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变又起!
“仙君,对不住了!今日他们要走,除非踩着本尊的尸身过去!” 玄清真人终于按捺不住。
方才他暗中控制弟子袭击亓甲,原本就是针对苍楠,给天门峰博个正邪不两立的名头,谁知一击未成,反倒赔上了弟子性命。可都已到了如今境地,他苍楠竟然还仗着强大实力有恃无恐,以淫威压制众人,又是何其色令智昏,德不配位。
此番更是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若今天就这样放那豹妖一伙过去,他玄清真人以后还如何在天衍宗立足?就算是在天门峰,也会成为一个笑谈。
如此一来,他竟然不惜当面与苍楠翻脸,话音刚落,人已经现身几丈开外,拦在在亓甲和母豹的前头。
“豹妖,我修真门派与尔等妖孽势不两立,今日本尊便要替天行道,将尔等斩于剑下。”
虞玄清义正言辞说出上面的话,手中一柄玄光重剑缓缓显现。
“是墨邪剑!玄清真人的本命剑!”
“修真界十大兵器第八位!”
修真界战休日久,天下大能出手甚至动用自身灵剑的时候极少,就算是天门峰弟子,也少有看到本峰长老亲自出手的,此番见玄清真人不但要亲自拿妖,还直接祭出了本命灵剑,一个个惊讶得无以复加却又暗暗期待。
天奚峰简竹长老本来想要劝阻,但哪里来得及,他看了看玄清,又看了看苍楠,叹一声气,只得让本峰弟子避开锋芒,以免误伤。
听到玄清真人的话,看到他的动作,苍楠眸色冰凉,未发一言,亦不曾动一动。
安樾想不到事情如此波折,又一时无计可施,内心煎熬,却感觉脚被踢了两下,他转头一看,上柏正对他使眼色,示意他靠近,此时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玄清和豹妖身上,安樾乘无人注意,悄悄退后,在上柏身侧蹲下。
……
当墨邪剑体全部显现出来的时候,天地间罡风突起,以龙卷之势将整个崖顶笼罩其中,瞬间狂风肆虐,飞沙走石,众人纷纷一边运息抵足稳住身形,一边惊叹出窍修士的翻山倒海之能!
而在风沙尚未波及到安樾身上时,他所带的护身血契已经自动弹出防护屏罩,将他和上柏罩在其中,以至于回首准备设界护持的苍楠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重新将注意投向前方的争斗上。
飞旋的沙石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大家只听到猛兽怒吼和金石撞击之声此起彼伏,从团团翻滚的黑色妖气和交错不停的闪烁剑光上猜测战况如何激烈。
突然一阵狂笑,玄清真人从沙团中直冲而出,他立在半空,头发已经披散,身上多处兽爪伤痕,而手中的墨邪剑也血迹斑斑。
玄清状态近乎癫狂,他大声喊:“来呀!妖兽,看你还有何能耐! ”
随着风沙滚落,眼前景象渐渐清明后,大家豁然发现,那只庞大的母豹,此刻已经跪卧在地上,垂头奄奄一息,原本白底黑斑的毛色已经染红,而她身下地面,血已经淌开了一大片!
天门峰弟子发出“真人赢了”,“妖兽被诛杀了”的欢呼。
见此情景,安樾鼻头一酸,刚刚经过生产的母豹自然非出窍修士的对手,而且亓甲母子并未主动去招惹他人,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母子,安樾忽惊,为何没有看到亓甲?
正疑惑间,忽然从玄清真人身后峰顶上,跃出了另一只雪豹直向他背后扑去! 而玄清兀自狂笑不止,丝毫没有觉察,下面观望的人群立刻齐声发出惊叫。
听到声音的玄清愕然回首,已然来不及!雪豹已到面门!
玄清匆忙举剑抵挡,只听一声刺耳尖锐的刮擦破金之音,墨邪剑自亓甲上臂深深划过,而玄清大喊一声,灵剑脱手,人也从空中跌落!
人群中再一次惊呼。
苍楠闻声而动,如闪电一般已到空中,接住玄清的同时也躲过了亓甲的再次一扑,双方各自落地,苍楠带着玄清,而亓甲则落在母豹身边恢复人形。
玄清脸上一道深深爪痕,右眼鲜血淋漓眼球已失;而亓甲左臂血肉外翻几乎已被撕裂成两半,鲜血流淌不止,他勉力强撑还是单膝跪到了地上。
众人蜂拥奔过去围在玄清身边,几峰长老慌忙替他止血,而苍楠则面对亓甲慢慢站起来,眸色阴沉,周身开始风云涌动。
但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像疯子一样直扑亓甲:“我跟你拼了!”
正是虞子佩,看到父亲重伤,他已不管不顾,全身的修为都贯注剑上,这一击已经拿出了十成十的修为!
同样重伤的亓甲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安樾一直紧张盯着前面,这时推搡了一下上柏:“快!”
谁知母豹这时像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暴起,张开大口,就要往冲过来的虞子佩头上咬去,眼看虞子佩即刻命丧豹口,一梭刺目白光疾速而至,插入母豹脖颈,待白光全部没入后,人们才愕然发现那竟然是玄清真人的墨邪剑,剑身自前颈入,从后颈出,已经整个贯穿母豹咽喉!
苍楠收手 ,刚刚正是他紧急之下,震起玄清的墨邪剑抵挡母豹,却不想那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其咽喉。
母豹的最后一击就此截住,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自此一动不动。
豹口捡回一命的虞子佩跌倒在地,惊吓地无法动弹。
亓甲见母豹惨死,豹目圆睁血红,目眦尽裂,手臂一翻,金弓已然在手!
苍楠瞳孔骤缩,却猛然看到上柏和安樾出现在亓甲身旁,他心中警声大作,人已欺近抓住安樾。
一转身,一个光球罩着上柏和亓甲突然消失,下一刻,光球出现在先前亓甲跃出的崖顶。
安樾刚刚站起稳住身形,就看到崖上上柏似被亓甲推开,一道金光滑过,金羽箭已经搭上破障弓!
金羽破空而来,苍楠本欲抱安樾避开,却不知为何脚下突然凝滞,一下子灵力尽空,竟无法移动!而箭矢已到安樾身后!
安樾背对箭矢,清楚看到苍楠眼神由从容转为惊恐,预感到苍楠要将他推开,他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几乎本能地先一步抱紧了苍楠。
剧痛自背后穿入,安樾在“樾儿,樾儿” 的呼喊和面前渐渐模糊的影像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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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因为想要在这一章走完万妖谷地图,所以把明天的合并进来一起更新;
2、之后三次元的事情多,春节暂时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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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宠着
“拿着这个,此后万妖谷只对你打开……”
“破障既可伏妖,亦可破灵,亦正亦邪,正就是邪,邪就是正…… ”
“樾儿,你敲骨吸髓,毁我灵丹,你害得我好惨……”
仿佛沉溺水底,各种纷繁复杂的声音在耳边缭绕偏又睁不开眼,安樾极力往上挣脱却又仿佛身上压着千斤重石,迎亲船,洗灵阵……一切仿佛在离他远去,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放下吧,所有都是白费……
直到一身是血的苍楠出现,他被夺去了全部修为,筋骨寸断遍体鳞伤,看着安樾的眼神没有埋怨只有哀伤,他凄惨地笑着,生命即逝……
“不!不要!” 安樾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
“樾儿,樾儿。” 眼前人俯下身,脸上露出欣喜:“你终于醒了。”
安樾定定看着他片刻,忽然伸手抱住,“哇”地一声哭出来:“你没死,你没死,你还活着……”
苍楠心中一热亦是感动,紧紧回抱:“傻樾儿,我怎么会死,倒是你……”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要把我吓死了。
这时宫驰端着药汤进来,看到安樾醒来,先是一喜,接着就马上阻止道:“抱不得,快放下,这一动伤口又裂了。”
苍楠听言,赶紧小心翼翼将安樾放开,如同放置一块昂贵易碎的珍宝。
躺下去后,安樾这才感觉到背后到胸口的隐痛,发现自己身上只一件软薄轻衫,从胸口到腹部均缠着绷带,绷带下隐隐血迹。
他这才想起自己应是在万妖谷中了亓甲射出的一箭,只是后来怎样,又如何出了万妖谷则一概不知。
仿佛明白他的疑问,苍楠说:“先用药,其他的事晚点再说。”
安樾点点头,听话地一动不动,心中对自己方才醒来时的突然反应有些后悔和着恼,怎么就扑到苍楠身上哭起来?唉,大概是因为昏迷中梦境的干扰,令人不太清醒吧,他心想。
看着宫驰将汤药搁在床边矮几上,他抬眼打量了一下所在,房内药香氤氲,陈设清新雅致,桌上和墙边的木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不是天麓峰,应当是问机海宫驰的居舍。
“你昏迷了七、八天了,醒了就好。 ”见他张望,宫驰说:“我这里比不得天麓峰的气派,好在丹药齐全,救治方便,这间屋苍楠以前常来住,你就安心在此好好养伤。”
说完转向苍楠:“怎么样?还是你来喂?”
“嗯。”苍楠再自然不过地起身移到安樾床头坐下,伸手就要去将安樾抱过来。
安樾:?
“等等等,”宫驰一把拦住苍楠:“先前他没醒只能抱在身上喂,现在醒了,直接喂不就行了?少搬动少搬动。”
说着他拿了一个厚软的靠垫扔给苍楠。
苍楠仿佛才会意过来,歉意一笑,将靠垫小心搁在安樾颈后令他上身起来一点,自己又坐了回去,拿过汤药,舀起一匙,稳稳送到安樾嘴边,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抱着……喂?
安樾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微微脸红,看苍楠温柔地等他张嘴,不由得窘道:“我……我自己来。”
说着抬起胳膊,立刻牵动肩背一阵剧痛,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
“别动。”苍楠面露心疼,示意他乖乖躺好,安樾只好张开嘴,慢慢将汤匙中的药汁吞下。
“也就小美人你能叫第一仙君这样亲力亲为,”宫驰在一旁打趣道:“我看着苍楠长大,从来没见他服侍过人,连我这个医修都不放心,药要亲口尝,人要亲自喂……苍楠,我看你这够熟练的,怎么样,我这缺一个照顾病患的童子,你来做做如何?”
苍楠给了他一个白眼。
安樾听了,不由羞赧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仙君。”
苍楠手上一顿,佯装恼怒,微微皱眉抬眼似笑非笑盯着安樾。
安樾:“哥哥。”这才换来了苍楠敛唇一笑,继续喂他。
“哎呀呀,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万年单身的孤苦之人,卿卿我我回了你们天鹭峰再演。”宫驰泛酸道。
安樾的脸一下子红了,窘迫地低了头。苍楠笑骂宫驰:“走走走,你不是要去天门峰?”
宫驰一下子没了趣:“是啊,要去给玄清真人换药,要我说,年纪一把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这下可好,一只眼没了,以后得叫独眼真人喽。”
听到独眼真人这个称呼,安樾不禁“噗”地一笑,带动胸口一痛,同时觉得不妥,又生生忍住。
苍楠脸上跟着一痛,又冷声道:“自寻晦气。”似乎并不在意安樾对真人的不敬之举。
“得得得,这也就是在我这里关起门来一说,你这位师叔于你是助力还是阻力,还真说不好……”宫驰话说一半,视线瞥到安樾便打住了。他摇摇头:“我得过去了,你守候多日,不眠不休的,就算再深厚的修为也架不住如此熬着,小美人已经醒了,你也可以稍事调息调息。”
宫驰说完,准备出门,示意苍楠跟他出去一下。苍楠对安樾轻轻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 ,便起身和宫驰离开了屋子。
门在他们身后带上的时候,安樾放下勾起的嘴角。
玄清真人的眼睛为亓甲所伤,亓甲还有上柏,他们现在如何了?
依宫驰所说,苍楠这些天日日夜夜都守候在身边,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如此在乎?
安樾转念一想,怎么可能,若真的上心,又怎会甩手就走不闻不问?前一刻的呵护喜爱是真,后一刻的冷漠无情也是真,修炼之人大道为上凉薄寡情,若不能认清自己只是他一时新鲜的口味调剂,必会自乱阵脚前功尽弃。
只可惜现在身上带伤,行动不便,否则趁着对方热情尚在之时行事会容易的多。
看到床尾衣木架上搭着的自己的外衣,安樾想到了储藏袋里的东西,忍了忍身上的痛,想要下床去拿过来,恰好苍楠推门返回。
看到安樾举动,他快步上前扶住他:“樾儿,不要乱动,需要什么我来。”
安樾一惊,连眨了几下眼:“喝……喝水。”
被小心重新放卧到床上后,安樾看着苍楠自药炉边吊壶中取了水过来,感觉有点烫,苍楠轻轻吹了片刻后,将水杯递出:“来。”
安樾的躺姿只是肩颈略高一些,刚刚药汁浓稠,以汤匙喂下并无问题,但就这样的姿势喂给杯中水,显然很容易就流出来。他于是又挣扎着想坐起。
未等他动,苍楠轻轻摁住,起身再次来到床头坐下,一臂伸出将安樾小心托起,灵息运转,安樾几乎感觉不到移动,就已经躺靠在苍楠怀中。
感觉到肩靠之处紧贴的胸肌和透过薄衣传来的体温,安樾身上寒毛又不禁耸立。
苍楠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拿起杯子凑到他唇边,杯沿微倾,让水平缓流入安樾口中。喂他喝了一口,停下,看他吞咽下去后,再喂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