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黎非凡即便提示得很隐晦，霍韫启还是很快就懂了，并且直接告诉他说，知道了。
　　这让黎非凡一边骂他属狗的，一边忍不住把嘴角翘了起来。
　　“这么高兴？”霍韫启问他。
　　黎非凡手扒着着霍韫启的肩，“没办法，谁让二爷这么好说话呢。”
　　霍韫启顺着他的话说：“那还不是怕你作。”
　　“你都没见我作过好吗？”黎非凡盯着他眼睛认真说：“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上哪儿找我这么温柔体贴，懂事不矫情，上能进公司做贴身助理，下能自主创业稳定军心的完美情人。”
　　霍韫启认同点点头。
　　“那你很厉害。”
　　黎非凡拍了他一下，“你说话能不能真诚一点，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奖励你？”
　　黎非凡眼睛一亮，“多少钱？”
　　“没钱。”霍韫启干脆利落给了他这两个字，还不等黎非凡翻脸，霍韫启就抬手摁下他脖子吻上来。
　　这毕竟是大白天，又在院子里。
　　黎非凡整个人愣了一瞬间就伸手去推。
　　但是霍韫启抬手抓住他的手，同时另一只手摁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也就五秒钟的时候，黎非凡松弛下来。
　　他一放松霍韫启反而放开了他，退开一点和他对视。
　　下一秒黎非凡伸手捧着他的脸野蛮吻回去。
　　这个吻和他们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的感觉很不一样，黎非凡记得第一回 是他被人下了药晚上他说补偿，后来是喂药。这几次的契机不管怎么说都带了霍韫启刻意引导的缘故，但是这一次黎非凡的感受就不大一样。
　　首先他自己因为坐在霍韫启腿上，所以位置比他还高一点。
　　其次黎非凡是个很好的学者，见过的东西多，一旦主动就想占据主导位置。这也和他同样身为男人的那份好胜心有关系。
　　加上霍韫启很配合，黎非凡得了乐趣就不想停下来。
　　吻得越深身上的躁动感就越强烈。
　　他勾缠了半天不满足，微微退开霍韫启的口腔，一边伸手想去解人扣子，唇一边沿着人脖子就要流连往下。
　　结果关键时刻霍韫启揪着他后领制止。
　　“你干嘛？”黎非凡不满地抬头看他，气息还有点不匀。
　　霍韫启看了一眼他红艳艳的唇，不动声色滑动了一下喉结，同时从喉咙里溢出两声闷笑声。
　　他安抚一样捏了捏他后颈，开口说：“刚刚后面路过了好几个人了，你想在这里脱衣服？”
　　黎非凡倏然掉头回去，正好看见假山石后边有人快速闪躲开，好像还传出低笑声。
　　黎非凡无语转回来，埋头在霍韫启肩上吸了两口。
　　“那下次吧。”黎非凡一脸遗憾地说。
　　虽然这样说，但清醒后的他跳开的动作倒是比谁都迅速。
　　这天下午天气不错，风也轻轻柔柔的。
　　不远处的长廊上，刘婶和兰姐边走边往院子那边看，刘婶说：“这下边的有些年纪小的也该管管，这主家在的地方，还扎堆跑去偷看，太没规矩了。”
　　兰姐反而笑了笑，说：“算了，咱们这园子里也该多些鲜活气，二爷都不计较。”
　　刘婶悄悄和兰姐笑道：“不过说真的，这二爷和黎先生这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二爷几天没回来，我看黎先生腻乎的厉害。”
　　“他就是个不长记性的。”兰姐边笑边摇头，感慨说：“看得出来他喜欢二爷是真的，可我就怕他……”
　　刘婶不理解兰姐担心些什么，说：“你也别东想西想的，就说前几天，黎先生看起来什么也没做吧，但谁看不出来他坐着都走神。他心系着二爷呢。”
　　“不是说这个。”兰姐摇头。
　　但是她也没细说。
　　黎非凡给人的感觉就像那种，即便他的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一旦成熟，风一吹，他就可以无拘无束地四散飘荡。
　　他身上是有那样的特质的，谁都看得出来。
　　这样的人，才会让人觉得他和二爷的这种关系是隐患。
　　二爷支持他自己开公司，支持他投资，尊重他和秦家的关系。
　　黎非凡很少能在霍韫启手里感受到过束缚。
　　兰姐甚至会不断想起之前黎非凡病了的时候，二爷说过的那句话，所以即便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好，但她始终怀着一丝隐忧。
　　但是兰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那点隐忧还没真成，黎非凡就因为一个误会在霍韫启那里得了教训。
　　杜家的事情之后，整个盛京渐渐平缓了下了。那些暗地里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搏杀和交易都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或者压制。至少表面看起来，之前的那种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紧张气氛终于松懈下来。
　　各种媒体和版面上又开始出现大篇幅的名流巨星的私生活八卦，或者上流社会的聚会和勾心斗角。
　　黎非凡的生活回归到之前的样子。
　　霍七那边是越来越走上正轨，很多决策还是得黎非凡决定。他自己如今的头衔更多的是投资界著名投资人黎总，出行开始配备专车司机，每天忙着出差，开会，出席酒会或者忙着社交。
　　只有出现在霍氏的时候，他好像还是那个黎助。
　　上午一进公司，就碰上了蹬着恨天高的邱香。
　　“哟，黎总今天怎么有空莅临咱们集团啊？”邱香穿着一身顶尖品牌的贵奢小西装，走到他身边和和并肩往电梯那边过去。
　　“挖苦我呢。”黎非凡等她过来了才无奈说：“你看我黑眼圈，要掉地上了。我也是被架到如今这个身份上，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决定得了的了。”
　　别说他，霍七都是一天一个样。
　　这就是他最开始不想规模化的原因，因为一旦形成组织，就意味着很多责任。
　　开始有人仰你鼻息活着，等着下个月的房租，孩子的学费，对职场的期望和梦想。但他既然开始做了，也不可能真的随便说不干就不干。
　　他伸手摁下电梯。
　　“几楼？”问邱香。
　　邱香扫了一眼电梯按键，“跟你一样，六十九。”
　　这个时间段基本都在上班，电梯里没有别人。
　　邱香在电梯里转向他，见他一身正装看起来俨然比天天跟在霍总身边的时候又正经了两分，和他说：“你也是非要自己瞎忙活，我不信你天天跟着二爷咸鱼躺他还能养不活你。当初是谁自己说自己的终极目标就是混吃等死来着？”
　　黎非凡睨她：“是谁给你了这种跟在他身边很轻松的错觉的？”
　　“好吧，我口误。”邱香耸肩，“但这也总比你现在舒服吧，我一直以为你的晋升之路是从贴身助理升任霍氏家主爱人呢，搞半天你终究是走上了自强不息的社会主义坚强打工人的路。”
　　黎非凡听得心酸，“别骂了，从连续加班三天的那一刻我已经深刻忏悔。”
　　邱香听了笑得不行。
　　她笑完就问他：“高升不是说你这些天接了一个什么大项目忙到成天看不见人影，怎么？案子拿下了？”
　　“没有。”说到这个正是黎非凡烦躁的原因。
　　他说：“你们应该也知道，就去年和政府挂钩的那项目，他们那一对接的傻逼经理溜了我整整半个月，拿老子当猴耍呢。”
　　“怎么？”邱香笑看他，“在外边挨欺负了来找二爷撑腰？”
　　黎非凡靠着电梯墙壁，摇了摇手指，“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黎非凡了，现在的我是黎.投资界新秀、新一代白手起家商圈大佬.非凡。”
　　“得了吧。”邱香毫不留情吐槽他，“你一社会主义新社畜，而且你并不是白手起家谢谢。你自己都说不清楚你手里多少项目是从二爷手里拿到的一手资料吧，好意思。”
　　黎非凡毫不羞愧说：“这叫资源，二爷肯给我为什么不要。而且什么白手起家是昨天一个财经小报的标题，就是这样评价我的。”
　　“那写那个报道的记者一定不知道你真实身份，胡编乱造呢。”
　　电梯叮一声到了。
　　黎非凡正经，“我告诉你，我迟早真正摆脱“霍家二爷的人”这个身份，等着。”
　　黎非凡说着就要抬脚往外走，视线一转到电梯外边被唬了一跳。
　　正好看见霍韫启站在电梯口，眼睛盯着自己。不止如此，他身边还跟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黎非凡陪着霍韫启出席活动的时候也都基本见过。而这些人看着电梯里打扮精细，一身正装显得长腿逆天的年轻男人，所有人都神色各异。
　　“二爷。”黎非凡打了声招呼，顺便冲其他人挥挥手，问霍韫启：“要出去？”
　　他说着自己走出电梯让到另一边。
　　结果霍韫启并没有下去，而是和身边的分别握手说：“慢走。”
　　“霍总留步，霍总留步。”其他人连忙说。
　　黎非凡趁着他和人寒暄的时候，偏头问站在后边的高升。
　　“什么情况啊？二爷刚刚那眼神有点吓人。”
　　高升睨了他一眼，“二爷最近两天心情都一般。”
　　黎非凡想了想，自从杜家的事情过后他没再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听霍氏的人提起过什么别的事。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随口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小声问：“工作不顺？”
　　“自然不是。”高升对黎非凡这种总在关键事情上后知后觉的情况已经都要习惯了。
　　高升问他：“你之前忙不说，可我怎么听说你这两天连玉京园都没回去？”
　　“对啊。”黎非凡说：“不过我有告诉兰姐。”
　　还对啊，高升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霍韫启送走了人，转身扫了一眼正和高升嘀嘀咕咕的黎非凡，开口：“跟我来。”
　　“加油哦。”高升冲黎非凡露了个无比真诚的假笑，“祝你幸福。”
　　“你这表情太贱了。”黎非凡不忘评价他。


第68章
　　黎非凡跟在霍韫启后边回了他办公室。
　　霍韫启自顾自回到他座位上, 像是随口问他：“今天怎么过来了？”
　　“哦，对。”黎非凡终于想到正事，直接开口就说：“我要去欧洲。”
　　霍韫启正在伸手拿文件的动作一顿。
　　抬头很平静问他：“你要去欧洲？”
　　“是。”黎非凡回答得稍微有点迟疑, 因为他终于发现霍韫启虽然语调平静，但眼神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黎非凡一直没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他疑惑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呢？”霍韫启反问他。
　　黎非凡无辜：“我不知道啊, 我十分钟前才刚来。”
　　“不知道。”霍韫启点点头，“很好。”
　　他话落之后直接按了桌子上接通秘书室的电话，不等那边开口他直接说：“把今天行程全部取消, 是，全部。”
　　霍韫启说完后扣上电话, 黎非凡眼睁睁看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还很又有形象地扣好自己腰间的西装扣子, 然后拖开身后的椅子走出来。
　　他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平常, 但黎非凡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紧张。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停，打住啊。”黎非凡整个人抵上身后的书架了，朝霍韫启伸手先发制人。
　　霍韫启果然在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住。
　　黎非凡脑子一转, 电光火石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他立马说：“我承认！我昧着良心截胡了公司那个AI新型产品投资项目, 但那是集团投资项目部去年就已经pass过的，只不过今年刚好他们的技术很成熟了。我不过是废物新用，你也不能说我不道德对吧, 商场如战场你懂的。”
　　霍韫启像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大堆。
　　看着他问：“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忏悔？”
　　“哦, 看来不是为了这个。”黎非凡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他松口气说：“我也觉得不应该, 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霍韫启干脆抱着手说：“看来你还背着我干了不少事。”
　　“没有。”黎非凡拒不承认, 笑着开口说：“这不是欠你太多钱吗，抱着您大腿发点小财，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着又强调，“但我发誓，真正涉及底线和原则的事我可从来没干过。”
　　“你今天嘴皮子很厉害。”霍韫启评价他。
　　黎非凡不自在地在书架上蹭了蹭背，“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是要发火。”
　　“哦？”霍韫启发出个疑问的音节，淡淡问：“是吗？”
　　黎非凡就怕他这样，因为每次只有霍韫启露出现在这幅表情的事情，才证明他不是开玩笑的，他心里必定憋着火。
　　黎非凡迟疑点点头：“是的。”
　　“那你开始说吧。”
　　黎非凡疑惑：“说什么？”
　　“说说你都干了多少亏心事。”
　　又是这一套。
　　黎非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又是霍韫启最擅长的，他什么也不会不说，但能逼得你自己先把自己吓够呛这一套。
　　只不过现在的黎非凡哪是刚认识霍韫启时候的黎非凡。
　　最初是不敢挑衅他，现在是他打从心底里并不畏惧霍韫启的身份。
　　也是霍韫启一直以来的态度，给了黎非凡这样的底气和自信。
　　所以霍韫启一摆出这幅“你自己说，别逼我问”的架势，他也没糊弄，就真的放空思绪去开始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