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那么机灵、反应快速的人，都在迟疑了几秒，才用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问：“我？真的是我？”
　　他说着，还看向乔竹，眼神里都写满了“难道不是乔竹？”
　　“就是你。”选管斩钉截铁，“要拍摄运动相关的，你之前玩游戏看起来体能不错，形象也符合。怎么，你不想拍？”
　　夏安然立刻跳起来，快速回答：“没有！姐姐，我求之不得呢！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啊？”
　　选管紧绷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行了，少贫嘴，跟我走吧。”
　　看来他们的广告拍摄是很急迫，选管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夏安然准备跟上去，却忍不住回头看乔竹，而乔竹还坐在小板凳上，歪头冲他笑，对夏安然说：“加油！”
　　夏安然也跟着笑起来，这才跟着选管过去。
　　乔竹没事干，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目送夏安然，结果看到选管带着他和另外几个练习生汇合，里面恰好有吴逸。
　　吴逸穿着登山服，倒是不显得臃肿，还很青春活力，他在旁边活蹦乱跳，根本看不出昨晚被唐季渊打个半死还吐血的后遗症。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乔竹的视线，还在离开前转身和乔竹挥了挥手才走。
　　乔竹又仔细看了下他们一行人，没找到唐季渊。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一样的捂住自己微热的脸——他找唐季渊干嘛啊！
　　可是，过来综合楼到现在也没见到对方……乔竹告诉自己，他只是好奇唐季渊去哪里了而已，绝没有其他深意。
　　·
　　很快就轮到乔竹录制，进了临时搭建的小隔间，录制组直接开始念流程：“等下会有个前采，你按卡片说出录制内容，然后就可以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接听电话的是节目组替你联系好的家人，你们可以进行交流，注意尺度不要太过，时间控制在五分钟内。没有问题就开始录制。”
　　“等、等下！”乔竹举起手来，“老师，我有问题，接通电话的……一定是家人吗？”
　　乔竹就差说，他也没有什么还活在世上的家人了，他们的老族长勉强算一个血缘关系稀薄到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家人吧。
　　让两个吸血鬼在选秀节目里公开通话真的没问题？
　　乔竹非常怀疑。
　　录制组为了保留悬念，是不会直接告诉选手联系的家人是谁，但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他们手里都有对应名单。
　　工作人员看了眼名单，说：“联系不到家人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朋友来电。”
　　乔竹松了口气。
　　就是说嘛，要是节目组真的找了他们族长打电话，他第一句话一定是“帮我交违约金我想解约退赛回家”……
　　如果是朋友的话，估计就是他那个很小的娱乐公司里某个工作人员姐姐吧。
　　乔竹猜测一番，然后开始走流程。
　　“……好了，我现在来呼叫，看看接通是哪个亲朋好友了。”
　　手机屏幕上点下拨出通话。
　　几秒钟后。
　　“喂，乔小猪，好久不见。”
　　根本不是他们公司哪个姐姐，而是一个低沉又带有微微笑意的男人的声音。
　　乔竹当场愣住？脱口而出：“您哪位？”
　　对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委屈：“乔小猪，我是元七，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乔竹宕机几秒，从中漫长的沉睡之前的记忆中翻找出这个名字，随之对方的模样才逐渐在脑海里清晰。
　　“乔元七！你还没死？！”
　　“乔小猪，你说的什么话，你爸爸我吃好喝好，日子过得滋润，还暂时不想死呢。”
　　乔竹那是真心诚意地发问，苏醒过来的时候，老族长告诉他，和他同代的吸血鬼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亡，只剩下乔竹一个。
　　当时他还回忆了下自己那群童年玩伴，还有些怀念呢。
　　不错，乔元七同样也是吸血鬼，还是一只骚包的吸血鬼。
　　乔竹现在很想问乔元七为什么他还活着，老族长却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录制组的镜头明晃晃地对着他，他根本没法问。
　　他只能回答乔元七：“看来你过得还真不错。”
　　乔元七毫不客气地大笑：“是啊乔小猪，我还看了你们节目，你初舞台表演太精彩了，珍贵的早期人类驯化四肢学习直立行走录像，能四肢不协调成那种程度真的是生平罕见。”
　　乔竹磨牙。
　　确定了，哪怕声音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凭借着贱得要死的发言，他也能确认对面是货真价实的乔元七。
　　“谢谢夸奖。想必你一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乔竹咬牙切齿，准备挂机。
　　“别呀！我还想和你说，有机会我们会再见——滴——”
　　乔竹挂掉了。
　　他抬头看节目组，表情无辜：“老师，电话打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这个环节是给许久没见到家人的练习生和家人煽情的环节，前面录制几个选手都打电话打得红了眼眶，到时间都舍不得挂掉。
　　怎么到乔竹这里，就……就变奇怪了！
　　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刚才通话，是你的发小对吗？”
　　乔竹想了下当时他们几十人一块长大……
　　“呃，姑且算是。”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一个工作人员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地兴奋。
　　乔竹抽了抽嘴角，他觉得这个词不是很应该用在这里……
　　另一个工作人员问：“你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是吗？”
　　乔竹：“非常非常久。”
　　——那至少是一百年没见了。
　　幸好工作人员没有详细问，又随便问了几句，就让乔竹离开了。
　　乔竹松了口气，他不知道乔元七为什么突然出现，只是直觉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能不能等和录制组问一下乔元七的联系方式，他私下再找找乔元七。
　　乔竹心里想着，走出录制的隔间时还有些心事重重，但一跨出门，就被人拦下。
　　“诶？”乔竹抬头，唐季渊靠着墙，看着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耐。
　　“你走神在想什么？”
　　“没、没！”乔竹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唐季渊不回答这种蠢问题——他站在门口不是为了等他，难道是碰巧路过？
　　“跟我走。”
　　“去哪？”乔竹不解地问，但还是小跑跟了上去。
　　唐季渊瞥了他一眼：“你没看到你明天的行程安排，是去S市拍双人商务吗？”
　　乔竹脚步一顿，隐约有想要逃跑的念头：“难道……是我和你？”
　　唐季渊眯了眯眼：“不是我，你还想和谁？”
　　乔竹咽了咽口水，察觉到危机，非常果断的摇头。
　　如果乔竹是个上网冲浪十级选手，那现在肯定知道有句话最能形容他俩的关系——
　　渊竹cp锁了，钥匙被我扔进太平洋啦！


第036章 乔竹只想正经地进个食
　　唐季渊找选管打印了明天商务活动要推广的产品资料，和乔竹上了二楼，找了个空训练室进去。
　　“趁现在有时间，先把资料看一下，今晚就要坐车去S市，明天的行程安排很满。”
　　唐季渊说着，进了训练室后，看不到桌椅，拉着乔竹靠墙坐下。
　　训练室里都铺满了舞蹈专用的木地板，平时训练都是脱了鞋才进来，屋里很干净。
　　乔竹凑去看固定安置的摄像头，伸手挥舞两下，扭头问唐季渊：“你说直播镜头开着吗？”
　　“没有吧。”唐季渊说，“监控可能开着，下午录制物料，直播没有开启的。”
　　他们坐的地方和那个摄像头恰好呈对角，乔竹看了下，怎么都觉得安心一些，才看向唐季渊，开口说：“你刚才有录制吗？就是亲人打电话的那个物料。”
　　唐季渊点头：“录了。”
　　乔竹露出惊讶又好奇的表情，想法全然写到脸上了。
　　唐季渊瞥他，问：“怎么？很奇怪？”
　　乔竹靠着身后的全面镜，伸了伸懒腰，“有一点点奇怪，猎神者的亲人，也是猎神者吗？”
　　唐季渊侧头看他，正好瞧见乔竹仰头，露出细白的脖颈。他今天穿了节目组提供的红色连帽运动服，这颜色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了。
　　几秒种后，唐季渊才移开视线，他低头把打印的资料整理成分开的两份，边做动作边和乔竹说：“不一定。虽然外界会把我们一族都称之为猎神者，但是每一代只会有最多四个人通过考验，能继承这个称谓，成为真正的猎神者。”
　　他稍微停顿。
　　“伯仲叔季，就是每一代猎神者的排行，我排第四，‘渊’是我的代号，从而组成我的名字。排在我前面有三个兄长同样也是猎神者，刚才打电话是我的二哥。”
　　他说完，扭头看乔竹。乔竹盯着别人的时候，眼神总是显得尤为专注，会让人感觉……好像他全心全意地在注视着对方一样。
　　这个念头让唐季渊心里生出难捱的念头，他移开视线，才用平稳的声音说：“有空给你介绍其他人。”
　　“好呀！”乔竹眼睛亮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多抱几根大腿了！”
　　唐季渊：“……”
　　想收回前话。
　　·
　　在这周末第一轮投票结束，淘汰一部分选手之前，选手们都暂时还不用进行第二次公演舞台的训练，所以二楼的训练室基本没有其他人会过来。
　　乔竹拿到唐季渊帮他打印的资料，两个人脑袋靠在一起，边看边划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和流程，似乎都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直到天色渐晚，一整叠厚厚的资料才终于翻完。
　　乔竹长长吁了口气，感慨：“当艺人真的一点都不轻松，好多事情比我想象的累多了。”
　　“慢慢来适应就好了。行了，去吃饭吧。”
　　唐季渊说着，站起身来，顺带伸手，准备把乔竹也拉起来。
　　“等、等下！”乔竹牵住他的手，却没起身，小幅度地拽了拽唐季渊的手，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唐季渊皱眉：“有话直说。”
　　他语气不好，但是还是重新坐下来，看向乔竹。
　　乔竹继续扭捏：“就是……那个……我饿了。”
　　他说着，仰头看着唐季渊，露出可怜巴巴又无辜的表情来，牙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露出两个稍稍尖锐的犬牙。
　　那犬牙攻击性不弱，可在唐季渊眼里却……看起来很可爱。
　　唐季渊顿了下，立刻明白过来，乔竹说的“饿”，自然不是靠人类的食物可以饱腹解决的那种“饿”。
　　“因为昨天给我的血？”唐季渊问。
　　乔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唐季渊，还吸了吸鼻子。
　　丧失一部分血液，会让他变得虚弱一阵子，因为吸血鬼的血液里蕴含了很多能量。而一虚弱，他闻到唐季渊身上的气味，就容易把持不住……偏偏唐季渊还提醒他，到饭点了……
　　唐季渊和他并排坐着，侧头看他，说：“你想咬哪？”
　　乔竹花了五秒钟才听苡桥懂——唐季渊给他吸血，还让他选想咬哪！
　　小吸血鬼的眼睛都亮了，瞳色印出若隐若现的血红来，犬牙尖锐地冒了出来。
　　他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脖子……？”
　　唐季渊看着他没说话，沉默地仰头，露出自己的脖颈。
　　乔竹反复确认——不是陷阱，唐季渊没有在和他开玩笑。然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进食的欲望，扭头半个身子扑过去，双手扒拉住唐季渊的肩膀，嘴唇贴在他的脖颈上。
　　唐季渊的体温稍低，嘴唇贴到脖颈，像贴到圆润的凉玉上一样。
　　“不准咬动脉。”
　　唐季渊声音低沉，开口说话的时候声带微微震动，肌肤贴紧，乔竹也感觉到轻震。
　　“知道啦。”
　　他嘴唇轻启，尖锐的犬牙在对方的脖颈上轻轻滑动，寻找着血管的痕迹。
　　唐季渊靠着墙，一动不动，他只需要将视线稍微往下移动，就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肩颈，那双白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利爪冒出来，和脖颈处的利齿一样，在不痒不痛地拨动，那力道伤不了他，却好像挠到他心尖都有难捱的养。
　　唐季渊觉得自己像是在饲养一只小野兽。
　　可是他却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思绪一瞬闪过，很快，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乔竹找到了血管，含住那块皮肤，犬牙刺入。
　　唐季渊感觉到一阵发凉，那是血液流失时，短暂的反应。
　　乔竹吸了两口，就停下来，吞咽下香甜的血液后，伸出舌头去舔那个齿痕。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想把伤口处还留有的血液给舔干净。
　　“你——”唐季渊喉结一紧，抬手按住乔竹的后颈，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吧嗒——”
　　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唐季渊抬头，和站在门口往里望的夏安然与吴逸正好对上视线。
　　夏安然原本面带笑容，看到训练室里的场面，张大嘴巴呆愣着反应不过来，倒是吴逸神色如常，对唐季渊做出口势：“结界”，在问他为什么不开个结界。
　　“你们……”夏安然回神，开口。
　　乔竹正舔得起劲，对吸血鬼来说，刚进食完的这段时间，愉悦会短暂地占据大脑所有情绪，让他松懈和享受，对外界反应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