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气池的沼气不够了!”
田原远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沼气池的发酵几乎降到为零。猪栏要烧保温灯,现在鸡舍也要烧保温灯,不然这些家畜们晚上通通都得冻死。
发酵不够……
温度太低……
田原远还记得高中化学,知道温度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着一个化学反应的进程,眼睛亮亮的:“我需要做一下实验,看能不能让沼气池的粪便发酵速度提高。你给我把风。”虽然对自己的猜测和掌控力有信心,但还是有点怕自己在操作的时候,会引发什么异常反应。
任非凡摸了摸怀里的帽子,笑眯眯:“好!”
田原远站在沼气池上面,缓缓引动体内灵气,与天地灵气交汇。
空气中的火灵气少得可怜,反倒充斥着大量冷冰冰的灵气粒子。这些灵气像是结成了一个团队,同仇敌忾地排挤着田原远这个“敌人”,几个火红色的小粒子可怜兮兮地挤在外围,听见田原远的召唤,忙艰难地挤了过来。
田原远尽量使火灵气往沼气池里聚集,然后他敏锐地感觉到,里面的温度正逐渐上升……
他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十五分钟后,田原远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
这种天气不能出汗。一旦出汗很快就会结成冰渣子,黏在人的皮肤上。
任非凡连忙掏出怀里的帽子给田原远擦汗。
“很难调动灵气?”
“不,是火灵气太少了。”田原远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多尝试几次就好。”
“太辛苦就算了。”大不了不保温让那些鸡鸭猪冻死,还是能吃的,就是明年不知道能不能再养起来。
任非凡的眉头皱起来。他可舍不得田原远太辛苦。
田原远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推了任非凡紧皱的眉峰一下。
任非凡眨了眨眼睛,田原远很少对他做这种亲密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呆子!”田原远笑道,“这是互惠互利的,现在虽然辛苦,可是沼气池只要发酵出了甲烷,甲烷燃烧后,空气中的火灵气会逐渐增加,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不然我们这里只会越来越冷。”
任非凡眼前一亮:“你是说,如果烧的火越多,空气中的火灵气就越多?”
“大概吧……”田原远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这些都是他自己猜测的。“我只知道火灵气越多,空气中的热量就越高,反之亦然。但是火灵气是不是由燃烧产生,我就不确定了。”
“这也是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任非凡激动了。“我们尽管试试,就算验证错误,烧着火,好歹没那么冷,对吧?!”
“啊。”田原远点点头,正要继续催发火灵气,猪栏上面却突然传来了花安义的惊叫声。
“哇,我的手被冻住了!甩不开!”
“安义哥你别动!”
“怎么办啊宝松?”
“我去叫江老师来!”
裹成一个球的宝松艰难地挪了下来,去叫江明哲。
田原远和任非凡上去一看,花安义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垂头丧气,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粘在锄头柄上的右手。
“羊羊哥!”抬头见到田原远两人,花安义想站起来,一动,手掌就传来撕扯感,疼得他龇牙咧嘴,俊秀的面容一阵阵扭曲。
“安义啊,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的?”任非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一分好笑。
田原远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天气太冷,锄头柄的温度很低,花安义一时大意,直接用温热的手掌去握——结果,就被粘住了。
田原远小的时候也遇过类似的情况。也不记得是小学几年级的事了,反正就是在很平常的某一个夏日,他去小卖店买冰棍吃的时候,买了一根冻了很久、冻得很实的冰棍,结果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悲剧了——嘴唇被粘在了冰棍表面。当时因为接触时间太短温度太低,压根就没有察觉到疼痛。等到拿开冰棍的时候,疼痛感才后知后觉地扩散开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嘴唇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都流了出来。
花安义现在的情况显然就是类似他当初遇到的那样。只不过程度更加严重。田原远让花安义的手不要乱动,然后三人就“如何完好无损地解救花安义的右手”这个问题开始苦思冥想,寻思解决之道。
江明哲和宝松上来的时候,就见到三个人排排坐在一块石头上苦思对策。
江明哲愣了愣,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是当他看到花安义的右手的时候,却是想也不想便跨步上前,把花安义的右手连同锄头柄揣进他的大衣里。
三个人都愣了!
田原远愣了。马蛋原来这么简单那他们三个人在这里想了那么久是干嘛?
任非凡愣了!这才是泡男高手啊!这技巧,实在高!他服!
花安义愣了!江大哥的怀抱好暖乎喔……等等,锄头柄这么冷,会不会冷到江大哥的肚子?这么冷的天,他的手也很凉……
想到这里,花安义就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江明哲似乎知道花安义在想什么一样,对他笑得温柔:“再过一会儿就可以了,没事的!”
“江大哥!”花安义感动得眼泪涟涟。
宝松戳了戳任非凡:“师傅,安义哥他们是在干嘛?”
“小孩子就不要问了,你长大就知道了!”任非凡叹气,他怎么就那么笨呐?难怪这么久了,田原远也不肯回应他。
“我已经快十一岁了!”宝松炸毛。小孩子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你还小,长大后就知道”之类的话。
“锄头柄太冷,安义的手比较暖,很容易就会粘在上面。如果硬扯开的话,容易拉伤皮肤,把锄头柄捂暖了,慢慢就能松开了!”田原远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向宝松解释,同时也是传授经验。“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能硬来,明白吗?”
“喔,我懂得。以后我也捂热。”宝松得意地瞟了任非凡一眼。哼,你不告诉我,自然有羊羊哥告诉我,羊羊哥最好了!
那边,捂了一会儿之后,花安义的右手果然顺利地与锄头柄分了开来。
江明哲握住花安义的右手仔细端详了一下,见上面没有什么伤口,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把花安义的右手放下,却见花安义拉开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打开衣摆两翼握住,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花安义抱得牢牢的,两人之间,密密实实,连一丝风也无法透进去。
江明哲愣了。
花安义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地问:“江大哥,暖和点了吗?”
江大哥刚刚为了帮他解开锄头,用腹部为他的手和锄头增温,现在肚子那块地方肯定很冷。花安义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尽快把江大哥的肚子弄得暖和起来。而有什么东西能比人体更快增加温度呢?
江明哲一怔,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双手紧紧地回抱住花安义,轻声道:“好!”
好?好什么?花安义有些不解,但是见到江明哲的笑容,他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任非凡:“……”
苍天啊,他的狗眼快瞎了,赶紧来一道惊雷劈死这两个无时不刻不在秀恩爱的狗男男吧!
田原远摸着下巴,看着相拥的两人若有所思。
“真可惜……”他喃喃自语。
第66章 最失败的媒人
气温依然在下降。这种天气在外面待久了都会危险,更加不要说在外面劳作了。田原远他们只好宅在屋子里猫冬,盼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会慢慢好转。
出于保暖的需要,田原远、任非凡把楼上自己的床搬到了厨房,江明哲和花安义也搬上了坡上的屋子,和他们一起住。
好田原远在当初设计厨房的时候,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饭厅连在一起,却又被中间的矮屏风半间隔开来,面积足够大。
四张床两两相拼,组成两张大床。两张大床相对,中间摆放着取暖的火盆,既可煮食又可保暖,一举两得。田原远和任非凡把家里的旧棉被全部翻了出来,打算将厨房的墙面钉满。结果等他们把旧棉被都钉完之后,才发现不够用。
之前买回来的毛毯、棉被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从外面回来的江明哲和花安义也加入进来,四个大人一起动手,花了大半天,才用棉被把四面墙壁覆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扇窗子通风透气。
如此一来,加上柴灶烧饭、煮水产生的热量,足以抵挡不断从屋外渗透而来的寒气了。
花了十多天时间,田原远也慢慢摸索出了一套凝聚火灵气催化沼气池的方法,成功地使得沼气气压表重新升到了最高值,不再需要担忧沼气保温灯没有沼气用,家里的鸡鸭牛猪会被冻死。
田原远打算把空出来的猪栏中的一间做成一个暖房,用来发豆芽和种一些菜。现在天气太冷蔬菜都不长,他们这些天天天吃之前攒下来的冬瓜,实在腻味得很,刚好沼气发酵的沼气够多,大可以在暖房拉两盏沼气保温灯提高温度,正好种些好种的蔬菜。
冬天种菜田原远不怎么会,幸好江明哲是东北人,对这些略知一二,田原远就把种菜的事宜交给他来处理。
江明哲铲了一些松软的泥土,拌上家畜粪便,铺在暖房的地面上,过了一天,就撒下种子,再在上面铺上一层稻草,淋上一些水,然后就没见他怎么理会了。
种菜的泥地只占了暖房三分之二的面积,三分之一的面积空着。在江明哲忙着种菜的时候,田原远、任非凡、和江明哲三个人砍了几条老竹,做成了两个高1.5米,长两米,宽30厘米的架子,并七八个框子。框子铺上一些不要的旧衣服,填上有机泥和沙子,放在竹架子上,用来发豆芽。
说到豆芽,之前田原远种了不少绿豆、红豆、黄豆、绵豆之类的豆类作物,可怜田原远这个手艺技能点没点亮的主人,除了水煮和翻炒之外,其余的做法就一概不会了。
这次为了发豆芽,他把两个堆在大水缸底下装着黄豆和绿豆的袋子提了出来,在他打开袋子的时候,一旁的花安义目光触及里面的黄豆,瞬间惊为天人——
“羊羊哥,家里有豆浆搅拌机吗?”
“有!”这孩子问这个干啥?
“有面粉吗?”花安义眼睛闪闪发亮。
“有!”豆浆和面粉搭配在一起……?
“有糖吗?”花安义屏住了呼吸,期待万分地看着田原远。
“也有!”难道说……
“羊羊哥,你想喝豆浆吗?”谜底揭晓!
“你觉得呢?”天天早上不是番薯、土豆,就是白粥咸瓜,不然就是酸菜咸菜,换一种口味谁也不嫌弃啊!
“羊羊哥,你想吃豆沙包吗?想吃馒头么?”花安义笑眯眯地继续抛出诱饵。
田原远果断上钩,直接拍板:“只要你做得出,这间屋子里的储备粮随便你拿!”
“噢耶,太好了!”花安义欢喜无限,当即就拿黄豆泡水,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鱼塘的饭桌上撤下了千篇一律的咸菜白粥,换上了热腾腾的豆浆和胖白的豆沙包。四大一小终于吃上了久违的美食。
“安义哥,你竟然有这种手艺!”宝松朝他竖起大拇指,“我要向你拜师学艺!”
“我好感动!我从来都不知道馒头和包子原来是这么好吃的!我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它们!”一脸感动到流泪状的任非凡转头:“安义啊,你以前是干嘛的?”
任非凡看他揉面动作熟练,怎么看都不像业余的。
“嘿嘿,以前我在一间蛋糕店里当学徒,还差三天就能转正做大师傅了!做豆浆、面包,小意思啦!”花安义嘴里谦虚,脸上却扬着大大的笑容,笑得灿烂极了。
“嗯,很能干!”江明哲说着,又拿了一个馒头,“安义做的馒头特别有韧劲!特别好吃!”
听到他的赞美,花安义眼中的光亮更盛了,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田原远也是满意得很,觉得自己简直赚到了,有一种用钟点工的价钱请到了全职专业人员的感觉。花安义不仅会做面包和馒头,还会很多其他花样,各种面食点心,他家乡的风味小吃,全不在话下,连糯米、大米他都能碾成粉,然后做出各种糕点来,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连蛋糕都想要尝试一下。
有花安义在,其他人可真是大开眼界,更重要的是大饱口福。冬日无聊,他们旁观之余,也跟着花安义学了一手,虽然不够专业,但也帮了一些小忙,一个多月下来,除了被他们吃掉的,屋子里愣是多出了不少挂面、冰冻饺子、汤圆、米糕饼等等不少方便携带和煮食的食物。
食物种类的变多和口感的变好,让原本就因为寒冷需要更多食物补充能量的身体更加“饥渴”,食欲大开的五人,整个冬日琢磨着的就是怎么吃,吃什么。结果就是,两个月后,每个人几乎都胖了五斤以上。宝松的个子还往上蹿了蹿,有了些抽条模样,总算不再像个小孩儿样了。
田维的三个子女,田茵茵、田梅梅和田宝峰,也因为太过无聊,两家又近,时不时就穿着臃肿的衣服结伴过来这边玩。
田茵茵对手艺很好而且花样百出的花安义显然很有好感,每次花安义做糕点的时候,她就蹲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时不时搭把手,那肃穆神态,宛如在参加一场攸关病人生死的开刀大手术。
田梅梅旁观了两天,就兴致缺缺,跑到客厅和她弟、田原远和任非凡打牌,至于宝松和江明哲?这两人正在另一边的墙壁下,进行着尊师爱生的和谐教学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