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任少泽不是任游,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他敢提出来,多半是有应对法子的。
任朝澜略一思索后,问道:“你找到能炼化动物亡魂的术士了?”他曾经听说过,有术士能够将动物亡魂炼化后,随心驱使,但还从未亲眼见过。
任少泽笑着道:“老祖宗猜得不错,那术士名叫骆岐胜,我们已经联系到他。他说两天后有空,上午10点在Z市云溪路花鸟市场门口见,到时让任游跑一趟就好。”
杨纪清和杨一乐中午回来,吃完饭后,任朝澜就把任少泽查到的斩字令线索,一一转述给杨纪清。
“那位叫骆岐胜的术士,两天后我去见他。”杨纪清精神一振。得到追踪死人香的方法,不一定能马上找到斩字令,但可以大概率保证,在死人香出现的时候,他们不会无知无觉地错过。
“我跟你一起去。”任朝澜接话道。
“行。”杨纪清没有反对。
“还有我!我也要一起去!”蹲在沙发旁的蒋丛,举手申请道。
“我们去见那位术士,带你有什么用?而且,大白天的你跑在路上,是想上新闻吗?”杨纪清拒绝了蒋丛的申请。
“你可以拿个包装着我啊!”
“我是你佣人吗?”
蒋丛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任朝澜带着凉意的目光扫了过去,他立即缩着身子,把自己藏到茶几脚后。佣人是杨纪清自己说的,又不是他说的,干嘛那么看他?
“祖宗爷爷,我能做点什么?我也跟你一起去见那骆岐胜?”杨一乐有些焦虑,他很想做点什么帮忙找出他们杨家的灭族真凶,却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别着急,慢慢来,我们总能找到他的。”杨纪清说着看向任游,“任少泽说的那三起斩字令事件的记录在哪里?”
“家主把文档发我邮箱了,文档我下在这平板上了。我怕你们看不惯,还打印了两份纸质的。”任游把平板和纸质文件一起递给杨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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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孤儿院02 “少爷,你又跟我开玩笑。”
【你们是要聊正事吗?】飘在客厅角落聚阴阵中的沈宛开口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你随意,也不算什么机密。”杨纪清把平板给了杨一乐,让他和蒋丛一起看上面的电子文档,他和任朝澜则拿了任游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
沈宛听杨纪清那么说,也就没有挪地方。白天阳气重,附近也没个阴气重的地方,不待在聚阴阵里,对她来说还是挺难受的。
杨纪清靠坐在沙发上,仔细地阅读纸页上记载的文字。
10年前,术士赵家和遇害,死于K市煤矿开采厂……
8年前,富商王德辉,死于D市自家别墅……
5年前,术士姚善,死于D市城西护城河……
这三起案件都算是陈年旧案了,但任少泽查到的内容却是意外的细致。三名受害者的身份背景,受害者遇害现场,以及受害者的家人,都有明确的记录。两名术士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富商王德辉的家人,在他遇害后便举家移民海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三名受害者的信息记录得细致,但线索却也断得干净。根据文件上的内容,根本找不出可以查下去的线索了。
杨纪清将手中的纸质文件来回看了三遍之后,抬手捏了捏眉心,看向抱着平板,和杨一乐挤在单人沙发上的蒋丛。
“蒋丛,你看出什么头绪了吗?”杨纪清问道。蒋丛亲眼见过他契约术士的遇害现场,说不定能看出些他没能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没有。”蒋丛一头磕在平板屏幕上。
“他连字都认不全……”杨一乐在一旁吐槽道。
“老子就小学毕业,能认成这样就不错了!”蒋丛不服地冲杨一乐嚷嚷道。
“蒋丛,关于你上任契约术士遇害现场,你能再详细跟我说一遍吗?”杨纪清不指望蒋丛能从文件的字里行间中研究出什么了,转而追问起蒋丛那位契约术士的遇害细节。
关于蒋丛上任契约术士遇害情况,杨纪清之前已经问过一次蒋丛了。当时蒋丛的叙述十分简洁,完全没有可以参考的内容。
“我上次说的已经很详细了。”蒋丛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将他上任契约术士张曼曼的遇害现场,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那是他不愿回忆的画面,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还想为她复仇,那就是他必须去不断回忆铭记的画面。
“那天我被张蔓蔓支使出去办事,赶回去时就发现她死在了酒店里。警方勘察了现场,房间内没有任何外人入侵痕迹。我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被诅咒留下的痕迹,她应该是死于术士的诅咒。她就平躺在床上,身上放着一枚打了红勾的斩字令。”
“你再想想,你契约术士那起案件,对比这三起案件,除了斩字令外,还有其他什么共通点吗?”杨纪清接着问道。
“没有了。”蒋丛躺倒在地上。
话聊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虽然任少泽给的三起斩字令案件,记录的内容不少,但即便是联系上蒋丛契约术士那起案件,他们也没能从中梳理出有效的线索。
难得到手的情报,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说起斩字令,这三起案件的斩字令,跟张曼曼那枚倒是一模一样的。”蒋丛在安静中躺了片刻,突然坐起来,从平板上找出三起案件的斩字令照片,拖出来放在同个界面上,然后举起来给杨纪清看,“你看,不仅外观一样,用的也都是海松木。就你们杨家那块,只有外观跟我们这些斩字令一样,用的却是金丝楠木。”
杨一乐:“然后呢?”
蒋丛:“然后——就是感觉你们杨家这块斩字令好特别。”
杨一乐:“……”
任朝澜看了一眼蒋丛竖起的平板,开口说道:“可能海松木的斩字令是针对一个人,而金丝楠木的斩字令是针对一个群体。”
蒋丛一拍大腿,附和道,“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就是有两种斩字令。海松木的斩字令针对个人,所以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名字;金丝楠木的斩字令针对群体,所以写的是你们杨家的姓氏。在我们目前已知的斩字令案件中,好像只有你们杨家是金丝楠木的——”蒋丛放下手中的平板,“这斩字令的主人,跟你们杨家是有多大仇,要杀你们杨家全族?你们就没有一点头绪吗?”
“目前还没有头绪。”杨纪清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任朝澜——确切来说,应该是本来有点头绪的,但是已经被任朝澜否定掉了。
斩字令的主人格外痛恨他们杨家,这点他在从蒋丛口中得知斩字令寓意的那晚,他就意识到了。会如此痛恨他们杨氏一族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裕王。在裕王看来,是他父亲杨余林导致了他造反失败,以至于他在圈禁中,也要想方设法地弄死他这个杨余林独子。
但是,任朝澜却是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裕王已经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他后来想到裕王的子嗣家眷,但那些人早已在裕王被圈禁的几年中,就陆续“病故”了,所以并不存在为他复仇的后人。
之后他又想到,可能是在他去世后,杨家得罪的什么人。然而,他把杨家家族史翻了好几遍,也没能从中找出一个答案。
家族史原本就不是会把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的,而且随着世代更替,还会遗失损坏相当一部分的记载。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蒋丛举手提问,“那块金丝楠木的斩字令上画了红勾,意思任务完成,也就是说杨氏一族的人,应该已经被全部屠杀干净了,但是少爷你和杨一乐却还活着……”
“确实,既然这斩字令是针对我们杨家,为什么就单单放过了我?”杨一乐蹙眉道。
杨家村遭遇屠村之后,他按照师父生前的卦意,逃离杨家村后,隐姓埋名躲了起来。那几年斩字令的主人没注意到他,那勉强能说得通。但是,之后他带顾寅他们进入杨家鬼村,封印魔魂,那么大动静,斩字令的主人不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
杨家鬼村事了后的几年里,他平日虽然不算高调,但也不曾掩饰自己杨家人的身份。斩字令的主人只要有心去查,不可能查不到他这条杨家的漏网之鱼。然而,时至今日,他依旧活得好好的。
这绝不可能是对方突然生出了恻隐之心,决定大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这更像是从最初就没将他算作杨家的一份子。
“祖宗爷爷……”杨一乐看向杨纪清。
“可能就是因为你是被收养的。”杨纪清微微颔首,肯定了杨一乐心里的猜测,“斩字令的主人,界定一个人是否为杨家人,应该不是依据我们杨家族谱,而是这人身上是否流着杨家正统的血,或者是否孕育过杨家的血脉。”
杨一乐有些丧气地低下头。
杨纪清伸手,将他那头黄毛揉乱,“你不必在意,我们杨家人就讲杨家的规矩。我们杨家祖上规矩,入了我杨家族谱,就是我杨家人,跟身上流些什么血无关。”
“那少爷呢?你也是杨家收养的?”蒋丛伸着脖子问道。
“我不是。”杨家能以家族的形式传承下来,自然不可能完全不讲究血脉的。像杨纪清这样的嫡系子孙,身上就必然流淌着杨家正统血脉。
“那你是……”
“我是很久以前就死了,最近刚刚诈尸的。”杨纪清看着蒋丛,十分随意地说道。
“少爷,你又跟我开玩笑。”蒋丛完全不信。诈尸那就是死人一个,但杨纪清身上却带着鲜活的阳气,哪有死人身上带阳气的?这话骗骗普通活人还行,骗他一个阴魂就很没意思。
杨纪清也不在意蒋丛信不信,反正信不信都不影响什么。
任少泽发来的文档,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样了,任朝澜就让任游收了,放到楼上他们常用的那间书房去。
“抱歉,没能帮上你。”任朝澜低声对杨纪清说道。
“不,任少泽愿意帮忙查斩字令,就已经帮大忙了。”杨纪清朝任朝澜笑了笑,随后垂眸藏起眼底的暗光,“这只是开始,调查真相需要时间,最初没有结果,不代表会一直没有结果。”
任朝澜侧头静静地看着杨纪清。这便是杨纪清,在困局面前,他总能够沉着冷静又充满耐心。
晚饭过后,任朝澜回房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未擦干,他就听到有人在敲他的卧室门。
任朝澜穿好睡衣,过去打开卧室门,发现门外站着杨纪清。
“我来给你的腰上药。”杨纪清晃了晃手中的药油,对任朝澜表明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旧电脑坏了,新电脑还没适应,今天更章短小君_(:з」∠)_感谢在2021-07-04 19:57:54~2021-07-06 23:5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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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孤儿院03 “你们认识?”任游一脸惊讶道。
杨纪清也是刚洗完澡,头发只吹了半干,乌黑微卷的发梢贴着白皙的脖子,就像用浓墨,在细腻的新雪之上,作了一幅凌乱缠绵的画。
杨纪清身上也穿着睡衣,但并没有跟任朝澜一样,将衣服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上。他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扣,衣领松垮垮地耸拉着,露出沟壑分明的锁骨。
任朝澜垂眸,藏起眼中的深色,调整了一下自己频率错乱的呼吸,才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杨纪清手中的药油上。
“我自己来。”任朝澜说着,伸手去取杨纪清手中的褐色玻璃瓶。
“你伤在后腰,你自己怎么来?”杨纪清手一翻,避开了任朝澜伸过来的手,“而且大夫说了,这药油抹上去后,还要把伤处淤肿推拿开才行。你放心,我的推拿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不会把你按坏的。”
“你怎么会擅长推拿的?”任朝澜稍一迟疑后,还是侧过身,让杨纪清走进房间。
“因为我经常让别人受伤。”杨纪清拎着药油瓶子,朝着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
“经常让别人受伤?”任朝澜关上房门,跟在杨纪清身后。
“你忘了,我当年可是执掌杨家赏罚堂的,专门负责毒打犯错的杨家族人。”杨纪清在床边站定,将手中的药油放在床头柜上,“但到底是自家族人,有时打完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就会过去帮忙上个药。这么十年下来,在治疗跌打损伤方面,我是想不熟练都难。”
任朝澜想象了一下,杨纪清给犯错杨家族人上完家规,回头又心疼地跑去帮忙上药,不禁莞尔。
“你笑什么?”杨纪清把床头的枕头往床中央一扔,然后单手撑着床边,拍了拍蓬松的枕头,对任朝澜说道,“来,把上衣脱了,然后上床趴好。”
房间内开着空调,体感并不冷,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用担心冻着。
任朝澜迟疑了一瞬间,才动手开始解扣子。
扣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扣子,被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慢慢解开,露出底下肌理分明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