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清原本想跟着再检查一遍房间,转头却看到任朝澜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杨纪清小声问道。
“我想到一种可能,但不太确定,需要验证。”
“怎么验证?”
“再开几次门。”
杨纪清点了点头,将任朝澜的想法告知崔臻书,在其他人检查完房间,均没发现异样时,适时地提出开门转去下个房间看看。
客房内有两扇门,一扇是他们之前进来的门,另一扇是客房卫生间的门。
杨纪清伸手打开他们之前进来的门,耿立杰在另一头打开卫生间的门。
杨纪清这边,门外不是他们之前待过的静室,也不是原本的二楼走廊,而是一楼的健身房。耿立杰那边,不是原本是卫生间,而是赵靳庭夫妇的主卧。
有了上一次经历,开门后看到的场景,在场的人都没有太意外。
“我们去哪个房间?”耿立杰回头问道。
“或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杨纪清提议。
“分开走,万一之后没法汇合了怎么办?”耿朝林不太赞同,“稳妥起见,我觉得大家一起走。”
“但冒险一些,我们或许能够更快了解眼下的情况。”杨纪清倾向于分头行动。
“我赞成分头行动。”耿立杰开口支持杨纪清。
任朝澜和崔臻书也支持杨纪清。
在场一共七人,杨纪清以四票胜出。
七人分作两队,杨纪清、任朝澜、崔臻书带赵靳庭一队,耿家兄弟和冯禄春一队,分作两路行动。
然而,最终结果,两队人都进了杨纪清那扇门内的健身房。
杨纪清一队人率先走进健身房,耿立杰那队人正要进主卧,却被先前先前感受过的那股无形力道,强行推进了杨纪清这边的健身房。
耿立杰:“……”
耿朝林:“……”
冯禄春:“哎哟!我的胳膊……”
崔臻书:“……白分队了。”
杨纪清:“也不算白分队,至少我们知道了只能选一道门走。”
一行人检查了一遍健身房,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耿立杰:“去下一个房间?”
杨纪清:“走吧。”
七人又开了两扇门,换了两次房间,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经历了数次开门,一行人也大概摸明白了情况。
赵家这三层别墅的房间,像是成了一块块独立的麻将。他们走进一个新房间后,便会重新洗牌整理,再开门,门外会随机通往任何一个房间。
他们一次只能选一个房间进入,进入后先前的房门就会强制关闭。窗户可以看到别墅庭院的景色,但窗户打不开也打不碎,根本去不了庭院。
“这像是一个困阵。”耿朝林皱着眉头说道。
杨纪清看向任朝澜,见他微微颔首,显然已经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他抬手招呼崔臻书过来,示意他转述。
“你们自己说的吧。”崔臻书摊在沙发上,摆了摆手,就地放弃演戏。
之前杨纪清和任朝澜在客房没看出结论,他就感觉事情棘手了,但心底依旧抱着一丝借两人东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打算。
然而,接下来经历数次换房间,他发现事情可能要比他先前预计得更棘手。这种不是幻术、鬼打墙之类的障眼法,而是真实置换空间的阵法,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层次。他现在只想破阵出去,对赵靳庭这位大客户失去梦想了。
见崔臻书放弃冒名发言,任朝澜回头看了一眼杨纪清,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是胗笼。”
闻言,耿家兄弟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敢问……什么是胗笼?”冯禄春视线在耿家兄弟间转了一圈,试着开口问道。
“对啊,什么叫胗笼?”崔臻书也跟着问道,不过他看的是任朝澜。
任朝澜跟耿朝林对视了一眼,最后由耿朝林开口解释。
“胗笼是困阵中的一种禁术,以强留阴魂在阳世的手段,布下阵法。凡是进入胗笼的人,都将会被困死在阵中,直至死在阵内的无限杀机中。”耿朝林沉声说道,“胗,字面意思是鸟类的胃。我们进入胗笼的人,就像是进入鸟类胃中的食物。我们会在胗笼死亡,就像是食物在鸟类胃中被消化一般。”
耿立杰:“玄术圈曾经有一个家族,就是被活活困死在胗笼中的。”
杨纪清背靠着电视墙,垂眸捏着腕间的三枚五帝钱,眼底晦暗不明。
耿立杰说的那个家族,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杨家。
任朝澜伸手牵住杨纪清捏五帝钱的手,将他的手指笼在手心,用手心的温度驱散他指尖的冰凉。
其他人也兀自陷入沉默,客厅内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崔臻书才抖着唇问道,“所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那也未必。”任朝澜淡淡道。
“你能破胗笼?”崔臻书顿时神色一振。
“这个胗笼是仓促布下的,笼罩范围也只有一幢别墅,并未达到真正的胗笼威力。阵法不是我擅长的,但可以尝试破阵。”
“那就先试试!”崔臻书此刻无比庆幸今天带了这两尊煞神混进来,不然他来年今天说不定就是他的忌日了。
“这胗笼该怎么破?”冯禄春问道。
“胗笼既然是以阴魂作基石布阵,那应当是要从阴魂入手吧?”杨纪清看向任朝澜。
“不错。”任朝澜点头,“胗笼的阵眼,多半是在阴魂身上。”
“就我们所知,目前在胗笼内的阴魂,便是那位篡位赵家先祖灵位的小鬼。”杨纪清接着道。
“但那小鬼现在在哪儿?我们该去哪里找她!”崔臻书皱眉道。
“确实,我们现在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冯禄春说完,却见对面崔臻书突然瞪大双眼站了起来,赶紧问道,“崔先生,你有头绪了?”
崔臻书:“咕……”
冯禄春不解地望着崔臻书,“咕?”
崔臻书:“咕咕哒!咕咕哒!村里养鸡鸭,母鸡下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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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胗笼06 耿立杰噎住。
崔臻书一只手捏在嘴前作鸡喙,一只手摆在背后当鸡尾,整个人凹出老母鸡的姿态。一双桃花眼欲语还休,只要忽略眼底那抹阴冷,这绝对是一只村里最风情万种的母鸡。
“咕咕哒!咕咕哒!村里养鸡鸭,母鸡下蛋啦!”
崔臻书嘴里欢快地唱着充满乡村气息的儿歌,脖子一伸一缩地在沙发前来回走动。儿歌充满了童真,洋溢着青春,在宽敞的客厅内回荡,让人仿佛身处小学文艺汇演现场。
“咕咕哒!咕咕哒!村里养鸡鸭,母鸡下蛋啦!”
杨纪清扫了一眼对面的耿家兄弟,开口说道,“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这首歌只有一句歌词吗?”
任朝澜合理猜测道:“也许是她只记得这一句歌词。”
冯禄春也开口加入讨论,“这歌词确定是‘咕咕哒’,不是‘咯咯哒’?母鸡的叫声不应该是‘咯咯哒’吗?”
赵靳庭茫然开口问道,“等等,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崔先生他……”
赵靳庭话未说完,耿家兄弟就朝着崔臻书骤然发难。
两人如夜枭般悄然而迅速接近崔臻书,指间的符纸裹着铜钱,嘴里无声念咒,飞快地施展御鬼之术。
玄术圈四大家族各有祖传绝学,像任家绝学是阴尸阵,耿家便是御鬼术。御鬼术是一种上乘的控鬼术,想要抓住附身崔臻书的阴魂,御鬼术便是上上之选。
因此杨纪清几人选择在一旁说话,吸引崔臻书身上的阴魂注意,借此给耿家兄弟创造动手的机会。耿家兄弟也抓住机会,在崔臻书看向赵靳庭,背对他们的瞬间,齐齐出手。
耿朝林甩出一张符纸,将附身崔臻书的阴魂逼出。当穿着牛仔裙的阴魂女孩,飘出崔臻书身体的瞬间,他当即与耿立杰一起抛出指尖裹着铜钱的符纸。
符纸是在空中陡然自燃,铜钱乘着火光滞空,发出轻鸣声,女孩半透明的阴魂僵在原地。耿立杰掐咒,试图将女孩的阴魂封入自己那枚铜钱。
然而,他失手了。
被御鬼术控住的女孩阴魂,毫无预兆地骤然消失原地。
滞空的两枚铜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在地上,发出两声轻响。
“怎么会?!”耿立杰一脸难以理解。他跟耿朝林明明已经控住那阴魂女孩了,怎么还会被她跑掉的?
“咳咳咳咳咳……”阴魂离体,崔臻书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半跪在沙发边,单手撑着沙发,难受地一阵干咳。
“你还好吧?”耿朝林走过去,扶着崔臻书在沙发上坐下。
“还好,就是非常想去火星而已。”崔臻书捂脸。被附身的时候他没有失去意识,对自己刚才的社死现场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小崔怎么会被那阴魂附身的?你是不是没带辟邪的物件?”冯禄春走过去,给崔臻书递了杯茶。
崔臻书是健康的成年男性,身上阳气旺盛,要是还随身带着辟邪物件,根本不可能被轻易被阴魂上身才对。
崔臻书喝了口茶,缓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护身符。
黄色的符纸焦了一半,烧掉了几个符文,已经失去了辟邪作用。崔臻书带了护身符,而这护身符在当时也发挥了作用,却没能制止她上崔臻书的身。
冯禄春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阴魂竟然如此厉害,难怪能篡了赵家先祖的灵位。”
耿朝林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点头,“那阴魂确实厉害,刚才我跟立杰并未出错,却还是让她轻易逃脱了。”
“那阴魂或许有点本事,但本身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任朝澜开口说道,“篡夺赵家先祖灵位,或许是靠她自己的本事,但从御鬼术中挣脱,应该是利用了胗笼的力量。作为阵眼,自当是有能力控制胗笼的。”
“她能上崔臻书的身,也是因为在这别墅里才能做到的。”杨纪清接着道,“这别墅原本是属于赵家先祖的阳宅,如今被那阴魂女孩篡了灵位,这别墅也就成了那阴魂女孩的阳宅,属于她的地盘。阴魂女孩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是客人,只要在这个别墅内,她的力量自然会得到大幅增强,因此才能轻易附身崔臻书。”
“有道理。”耿立杰点头赞同道。
“我们忽略了这别墅现在是那阴魂女孩的阳宅了。”耿朝林说着,皱起眉头,“这下难办了。要彻底破解这胗笼,就要抓住作为阵眼的阴魂女孩,但有胗笼和阳宅的加持,我们可能没办法抓住她。要是她不主动现身,我们甚至都找不到她。”
“阴魂女孩能在这别墅内自由行动,找一个随时能够转移的目标太难,不如换一个不会随便乱跑的目标。”杨纪清思索片刻后,说道。
“不会随便乱跑的目标?”耿立杰疑惑地看向杨纪清。
“去静室找赵家先祖的灵位——现在应该称为阴魂女孩的灵位了。”杨纪清笑着回道。
灵位相当于受供阴魂在阳间的身体,对阴魂来说极为重要。他们可以挟持灵位,让阴魂女孩主动现身。就算阴魂女孩不受要挟,坚决不现身,他们也能破坏灵位,让阴魂女孩直接失去阳宅所有权。
“好主意!”崔臻书击掌赞叹。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走去静室?”耿立杰抱着胳膊,看着客厅紧闭的门,拧着眉头说道,“开门后外面是哪个房间就跟开盲盒似的,太随机了,谁知道要开几次才能开到静室。而且,那阴魂有操纵胗笼的能力,要是她有意不让我们找到静室,那我们做什么都白搭……”
耿立杰话说到一半,转头去看杨纪清,结果发现杨纪清没有站在原处,他拉着任朝澜,正跟着赵靳庭到处翻箱倒柜。
耿立杰额头青筋跳了跳,“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杨纪清从壁橱大抽屉里,翻出一只近一人高的玩偶熊,双手托着它的腋下,举到赵靳庭面前,“赵总,这只熊重要吗?能拿来用吗?”
赵靳庭躲开快怼到自己鼻尖的玩偶熊,点头道,“可以用。这是我女儿前男友送她的,本来打算扔掉的,家里阿姨忘记扔出去了,才暂时塞在这抽屉里的。”
听赵靳庭那么说,杨纪清放心地把玩偶熊塞进了任朝澜怀里,“那就用这个吧,看来看去,也就这只熊最像人形了。”
任朝澜抱着玩偶熊,一个端庄清冷,一个憨厚傻萌,双方气质冲突十分激烈。
耿朝林抽了抽眼角,努力忽略任朝澜抱着玩偶熊的搞笑感,开口问道:“任先生这是打算做什么?”
任朝澜抱着玩偶熊,走到一旁,“炼制阴尸。”
耿朝林想说那是玩偶,不是尸体,怎么炼制阴尸?但看到任朝澜一脸理所当然,又感觉开口询问显得自己有点蠢,索性闭嘴等任朝澜炼制完成。
趁着任朝澜炼制玩偶熊的间隙,杨纪清给一头雾水的其他人说明他和任朝澜的打算。
“这个胗笼的规则是,开门后外面会随机出现一个房间,当我们中有人踏入下个房间,一定时间后,其他人就会被强制推进下个房间。但只要我们不踏入下个房间,那房间就不会重新洗牌,也就是说,房间位置会保持固定不变。”杨纪清说道,“我跟任朝澜推测,那种在一个人进去下个房间后,强制所有人去下个房间的规则只针对活人,并不针对阴物。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开门后,我们不动,让阴物去找静室。在房间布局固定的情况下,应该很快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