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年跟随九嶷回到世家大族,因默默无闻的出身遭家族鄙夷轻视,而九嶷则固态复萌,重新与各世家子弟们花天酒地听琴赏曲流连花间,少年独守空房日夜泪流。
九嶷修为一骑绝尘自然被追捧讨问修炼之法,一次酒酣耳热之际,九嶷竟对几位“好友”合盘托出少年的来历甚至琉月一族的坐落方位。等到听到数个家族集结前往琉月一族“猎美”时才幡然醒悟。待要阻止时已然迟了。
少年没有想到倾心爱慕,出于信任而告之的族人绝密竟然招来一族横祸,当场与九嶷决裂并回族请罪。等到九嶷赶到时,少年已经被施加最高惩戒命不久矣。
少年死在九嶷怀中,他惨淡地笑着,对九嶷说:“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是认识你,但此生最快乐的事情也是跟你在一起。”临死前少年拜托九嶷救下他琉月一族。
九嶷大恸,才知道自己对少年已情深入骨,他愤而与修真大族对抗,以大乘之力横扫世家大族,然而灭世之役爆发,已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琉月一族不但受到修真门派的追捕,也被妖族掠夺。
此后九嶷在灭世之役中立下不世之功,被尊为九嶷仙尊,然而觊觎琉月族的人修妖修不计其数,更不乏高门大派,九嶷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少数一部分。
之后便是世人皆知的天衍宗立派,九嶷国立国的后续。
……
安樾掩面长泣,为自己至情至性却又命运悲惨的先祖。而九嶷大神从小立在心中的伟岸形象,此时也轰然倒塌,什么为琉月族呕心沥血耗尽修为,那都是他的赎罪! 从来就没有无私大爱,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的往复循环!
所以琉月族从来就不欠九嶷仙尊,更加不欠天衍宗,族人被修真首宗拿捏的日子,必定要在他手中终结。安樾再一次坚定了信念。
平复了心情之后,安樾重新回看册子的后半部分,这一部分九嶷记录了与少年的一些日常,他们之间的话题和对修行之法的探讨。
在发现少年修为进展缓慢后,九嶷归结于少年没有聚气结丹,所以琢磨了一套修炼心法与少年试炼,起先有一些效果,但总是在面临结丹之时灵气溃散,无法凝练聚集,止步于此 。
心法针对炉鼎之体,其目的也是为了结丹,在心法的详解中,九嶷详细分析了炉鼎体质的独特之处,他把修士之体比作容器,结丹便是成器,器成则可贮灵,修为越高,则器中所贮灵力则越多,入大乘者,丹器可容灵力无限,取之不尽。
而炉鼎之体则等同于管,自身难以贮灵,却能经由管,将天地灵气转换成修士可轻易接纳的灵力,从而助他人速成。简直就是生来为他人做嫁衣的体质。
九嶷的心法,则试图在此管中封闭一头,令其转化成器,从而实现炉鼎之体也能修炼的目的。
安樾细细体味此法,体内隐有灵息波动游走,这样的心法独辟蹊径,是安樾过往从未听闻过的,他忽然心念一动,自己若照此法修炼,或许可以达到九嶷所说的变“管”为“器”的功效。
心中不由一阵激动,自入天衍宗一来,修为平平一直成为众人轻视诟病他的理由,而身在众修士之中毫无自保之力,若非“仙君夫人”的身份替他遮住了一部分恶意,他在天衍宗的境遇可能更加不顺。
试着用心法修炼与夺取苍楠的修为并不冲突,或许以后在他实施行动的过程中还能起到帮助。
安樾兴奋起来,默默将心法牢记心中,兴之所起,干脆来到庭中树下,依法运息演练。
练了几个时辰,便感到丹田处微微发热,这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他心中一喜,觉得应该是找对了路子,于是不知疲倦地一遍遍练习,以至于汗流浃背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引气入体又如何能一蹴而就,安樾发现天书中所说的确不假,依照心法,他可以将周遭充沛的灵气带入体内,形成一股灵息气流,可当他试图引导气流汇聚于丹田时,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流逝的速度远远快过他引气的速度,每每他觉得将要凝聚起一点时,总是差了一口气。
又一尝试未果,安樾不免有点沮丧,一拳击在树干上。
“樾儿,这样是不行的。”苍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甚至不知已经在旁边看了他多久,安樾一惊,自己竟毫无察觉。
第36章 欺负
“哥哥,你回来了!”安樾面露欣喜道,想上前拥抱,却发现自己手上身上都汗津津,又停住脚步,尴尬道:“汗湿了,我……我去清洗一下。”
却被苍楠拉住胳膊带入怀中:“无须麻烦,一个小小净衣术便可解决。” 安樾养伤期间,苍楠已经多次使用净衣术保持他的清洁。
正要施术,安樾抢先说:“可是我想泡澡,好多天都没有泡了。”他央求地望着苍楠,脸色上因为运动而生的红潮还未褪去,薄汗令一缕发丝贴在额角,显得鲜活而富有生气,苍楠眼中波光闪过,说:“好。”
安樾心中暗喜,正愁没有机会搞清那件事情,不想机会送上门来。
苍楠让司吉去开启温池,安樾推说屋外寒冷,池子那么大热起来也耗时间,在屋内使用浴桶就好。司吉就赶紧去准备。
卧房内有分隔的净室,浴桶放在其中,安樾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边,想了想,将全身衣服褪下,抬脚跨入。刚刚他进来的时候,苍楠在外间看书,只对他笑了笑,便又低下头似专注于书上。
热水让安樾全身毛孔舒展,但此刻并非享受的时候,他往身上鞠了一些水,将头发松散铺开,又故意弄出一些水声,想着怎样让外面的人进来。
如果他自己进来就好了,什么书能这么好看,能好看得过他?
半晌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安樾暗暗给自己鼓了一下劲,深吸一口气,沉到水底片刻,又猛地起身,哗哗一阵杂乱水响,他仓皇喊了一声:“哥哥。”
话音刚落,苍楠就出现在门口,脸上有一丝紧张:“樾儿,怎么了?”
“腿,腿抽了……” 安樾紧紧抓住浴桶的边沿,脸上痛出泪来。方才他一直在用力缩紧小腿,不知道会不会起效,却不料在一直紧张之下果然抽搐了。
苍楠没有任何犹豫走到桶边,一把抓起安樾的小腿,摸到紧张的那块肌肉,掌心灌注灵力揉动,片刻之后,纠结的经络一松,紧张纾解,安樾大大松了一口气。
紧张解除,苍楠准备放手,视线却停留在手掌中,他握着的位置刚好是脚踝处,堪堪被他的大手环住,落入眼中的小腿细长洁白,因在热水中浸泡而透着粉红,手掌接触处滑腻柔嫩,肌肤吹弹可破。
而微微抬眸,面前人因为趴在浴桶边,一条腿被抓着抬起,水只到他腰部,令细腰和水下浑圆的轮廓一眼尽收。
苍楠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在安樾一动的时候,他立刻警醒地放下他的腿,声音有些凝滞:“可好些?”
“好……好一点,哥哥再帮我揉一揉。”安樾翻转过来,半身没在水中,脸上仍挂着泪,似乎对刚才的疼痛心有余悸,脆弱得仿佛受伤的小鹿。
苍楠的眸色沉了沉,眼睛从半隐半现的水下移开,哑声道:“起来吧,起来再帮你揉。”说着从旁边的横架上扯下浴袍亵裤,覆在他身上,见安樾挣扎着似乎起身困难,他深吸一口气,俯身从水下横抱起安樾,走出净室。尚未靠近大床,已施加净衣咒令两人身上都干了。
将安樾放到床上,苍楠转身欲走,“哥哥去哪里?” 安樾爬起,扯住他的衣袖问。
覆盖的浴袍滑落纤细腰间,洗浴之后的肌肤透着透薄的红,灯火摇曳下,安樾脸上也仿佛铺了一层红晕,看过来的眼睛如丝如魅,勾得人心乱。
苍楠心中一跳,道:“去取点舒筋的膏药。”见安樾放手,他又低沉地说了句:“把衣服穿上。”
取了药回来的时候,安樾已经穿好了亵裤,浴袍却只松松地搭在身上,已经早早地将方才抽筋的小腿伸出,露出的一截细白如藕段,脚指头不安地动着,粉圆可爱。
苍楠暗自又吸了一口气,坐到床边,将安樾的腿拿起搁在自己腿上,取了一些膏药慢慢揉动。
仿佛为了避免陡然的安静,苍楠一边揉动一边问:“樾儿先前是在尝试炼气?”
安樾觉得方才应该已经让苍楠见识到了他“可以”,还在琢磨怎样拿下苍楠,冷不丁被问,反应却快,立刻答道:“哥哥这么强,我不希望自己太弱,一直处在哥哥的保护下,其实,我也是男人,我也可以的。”他极力暗示。
苍楠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笑出声来:“樾儿愿望虽好,只恐无甚作用。” 大概觉得说得太直白了些,又转向他补充道:“你体质所限,灵根全无,修炼一途恐难如愿,不过你身体弱,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我用特别的心法练习,明明可以引气入体……只是留不住而已。” 后面的声音慢慢变小。
“特别的心法?” 苍楠好笑地问。
“正是,是九嶷国的……先人所创,只是我以前没有好好琢磨,今天想起来后练习,发现真的可以。” 安樾说着,便捏诀凝神,果然带起了一丝微风,令发丝缕缕飘散。
苍楠眼中露出一点惊异,拉过安樾的手探他的脉搏,片刻后嗤声而笑:“倒确有灵息借路而过,只是没有灵根,无法停驻。”松开他的手,安慰道:“樾儿不必强求,也无需担心,我保证一定好好护着你,保你周全,万妖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安樾抿唇道:“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行吗?”
“除非你能在引入的同时即刻转换成战力,但又怎么可能,神仙都做不到。”
安樾沉默。
苍楠笑了笑,拢了拢他的浴袍,将他的腿也拿下放回床上,拉下裤腿:“应当无虞了。”
眼看他又要起身走人,想到事情尚未办成,安樾心一横,忽然起身坐到苍楠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苍楠一愣,不由自主环抱住他,隔着浴袍,仍然能够感觉到腰肢的柔软,他的手不禁微微用上了一点力。
安樾轻轻一颤,喘了一声,看着苍楠的目光渐渐缠绵,定定看了他一会,颤声说了一句:“哥哥,亲我。”
就看到面前人表情一滞,紧接着眼中欲色渐浓,像渐渐晕开的墨。
一时间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安樾心中突突直跳,对,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怂了,不但不能表现出丁点的不适和排斥,还要勇往直前,他想着,勇敢地直视对方的眼睛。
馨香的气息靠近,双唇被覆上,安樾闭上眼,告诉自己要投入,他微微张开唇,舌尖在对方唇间轻舔。
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有一丝颤抖,安樾更加笃定,嘴上由轻啄变为舔舐,手却去剥苍楠的衣服。
然而预想中对方更加激烈的反应没有等到,手腕却被中途抓住。
安樾愕然睁眼,看到苍楠似笑非笑的脸,眼中没有嘲笑,却有看穿了小把戏的愉悦:“小东西,你就这么着急?”
这一问,让安樾先前酝酿的勇气荡然无存,他当即臊了个大红脸,放开了苍楠就要挣脱下去,却反被苍楠紧紧箍住丝毫不能动弹。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耳垂处一点湿湿的感觉,安樾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了,他呼吸微促,心跳如擂。
“耳朵都红了,这么容易害羞,却勉强着自己来亲我,樾儿,你今天好生奇怪,从泡澡的时候就是故意的吧,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要完成任务似的。”
听到“任务”二字,安樾脑中轰的一声,难道被发现?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看苍楠玩笑的口气,应该只是随口一说,他脑子飞快转动。强自镇定道:“哥哥,你不必为此讳莫如深,我们是道侣,你有难言之隐,换我来也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 苍楠愕然了一下,突然“哈,哈哈” 大笑起来,“难言之隐……”
安樾的手腕还抓在他手中,突然被拉着直行而下。
手指触碰之处巨且坚烫,安樾的眼一下子睁大,脸上立刻红臊一片,他一边用力甩开被握的手腕,一边推开苍楠自己坐到一边,委屈地说:“哥哥,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苍楠好笑道:“是谁先动的手?”
安樾一愣,确实是他先撩拨的,然而他压根不能认输,当即气急败坏道:
“你与我做了这么久的道侣,却压根都没有做过道侣的事情,我……我不理解。我好容易有勇气……主动,却被你当面笑话……这……这就是欺负我。”
一声浅笑,安樾感到自己整个人又被带起来,重新坐到苍楠的腿上,他无能为力,只好放弃挣扎,气鼓鼓地瞪着苍楠。
“如果我真的欺负你,你会受不了。” 苍楠的声音喑哑。
“没试过怎么知道?”
苍楠又笑,“可我不舍得试。”
安樾看向他,眼中充满疑惑。
苍楠抿唇垂眸,半晌抬起:“樾儿,你真的想和我做道侣的事情,不勉强?”
安樾又红了脸,亦坚定回答:“不勉强。” 又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何不能试?”
苍楠在他唇角一啄,“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行。”他定定看了安樾许久,眼中滞涩艰忍,最后,眼尾泛起一抹红晕,将安樾轻轻搂进怀中,磁石一般的声线在安樾脸侧低声说:“宝贝,且耐心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