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渊惜字如金：“嗯。”
　　乔竹超级配合，还很乖巧地点头，一直连续不断地回答：“好的！明白！没问题！”
　　一个缄默，一个活跃，倒是很搭。
　　小瑜心里默默地想着，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甩了甩脑袋——天哪！她一定是被她那些CP脑的姐妹污染了！
　　乔竹傻愣地看小瑜突然甩脑袋：“……小瑜姐，你怎么了？”
　　小瑜回神，“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说：“没事！你们过去吧！记得对主持人态度好点！”
　　乔竹不疑有他，连忙点头：“放心好了！”
　　他和唐季渊并肩走上演播厅高两层的台阶，到灯光汇聚的中心。
　　但是在看清已经坐在高脚凳上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的时候，乔竹却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瞪大了眼睛。
　　那个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染成栗色，松松垮垮地扎在后面，穿了一件花衬衫，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花蝴蝶一样。
　　他率先对着乔竹招手，人畜无害地眯了眯眼：“乔小猪，惊喜吗？”
　　乔竹只有惊，没有喜。
　　“乔元七！你怎么在这里！”
　　·
　　哪怕有一百年没见面了，乔竹也能认出乔元七来，原因无他，对方是一只非常骚包的吸血鬼，把骚包的特质从始至终地贯穿。
　　这么花里胡哨的花衬衫，穿别人身上就像偷穿自己外婆的衣服，只有乔元七又骚包又贱兮兮的气质才能撑起来，甚至乍一看还很有艺术家气质。
　　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还朝着乔竹抛了个媚眼：“你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
　　乔竹猛地想起来，昨天他挂断乔元七的电话前，乔元七就好像说了他们有机会再见面之类的话，当时乔竹心里虽然觉得怪怪的，但很快被别的事打断，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看来乔元七在人类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估计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商务安排，也是因此才会通过节目组能通话联系上乔竹的。
　　乔竹甩了甩头，刚想说什么，唐季渊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沉声问：“他、是、谁？”
　　乔竹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他感觉此时的唐季渊很危险，很不好惹。最直观的反应——唐季渊捏得他肩膀好痛！换个普通人类这会骨头都应该被捏碎了啊！
　　乔元七的视线顺着乔竹挪到唐季渊，眼里的轻佻敛下，似乎有些惊讶和忌惮。
　　但他很快把情绪都收敛住，笑了笑说：“我是乔小猪的青梅竹马哦，我们很多年没见了，特地留给乔小猪一个惊喜。”
　　乔竹抽了抽嘴角：“谁和你青梅竹马？”
　　另一个女主持人没料想到这个展开，但好在临场的应变能力很快，立刻就说：“没想到元七和我们今天的嘉宾乔竹是旧识，你们俩都姓乔，是不是你们村都是同个姓氏的？”
　　乔元七侧头看她，笑了笑说：“恩，确实是这样的。”
　　“不管怎样，让我们先欢迎一下我们今天到场的两位嘉宾，他们可是最近超人气选秀节目《璀璨新星》中人气极高的两位选手，让我们欢迎唐季渊、乔竹的到来！”
　　……
　　彩排过程中，乔竹时不时有一些走神恍惚，幸亏昨天和唐季渊把资料过一遍起了作用，没有出岔子，顺利地完成了彩排。
　　时间已经快七点，七点半就要开始正式的直播，工作人员赶紧把饭盒拿上来，所有人抓紧吃晚饭。
　　晚上的伙食比中午还要好，除了有肉还有海鲜，但是乔竹却吃得心不在焉，看到乔元七卸掉妆走出来，他连忙放下饭盒冲了过去。
　　“乔元七！我有事情要问你！”
　　唐季渊在一旁看着，沉默着捏紧自己手里的筷子。
　　他觉得很烦躁，又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
　　·
　　乔竹拦住乔元七，乔元七似乎也没有觉得惊讶，立刻点头，说：“好，去那边的休息室。”
　　他带着乔竹进了个苡桥房间，把门关上后说：“想问什么放心问，这里没有监控。我对乔小猪肯定知无不言哒！”
　　乔竹搓了搓一身鸡皮疙瘩，怼了回去：“行了吧，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不用这么装模作样。”
　　乔元七啧嘴：“乔小猪真没意思。”
　　“我是想问——”
　　“对了，我正好要问你，你怎么和猎神者搅一块去的？”
　　乔竹刚开口，乔元七就猛地截住了他的话。
　　乔竹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乔元七嗤笑一声，挑眉看乔竹，说：“很难辨认？那家伙一身血气，不知道手下有多少亡魂，但是意志很坚定，也没有成魔的趋势，除了猎神者，不可能有第二种变态了。”
　　犯下杀孽多的人，很容易因此误入歧途，被杀气俘虏，成为杀人如麻、蔑视生命的魔，是很常见的事情。
　　乔竹挠了挠头，想想回答乔元七的问题：“刚好在同个节目组，然后他……”
　　“然后他识别出你的身份了？”乔元七问。
　　乔竹老实地点头。
　　乔元七嗤笑一声，他两根指尖捏着轻搓，凭空搓出一股细长的蓝色火焰，然后又挥手扫掉。
　　他一直很喜欢玩这个把戏，还会调侃问乔竹“玩火吗”，只是比起一百年前，显然动作更熟练了。
　　乔竹看着乔元七的表情，下意识地觉得，乔元七不喜欢唐季渊——不，或者说，他不喜欢猎神者。
　　然后，乔元七接着说：“他没直接砍死你，真是个异类了。在猎神者眼中，吸血鬼可是最麻烦的生物，比起残害人类，我们更喜欢圈养活人当做取之不竭的食材，”乔元七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嘴角，“不少猎神者觉得麻烦，看到吸血鬼就会直接遣送，不允许进入人类社会。”
　　乔竹小幅度地后退一步，他感觉很久没见，乔元七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你不会……圈养着人类吧？”
　　乔元七直勾勾地盯着乔竹，看乔竹表情越发惊恐，才哈哈大笑起来：“乔小猪，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吓你的，我怎么可能呢？”
　　乔竹皱了皱眉，抿唇没再说话了。
　　乔元七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耸了耸肩膀，问：“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
　　乔竹是想问，为什么族长说他的同代都死了，但是乔元七明明还活着这件事，但是乔竹突然直觉，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询问乔元七。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毕竟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乔元七深深地看着他。“只是这样？”几秒后，他收回审视的视线，笑了下说：“那好吧，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让那个猎神者放心好了，晚上直播主持可不是我，而且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下次不要，在我的身上装窃听设备了。”
　　他说着，指尖蹿出来的火突然烧向自己的衣领，那火焰没有把衣服的布料灼烧，但是却在空气中发出呲呲的声响，好像在烧掉什么东西一样。
　　乔竹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他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唐季渊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乔竹，过来。”
　　他冷冷地说。


第043章 乔元七可以这样叫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要论认识相处的时间，小时候的玩伴乔元七显然要比唐季渊更熟稔，但是乔竹却在这时候感觉，唐季渊显然要比隐瞒了某些秘密的乔元七更可信。
　　唐季渊沉着脸，从他的周身隐隐扩散的气息肃杀而狰狞，充满对敌对者的排斥。
　　但是乔竹却毫不犹豫地朝他小跑过去，他已经能习惯唐季渊身上的杀气……只要唐季渊不是朝着自己释放就好==
　　乔元七露出讶异的神色，片刻才回过神来，更审视地看着他们两人。
　　许久之后，他才轻笑一声，缓慢走上前，从他们俩身边擦肩走出这个房间。
　　在和乔竹擦肩而过的时候，乔元七低声说：“乔小猪，你可出息了。”
　　不等乔竹有所反应，他就扬长而去了。
　　乔竹看着乔元七的背影，直觉乔元七已经变得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可那是出自于他的第六感，乔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感觉。
　　唐季渊沉默着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乔竹扭头看他，挠了挠头，“你怎么会过来？”
　　唐季渊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乔竹咽了咽口水，他想起了乔元七刚才说的话，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是……在乔元七身上装了监听设备？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装的，我怎么没看见？”
　　唐季渊垂眸，黑曜石般的瞳孔折射着冷凝的光，他看着乔竹，开口道：“我没在他身上放监听设备。”
　　“那怎么……刚才乔元七说……”
　　乔竹傻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谁在撒谎。
　　结果唐季渊接着说：“那是猎杀烙印，只要他做出违规行为，我都能通过烙印直接定位他。烙印无法被烧毁，只会在被清除的时候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乔竹：“啊这……”
　　虽然不是窃听设备，但是听起来……好像更糟糕了呢……
　　“他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最好减少和他单独接触的次数。”唐季渊又接着说。
　　乔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幅度地点头。
　　犹豫了几秒钟，他又忍不住开口说：“那个……如果乔元七违法了，可以不要直接处决他，多给他一次机会吗？”
　　虽然感觉乔元七不对劲，但是乔竹还是把他当发小，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朋友本来就已经不多了……
　　唐季渊深深地盯着乔竹，许久才开口：“看情况。”
　　相对于向来出手利落果决的猎神者来说，这已经是个难得的答案了。
　　·
　　乔元七的出现和这场意料之外的交流，让乔竹显得更加心不在焉了。
　　匆促吃过晚饭之后，就要开始正式的直播。主持人换了两个，有一个是小有名气的综艺咖，还有另一个是最近新晋的网红主播，国民度都不小。
　　好在前面已经走过流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自我介绍之后，作为嘉宾的两个人回答了一些关于节目里不痒不痛的问题，然后就开始今天直播的正题。
　　他们直播带货的内容都是运动装，嘉宾就是来试穿衣服，好在唐季渊和乔竹两个人的体型都很好，基本什么衣服穿上身，都完全具备正面的宣传效果。
　　“这是我们春季新款的登山服，一共有四款颜色，除了黑色和白色两款，还有蓝色和红色，都是很青春靓丽的颜色，现在购买唐季渊乔竹同款，直播间下单，还将赠送……”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解说，眉飞色舞，五官都写满了“买它买它买它”。
　　唐季渊看乔竹展示完衣服，傻愣着发呆，抬手敲了下他后脑勺。
　　“猪，走了，换下一件。”
　　乔竹回过神，猛地回答：“哦好！”几秒种后他跟上唐季渊的脚步跑去换衣服，才大喊：“你刚喊我什么！”
　　直播的演播厅后面就是更衣室，今天连续换装无数次，乔竹已经能熟练快速地更换，而且运动服多半都是外套单衣……他俩都在同个更衣室，没有隔开。
　　乔竹脱了外套，套上下一件卫衣，直瞪唐季渊：“不要那样叫我！”
　　唐季渊正脱掉裤子，伸手去拿下一件，挑眉看乔竹，不紧不慢地开口：“乔元七可以这样叫你，我为什么不可以？乔、小、猪。”
　　天知道当他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不爽。就好像乔竹和乔元七有彼此分享的秘密，而与他无关。
　　乔竹大脑宕机，几秒后才涨红了脸，气冲冲地说：“会、会把人喊笨的！”
　　唐季渊实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原本镇静的表情都有些许绷不住，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掩住上扬的嘴唇，才轻咳一声说：“知道了，笨小猪。”
　　乔竹徒劳地瞪他，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怎么在言语上反击唐季渊，只能套好卫衣后，扭头直接跑出更衣室，用行动来表示他的不爽。
　　然而，后面在演播厅里，唐季渊好像叫上瘾了一样，一直“小猪”“小猪”地叫他，之前唐季渊喊过他“小竹”，相似的发言，一时间除了他们俩以外，不管是主持人还是蹲在直播间的粉丝，都没发现称谓的微妙变化。
　　喊多了乔竹都放弃抗议了，甚至最后还会在唐季渊这么喊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回应。
　　应声之后，乔竹心里更生气了，但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在心里画圈圈暗骂唐季渊。
　　但是唐季渊这么一闹他，乔竹很快就把因为乔元七而出现的忧烦给忘掉，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直播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转眼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顺利地在规定的时间内宣传完所有的产品，和观众道别直播间关闭后，所有人都累得直趴下。
　　乔竹和唐季渊还需要连夜赶回去，昨夜载他们过来的大巴车已经到楼下来等候了。
　　小瑜带着他们下楼，鬼鬼祟祟地注意着外面有没有粉丝在围堵，眼看外面没有可疑人群，才对乔竹和唐季渊招了招手：“快走！”
　　唐季渊抽了抽嘴角，感觉这样有点像在做贼。
　　他手插着裤兜，戴着鸭舌帽，黑色卫衣外面还裹着一件羽绒服，也没影响到他身形的挺拔。他往门外张望了下，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