。
　　“我的荀少爷你这又是玩哪一出？”
　　荀羽之不理罗斯谦的抱怨，“半个小时后，从首都机场起飞去S市。”
　　说完荀羽之就昂首挺胸地回到休息室，“不好意思米尔老师，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荀羽之话音刚落，就有服务人员从一侧进来引他们进场。
　　他跟秦瀚玉并肩往外走，像是一点也不顾及还有旁人在场。
　　秦瀚玉不明所以地跟着荀羽之往外走，事实上在不涉及荀羽之的事情上，他通常都没什么意见，甚至会懒得思考。
　　但保持精致笑容坐在休息室中的米尔笑意更深了。
　　她慢悠悠地喝完杯中的咖啡，这才拎起自己的手包准备登机。
　　荀羽之心里打鼓，在遇到米尔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在心跳加速。
　　这不是心动的征兆，更像是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前面等着自己。
　　“你跟米尔保持距离。”荀羽之说道。
　　秦瀚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看来这是荀羽之吃醋的表现，现在正高兴得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荀羽之见秦瀚玉心不在焉地模样，往前凑了两步，戳戳他的腰，不满地说道：“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虽然秦瀚玉确实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但遇上能让自己高兴的人和事近乎没有底线。
　　就好比荀羽之。
　　荀羽之的安排都说“好”，荀羽之的决定都说“对”。
　　不听自己对象的难不成还要听外人的？
　　不过——
　　“舆论号上那些都是乱写，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瀚玉猜测是不是那天生日宴上娱乐小报捕风捉影拍下的照片和没根没据的消息让荀羽之不开心了。
　　但转念一想到生日宴，秦瀚玉想起了和荀羽之一起跳第一支舞的萨琳娜。
　　他的视线刚刚落到荀羽之身上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荀羽之突然跳开说道：“我和萨琳娜之间也什么都没有！”
　　秦瀚玉保持沉默，等着荀羽之自己辩解。
　　“我妈就是撮合撮合，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还是能做主的。”
　　荀羽之的话让秦瀚玉想起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你确定你可以做主？”
　　荀小爷觉得自己的权威和形象受到了挑战，硬气地说道：“我可以！”
　　但荀羽之明显感觉到秦瀚玉的情绪不如方才。
　　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随秦瀚玉怎么想，只要不掉好感度不增加黑化值就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现在，近半年时间的朝夕相处。
　　他甚至还可耻地对这个人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就一点点。
　　秦瀚玉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都能让他在意许久。
　　他凑近秦瀚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生气啦？”
　　“没有。”
　　“别生气啦。”荀羽之刻意放软了声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钻进秦瀚玉的耳朵里，直将这个人迷得七荤八素。
　　“犯不着生气是不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一个人脱单的，要脱咱俩一起脱。”荀羽之故作大度地拍拍秦瀚玉的肩头，说得豪情满怀。
　　起初秦瀚玉还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计较，可听到后半截顿时更气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荀羽之。
　　荀羽之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后背发毛，“怎、怎么了？”
　　“你说——‘不会抛弃我一个人脱单’是什么意思？”
　　“咱们不是好兄弟——吗？”荀羽之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秦瀚玉黝黑的目光中归于沉默。
　　秦瀚玉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表情，但荀羽之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他扯了扯唇角，想努力拉出一个笑容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可是他做不到。
　　他不知道秦瀚玉在因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连兄弟都不是吗？”荀羽之轻声说道，末了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秦瀚玉的目光像是酝酿着风暴的漩涡，又好像是暗流涌动的海水。
　　荀羽之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秦瀚玉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听得荀羽之胆战心惊。
　　“朋友？”
　　“合作伙伴？”
　　“……同事？”
　　荀羽之越说越没自信，想想也是，他以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形象登场，怎么会给人留下好印象。
　　只是——他真的以为他和秦瀚玉之间的关系会有进展的。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
　　秦瀚玉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说不上嘲讽，也不是冷笑，相反更像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可声音却并不愉悦。
　　“荀羽之，你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荀羽之正想迈步追上去，就听秦瀚玉站定说道：“不要来追我，也不要来找我，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跟我说。”
　　“可是——”
　　但秦瀚玉已经不听他说话了。
　　荀羽之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突然有些迷茫。
　　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还可以有什么？
　　他现在，可以说出自己的喜欢吗？


第七十二章 钞能力
　　荀羽之这一犹豫，就犹豫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里能发生很多事。
　　比如《无踪》剧组的男主景和瑜又拿下了一座影帝奖杯，米尔为《无踪》写的概念宣传曲上线就大受好评，为这部剧拉满了热度。
　　比如他为了逃避思考关于秦瀚玉的问题致力于解决男女主之间的问题，成功让欧宁娅和霍云霆两个人身世大白然后官宣，比如萨琳娜竟然在中国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而荀羽之惨兮兮地被自家老妈训了一顿。
　　而之前找他秘密谈话的霍老太因为找回了霍家的孙女，又为了表示对秦瀚玉车祸的补偿，送了好大一份礼。
　　任务进度条到这里推进了好大一截，可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任是荀羽之怎么努力都推不动了。
　　随着进度条的不断解锁，荀羽之大概能猜出来没有被狗血病毒影响的世界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欧宁娅和霍云霆相携走向人生巅峰，一个应该会成为好评如潮的影后，一个应该会成为影视行业巨头公司的老总。
　　话虽如此，可荀羽之却有点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这些人的未来就不值得被关注呢？
　　他、秦瀚玉、罗斯谦，还有很多很多人，明明都拥有丰富多彩的人生，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却如此不堪一提。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分，今天天气不错能看到很美的落日，荀羽之将这些心思藏在阳光底下，让它随着太阳一起沉到黑暗里，开始让公司的人准备明天晚上的颁奖典礼。
　　今天是秦瀚玉正在拍摄的《无踪》戏份杀青，江孟平导演会举行庆功宴，他本该去看看秦瀚玉的。
　　但最终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
　　007始终没有动静的百分之二十的进度条让他惴惴不安，关于原定剧情中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他在害怕两个人最终形同陌路的结局。
　　他在公司枯坐许久，久到外面的灯亮了又暗了，天暗了又亮了。
　　看到小赵和秦瀚玉的粉丝后援会分享杀青的照片，看到许多人在秦瀚玉的杀青微博下留言。
　　他想了好久，才点了一个赞。
　　伴随着外面的天色渐亮，荀羽之突然觉得自己四肢开始回暖。
　　微博里秦瀚玉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可眼里有那么一点真切的笑意，甚至他还在秦瀚玉旁边看到了自己那个红蓝相间的小恐龙水壶。
　　荀羽之忍不住摸了摸屏幕上秦瀚玉的脸，两个月刻意不联系的思念像是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迫切地想见到秦瀚玉。
　　今天秦瀚玉就会回来。
　　荀羽之摸了摸自己的脸，整宿未眠让他的状态很糟糕，他后悔了，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秦瀚玉归来。
　　今晚是网络电视剧盛典，所有在今年播出的网剧演员都受邀参加典礼，还会进行颁奖仪式。
　　秦瀚玉赫然在被邀请的之列。
　　《下一站的约定》大火，让这部小成本的网剧成了收视冠军，作为男二的秦瀚玉风头简直盖过了男女主。
　　再加上昨天秦瀚玉《无踪》剧组杀青的事情也上了热搜，现在无数的视线都放在他的身上。
　　荀羽之掰着手指头数距离晚上的盛典还有几个小时，又打电话问罗斯谦秦瀚玉是今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以后，立马安排了谭一鸣下午跟他一起去机场接人。
　　荀羽之是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会因为一点点小事陷入沮丧，但也可以很快就恢复元气。
　　就好比现在，本来还在为任务进度和命运而发愁的荀羽之已经将这些全部抛之脑后，只记得秦瀚玉终于要回来了！
　　但没想到，即使是在这样令人高兴的时刻，也会发生让人不快的事情。
　　下午两点十分，飞机抵达首都机场，荀羽之坐在车里等着秦瀚玉出来，然而他没有见到秦瀚玉。
　　只有方靖淇和助理小赵从机场出来。
　　早早就蹲点的站姐狗仔疯狂拍照，甚至会堵到他们跟前去问秦瀚玉去了哪里？
　　秦瀚玉在哪里？
　　他现在还在S市影视基地外的酒店里。
　　昨夜宿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在酒店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经纪人团队，甚至连一辆去机场的车都拦不到。
　　更可气的是早就杀青走人的张越平突然出现将他困在一处仓库里，等他想办法出来的时候，飞机早已经起飞了。
　　手机没电，助理团队也找不见。
　　最后他还是找了个在影视基地跑龙套的人借手机，才打通了方靖淇的电话。
　　“什么？！”
　　“什么？！”
　　荀羽之听着秦瀚玉跟方靖淇讲电话，哪里想得到张越平竟然有这个胆色算计秦瀚玉。布了一道迷魂假消息说秦瀚玉坐荀家的私人飞机先回京了，结果将人困在了S市。
　　下一班飞往首都的飞机在三个小时以后，如果搭乘这一班飞机，秦瀚玉势必要赶不上颁奖典礼。
　　荀羽之立马坐不住地给航空公司直接打电话安排荀家在S市的飞机立马起飞，又联系寻宇国际在S市的负责人去送秦瀚玉。
　　一通命令下来，堪称雷厉风行。
　　挂掉电话的荀羽之转头就看到助理小赵愣愣看着他的样子。
　　“怎么了？”
　　“小荀总，你刚刚真的好有霸总风范啊。”
　　荀羽之的嘴角都快要得意到太阳穴了。
　　果然，钞能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要是系统的任务也能用钞能力解决就好了。
　　【007：请宿主脚踏实地，认真完成任务，凭借自身努力改变命运。】
　　荀羽之撇撇嘴，有钱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要因为这个让他走弯路。
　　【007：这是对其他任务者的不公平。】
　　荀羽之敏锐地抓住了007的漏洞，“其他任务者，007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其他世界的任务者——还是一个世界里会有很多个任务者？
　　但是007没有回复，反倒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如果放在平时，荀羽之会因为007的话而不安，但现在的荀羽之反倒觉得这是他摆脱系统控制的机会。
　　有其他任务者就意味着还有其他系统，怪不得007总是催着自己做任务，保不齐这里面就有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