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竹愣了下，下意识地问：“唐哥看到了吗？”
　　正埋伏在隔壁传递消息的粉丝：“……他好像没看见。”
　　乔竹松了口气。
　　他正准备组织语言解释一番，弹幕里又跳出一大串发言：“你们没有在这边说唐季渊的坏话吗？我们都没转播过去。能不能管好自家，刚才的发言我全都截图了，污蔑造谣的id都给我小心一点。”
　　这个显然是唐季渊唯粉的发言，看来双方掐了老半天的架，直播时间也在“对家”的直播间各自设下埋伏。
　　战斗力十足的粉丝立刻反驳：“你们在那边说的话就不是造谣了？跑到正主面前管他的交友，真把自己当唐季渊的正牌女友了？”
　　“你们现在不也是在指手画脚？真以为自己是乔竹他妈啊？”
　　乔竹生平第一次亲眼直面粉丝撕逼，还是自己和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粉丝撕逼。他怎么都搞不懂为什么粉丝要如此势不两立，弹幕区里说话越来越过界，似乎吵上头的粉丝们全都忘了，此时乔竹还呆愣着看着弹幕，直面着所有冲着他或冲着唐季渊的恶意。
　　“呃……你们别、别打了……”乔竹小声地说。
　　他不明白，明明看到有同个id的网友，刚才还很热情地向他表达爱意，现在又能对唐季渊说出最难听的谩骂，仿佛他们是世仇一样。
　　同样，他也不明白，顶着唐季渊的照片和名字作为头像id的粉丝，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
　　看到镜头里乔竹无措又迷茫的表情，直播间的网友们才慢慢察觉到刚才有多失态。
　　立刻有人出来劝架：“丢不丢人啊跑到正主面前吵架，你们两拨人看起来都是傻/逼好吗？”
　　还夹杂着疑似CP粉发言：“小竹不要被影响，祝你和唐哥友谊天长地久！”
　　只是还有一些骂上头的网友还没有消停下来，那些劝架的话刚发出来又立刻被淹没。
　　乔竹迟钝地反应过来需要解决这种从未遇到的突发事件，开始研究怎么联系直播间的房管禁言控制一下。
　　“砰——”
　　直播室的门被直接推开。
　　乔竹听到声响猛地回头，唐季渊径直跨进屋里，把门关上，沉着脸大跨步朝他走了过来。
　　“我听粉丝说，有人在你的直播间里吵架？”


第075章 没有标题
　　乔竹扭过头看到唐季渊，迷茫的眼睛里慢慢汇聚起光，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他站起身来，有些紧张：“你、你怎么来了……”
　　唐季渊已经走到面前，拉了旁边的椅子在乔竹身边坐下，然后拿过平板翻起前面的弹幕。
　　他全程皱着眉冷着脸，乔竹都不太敢吱声，直播间里的观众更是吓一跳，掐架掐一半的人正准备好一连串问候对家十八代亲属又不触碰任何敏感词汇的发言，都呆愣着没敢发出去了。
　　乔竹看到唐季渊在翻弹幕，连忙伸手去阻止：“别看了！都过去了，现在没有人在吵架了……”
　　唐季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直接钳住阻拦他的动作。
　　“我先看看。”
　　两人动作就发生桌面上，架设在桌子上的摄像头明目张胆地捕捉到，拍得清楚明白。
　　乔竹挣脱了下，但是只感觉自己手腕被牢牢握住，摆脱不得。
　　眼看着唐季渊已经翻阅到之前的弹幕，不少污言秽语都占满屏幕，乔竹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想用另一只手去抽走平板。
　　“真的没什么可看的，你那边不是还在直播嘛……你快回去吧。”
　　乔竹小声地说。
　　但是他抽走平板的时候，唐季渊都已经看到前面粉丝们吵架都在说什么了。
　　乔竹实在很不想让唐季渊看到，他自己看到都已经怪尴尬了……
　　唐季渊松开他的手腕，回答他：“我直播已经结束了。”
　　乔竹抽了抽嘴角。
　　现在明明才四点四十分，唐季渊这样中途跑路，粉丝会哭死的吧！
　　事实上，唐粉已经快要疯了。除了不顾及场合吵架的人以外，其他大部分粉丝都是有理智的正常人，顶多就是作为唯粉不磕CP不是很想看到两个人互动。本来今天两个人直播时间刚好撞上，就意味着互相串门的可能性不大，唯粉们本来可以安心只看到自己的pick，结果偏偏有粉丝掐架，还跑回来喊话，活生生把直播掐没了。
　　如果她们到乔竹的直播间去看唐季渊，就会在一点开就听到唐季渊在说话。
　　“不管你们觉得我们是炒作也好，营业也好，乔竹对我来说毋庸置疑，是最重要的人。我们的关系不只局限于你们所看到的，而且也从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看到才存在，揣测他别有用心也相当于揣测我。”
　　直播间里有了短暂的沉默，几秒种后，无数的感叹号和问号占据了屏幕。
　　试想两分钟前为两个人到底关系好不好、到底是不是朋友、谁别有用心谁对不起谁这种事情掐个不停的毒唯们都有什么样的心理阴影吧……
　　有人默默地问：“那你们选曲的时候……”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文字，却询问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踌躇来。
　　唐季渊看到了，眉毛一挑，干净利落地回答：“当时吵架闹别扭，现在和好了，不行吗？”
　　这反问能直接把所有人问得没脾气。
　　说到底练习生们的人际交往都是自己的事情，粉丝有时候因为过分插足，而感觉自己也应该具有权力来指手画脚，可事实上她们并无法左右。
　　乔竹听得也没脾气，唐季渊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气势冲冲，三言两语就直接把那些吵架的嘴堵上，不像他，细声细语说半天的结果就是没人理==
　　唐季渊又接着说：“总之，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比你们所想象的都还要好，并且我不会因为谁看不惯我们的关系而疏远他。我的粉丝如果接受不了建议建快脱粉，喜欢事事称心如意乖巧听话的偶像直接去玩养成游戏来得比较快。”
　　乔竹目瞪口呆。
　　知道唐季渊会怼粉丝，但不知道他怼起来甚至建议粉丝直接脱粉……
　　唐季渊一气呵成，说完之后也不看弹幕炸成什么样，直接把直播镜头关掉，结束直播。
　　然后他扭头看还在发愣的乔竹，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全部禁言就好了。”
　　乔竹只能呆滞地点头：“知、知道了……”
　　唐季渊捏了一把他的脸，低声说：“不要被刚才那些话影响到。”
　　乔竹被他捏得嘴唇都嘟起来，含糊不清地回答：“我、我鸡丢，我没、没在意……”
　　唐季渊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乔竹这才扭头去看平板，迟钝地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把直播直接关了，时间还没结束！”
　　“早退顶多口头批评下，也不会扣钱还是怎样。”唐季渊回答得足以让节目组对他咬牙切齿了。
　　“但是……”
　　“不用担心，就算只直播十几分钟，其他人的直播间热度也赶不上你。”
　　这倒是真的，毕竟粉丝当着正主的面撕逼，然后直接被正主怼回去这种场面……也属实少见了。
　　乔竹抽了抽嘴角：“我也没在担心这个……”
　　唐季渊挑眉：“那你可以再重新打开，继续直播。”
　　乔竹根本没有积极向上认真工作的好心态，立刻摇头，坚决拒绝。
　　“对了，刚才……谢谢你。”
　　他低声说，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唐季渊的视线。
　　在自己最紧张无措的时候，对方突然到来，还那么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乔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没有想到，被挺身而出驰援的时候，他的心好像盛满了蜜一样，晃一晃甜滋滋的感觉就满溢出来。
　　唐季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今天晚上来我宿舍。”
　　乔竹：“啊……？”
　　回想到上一次唐季渊喊他去宿舍的时候都干了啥，他就忍不住脸颊开始发烫。
　　唐季渊勾唇，一字一顿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乔竹愣了愣，瞪大了眼睛。
　　·
　　也多亏直播室除了直播的镜头以外没有其他摄像头，后面两个人说的什么话，观众不清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全然不知情。
　　但是直播间关掉不到三分钟，就有工作人员闯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把直播关了——唐季渊，你不是也在直播吗，怎么跑这边来了？”
　　显然这位同志对舆情监控很不及时。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跟着冒头进来，这位显然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进来就说：“下次直播间出现吵架的事情，第一时间喊工作人员来处理就好。现在你们先回去吧，如果事态变化，有需要再喊你们。”
　　显然他们可以愉快地下班，不用担心被节目组通报批评了。
　　换做工作人员来处理，吵得太厉害也多半是暂停直播。
　　直播被中断，弹幕也发送不出去，但是话题直接蔓延到了其他讨论的地方去。
　　[闲聊]刚才有人蹲在乔竹的直播间吗？唐季渊几个意思啊？
　　1L：LZ不懂，LZ深表震撼。
　　2L：没蹲，咋啦？两家唯粉真去喊话了？
　　3L：震撼得我泡椒鸡爪都忘了吃……
　　4L：to2L比这震撼一百倍，两家唯粉直接在直播间撕逼，然后唐季渊跑去乔竹直播间喊话让粉丝别指手画脚瞎逼逼了。
　　5L：什么意思，我不懂到底什么意思，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我不懂真情侣？不是，是我不懂直男啊！！！
　　6L：cp粉发言：我们cp群都在反复疑问，直男都是这样表达对好兄弟的感情吧，很常见吧是不是？
　　7L：个屁好兄弟，不是情侣吵什么架？正常人会和好兄弟闹别扭成那样？正常人会说“我和他的关系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好”这种话？草，本嗑药鸡都不敢这么磕！
　　8L：没看直播啊？？在哪里看回放？？？
　　9L：唐季渊唯粉一定很满意，她们不用担心爱豆私联有女朋友，只是多了个男嫂子！
　　10L：滚！唐粉从来没担心过这种问题！
　　11L：惊现裸奔唯粉，唯粉姐姐，当真情侣一方的毒唯是什么滋味，能和我们展开讲讲吗？
　　12L：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我说，我对象都不会对我说这样的情话，尼玛……
　　13L：渊竹难道不是就营业炒作？嘴硬不承认罢了！
　　14L：渊竹难道还不够真？唯粉嘴硬不承认罢了！
　　15L：我就想问问唐季渊，我们已经在脑补你们上床了，所谓的关系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好到底是多好……
　　16L：好！派楼上下周直播去问！
　　17L：如果十五楼被唯粉姐姐连夜暗鲨，我会给你烧上渊竹的结婚证[图片]
　　18L：楼上PS水平真不错
　　19L：点进来还以为有什么微表情分析，怎么这就磕上了？
　　20L：还要什么分析？直接去隔壁楼看屏录，看完除了他好爱他还能说什么？
　　21L：我只能说，从这对CP起来我一直觉得唐季渊炒CP有毛病，他又不缺这点粉丝。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有毛病，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点烟]
　　22L：我现在急需知道，选手谈恋爱会被节目组开除吗？
　　23L：靠，我打赌节目组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吧！
　　·
　　“爱豆当然是不可以谈恋爱交女朋友的！”夏安然严肃正经地对乔竹说。
　　此时两个人正蹲在……哦不是，搬了两个小板凳坐在他们宿舍的洗手间里。
　　宿舍没有直播开启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说个不能让粉丝们听到的悄悄话必然也要选择一个隐瞒的私密空间了。
　　乔竹迷茫地歪着头发呆：“为什么啊？”


第076章 人设崩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为什么”直击夏安然的知识盲区。
　　夏安然组织了半天语言，终于开口，说：“粉丝们会对偶像寄托自己的幻想，比如幻想自己成为偶像的女朋友……而如果偶像谈恋爱，有了具体对象的女朋友，就会打破粉丝的这种幻想。”
　　他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其实本质上可以总结是——崩、人、设。”
　　乔竹满脸都写着：对不起，听不懂。
　　夏安然一看就知道是乔竹的知识盲区了，想了想问：“你会抽烟喝酒吗？”
　　乔竹连忙摇头。他知道有的选手会，虽然节目组和公司都有规定过工作期间不能抽烟酗酒之类，但是有时候压力大，就有人会躲在摄像头的死角偷偷摸摸抽烟。
　　但是乔竹在之前没有步入人类社会，没有接触到过，后来直接被打包送来比赛，也同样没有机会……
　　夏安然对他的回答也不奇怪，点了点头说：“你的粉丝多半会觉得你是比较乖巧听话，如果你私底下会抽烟喝酒，粉丝们可能就会觉得这样的行为与他们想象中不符合，想象幻灭了——这就是人设崩了的意思。”
　　乔竹这回听懂了，恍然大悟。
　　不过他有了新的苦恼，纠结了一番托着下巴仰头看夏安然，眼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
　　“安然，那你说，我和唐哥如果谈恋爱，算不算崩人设？”
　　“噗——”
　　夏安然差点没呛死。
　　“我靠？！最近那么忙，你们居然还有空谈恋爱！？”
　　夏安然给予强烈谴责。
　　乔竹连忙解释：“没有！我们还没有——！”
　　夏安然托腮看着乔竹着急着要辩解的模样，噗嗤一笑问：“还没有在一起？那就是有了重大进展咯？哦对了，我听说下午直播你们闹得很大，都上热搜了。我听到一个版本是唐季渊怼了粉丝，第二个版本是唐季渊在直播间和你求婚，哪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