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类很难察觉到唐季渊身上的气息代表了什么，但是其他敏锐的生物却能很快感知。如果现在呆在这里不只乔竹一个非人类生物，其他妖魔精怪估计早就惊吓得窜逃远离几里外了。
　　唐季渊周围简直就像有实体的血气凝成气场，他身上的凌厉不是与生俱来，更像是厮杀造就的，任何有眼见的生物，看到这样的对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思考如何逃命。
　　猎神者……到底是猎杀了多少生灵啊？
　　乔竹胡思乱想着，唐季渊已经拍完好几个动作了。
　　导演原本以为今天要来给新人只指挥拍摄，是很麻烦的事情，怕新人肢体僵硬、表情不到位，会耽误很多时间。
　　没想到拍摄顺利到这个地步，几乎是眨眼间，苡桥唐季渊第一套衣服就拍完了。
　　导演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神，开口说：“好，换下一套衣服。”
　　唐季渊走下来，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一件上衣，开始直接脱掉上衣更换。
　　乔竹站在旁边，回过神来，就看到唐季渊拉着自己的衣服，抬手把上衣脱掉的场面。
　　“！！！”
　　乔竹瞪大了眼，视线一时间无法移开。
　　“等下！”摄影师隔了半米大喊，“回来！这样再拍两张！！！”
　　唐季渊上衣脱一半，皱着眉头回头看。
　　那个摄影师丢下自己的设备冲过来，兴奋地大喊：“给我瓶水！小唐，你再拍两张！”助理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眼睛发亮地盯着唐季渊，激动得声音发颤，“来，你泼点水，做出流汗的造型来。”
　　导演拿着喇叭：“呃……各部门准备，听周老师的安排。”
　　合作几年间，从来没见过这个摄影师兴奋成这幅模样。
　　不过唐季渊泼了半身水珠，站回中间的空地时，没有一个人的视线能从他身上移开。
　　肤色健康的成年男性体魄，从拽一半的脱衣动作隐约露出大半腹肌都漂亮得惹人注目，更别提裸露的肌肤上流下的水珠，顺着腹肌的线滑下直到裤子边缘——
　　在场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乔竹的眼神几乎一致没有移开过一秒钟，一直在直愣愣地盯着唐季渊看，直到最后摄影师让对方上衣完全脱掉，衣服随意披在肩膀上，做一个收尾结束的姿势。
　　“好了！各部门，休息十分钟！”
　　导演拿着喇叭大喊。
　　屋里暖气很充足，摄影补光的光照温度也不低，唐季渊索性没把上衣穿回去，径直走下来，直接走到乔竹面前。
　　“你——”乔竹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唐季渊勾起嘴角。
　　他对他人的注视很敏锐，早就发现乔竹直勾勾地盯着他，全程没有移开视线过。
　　唐季渊向来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但是不知为何，他此时心里却有一丝微妙的超脱理智的情绪在上涌。
　　乔竹感觉自己双腿还在发软，声音打颤：“你身上的伤……”他迟疑着开口，然后在一瞬间猛地回神，扭头看向周围，才终于发现了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其他人——都没看到吗！？”
　　唐季渊垂眸，他这才明白乔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抿唇，沉声说：“他们看不到的。”
　　正说着话，那个姓周的摄影师在喊唐季渊：“小唐！过来挑一下照片！”
　　要面对普通的模特，这个脾气很大的摄影师通常都是收工就直接走人，哪有这样的好待遇。
　　唐季渊拉住乔竹，“过去看看。”
　　乔竹满心迷惑，还是跟凑过去看。
　　看到预览里的照片，乔竹瞪大了眼睛，又看向唐季渊，视线往他的腹肌又看几眼……
　　准确来说，乔竹不是在看唐季渊的腹肌，而是在看他身躯上遍布的伤口。
　　在普通人类的眼里以及摄像机中，唐季渊的皮肤完美无瑕，照片里的他如同古希腊精美的雕塑一般。
　　可是在乔竹眼里，那雕塑更像是战损的英雄，身上的伤痕是无声的勋章。
　　从唐季渊的肩头有一条深红的刀痕一直划到腰腹，很难想象这是多大的攻击才造成如此狰狞的伤口，以至于刀痕一直存留。
　　除此以外，裸露的上身遍布枪伤剑痕，甚至还有缝合伤口留下的痕迹。轻伤没有办法在他强壮结实的躯体留下伤痕，换言之可得知，这么多伤痕，是唐季渊经历过多少次出生入死才留下的。
　　乔竹咽了咽口水，他对吴逸说唐季渊非常危险又有了更加清晰明了的认知——经过那么多高强度的战斗，还存活着的，怎么都不会是弱者。
　　与之相比的自己，实在太弱小了。
　　乔竹说不清自己心头乱糟糟的情绪，一会儿有些自卑，一会儿又忍不住在想，唐季渊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哪怕像他这样沉着镇静的人，负伤的时候……也会疼吧？
　　唐季渊疼不疼乔竹不知道，可他看着那些伤口，想想如果是落在自己身上，就开始龇牙咧嘴脚底发寒觉得生疼了。
　　唐季渊估计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不然普通人类看到他身上这一身伤痕，早就要尖叫报警，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女生花痴地看着唐季渊了。
　　乔竹还有些发愣，突然感觉到唐季渊的手按在自己的肩颈上。
　　他小腿打颤发软，绝对是因为害怕，而不是其他原因的——乔竹默默想，然后就听到唐季渊凑近了说：“轮到你了，上去吧。”
　　果然，紧接着导演就举着大喇叭在高喊：“各部门准备，继续拍摄！”
　　乔竹两眼发黑——他本来是想看看唐季渊拍摄，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结果看到唐季渊那一身伤，其他的事情他全都忘了！


第040章 双人照奇怪的拍摄方式
　　乔竹硬着头皮走上去。
　　果然，五分钟后，原本对着唐季渊面露微笑的摄影师满脸怒气：“放松！放松！不要那么僵硬！不要看镜头笑！谁教你拍照看镜头了？手不要拉着衣角！腿放松，不要那么绷！”
　　乔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摄影棚中央，想后退也无法后退，想笑一下缓解尴尬的气氛，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导演的大喇叭声：“暂停五分钟。”
　　乔竹局促地捏着衣角没敢乱动，看到唐季渊朝自己走过来，才松了口气。
　　这里这么多人，只有唐季渊是他所熟悉的，所以相比较下，和唐季渊相处，已经让乔竹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的表现实在糟糕透了。
　　唐季渊走过来，原本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几秒钟，他只开口说：“我们先一起拍双人照吧。”
　　“诶？”乔竹呆愣着抬头看他。
　　唐季渊顺手捏了下他的脸颊。“我和导演还有摄影师说一下。”
　　他说完，拍了拍乔竹的肩膀。
　　乔竹深呼吸，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
　　唐季渊原本想说乔竹两句，但是和他的眼神对视上，看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又好像什么语气不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季渊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这种情况，大概越凶他，那个笨蛋反而更不可能找到状态吧。
　　·
　　唐季渊很快就回来，重新穿上和乔竹身上衣服同一款式的运动服，一个浅蓝色一个深蓝色，衣服颜色很漂亮，也和两个人展现的个性很搭配。
　　工作人员准备，乔竹求助地看着唐季渊：“双人照……怎么拍？”
　　唐季渊也没有经验，看向摄影师。
　　此时摄影师又完成一次变脸，站在镜头后面笑容满面，“你们随便用一下运动器械，然后我来抓拍。还可以做一些击掌之类的动作，不要太僵硬就好。”说完视线挪过乔竹，那眼神仿佛在说“跟你同伴好好学习一下”。
　　乔竹严重怀疑，唐季渊之所以不紧张，纯粹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的大场面，与出生入死相比，拍照实在不算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他不一样，他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吸血鬼而已T^T
　　好在唐季渊在他身边，乔竹多少真的没有特别紧张了。最起码唐季渊在他身边，代表着做什么都有人出主意——刚才导演让他自由发挥动作，乔竹真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手该放在哪里都完全没有思路。
　　唐季渊很快就进入状态，看了乔竹一眼，说：“你会用什么器材吗？”
　　不出所料，沉睡了足足一百年、没见过世面的乔竹摇头。
　　唐季渊挑了几个简单好上手的器械，示意了乔竹跟着他使用。
　　“不要看镜头，不要管有没有人在拍你，就当做是在普通的健身馆，或者是……当做平时我们拍节目那样就好。”
　　唐季渊先带乔竹尝试跑步机，帮他设定速度启动，边和他说话。
　　他垂眸，神态放松，语气也很平稳，听着他说话，乔竹也慢慢舒展开来。
　　乔竹并没有很畏惧镜头，只不过是不会拍静态的照片，加上越被指责，就越容易紧张无措。
　　有唐季渊陪他，他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尝试了好几个运动器械，虽然乔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作为吸血鬼，他实际体能要比普通人类好许多，因此也没有觉得累，反倒是感觉新奇，玩得不亦乐乎。
　　摄影师拍了不少照片，快门一直在旁边响起，灯光师也随着导演的指挥在调整补光。但是这些乔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第一次接触的器械上，还和唐季渊比拼了一番。
　　最后他玩了吊单杠，轻轻松松地把整个人甩高，用双腿倒吊在单杠上，悠然地荡秋千。
　　场上有女生被吓到惊呼，喊着他“小心”，乔竹却笑得更开心，荡了两下用双手撑着身躯，直接坐到单杠上面。
　　唐季渊站在地上，没跟他一起玩闹，乔竹低头看他，正好对上唐季渊的视线，恍惚间看到对方的眼里有隐约的笑意。
　　乔竹多少流了汗，感觉自己脸颊也在发热，在这一瞬间，好像热得更厉害。
　　他局促地躲开唐季渊的注视，但又马上觉得自己心虚得可疑，视线重新移回来，轻咳了两声，说：“我下来了？”
　　导演拿着喇叭在大喊：“可以了！拍完了！乔竹下来，注意安全！道具组去接着他！”
　　那单杠有近两米的高度，正常人类直接跳下来，确实有一点风险。
　　“不用了。”唐季渊侧头看了眼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我来就好。”
　　“啊？”工作人员迷惑。
　　但是唐季渊已经收回视线，抬头看乔竹，说：“跳下来。”
　　他俩都很清楚，乔竹这样跳下来，也不可能会受伤的。
　　但是在这一刻，乔竹看着唐季渊，心里突然生出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他双足悬空坐在高处，感觉好像血液都在往自己大脑涌去，霎时的冲动把所有的理智都扑灭。
　　下一秒，乔竹朝着唐季渊的方向一跃而下——
　　“小心！！！”
　　拍摄现场传来惊叫声。
　　乔竹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眼里只有他看向的那个人。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落地，同时感觉到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他，因为冲力，他整个人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乔竹脸颊压在唐季渊的胸膛上，呼了口气，咧嘴笑起来。
　　哪怕知道他不可能会因为这样区区的高度受伤，唐季渊还是伸手接住他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
　　唐季渊低声说，等乔竹站稳，才松开搂住他的手。
　　乔竹脸颊还有些绯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嘴角也还挂着灿烂的笑。
　　“难道不是这样跳下来吗？我听你的了。”
　　唐季渊呼吸一滞，他看到少年笑得有些狡黠，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还装傻逗他——
　　乔竹看唐季渊难得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怕唐季渊报复，他还是后退两步，和唐季渊拉开距离。
　　“好了！拍摄完了！乔竹的单人照刚才也拍够了，收工！”
　　导演正好拿着喇叭大喊。
　　小瑜在旁边目瞪口呆，她刚本来想上去警告两个人不要做危险的举动，可是看着乔竹扑进唐季渊怀里，唐季渊熟练地接住他……小瑜突然感觉自己上前去说什么好像都有点莫名的多余。
　　收工卸妆换衣服，厂商这边要清理场地，然后小瑜要带他们去吃午餐。
　　在等待的时间，小瑜看了手机，她的好姐妹果然都在问上午拍照有没有什么糖可以磕。
　　小瑜精神恍惚地回复：【一言难尽……等照片出来再说吧……】
　　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gay里gay气的摄影师会不会把最后的照片选进去，唐季渊抱住乔竹的时候，对方可是恨不得把镜头怼到最前面，疯狂按下快门。
　　只能说最后的画面，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劲。
　　其他好友只以为是因为保密协议的原因，小瑜不敢多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
　　他们先是坐车去下午做采访的地方，到了之后再吃的午餐。
　　因为时间匆促，还要花时间重新做妆发，午餐是节目组直接点的外卖，没想到伙食比在节目组里还要好得多，毕竟节目组的食堂里全都只提供减肥餐而已。
　　小瑜到了新的录制地方之后，随便扒拉两口饭，就要去负责对流程，乔竹和唐季渊躲在休息室里，两个人凑一块吃饭。
　　“红烧肉好好吃！”
　　“我不喜欢，都给你吧。”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