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仙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岁迟
岁迟  发于:2022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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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模糊不清地呼唤道,而严绥只是低低地嗯了声,丝毫没有松手的征兆,甚至变本加厉,将他压制得更紧。
  严绥在生气,江绪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件事,心中莫名一酸。
  可是为什么?
  明明我什么都未曾做过。
  夹杂在风中的脚步声已经隐隐变得愈发清晰,他的眼中迅速积蓄起晶亮的水汽,惧怕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驱使着他狠心张口,齿间用力,终于逼得严绥松开了自己。
  舌间仍留存有一丝血腥锈气,严绥抬起手,缓慢地拭去自己嘴角的湿润痕迹,神色深深,倏地轻笑了声。
  很自嘲的笑,江绪心尖微微一颤,终于能感觉到周围细微的灵力波动,似是有什么屏障在无声地消弭,他动了动唇,脑中一片慌乱。
  “绪绪,”他听见严绥很平静地陈述,“你不愿让师尊知道,那便算了吧。”
  什么算了?
  江绪讶然地,近乎难以置信地跟他对视着,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
  “你不想同我扯上关系,”严绥打断了他,神色略显疲惫,“绪绪,我以为真的喜欢,是不怕让旁人知道的。”
  江绪只能摇头,试探着去抓他的衣袖,慌乱和无措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淹没了他的心神。
  怎么能算了呢?
  严绥倒是没有避开,反倒抓着他的手送至自己唇边,落下个一触即分的吻,用受伤般的失落眼神深深跟他对视着,低声道:“也是,绪绪如此干净,不该与我搅和道一块去,若你想就这么算了,如今也来得及。”
  他在江绪愈发慌乱的神情中苦涩一笑:“放心,师尊看不见我们如今在做什么。”
  江绪从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颓败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怔然,也不知隔了多久,他看见严绥眼中的光渐渐变得黯淡。
  “我明白了,”严绥一点点松开他的手,笑容十分勉强,似是在尽力维持自己的情绪,“是我强求了,绪绪,你——”
  在理智还未反应过来时,江绪便骤然拦腰抱住了他,语调急促:“不是的!”
  他紧紧拽着严绥的衣袍,焦急地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师兄,我悦慕你,只是师尊……”
  江绪说到这明显语塞了片刻,严绥与他相握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要抽身而去,激得他立马补上了未完的话:“师尊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没个准备,指定要被吓晕过去,不妥不妥。”
  严绥思忖片刻,低声问他:“绪绪只是因为这个?”
  江绪诚恳地点点头,心里好一阵发虚,虽然往前的日子里也不是没经常同简楼子撒谎,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严绥撒谎。
  虽然这是不对的,若换做从前或许无所谓,可……
  他闭着眼,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从没有人能在得到爱后还能接受失去。
  严绥从来都不会拒绝江绪的投怀送抱,他垂着眼,爱怜地摩挲着江绪颈后那片温热的肌肤。
  过犹不及,他向来懂得见好就收。
  ……
  也正如严绥说的那般,简楼子并未发觉他们曾在梨树下做了什么,后来江绪按惯例去拜见他时也未有什么火气,只是让他单独留了下来。
  江绪安静地跪坐在他对面,良久才听见简楼子道:“此次私自出行,虽有长进,但下次切不可再如此。”
  他讶然了瞬,恭敬应道:“师尊说得是,此次是弟子莽撞了。”
  简楼子极明显地皱着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若你从前有如今的心性,早就该有所成就,如今开窍了也好——至于旁的。”
  他说得很缓慢,似是生怕江绪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你师兄道心完满,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他。”
  “多谢师尊提点,”江绪垂着眼,恭敬一叩首,“不知此次剿灭魔修的行动,我可否一同前往北州?”
  简楼子沉吟片刻,道:“如今情况复杂,此事容后再议,不过此次召你回宗的确有要事。”
  江绪愣了愣,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敬听师尊吩咐。”
  可简楼子却出乎意料地道:“过半个月,你也好行冠礼了。”
  江绪终于无法掩藏自己的讶异,他抬眼对上简楼子平静无波的视线,讷讷地嗯了声:“弟子觉着不必现在办,待最近的事情了了后再议也不急。”
  “总归是人生大事,”今日的简楼子有种难得的慈和,“我与你师兄早便准备着了,耗费不了多少时日。”
  江绪这下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今日的简楼子于他来说过于陌生,以至于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乖顺地点点头。
  简楼子见他如此,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怎么,巴不得我每日都骂你?”
  江绪赶忙摇了摇头,听见他的语气中终于出现了点熟悉的暴躁:“你不嫌烦,我还觉着累!好了,出去吧!”
  简楼子说着,不耐烦地冲他摆手,江绪愣愣地噢了声,起身时竟觉得自己有些脚步虚浮,像是置身于云端。
  行到门边时,他突然听见简楼子道:“江绪,无论旁人说什么,你都是无极宗的人。”
  江绪的背影明显僵硬了瞬,他不明白简楼子为何突然说这句话,但还是莫名地鼻头一酸,终于有了种归家的踏实感。
  “知道了,”他没有回头,轻声道,“师尊,多谢您当年将我救回来。”
  不论如何,简楼子于他而言,有救命教养之恩,是一生之师。
  ……
  往后的一段时日里,修真界的情况愈发紧张起来,不仅仅是因着北州传来的每况日下的消息,更是因为重新开了山门的合欢宗。
  渺音是个疯子,所有人都如此议论,他在开宗当日前往了某个小宗派,一剑杀了那位修为算是深厚的掌门,从山中隐秘的地牢中接出个瘦骨嶙峋,气息虚弱,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女子。
  他说,那是三百年前中州有名的美人柔烟仙子。
  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老一辈的修者谁不知柔烟仙子是何许人也,当年的合欢宗鼎盛,柔烟仙子作为门中拔尖的那一撮修者,在修真界颇有“斯人美若画,袅袅青烟勾人魂”的赞称,也曾做过不少的善事。
  谁也不知合欢宗覆灭后,她竟是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被当做供养一宗青年才俊的炉鼎。
  渺音随后发出的告示便耐人寻味起来,所有人都想知道,当年参与围剿的宗派中,究竟还有哪些也做了此等伤天害理的事。
  这事的发展果然也没让闲着的人失望,自那小宗派之后,陆陆续续的清算不急不缓地进行着,短短一月之内,便有十几个宗派被渺音友善地造访了个遍,而作为现任宗主的渺音,从第一次寻仇至今从无败绩,不由令看热闹的人咂舌。
  有近百年才成长的修士惊讶不已:“这新的合欢宗宗主看起来也不算多大的年纪,实力竟恐怖如斯!恐怕无极宗的子霁君都无法与他一战吧?”
  “年轻人果然孤陋寡闻,”老一辈的修者连连摇头,神情中皆是感叹与后怕,“这新宗主可是个同无极宗宗主一辈的人物,当年在外行走时,与无极宗宗主并称为中州双杰,战力堪称当世并列第一。”
  “这么厉害?”年轻人明显不信,“那合欢宗为何会没落?”
  “唉,”老一辈只是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当年合欢宗覆灭的事另有隐情,可彼时牵头的到底是如今的修真界庞然大物无极宗,又有何人敢妄议当年之事。
  思及此,那人又长长叹了声:“观望着便好,切莫掺和进去,这朵血色桃花煞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渺音的这把火愈烧愈烈,最后竟是连素来清正的长明宗都被他亲自登门造访,并以掌门重伤,秘境中找出十数个昔日的合欢宗弟子作为结局。
  至此,各大门派终于坐不住了,联合着给无极宗寄了封信,其中意思差不多便是请求简楼子出山,好再一次歼灭合欢宗。
  毕竟如今的合欢宗也就一个渺音是能战的,余下的除了元气大伤的弟子,便是当年侥幸逃脱,隐姓埋名刚回归不久的弱小弟子,若无极宗愿意出手,根本不以为惧。
  这事不出意外地传进了合欢宗,渺音当场冷笑了声,道:“他最好敢亲自登门,也不知堂堂无极宗宗主,心中可有愧疚?”
  登时又是好一阵的哗然议论,所有人都听得出渺音的话中有话,也成功地被他引着将目光投向了无极宗。
  “是啊,”有人在暗处悄悄犯嘀咕,“当年牵头围剿的不就是简楼子么?”
  可出乎意料的,无极宗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在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前往北州的精英弟子,门中甚至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所有人都对渺音的话嗤之以鼻。
  “我们的宗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有外门弟子不屑地啐了口,“用如此歪门邪道,伤天害理的法子得到修为,与魔修有何区别?无极宗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掺和到这种事里来,与其在这碎嘴,还不如去北州杀魔修,给自己积点功德!”
  于是流言也在这种平静中渐渐消弭无声,渺音的报复从未停止,他自开始至今都没有过败绩,但不久前还是在某个大宗掌门处受了重伤,终于销声匿迹了半月之久。
  所有人都说,他的报复可能已经结束了,毕竟当年参与围剿的宗门中已有三分之二被他“拜访”过,总不可能再多了。
  可也就是在这种猜测中,无极宗的山门钟声在某个寂静的秋日清晨沉重响起。
  咚——
  飞鸟仓皇略过苍白天穹,灵力光华在各个山峰上冲天而起,铭刻着无极宗三个大字的山门前,穿着一身殷红衣袍的美人赤裸着雪白双足,背负长剑立于空中。
  猎猎长风吹起他高束的马尾和宽大的衣袍,他铮然拔剑,直指巍峨立于山林深处的琼霄峰。
  “简楼子,”渺音的声线柔软而轻媚,“三百年不见——”
  “我来向你讨债了。”
  岁迟
  严子霁,你得意不了多少章了(亲妈叹气)


第7章 曝光
  始终待在无极宗里的江绪这段时间过得倒也算是安稳,唯一称得上苦恼的也就是在剑堂的课业落下了不少,第一天回来时又撞上了简阳子,老修者不爱来剑堂,能刚回来就碰上,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
  反正江绪一点都不想要这运气,他在门口踌躇半天,最后被程阎一把子勾住肩,半跌进屋里。
  “江师弟在门口愣着作甚,近乡情怯了?”
  屋内安静得厉害,江绪笑都笑不出来,犹犹豫豫地往前头瞄了眼,正正好对上了简阳子睁开的眼,心头莫名一虚。
  简阳子怀抱拂尘,神情颇为高深莫测:“回来了?”
  江绪不敢吱声,只点了点头,笑容乖巧,而程阎也在一旁站得端正,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
  “不错,有长进,”简阳子在满室看热闹的目光中点点头,“回来第一日就敢迟到。”
  他语调渐渐朝着高亢的方向变去,江绪缩了缩脖子,不由紧张地闭上了眼。
  这回完了。
  “今日回去就抄十遍剑经!明儿交不上来,你就去观剑崖上数大雁!”
  江绪神情颇为惨淡地点点头,简阳子这才稍显满意,转而训斥起程阎:“还有你,程渐羽!你多大了,啊?跟未行冠礼的小辈一块迟到!”
  “长老冤枉啊——”程阎半真半假地在一边嚎,“我可是在门口碰见的江师弟,今日无极峰上在选去北州的弟子,人实在太多,这才稍微迟了些。”
  简阳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拂尘直直朝着他脑门摔过来:“迟了就是迟了,程渐羽,尊师重道四个字给你吃肚子里去了?你给我抄二十遍道德真经!”
  程阎一下便蔫耷了,他素来最烦抄书,简阳子精得很,对付剑堂这群小子简直手到擒来,此时只是哼了声,手往前一抓,拂尘便摇摇晃晃回到他的怀中。
  江绪悄悄抬眼去觑他的表情,简阳子恍若未觉,无情地道出最后的惩罚:“这堂课你们俩站着上。”
  江绪悄悄撇了撇嘴,自觉站墙角去了,严绥过来时瞧见的便是他抱着书缩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的,困倦到不行,而旁边的程阎则是生龙活虎的,正在将纸团往雅的桌案上掷。
  他“m”“'f”“x”“y”%攉木各沃艹次站在窗边盯着两人挨在一块的肩膀,眼神微暗,脚下步伐停下没多久,程阎敏锐地转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严绥平静地跟他对视着,嘴角微微一勾,笑得程阎后背一凉,站得比门外的树还直。
  “狗东西,”程阎嘀嘀咕咕地骂他,“不就仗着没人打得过自己呢么。”
  严绥自然是听清了他的话的,只轻轻笑了声,又专注地看向一边的江绪,对方仍旧垂着脑袋,呼吸放得很轻,显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也不奇怪,严绥克制地攥了攥手指,心中满是餍足。
  毕竟昨晚累得不轻。
  屋内简阳子滔滔不绝的讲学声骤然一顿,老者睁开眼,往窗外一瞄,脸上便浮出慈眉善目的笑来:“子霁也回来了?前两日还同你师尊说许久不见你了。”
  江绪在迷迷蒙蒙中听得这名字,倏地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环顾了一周,最后才看见了站在窗外的严绥。
  “师叔祖,”严绥温笑着对他遥遥一揖,“许久未见,您越发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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