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寺庙虽然规模非常大,但杜嘉年只看见了来往的士兵,并没看见其他的香客,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被平坤将军征用了。
不过这里面风景倒是不错,去往拜佛的路上能看见两边有假山有池塘,池塘里还养着不少鲤鱼。再加上还栽着不少花花草草,枝丫整齐,高低一致,一看就是定期专门有人打理。
杜嘉年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就听见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队伍里很多人都立刻把目光挪了过去,比玩家反应还要迅速的是平坤将军,他和操控着轮椅的人一起朝假山那边走去,然后示意玩家站在原地等待。
假山后面的嚎叫只响了一声就停止了,杜嘉年因为视线的缘故,看不见那后面有什么。但是他却在充斥着香灰味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拍了拍站在前面的秦立:“你闻到了吗?”
秦立点了点头:“嗯,有血的味道。”
高逸这时也走了过来:“那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杜嘉年点了点头,“应该又死人了,只不过这次不是玩家。”
他们三正打算过去看看,等候在原地的所有士兵却突然又亮出了匕首,大有一副再靠近一点斩立决的架势。
杜嘉年只得站在原地远远观察着,没过一会平坤将军俩人就回来了,只不过平坤将军的手上多了一个非常大的行李袋。长且方,看着就像一个小棺材。
他任由身后的人推着自己回到队伍,而那个行李袋被平坤将军拿在手里拖行在地上,就像在拖一条死狗。
平坤将军拖行的时候,袋口并未收紧。一闪而过的功夫,杜嘉年好像只看见了一只手,似乎是红色的。
队伍依旧有条不紊地前进着,只是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的心里都有点犯嘀咕。杜嘉年联想到刚才平坤将军说的话,健康归家,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众人走进大雄宝殿后,全都下意识噤声了。
因为这里面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佛像。站着坐着躺着、睁眼的闭眼的,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杜嘉年的错觉,他们一进去,好像所有佛像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看。
高逸直接哆嗦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这些雕像全都在盯着咱们啊?”
看来不光杜嘉年,连高逸也有这种感觉。
这种被成千上万双眼睛直视的感觉不太妙,杜嘉年只得尽量平视前方,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推轮椅的人将平坤将军推到这寺庙正中间后,就将他换了个方向面对众人。然后就站到平坤将军身后,等待他发言。
平坤将军:“在各位吃饭前,需要接受这座寺庙祝祷人柏雅的洗礼,保佑我们无病无灾。”
平坤将军的话音刚落,从大殿的柱子后就走出一人,来人将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穿着一身僧侣样式的服装,却光着脚。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通体红色的小碗,上面还画着些图案,但离得太远了,杜嘉年看不清楚。
然后祝祷人柏雅将碗放在一旁,双手合十向所有玩家行了个礼,这才重新端起了碗走向第一个玩家。
柏雅的洗礼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仪式。那红色的碗里放着水,而她手里拿了个柳树的枝条,反复蘸取碗中的水,然后用柳枝将水洒到玩家身上。柏雅一个个洒过去,很快就到了杜嘉年面前。
杜嘉年低头看了一眼那碗,上面的确画着图案。但那图案很少见,像是某种虫类,细细长长的,长着许多条腿,倒是有点像蜈蚣。
而且那水好像也不是普通的清水,杜嘉年在那里面闻到了腥气。还没等杜嘉年看个仔细,柏雅已经完成了对他的洗礼,走向下一个玩家了。
虽然柏雅已经端着碗走远了,但杜嘉年就是莫名地感觉不舒服,总感觉那腥气始终围绕在自己周围。再加上现在信息太少,杜嘉年也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总有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倒是平坤将军似乎很重视这个仪式,全程一直盯着柏雅的动作,直到她完成了对所有玩家的洗礼,平坤将军才带着所有玩家去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在军。队的缘故,这次的伙食倒是比上个副本要好很多。至少是些正常的饭菜了,就是菜系偏向东南亚那边,不太能吃得惯。
薄荷牛肉、茉莉花炒蛋,连春卷都是用苏子叶包的。
杜嘉年只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倒是高逸在一旁大快朵颐。看的杜嘉年一个劲纳闷:“你进来之前,我是没带你吃饱吗?”
高逸嘴里还叼着个春卷,说话都有点含糊:“那能一样么,这菜没吃过当然要好好尝一尝,再说了。”高逸终于把嘴里的春卷咽了下去,才继续说到:“再说了,这样的饭也不知道能吃上几回了。”
……当断头饭吃呢在这。
吃饭的时候玩家并未和士兵们在一块吃。等到快吃完的时候,平坤将军才被人推进来,示意各位玩家吃完饭可以去寺庙的寮房休息,还叮嘱各位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出门。
杜嘉年看了秦立一眼,发现秦立也看了过来。看来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怪事。
寺庙大,自然可供住宿的地方也多,左右两排,各四个房间。杜嘉年随便挑了右边第二个房间进去,秦立和高逸紧随其后。
这寺庙住宿的地方,倒是和酒店的标间有点类似。两张床,甚至还有一个洗手间。和上一个副本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奢华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房间里摆放着很多把刀具。床对面的一整个墙壁上,大大小小挂了整整一面墙。个个锋利无比,杜嘉年试了试,发现这些刀具像是焊死在了墙上,全都不能挪动。
不光是墙上,桌子上也摆着精致的道具摆件,凡是他们肉眼所及之处,都能看见刀的身影。
高逸拨弄了桌上其中一个刀具,一个不小心手就被豁了条口子,吓得他赶紧把手收回来了。“嘶——这么多刀,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屠宰场呢。”
这么多刀具摆在屋子里,杜嘉年也觉得有点不妙:“我出去看看。”
秦立这时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正拿着毛巾打算去洗澡的高逸:……
他看了看准备出门的俩人,扫了眼这摆满了刀的屋子,又低头看了看已经踏进洗手间的一只脚,狠了狠心冲他们说:“快去快回……我自己呆着怪害怕的。”
寮房太多,玩家又大多选择了结伴入住,所以并未住满。杜嘉年随手推开了其中一间空着的寮房,发现和他们那屋一样,全都挂着满满当当的刀具。
还没等再细看看,他们就听见了一声惨叫:“啊——”
不好,是高逸的声音。
俩人赶紧跑回了房间,发现屋里水汽蒸腾,却没有人在,只有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杜嘉年咣咣砸门:“高逸?高逸你在里面吗?”
里面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没人说话。杜嘉年不死心,还要再砸门,却直接被秦立按住了。他把杜嘉年拉到了一边,然后对准洗手间的门用力一踹——
这一脚震的屋内所有的刀具都在震动,洗手间的门也应声而开。杜嘉年撑住了门,发现了瘫在地上的高逸。
他浑身上下只围了块浴巾,一直失神的望着镜子的方向,见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杜嘉年朝镜子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上面裂痕遍布,交错纵横,但受力点却只有左边那一个。杜嘉年又看了眼高逸,发现他的左手正在往外渗血,想来是高逸一拳把玻璃打碎的。
杜嘉年和秦立把高逸搀起来,给他处理完伤口后,让他坐在了床上,整个过程高逸一直都没说话。门外还有听见声音赶来的玩家,看高逸状态不对慰问了两声也就离开了。
屋内的温度很高,但高逸看上去仍旧很冷,牙齿一直在打颤,像是被冻着了。
过了片刻,高逸躺在床上,拿被子裹紧了自己。然后才小声又缓慢地说:“人——我看见了人。”
“红色的,它想把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高逸说的话颠三倒四,杜嘉年想了许久才拼凑出了大概。
兴许是高逸在镜子里看见了通体红色的人,想让高逸变得和他一样。
杜嘉年说完自己的猜想,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中。唯有高逸的呼吸声听上去急促又粗重,始终不能平缓下来。
“你记得今天平坤将军拿的那个袋子么?”
杜嘉年猛地抬头看向秦立:“你也看见了?”
经过秦立这么一提醒,杜嘉年想起来了,今天他看见平坤将军拿着的袋子里有一只手,也是像高逸说的那样通体红色,没有肌肤,而且今天那个士兵露出的手腕处皮肤也是红色的。
该不会,这就是系统口中的怪病吧。
第18章 死亡(小改,看过的不用再看)
洗手间出了那样的事情,杜嘉年本打算把那镜子取下来扔掉,可镜子和刀具一样,纹丝不动。他只得拿了床单把那个满是裂纹的镜子盖住了。
盖上镜子后,杜嘉年又顺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高逸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差,杜嘉年只得把两张床拼在一起,让高逸单独睡在那张床上,而杜嘉年和秦立在另一张床上睡,不去打扰他。
一到晚上,寺庙里就变得很静,只偶尔有两声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杜嘉年不知道是不是旁边有秦立的缘故,所以睡的格外安心。
可即便如此,到了深夜,他还是听见了敲击声。
那声音好像从洗手间里传来,杜嘉年本能的想要开灯去查看。但他的手刚摸到灯的开关,就被秦立按住了。
一片漆黑里,他只能感觉到秦立微凉的手,还有响在耳边的呼吸声。杜嘉年扭头看了秦立一眼,秦立只是小声说了一句:“别开灯。”
然后指了指窗外。
杜嘉年顺着秦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一个房间开灯了。然后外面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很多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全都耷拉着脑袋,低着头,像丧尸一般,全都冲着那个开了灯的房间去了。
很快,第一个人走上前去,拉开了那间开了灯的房间。剩下的人全都鱼贯而入,下一秒,痛苦无比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似乎还有撕扯东西的声音。
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弱下去。
然后那间房的灯又熄灭了,进去的人又陆续离开了那间房间,外面很快又静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外面静下来之后,杜嘉年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房内的洗手间里。
敲门声还在持续,而且似乎愈演愈烈,杜嘉年甚至有种那门马上就要被敲碎的感觉。
他下了床矮下了身子,想去门外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的脚刚一接触地面,就感觉不对劲。脚下的触感和今天刚进房间时的不同,此刻脚下的触感非常黏腻,连抬起脚都费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嘉年突然闻到了非常浓郁的腥味。他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辨认起地上的液体,腥臭粘稠,好像是血。杜嘉年抬头看向洗手间的方向,那里的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而这满地的血液好像就是从洗手间那里流出来的,仔细听甚至可以听见汩汩的血液流动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然后又是那种粘稠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那人走到了杜嘉年面前,杜嘉年得以看清了他的脸,是秦立。
可……秦立刚才还分明在床上按住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要开灯,杜嘉年悚然的回头看去,发现床上另一侧早已空空如也。
“你去厕所了?”
“嗯,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刚才那种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又消失了,杜嘉年看着秦立:“你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你要和我进去看看吗?”
杜嘉年站了起来,脚下的触感又恢复了正常,他跟着秦立走向洗手间,却在门口停下了。
“你不进去瞧瞧吗?”
“我有点害怕。”杜嘉年竟意外地显示出了胆小的一面,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秦立见状只好先一步进去洗手间,然后拉住了杜嘉年的手。
可下一秒,杜嘉年却拽着那只手一拉再一推,干脆利落的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体温都没搞对就想冒充,这鬼下次能不能先提前调查一下?
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杜嘉年没再理会,直接爬回了床上睡觉。门关上后,刚才地面那些黏腻腥臭的血液,又全部消散了。
还是和他们来时一样平整的地面,窗外透出了一点月光,满屋子的刀具在月光下闪着寒芒。杜嘉年偏头看去,秦立依然躺在床上,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他安心地躺在秦立一边,也闭上眼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杜嘉年起来后先看了看高逸的状况,发现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翻身下床准备去洗漱,却在下床的时候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痛感。
他看向刺痛来源的方向,是自己的指尖位置。那里的皮肤和其他部位的明显不一样,似乎……没有了,直接露出里面新鲜的肉,泛着淡淡的红色。
杜嘉年正准备去洗手间查看伤势的时候,发现门和昨天刚进来时有了变化。他记得之前这门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就是一个简单的玻璃门,可如今那上面多了点花瓣似的图案,被毛玻璃一隔,还真有点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