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也看见了，刚刚那一瞬间，是一直垂着头的林遥借着店外招牌的掩护，伸手将那女生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愧是林逍的弟弟。
　　林逍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一些，他穿过马路，朝着那帮女生走了过去。
　　“林……林逍学长？”为首的那个女生显然是没想到能碰到林逍，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林……林逍学长，我们仰慕你好久了，没想到能遇见你……”她理了理头发，又拉了拉被刻意剪短的校服裙摆，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全然一个乖巧的小女生样。
　　“在干什么？”林逍垂下了眼。
　　乔言知道，他这话虽然没有主语，但其实是在问林遥。
　　“是这个林遥！他……他到处跟别人说是你的弟弟，我看不过去，所以……”为首的女生显然会错了意，双颊浮现两朵红晕，急忙开口道。
　　林逍皱着眉看了过去。
　　虽然林逍的凶名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但真正看到林逍的时候，女生还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林逍的眉眼间透着一丝烦躁和厌恶，唇角绷直成一个冷硬的弧度，他的眼神冰冷，属于alpha的信息素明明控制的很好，却让女生感到了一丝窒息。
　　女生顿时被吓得噤了声。
　　林遥低着头默默往乔言身后躲了躲。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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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问林遥做什么。”陈乐连忙上来打圆场，“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对吧，以后不会了。”他朝那几个女生使了使眼色。
　　谁知为首的那个女生却像是看不懂眼色一样，咬了咬牙，上前两步就拉住了林逍的衣袖，少女甜腻的信息素开始试探性地释放了出来：“林逍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我就是忍不了这个林遥……”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一推，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的有点重，她愣愣地看了看手上擦破的皮，整个人呆呆的。
　　“别碰我。”林逍猛地拂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皱眉道，“收好你的信息素，臭死了。”
　　女生抬起头，只见男生正满脸厌恶，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但是与预想中的眼神不一样，那双冷漠的眉眼间此时是满满的嫌恶，好像在看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这眼神让女生浑身一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会这样？她的信息素……明明排名很高……很受男生的欢迎……
　　“哎林逍，过分了。”陈乐虽然嘴上说着过分，但却一点都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
　　乔言还没见过林逍这样的神情，他虽然总是对自己的信息素表示非常嫌弃，总是让自己收好信息素，但从未如此直白地表现过厌恶。
　　直到这一刻，乔言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害怕林逍。
　　“走。”乔言还有些怔愣，就被林逍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带上这个小废物。”他瞥了一眼像个鹌鹑一样躲在乔言身后的林遥，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乔言感觉到林遥攥着他衣袖的手更紧了。
　　陈乐上前两步就搭住了林逍的肩膀：“走走走，跟爷回去复习！”
　　“你是谁爷？”
　　“……你是我爷。”
　　乔言最后看了一眼在原地哭的梨花带雨的为首女生和围在四周噤若寒蝉的其他人，叹了口气，带着林遥转身就走。
　　他不是圣人，对施暴者无法给予同情。
　　几人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女生歇斯底里的大吼声：“凭什么！他不也是omega吗！凭什么他可以呆在你身边！”
　　乔言一愣，回过头，果然看见那个女生正直直地指着自己，满脸泪痕：“从来没有omega能靠近你，凭什么他是那个例外！”
　　林逍脚步未停，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
　　四人走过转角，奶茶店刚消失在视野中，林逍就不耐烦地拎住了林遥的衣领：“李叔呢？叫他来接你。”
　　林遥眨巴着一双眼睛求助地看了看乔言，终于开了口：“李叔……今天请假了。”
　　林逍冷哼一声，直接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叔焦急的声音：“小少爷，林遥少爷他不见了！”
　　林遥一缩脖子。
　　林逍报了个地点，那边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陈乐。”林逍喊道，陈乐连忙凑了上去，“看着他上车。”
　　陈乐应了，转而奇怪地问道：“那你呢？”
　　林逍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样子，“啧”了一声：“送乔言回家。”
　　乔言一愣。
　　陈乐长长地“哦——”了一声，一脸了然。
　　“看什么，赶紧跟上。别耽误我时间。”林逍朝乔言扬了扬下巴，率先拐进了那条通往乔言家的小巷。
　　乔言刚抬脚，就听见背后两人的窃窃私语。
　　林遥：“为什么林逍要送学长回家？”
　　陈乐：“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乔言一个踉跄。
　　安静的小巷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乔言走在林逍身后一两米的距离。
　　男生的背影已经开始变得宽阔，高大、肩宽腿长，属于alpha的特点在他的身上表露无疑。
　　还有他的信息素——搀着青柠的烈酒。
　　初尝以为只是清爽的青柠，却会被随之而来的烈酒味给震慑。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身前的男生刹住了脚，乔言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他家楼下。
　　有些陈旧的小楼伫立在昏暗的路灯下，脱落的砖红色墙面显得有些寒酸。
　　乔言顿了顿，低低地说道：“谢谢。”
　　林逍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乔言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一直看着男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啪”地一声轻响，灯光照亮了客厅，乔言换了鞋，把包放进房间，走进了厨房。
　　安静的家里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乔言垂着眼睛从干干净净的橱柜里拿出一包饼干，就这冷水吃了两口，又愣愣地站了一会。
　　这老房子是爷爷过世时留给他的，他从母亲那儿搬出来之后就一个人住在这儿。
　　休学的这一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他应该习惯了。
　　——如果没有回到学校，没有遇到这些同学的话。
　　乔言拿出抑制药，用冷水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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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底考试只考了语数外三门主课，考试结束的快，分数自然也出来的很快。
　　于慧丽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平日里活蹦乱跳的陈乐破天荒地摊在座位上：“发成绩了，报到名字的到前面来拿。”
　　全班发出一阵哀嚎声。
　　于慧丽笑了笑：“现在知道难过了？当时叫你们好好复习，一个两个都不放在心上。”她敲了敲讲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毕然，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都能错？”
　　“陈璐瑶，考得不错，但是作文分有点低啊，注意不要偏题。”
　　“徐阳……”
　　……
　　叫到了名字的同学或是眉飞色舞，或是垂头丧气，而没被叫到名字的同学则纷纷紧张地竖着耳朵。
　　陈乐面前插着三只笔，一脸佛系地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哪家佛经，连向来淡定的李月也紧张地攥住了手。
　　全班最放松的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人了。
　　乔言的校服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细白的手腕束在扣得严严实实的袖口中，青色的经络安静地蛰伏在白皙的皮肤下。
　　他低垂着眼，面前摊着做了一半的习题册，好像对周围紧张的氛围一无所知。
　　林逍闭着眼睛趴在桌上，校服随便的盖在肩上，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
　　“陈乐，有进步，继续保持。”陈乐的神色“噌”地一亮，完全没有了方才的佛系光环。
　　他挺胸抬头地蹿上了讲台，得意地从于慧丽的手里接过了试卷，得意朝全班展示了一圈。
　　于慧丽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三，这么得意？”
　　陈乐“嗐”了一声：“于老师此言差矣啊，这是摸底考的一小步，人生的一大步啊。”
　　于慧丽摇了摇头：“赶紧给我回去。”紧接着又皱起了眉，“给我去把林逍叫起来！”
　　陈乐乖乖地应了一声。
　　男生半睁开眼，满脸没睡醒的样子。
　　于慧丽顿时火冒三丈：“还敢睡！你倒是心宽，稳坐倒数第一的交椅啊！”她抖了抖卷子，“你哪怕多写两个字呢？作文就写个标题你让老师怎么给你分？”
　　几个男生高声起哄：“于老师，林逍诶——他能写个标题就不错了！”
　　于慧丽双眼一瞪：“怎么，我还得谢谢他？”
　　林逍懒洋洋地站起来，校服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掉在椅背上。
　　男生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中坦然自若地走上讲台，从于慧丽手里接过了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卷子，又懒洋洋地往回走，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把于慧丽气的够呛。
　　“你……怎么不和你同桌学学？”于慧丽拿起下一张卷子，“这次全年级的最高分，就是乔言同学！”
　　“哇——”全班哗然。
　　乔言放下笔站起来，正对上刚回来的林逍。
　　林逍比乔言要高上半个头，男生眯着眼看向乔言，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乔言冷静地错过身，就听见耳边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厉害啊——”
　　于慧丽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乔言：“这次乔言的作文是全年级的最高分，后面会打印出来发给全年级。”
　　她看着坐没坐相的林逍，又补上了一句：“好好学学人家！”
　　于慧丽发完试卷，拎起眉毛看了看还在说小话的同学们，提高了嗓音：“全科的排名下午就会贴在教室后面，现在评卷子，看看你们都犯了些什么低级错误。”
　　全科排名，意味着那三个要去特殊班的同学也确定了下来。
　　“做同学的时光是多么的短暂啊。”中午，几人正在食堂吃午饭，陈乐突然感慨道，“没想到乔言竟然是个隐藏的学霸。”他虚情假意地加了一句，“以后问问题都不方便了。”
　　林逍看都没看他：“说的好像你问过一样。”
　　陈乐振振有词：“你不懂，失去了才知道珍贵，伤痛文学。”
　　乔言笑了笑，没说话。
　　林逍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咱们快点吃，早点去看看除了乔言还有谁要走。”陈乐的感伤消失地很快，他快速扒完饭，催着林逍和乔言。
　　还没到教室，就远远地看见一帮人围在教室后面的公告栏边议论纷纷。
　　“快快快，去看看。”陈乐像条泥鳅一样滑了进去。
　　林逍向来讨厌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皱着眉远远站在边上。
　　乔言也没去。
　　林逍挑了挑眉：“怎么，不去看看你以后的同学？”
　　乔言垂了垂眼：“嗯。”
　　林逍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他愣了愣：“说话了？”
　　乔言沉默了半晌：“嗯。”
　　要留在这儿，他总不能永远不说话。
　　虽然现在的他还做不到顺畅地和别人交流……但他会尝试。
　　林逍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可以。”
　　两人刚说了两句，就看见陈乐神情恍惚地回来了。
　　“怎么了？”林逍见他神色不对，抬了抬下巴。
　　陈乐恍惚地看向乔言：“我想过乔言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年级第一啊……甩了第二名二三十分啊！”
　　他突然激动起来：“乔言这一来，直接把学委挤到了第四名，他平时趾高气昂的那样，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这回可是出了口气……”
　　林逍的神色平淡下来：“就这？”
　　“就这？”陈乐神色古怪，“大哥，等你考过三位数再说这话行吗？”
　　“呵。”林逍不屑地笑了一声，撇下两人朝楼下走去。
　　“喂，逍哥，下午的课——”陈乐连忙喊道。
　　“不上了。”林逍摆了摆手。
　　“啧啧，乔言你看看，自从你来了之后他消停了几天，你这马上要走了，他又开始了。”陈乐指指点点，“坏学生。”
　　乔言无语地看向擅自把自己分为好学生阵营的陈乐。
　　“诶，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新班级啊，今晚我叫上李月和逍哥，咱们铁四角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送行了。”陈乐道，“得来啊。”
　　乔言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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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言还是第一次来夜市这样的地方。
　　人声鼎沸，小摊贩们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此起彼伏。
　　乔言有刚走过几个摊子，就被热情的店主们叫住了好几次。
　　“哎，乔言，这里这里！”远远地隔着好远，陈乐就眼尖地看见了乔言，热情地站起了身来。
　　乔言连忙走了过来。
　　聚餐的地点选在一家烧烤店，缭绕的烟火中夹杂着喝酒聊天的声音，很是热闹。
　　陈乐他们在外面支了张桌子，正闹哄哄地点菜。
　　“来来来乔言，快来点菜。“陈乐热络地把菜单塞进乔言手里，把他按在了林逍身边的座位上。
　　李月坐在他正对面，对他点了点头。
　　乔言坐在这满满的烟火气中，手里捏着卷边的菜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老板！来箱啤酒！”陈乐招了招手，被李月一把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