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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后,周锐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一个房间挤这么多人实在闷得慌,席乐忍不住走了出去,发现殷白鹤正在堂屋里。
“有什么发现?”
殷白鹤下巴抬了抬。
“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席乐顺着看过去,发现墙边上靠的几根木棍中,其中有一根完全被血液染红。
不用想这就是凶器了。
似乎他们的屋子里也放了类似的竹条。
鬼是随机杀人的吗?
还是有某种条件的?
席乐本来以为昨晚的灯笼应该是故意点的,现在看似乎主要点并不是灯笼。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选了高明,而放过了同屋的周锐?
鲁东海走出来,看到殷白鹤和席乐站在一块,“他说了些情况,那只鬼似乎是故意放过他的。”
席乐说:“就是说,杀人可能不是胡乱选的。”
鲁东海点头,“殷先生,你有什么发现?”
席乐指了指墙边,直入主题:“凶器在这,也许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和这木棍有关。”
鲁东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回了房间。
果然,周锐给了答案:“……昨晚高哥准备用它防身,抓了一根,我当时还感觉那上面有血,但是看不太明显。”
他突然追问:“怎么了?”
“你还没出去看吧,高明被打死了。”余明说。
过了会儿,所有人都面色难看地走出来,围在墙边,盯着染血的木棍。
“我住的房子里好像没有木棍。”有人拍着胸口,直觉庆幸:“是扫帚来着。”
“我没注意,反正我没碰。”
反而徐小圆脸色惨白:“我那里好像也是……木棍……”
瞬间,她周围就空了下来。
徐小圆连忙摆手:“我没碰的。”
坦白过后,他们才知道住的每个屋子都有这样的东西,有的是竹条,有的是木棍,有的是扫帚。
检查时都看到了血迹,看起来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余明弄不明白,“这些都是农村比较常见的吧,碰了就会死,难道是这只鬼专门杀碰别人东西的人?”
“村子里这些年应该死了不少人,可能都是被这么弄死的,可是为什么还一直放在屋子里?”
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有人叫他们。
原来是一个村民,他仿佛没发现外面的尸体,面色如常:“村长让我叫你们去吃早饭。”
昨天被杠的中年男人骂道:“都死人了还吃什么饭!你们这里有个杀人犯!”
“谁知道你们的饭里有没有下毒!”
见对方表情不好看,鲁东海这才阻止大家骂人:“还是吃饭要紧,不然没被杀反而饿死了。”
村民离开后,大家情绪都很烦躁。
白天看这个村庄反而和昨晚截然不同,有妇女穿着破旧的衣服正在洗衣服,还有人坐在门口吃早饭。
越正常就显得越不对劲。
“他们都是人吗?”李艳如问,“都不知道死了人?”
“应该是死的人多了。”席乐想了想,得出结论:“昨天的对联就能看出来,可能麻木了。”
这得是死了多少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村长家就是昨晚的那个老人,白天看他的脸色好很多,见到他们竟然还笑了一下。
不笑还好,一笑反而让大伙害怕。
实际上大家都不太想进去,但是不吃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绷着神经进了他家。
屋子里香烛的味道散了不少。
“昨晚你们来的太迟了,很多事都没说。”老头眯着眼,“我们三天后要祭山神,你们只能住到那时候。”
“祭山神?”
“嗯。”老头又沉默下来。
众人一顿早饭吃下来,什么信息都没得到,他的嘴特别严,毕竟是村长。
临走时,席乐问:“村子里的灯笼是用来干什么的?”
老头看他一眼,“照明的。”
很简单的答案。
真的是这样吗?席乐并不相信。
一直到离开,才有人说:“你刚刚问的不是废话吗,灯笼当然是照明的,不然还能是摆设?”
“昨晚村里的灯笼没亮。”席乐说。
“不出门就不点呗。”中年男人杠他。
丁一帆还记得自己昨天被他内涵了一下没有安全意识,现在逮到机会当然要嘲讽一波。
席乐看了他一眼。
丁一帆警惕:“……你看我干什么?”
“昨晚你门口的灯笼被点亮了。”席乐的语气有点阴测测,“你猜是谁给你点的。”
“……”
谁点的?人还是鬼?
情绪濒临崩溃的周锐叫出声:“昨晚我们门口的灯笼也被点亮了,是村民点的!”
丁一帆被说得后背发凉,质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你门口的灯笼没亮?”
席乐看了眼殷白鹤,“没有。”
殷白鹤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席乐眨了下眼。
“我拿走了灯笼里的蜡烛。”殷白鹤说。
昨晚压根没人把灯笼放在心上,再加上除了他们和周锐那边,都没人发现门口的灯笼被点亮了。
丁一帆立刻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对啊,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有人附和:“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不管灯笼是不是问题,他们都抓住了这个点不放。
周锐怒不择言:“说不定高哥就不用死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仿佛觉得自己说得对,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激动。
“都怪你没说!”
殷白鹤神色平静,“说什么,谁告诉你灯笼亮了就会死,你不是还活着,与其胡乱指责,不如好好想想——”
他停顿,“高明已经死了,今晚你怎么住。”
周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说了必须住满两个人,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
原本和他一起指责的几个人瞬间没了声,安静如鸡。
第5章 荒村5
周锐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四周的人。
其他人或多或少避开了他的视线,要么就装作和自己身旁人聊天,不给回应。
他们本来两两分配得很好,高明死了,周锐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有另外一个人出来代替他。
虽然没明说一个人住会死,但大家现在都默认不安全。
谁会这么大公无私牺牲自己?
一切生物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人也不例外,方才指责殷白鹤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但帮忙可是和性命相关的事。
“东海哥!”
周锐求助地看向鲁东海。
“这个……”鲁东海叹口气,“不行。”
他和余明是上一个世界出来的同伴,两个人只想活着离开镜子,再圣母也不会在这时候帮周锐。
周锐抓了抓头发,原本就因为高明的事情情绪一直紧绷着,现在更是狂躁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会死!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大家全都看着他,表情不太好看。
“都来了这个鬼地方,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就能活下去吧!”周锐越加疯狂,伸手指向众人:“我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是你!是你!”
“你冷静点。”鲁东海皱眉。
“冷静个屁!”周锐大骂:“反正我都要死了!”
他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也不一定会死。”见氛围低落,席乐开口:“说不定今天找到线索,就可以活下去。”
余明点头,“有可能。”
虽然说安慰的很敷衍,对周锐聊胜于无,在绝望中抓住那么一点的希望,就能够坚持下去。
他不停地重复:“我不会死的……不会是我……”
殷白鹤看向前方,“在这里纠结晚上的事情,还不如去找相关的线索,否则就是无头苍蝇乱转,别人手中的玩具。”
经历刚才的事,现在众人都不敢得罪他。
万一再一句话把别人说疯了怎么办。
“现在才是上午,还有不少时间。”鲁东海沉吟片刻,“以我以往的经验,不可能毫无破绽。”
“这样,我们直接分组在村里村外查看,到中午再回来集合交换一下线索。”
一个村子有问题不可能完全掩盖住的。
立刻就有人举手:“我去村外吧。”
“村子里还有村民,应该能问出来一点,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守口如瓶。”
“我觉得村子里的线索可能多点。”
“……”
几分钟后,大家就各自按照自己的自愿选择出去还是留在村子里,分成了五人一组,集合地点就定在村口。
至于崩溃的周锐,愿意去哪就去哪。
留在村里的余明、徐小圆、丁一帆,还有其他两个人,想先去一些村民家里打听打听,总能撬出来一点答案的吧。
他们去的第一家门口坐着一个剥玉米的女人。
见到他们过来,态度十分冷淡,问三句可能只回答一句,还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大姐,这个村子里为什么男人这么少?”
“……”
“昨晚门口的灯笼是你们点的吗?”
“……”
“为什么我们住的地方那么多木棍?”
问到这里时,对方的表情终于变了。
徐小圆和余明他们对视一眼,直觉有问题,立刻追问:“大姐,你们家也有木棍吗?”
“没有!”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把玉米往盆里一丢,“我们家什么都没有!”
余明看向门上的黄色对联,“你家去年也有人去世吗?”
女人瞪他一眼,转身回去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什么都不说。”有人骂道:“我看说不定就是他们做贼心虚,说不定压根是人作怪!”
说是这么说,高明的死状一看人就做不出来。
失望的众人只能转而去第二家,这回他们运气好,这家只有一个孩子在门口玩泥巴。
徐小圆努力微笑着上前,小孩看到他们也不害怕。
“小弟弟,你家有木棍竹条吗?”
“没有。”
“你爸爸在家吗?”
“……我没有爸爸。”
一直到现在,大家都没看到村里有几个男人在,这很不正常,一般落后的农村都是重男轻女,女性非常少,甚至有的村子还会买卖人口。
这个村子截然相反,大多是女人,男人不见踪影。
“不会这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死了吧?”丁一帆一脸惊慌,“昨晚死的高明也是男的。”
“照这么说,女人岂不是很安全?”徐小圆问。
“不可能这么简单。”余明摇摇头。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的灯笼到底真是村民点的,用来单纯的照明,还是有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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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另外一队却不顺利。
这个村子并不大,从桥上出去看到的就是田野,往村后走的话,又很快进入了树林。
“什么都没有?”
“这外面不就和普通的村子外一样吗,依我看,估计还是要在村子里找才行。”
席乐想了想,“一般像这种落后又封建的村庄,坟地就在附近,也许可以去那里看看。”
他说完,其他人都看过来。
席乐狐疑,“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胆子挺大的。”鲁东海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要搞清楚这只鬼是谁。”
“我以前看的恐怖片里,像这种剧情一般都是鬼魂回来报复的,说不定就能知道了。”
“你有没有发现?”席乐扭头。
“没猜错,这里应该还用的土葬。”殷白鹤说。
但是在树林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坟地在哪,按照这些村子的落后,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无功而返让众人神情沮丧。
难不成还真是火葬?
火葬也不至于没有墓吧?
“也许是被他们隐藏起来了。”席乐若有所思,“不想让别人看到,就像问什么都不说一样。”
“实在不行威胁他们,我就不信他们不实话实说!”有人实在忍不住叫道。
“三天后要祭山神。”殷白鹤突然出声。
在村后就有一座山,此刻正安静地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每一个山下的人。
“山神会是那只鬼吗?”
“会不会他们拿我们当祭品?”
“呸,我看这个山神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鬼地方我看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村子里才会死那么多人,我们现在过来就是他妈送死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席乐忽然扭头,“你刚说了什么?”
对方迷茫,“说什么,说我们倒霉!”
席乐摇头,“上一句。”
王林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他就是一个工地搬砖的,向来不去思考,“说的什么——”
殷白鹤替他开口:“他说的是我们是送死的。”
席乐眼睛一亮,“好像有了点思路——昨晚村子里只有我们外来人的灯笼被点亮了,他们是故意的……”
“能不能说简单点?”李艳如急道。
“也许我们是在替村子里的人去死。”席乐回忆了一下,“第一晚时,村长见到我们时很惊喜。”
现在想想,当然惊喜,有人代替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