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玄幻科幻]——BY:一只大茶茶
一只大茶茶  发于:2022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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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早啊,崔郎。”傅宣伸了个懒腰,眼眶外蒙着一层浅淡的黑。
  崔琰已经换好了去人间的装束,衣裳的用料是人间最寻常的廉价织锦,倒是将他不同凡响的气魄遮盖了几分。
  檀木椅上端正地摆放着一套同色的衣服,肯定是为他准备的了。
  崔琰面容严肃认真:“这次去人间你我都要用肉身,凡人易悲思忧惧,你不可胡闹作弄。”
  傅宣利索地套着衣衫,“知道了,崔郎,我会乖乖听话的。”
  崔琰淡淡地应了声,将腰间系着的玉佩解下来,交到傅宣的手上,“路上恐遇危险,本君不能时时互你周全,把这系上或许能祛灾避祸。”
  他接过沉甸甸的玉佩仔细打量了几个来回,上面刻的大雁雕工精湛,玉质温润剔透。
  这种品相的玉料在人间决计是无福看见的,必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傅宣有些受宠若惊,满心愉悦地将玉佩系上,直白道:“崔郎待我真好。”


第9章 奴颜媚骨
  城门口的石匾上镌刻着‘烟霞镇’三字。
  “包子,热腾腾的肉包子,客官新出笼的要不给您拿一屉?”摊贩站在巷口吆喝,黝黑粗粝的手指掰开了一个松软白嫩的小肉包,里面鲜棕色冒油的肉汁顺着白皮流到陶碗里,香气四溢。
  傅宣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望眼欲穿地盯着坐在摊位旁吃得正香的食客,小舌头不自觉地咂摸了一圈,只觉寡淡无味。
  他的脚底要生出根来,迈不动腿,“崔郎,要不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崔琰勉强同他落座。
  在冥府每个时辰都有专门的婢子打扫除尘,而这种包子铺都是临街开设,小本买卖,桌椅碗筷用得大多有些年月,桌缝长椅上的污垢也不可避免,因此崔琰此刻如坐针毡。
  “哇,好久没吃过热乎的肉包子了,崔郎你要不要也尝一个。”傅宣特地挑了个最白最胖的,放进调味碟里均匀地蘸了一遍,一手托着衣袖,一手用筷子夹着肉包,想亲自喂给崔琰。
  崔琰并未赏脸,眼里是藏不住的嫌弃,傲娇地偏过脸去。
  都被这人间美味冲昏了头脑,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崔琰是冥王,早就不用吃这些俗物充饥。于是他识相地收回了手,反手将肉包塞进自己的嘴里,享受地咀嚼起来。
  崔琰看着大快朵颐的傅宣,一脸不解,“为何你不喜元宝蜡烛,喜欢吃些凡人的东西?”
  傅宣咽下后小声回话:“奴家也不知为何,天生难消化元宝蜡烛。每次只要尝一整段,便会腹痛三日,所以元宝蜡烛只能偶尔打打牙祭,主要还是得靠吃些凡人的剩菜剩饭度日。”
  “这些东西你不都吃了十六载嘛,真有这么好吃?”
  崔琰自出生来,从未尝过凡间的食物,打心底里觉得吃这些东西很掉价。
  “好吃的!”
  傅宣捍卫着肉包的尊严,又回忆起了伤心的过往,娓娓道:“奴家自从做小郎君以来,便戒了油腻荤腥,妈妈只准我食素。实在馋的不行,我都是半夜溜进厨房找点肉渣。可那个伙夫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他虽肯给我留个鸡腿,但总是要些好处同他交换。”
  崔琰随口一问:“什么好处?”
  “他捏着我的把柄,每次都想让我帮他那个。”
  那个是哪个?
  崔琰没听大懂,不耐道:“要说就说,何必故弄玄虚!”
  傅宣面如猪肝色,真不明白天底下还有如此不开窍的男人,也怪自己嘴快,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崔琰仍是一脸糊涂,他索性说得直白些,“便是我每次替崔郎做的那样,用这。”
  他用葡萄般的大眼睛瞥了瞥红唇。
  崔琰突然凑近他,专注于傅宣的双唇,诡笑道:“你做了?”
  傅宣难掩自豪,“那倒没有,花妈妈说了这些事情得等到十六岁挂牌那日才行。要是被妈妈知道了,我小命不保。所以,我找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准他碰我,隔着帘蔓他只能瞧见个影子,我同他表演自渎,奴家是不是很聪明?”
  崔琰气势汹汹地拍了一记桌面,这下倒是不嫌弃脏了,“哼,奴颜媚骨!”
  傅宣见他喜怒无常,心中腹诽道:那人也不能不吃肉的呀,我和那伙夫互惠互利有何不可。但男人此刻满身黑气,他不敢继续搭话,只好缩着脑袋埋头吃肉包。
  “店家,来两屉包子。”
  一位穿着素雅的少年手持着一柄寒光铁剑径直坐到他们隔壁,身边还跟着个年龄相仿的小厮。
  店家见来了生意,乐呵呵地端着笼屉过去和那俩人寒暄:“好嘞,客官您的包子来了,都是上好的馅料,保你吃过啊便念念不忘,吃了还想来。”
  少年道:“对了,还得向您打听个地儿,薛柏年薛大员外的府邸该怎么去?”
  “哟,客官你要去那儿?”
  店家略感意外,但还是给他行了个方便,顺着手指的方向说道:“就在城南的老墙角旁,不过最近那宅子在闹鬼,邪门的很嘞。薛员外前些月还身子骨硬朗在东街口布施,转眼间人都快躺进棺材板里了。但那处又是祖宅,不好变卖。这不,薛家最近张罗着邀请四方能人来共除邪魅。”


第10章 薛宅(一)
  店家形容得极为恐怖,惹得少年身边的那位小厮铁青脸,小声嘀咕:“公子,咱能别趟这趟浑水吗?”
  少年意气风发地说:“修道修道,除魔卫道!我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此趟途径烟霞镇,便是与这薛员外有缘。师傅常常教诲吾等要心系天下苍生,碰见不义之事,怎可置之不理!”
  傅宣为少年此话所动,目光不禁追随过去。
  这少年天庭饱满,模样周正,妥妥的男生女相,按老话来说应是大富大贵之命。
  最令傅宣羡慕的,是这少年身上隐隐透着仙气,加上他这一番高谈阔论,很可能是有所小成的修仙之辈。
  道骨仙风,好不神气。
  一盏茶的功夫,那主仆二人便行色匆匆地朝着店家指的地方赶路去了。
  “别吃了,跟上。”崔琰拉起傅宣,一直跟在那二人身后,也来到了薛府。
  许久未用肉体活动,又吃了好几屉包子,傅宣难受得拿头抵着树干,连连作呕。
  “崔郎你转过去,别这么瞧着我。”
  他们做小郎君的,自是希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恩客,像这种自毁形象的场面是欢乐场里最忌讳的。
  等他稍缓和些,那俩人早就进了薛宅。
  “崔郎,我们也来捉鬼吗?”他边问边顺着胸口,呼吸逐渐平和下来。
  崔琰淡定作答:“不完全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刚刚那个人。”
  傅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在他身后,装作来除邪魅的能人异士,大摇大摆地进了薛府。
  不愧是烟霞镇最富有的员外,先不说进门后那些奇珍异草,白瓷青铜,光看这些个婢子、小厮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无论是体态还是脸蛋都十分讨喜。
  偌大的厅堂已经聚集了十多名着装迥异的男子,想必都是冲着薛员外开出的丰厚奖赏来捉鬼的。
  傅宣他们坐在厅堂右手边的最外沿,而先前遇见的那对主仆恰好在他们正对面。
  “诸位烦请先落座,桌上已经备上鲜果可供享用。边上这位便是薛府主母,薛李氏。”
  大管家恭敬地朝着身边那位穿戴珠光宝气,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俯首,“大奶奶这边坐。”
  紧接着,他又对着旁边的婢女来了个下马威,一个耳刮子抡过去骂道:“蠢东西愣着干嘛,还不给大奶奶倒茶。”
  先前还是喧闹非凡的厅堂,被他这么一番杀鸡儆猴,顿时肃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统统汇集到这位薛府主母身上。
  这时,久未说话的薛夫人才舍得张口。
  “想来各位大师已知我薛府近来发生的祸事,那骇人的鬼魅每逢初一十五的子时就出来作祟。法事也做了,纸钱也烧了,依旧不得安宁。
  眼看着老爷的身子每况愈下,妾身只好广罗贤人,助薛府一臂之力。明日便是初一,那鬼魅肯定又要来作孽,烦请各位上心,为我们薛府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她把话说的圆满,挑不出丝毫错处。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个好事之徒立马站起来挑事。
  膀大腰圆的模样不像个修道之人,倒像个有勇无谋的屠夫。
  “我说这薛府家大业大,赏金一千银未免有些小家子气啊。”
  话糙理不糙。
  他说出了在座大部分人不敢说的话。
  因此,其余人也蠢蠢欲动,起哄应和着。
  薛李氏像是早就猜中了他们这帮人胃口不小,面不改色道:“只要能擒拿鬼魅,还薛府清净,这些自然好说。另外,我家老爷放话,只要是谁能亲手消除那鬼魅的,可将小女浣儿许给他。”
  薛家家大业大,若是迎娶他的掌上明珠薛浣儿,那陪嫁可比捉什么劳什子鬼魅要多了去了。往远了说,有薛家这个大靠山,那不是意味着这辈子都能锦衣华服,吃穿无度了嘛。
  众人心里都打着如意算盘,面面相觑道:“但凭主母驱策,吾等义不容辞。”
  薛李氏握着一柄羽毛扇,以茶代酒先敬了众人一杯,捏着帕子将嘴角的水渍轻轻揩去。
  “妾身还需服侍老爷左右,晚膳已经备下,诸位可先请到客房歇息,届时会有婢子来叫门用膳。”
  临走时,她还不忘转头吩咐着那位管家:“老周,让婢子帮这些大师们收拾出客房,安排住下,不可怠慢。”
  “好的,大奶奶。”那位周大管家应声道。
  一班人洋洋洒洒地起身跟着管事去了后院,厅堂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在那商量着如何除魅。
  傅宣不以为意地从果盘里挑了几颗红绿相间的果子。
  这水果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知怎么吃,蠢笨地舔了舔果子的表皮。
  他‘呸呸呸’地擦着嘴角。
  这么个大宅子招待客人竟比不过南风馆,此果子又苦又涩,还有那表皮上面密密麻麻的小颗粒瘆人的很。
  “看小郎君这模样,怕是没尝过吧。”
  傅宣抬眼看向声源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异域男子,这人的衣服款式、花纹也和他们很不一样。
  “给,尝尝。”
  这个陌生的男人驾轻就熟地将果子的皮剥了去,把白嫩的果肉递给了傅宣。
  傅宣‘啊呜’一声直接用嘴从男人的指间咬过甜腻腻的果肉,吞下一个后兴奋极了,“谢谢公子,这果子甚是好吃。”
  “此物名‘荔枝’。”男人友好地向他介绍,又顺便帮他剥了几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它原是很有名的。”
  傅宣笑答:“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记住了。”
  男人的眼里有几分别样的情愫,声音颇有磁性,“在下洛桑,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小郎君名字?”
  他欣然道:“当然可以,奴家叫傅宣,太傅的傅,宣纸的宣,很好记的。”
  “好,那晚些时辰再见了,傅小郎君。”
  傅宣将盘中最后一颗荔枝吃完,才记起旁边沉默不言的崔琰,打了个哈欠问:“崔郎,我们也去客房小憩一会吧。”
  二人随着婢女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婢女做了个‘请’的手势,红着脸对崔琰道:“公子请住这间吧。”
  而后对身后的傅宣说:“这位公子便住隔壁厢房即可。”
  “用不着,我与崔郎同住。”傅宣推却着。
  但崔琰没给他机会,走进厢房便将屋子落了锁,把傅宣灰头土脸地关在门外。
  看到傅宣吃了闭门羹,婢子强忍住笑,便离去了。
  傅宣有些恼了,掰着手指思考为何崔琰又不愿同他睡觉,不死心地敲着木门。
  “崔郎,呜呜呜~~放奴家进去吧,奴家能给你暖被窝,还能帮你捏腿捶背,我还能唱曲哄你听,把门开开吧~”


第11章 薛宅
  初一,戌时。
  晚膳过后,薛府上上下下的脸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凝重萎靡。
  更有胆小之辈,已经事先告假回家了。
  前来除鬼魅的大师正各显神通地在薛府的后院里布阵排兵。
  昨天那个挑事之徒,披着明黄色道袍,背后别了把桃木剑。
  还别说,猪鼻子里插大葱,装得倒是挺‘象’的。
  他有模有样地命人将薛府的每一个角落都贴上了黄符。
  宅子四方的石狮子无一例外,均被绑上用黑狗血浸透过的红线,它们如蛛网般缠绕在一起。
  红线上面挂着一颗颗写满经文的小铜铃,在簌簌的阴风中不断回响。
  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柱清香,西北角凭一根红烛引路。
  同傅宣有过点头之交的洛桑也在做着筹备。
  只见他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梵文密书,嘴里振振有词地在念叨些什么咒语。
  由于隔得太远,听得不算真切。
  相较之下,他们在包子铺遇见的那名少年表现得要淡定得多。
  傅宣紧随崔琰的步伐,与他始终保持着半臂之隔。
  他求知若渴道:“崔郎,他们真有这么厉害吗?”
  “除了我们要寻的那位有几分真本事,其余的都是滥竽充数。”
  崔琰抬眸看了看那名桀骜少年,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便稍作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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