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玄幻科幻]——BY:木笙
木笙  发于:2022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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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一乐看着杨纪清把玩着水果刀,眯着双眼盯着罗冲的脖子看,那眼底透出的森冷,一如之前他被罗冲挟持时,杨纪清看向罗冲的眼神——之前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他祖宗爷爷纨绔的表象底下,确实藏了一个危险的灵魂。
  杨纪清手中的水果刀刀刃弹出,杨一乐吓得原地一蹦,“祖、祖宗爷爷,杀人犯犯犯犯法……”
  杨纪清拿着水果刀,有一下没一下给罗冲刮胡子,“我没想杀人。”
  杨一乐:“你你你这刀刃都往他脖子上比划了……”
  杨纪清:“他这胡子能长到脖子上,也是挺少见了。”
  杨一乐:“因为是络腮胡子吧……”
  最终,杨纪清只在罗冲脖子上留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没真把人怎么样。他最恨人要挟,尤其是拿人命要挟。换作以前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但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他并不想给杨一乐添麻烦。
  杨纪清扔了水果刀,从地上捡了两支手电筒,一支扔给杨一乐,一支拿在手中,往一条墓道走去。
  “我们现在是出去吗?”杨一乐跟上杨纪清的脚步。
  “不出去,去主墓室看看墓主人。”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他要是诈尸了,你打得过他吗?这宣远侯生前可是将军啊!还是百战百胜那种……”
  “这里可不是什么宣远侯墓。”杨纪清慢悠悠地说道,“这墓室规格根本够不上王侯墓。”
  “啊?这里不是宣远侯墓?”那周浩文讲的那段故事岂不是白听了?
  “从防盗布置来看,这墓主人多半是个术士。”
  “你都知道是术士了,还有必要进去看吗?”
  “我好奇这术士究竟是谁。”
  “……”
  杨纪清坚持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墓主人,杨一乐也没法,只能跟着他往墓的深处走。
  之前跟着罗冲一伙在墓里打转时,感觉这墓大得很,现在跟着杨纪清往里走,避开了阵法陷阱,才发现这墓最多也就足球场大一些。他们七弯八拐地走了也就十多分钟,就看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的门是双扇石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杨纪清和杨一乐用了些力气,就直接将其推开了。
  这主墓室内,中央石台放着墓主人的石棺,四盏长明灯设于石棺四角。墓室左右两壁,画着各种祷祝内容的彩绘。棺椁后面,正对着墓室门的石壁,则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兽形面像,在长明灯下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择人而噬的凶相。
  杨一乐没有心里准备,推开墓室门,一抬头就跟那栩栩如生的兽形面像打了个照面,吓得险些背过气去。
  “那、那是什么凶兽?故意雕在那里吓人的吗?”杨一乐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那叫镇墓吞口,通常由青铜或者滑石制作而成,一般悬挂在墓室四壁或棺木上,用于保护墓主人不受魑魅魍魉的侵扰。”杨纪清拿着手电筒,走到墓室中央的石棺前,随后回头招呼还站在门口的杨一乐,“小曾孙,过来帮忙开馆。”
  杨一乐不太情愿地挪过去,与杨纪清分别站在石棺两侧,从棺盖顶上,用力往后推。石棺发出嘶哑沉闷的摩擦声,随着两人的力道往后徐徐往后挪动。
  将棺盖推开三分之一后,两人停了手。
  杨纪清拿着手电筒往石棺里照。
  杨一乐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跟着探头往里看,随时准备闭眼撤退。这墓主人虽说不是800年前的宣远侯,但从来路上看到的一些陪葬品判断,也是死了几百年的,尸体多半不会好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石棺内的尸体竟然相当好看。
  这是一具男尸,身着靛蓝色圆领大袖,头束银制小冠,身形看着比杨纪清还高大些许。他面如冠玉,剑眉斜飞,五官端俊,气质看似沉稳内敛,细看却带着几分疏离和凉薄。
  “任朝澜……”杨纪清看着棺内的男尸,低声呢喃。
  “祖宗爷爷,你认识他?”
  “算是。”
  “那就是说他死了至少也有400年了,但他怎么看着像刚死没多久似的?”明明是400年前的尸体,看着仿佛新死不久,杨一乐感觉比看到一具骸骨还瘆得慌。
  “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家专为皇族收殓遗体,擅长封尸之术,在保存遗体方面一向很有手段,但是——”杨纪清盯着棺内的尸体,微微蹙起眉头——他预料到了这墓里葬的多半是个任家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任朝澜。“他为什么会被葬在这里?”
  任朝澜,出身任家。跟后来迁去京城的杨家不同,任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世家,并且世代为皇族效命。如果说杨家当时是京城的世家新贵,任家就是京城树大根深的老牌世家,即便杨家后来有人进了钦天监,也依旧远远不及任家在京城地位。
  任朝澜长杨纪清三岁,杨纪清接手杨家赏罚堂那年,任朝澜接任了任家家主之位。两人之间交集不算多,却是颇有渊源。在当时的京城,他两人被并称为京城玄术圈的天才,只要提起其中一人,另一人也必然会出现在话题中。
  因此,杨纪清虽然跟任朝澜碰面的次数不多,却对对方还挺熟悉的。他知道任朝澜继任家主后,相当受任家族人信服,可以说是任家历任家主中,在族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家主之一。按理来说,这样一位家主,不管他生前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任家人顶天了不让他入任家祖坟,怎么也不该将他的墓建在故土京城之外,成为他乡异土上的一座孤坟。
  杨纪清眉头紧锁,兀自沉浸在思绪中,没发现石棺对面的杨一乐脸都白了。
  杨一乐先是看到任朝澜的睫毛颤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眸色,带着秋水寒潭的凉意,当他抬眸看过来时,不善的目光,就好似寒剑出鞘的锋芒,那气势强盛得与闭眼状态下截然不同。
  “唧!”杨一乐被吓得从喉咙里挤一声怪叫。
  “你这叫的什么声?”杨纪清看了一眼对面的杨一乐,顺着他惊惧的视线,探身往石棺里看。
  棺内,任朝澜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杨纪清脸上,眼底的寒芒瞬间收起,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杨纪清搁在棺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滞涩,“……娘……子?”
  杨纪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黑着脸骂道,“谁是你娘子?你在棺材里躺得脑子发霉了吗?”
  任朝澜一手抓着杨纪清的手腕,一手撑着棺底,支起上半身,侧头看向他,“那……夫君?”
  杨纪清长眉倒竖,绮丽的面容染上怒意,他冷笑一声,身子往前一扑,双手掐住任朝澜脖子,把他往棺材里摁,“杨一乐,给我封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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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杨纪清:来人,这个任朝澜坏掉了,给我埋了!
  注:镇墓吞口,出自《中华传统民俗工艺常识》中的面具篇,是真的有,不是我私设哈。因为好像不太常见,就注释一下来源。


第8章 任朝澜05
  看着杨纪清掐着任朝澜的脖子,使劲往棺材里摁的架势,杨一乐感觉自己之前目睹诈尸的惊惧感,在转瞬之间裂了个稀碎,甚至有那么一点同情对方了。
  不过,主要还是这位尸变的男尸不对,瞧着高冷端庄的模样,怎么行为就这么不端正呢?刚诈尸就来回调戏他家祖宗爷爷,娘子夫君张口就来。这不,把他祖宗爷爷惹恼了吧?
  哎,等等!封棺要怎么做?杨一乐手忙脚乱地在棺材边上来回走了一圈,随后茫然地看向对面的杨纪清,“封棺是把棺材盖盖回去吗?”
  杨纪清松开棺材里的任朝澜,心累地朝杨一乐摆了摆手,“算了,是我为难你了。”
  杨纪清也并不是真想把任朝澜封回石棺,胡乱掐了一通出气后,便让他从棺材里出来了。
  任朝澜衣发凌乱地从石棺出来,又跟着杨纪清从放置石棺的石台上走下来,清凌凌站在石台前的空地上。
  杨纪清站在任朝澜面前,先用手电筒将其从头照到脚,随后又绕着他走了一圈,确定他是原装尸变,并非是被孤魂野鬼占据了尸身后,他又上前抓着任朝澜的手腕探了脉搏——虽然刚才掐任朝澜时,已经感受到了对方颈间的脉搏和温热,但他还是决定再探一次。
  二次查探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动,任朝澜身上带着阴气,但确实有脉搏,也有体温,是跟他相同的诈尸方式——复活式诈尸。
  “他是谁?”杨纪清低头在探任朝澜的脉搏,任朝澜的视线却越过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杨一乐。
  杨一乐顿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任朝澜这次的目光,没有尸变睁眼时的锋芒毕露,甚至是有些冷淡,但内里却藏着一种敌视感,叫他感觉头皮发麻。
  “嗯?”杨纪清松开任朝澜的手腕,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他叫杨一乐,我杨家后人。辈分排不清了,姑且算是我的小曾孙。”
  杨纪清话音一落,任朝澜眼底的那丝敌视感便跟着消失了,杨一乐感觉身上一松的同时,又觉得满头雾水。为什么知道他是杨家后人就不敌视他了?他刚才在敌视他什么?敌视他是杨纪清的同伴吗?他应当是知道他是杨纪清的同伴的,杨纪清掐他的时候,还喊他帮忙封棺呢!
  墓室光亮不足,杨纪清没注意到杨一乐充满困惑的表情。从杨一乐那边收回目光后,他便朝着任朝澜一拱手,算是这时隔400年,首次重逢的正式问候。
  “任家主,久违了。”杨纪清问候完了,也不给任朝澜回话的机会,直接切入对他先前的行为的质问,“只是——不知道任家家主什么时候,有了张口就叫人娘子的习惯?”
  “我见你身着嫁衣,以为你想我唤你娘子。”任朝澜低眉垂眼,眼神一错不错地凝视着神色不善的杨纪清,好似注视着这个世上最值得他珍而重之的存在。
  “所以你是见个穿嫁衣的都喊娘子?”杨纪清被任朝澜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视线。
  “自然不是。”
  “叫娘子就算了,我就当你刚诈尸,脑子不太清醒——后面那声夫君又是怎么回事?”杨纪清说着,又忍不住重新抬眸打量任朝澜。
  他以前与任朝澜来往并不密切,每年也就逢年过节的一些礼节来往,能有机会见上一面。可十多年来往下来,见的次数也不算太少。就他所知,任朝澜一向清冷稳重,就算要体现自己的幽默感,也不会以喊人“娘子夫君”这种轻浮的方式来表达。
  “我唤你夫君有什么不对?”任朝澜微微蹙眉。
  “你觉得这有哪里是对的?”杨纪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朝澜。
  “你我早已成亲结为夫夫,称呼彼此为夫君,是理所当然的事。”
  杨纪清石化在原地,脸上一片空白。
  杨一乐嘴巴张成“O”形,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通雷鸣闪电之后,灵光一闪,他明白终于任朝澜之前在敌视他什么了——那是把他当成情敌了啊!
  “祖宗爷爷,你跟他……”
  “不是,闭嘴,肃静。”
  主墓室内寂静片刻后——
  “夫……”
  “你也别说话。”杨纪清打断任朝澜,制止他说出那个令他窒息的称呼,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很明显,任朝澜的脑子出了问题。但为什么会出问题呢?同样是诈尸的,他就很正常,怎么任朝澜就出问题了呢?难道真的是在棺材里躺得脑子发霉了?
  “先出去再说。”杨纪清说着,转身往主墓室外走。任朝澜脑子的问题,继续留在这里也想不出结果,而且他晚饭就吃了一个馒头,现在饿得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还是出去再说。
  杨纪清一行三人往墓外走,途中经过罗冲那伙盗墓贼所在的墓室,趁着任尸毒未褪,杨纪清让任朝澜用引尸符,引着人跟他们一起出墓。
  “是不是只要活人中了尸毒,他就能控制?”杨一乐小声问杨纪清。
  “尸狐是他们任家炼化而成的,身上的尸毒是他们任家特制的,只有中了那种尸毒的活人,才能用他们任家特制的阴尸符控制。”杨纪清停下脚步,适宜杨一乐回头看,“而且控制对象到底是活人,效果很差。”
  杨一乐回头看去,只见跟在队伍最后的几个盗墓,转了几圈后,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了。
  “我去后面纠正他们的路线。”杨纪清侧身从盗墓贼之间穿过,往队伍后面走。
  “杨一乐,你拿着符在前面引路。”任朝澜将手中的引尸符塞进杨一乐手中。
  “啊?你要去哪儿?我不认路啊!”
  “我会在后面告诉你该如何走。”任朝澜说完,也转身往队伍尾巴走去。
  “……”祖宗爷爷的这位假夫君好粘人哦!
  离开盗墓贼们先前所在的墓室,距离出口就不远了。
  杨一乐捏着阴尸符,按照任朝澜的指示,三拐四转之后,就看到了被盗墓贼炸开的入口。
  所有人都从墓里出来后,杨一乐深吸了一口夜半的凉风,开口说道,“所以说双顶峰根本没有大墓,完全是这些盗墓贼弄错了。”
  “那可未必。”杨纪清看向双顶峰另一个山峰所在的方向,哼笑了一声,“不过,是不是宣远侯墓就不清楚了。”
  “你是说这些盗墓贼只是跑错了方……”杨一乐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群人从漆黑的山林中,四面八方地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后,高强度的照明灯迅速打开,顿时将墓前的空地照得白昼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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