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辞看得出伊诺尔似乎有些紧张,虽然席辞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猜测虫族的触角可能是什么特殊的部位,就像是他们那里女子的脚不能随便露出来一样。
虽然席辞还是好奇,但是这既然涉及到伊诺尔的意愿,他自然可以理解。
“……不方便吗?”席辞虽然遗憾,但是也不是非看不可:“没事的。”
比起他的好奇心,他更不想让伊诺尔感到为难。
伊诺尔内心也很纠结,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满足席辞的所有想法。
但是……露出虫崽时期才会显现的触角,伊诺尔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正好这时候,休息室里突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伴随着一声似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从外面听起来就感觉动静不小。
伊诺尔顿时脸色一变,绕开进了门,席辞也准备跟着进去。
房间里面路易斯把维德压在椅子上,一手死死勒住维德脖子,维德的脸上浮现出窒息的红色,他的两只手用力想把脖子上的手移开,但是路易斯很明显是用了全力,他面色狠厉,半边脸上的陈旧的伤口更显得凶戾。
“维德,你再说一句!”路易斯狠狠地盯住维德,语气逼人。
“松……松开。”维德试图反抗,但是不知道路易斯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完全挣脱不开。
旁边的几只雌虫只是负责调查问话的,武力值并不强大,更别说和上过战场的两位上尉抗衡了,所以说只能在一边着急地干看着,想扯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路易斯此时气火攻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将会承担怎样的后果,他狠狠掐住维德的脖子,至少有一刻,他是想置维德于死地的。
他们两个都是A级雌虫,都面临着精神力□□的危险,他明明已经找好了合适的雄主,这位雄虫阁下和他是小时候就结识了,有小时候的情愫在,这位阁下是他最合适的选择。
如果单纯是他因为战争毁容了,那他也是认了。
但是他清晰记得,那是在已经基本剿灭星兽,大战已经成功之后,准备启程回帝都星,维德故意不小心用虫翼划伤了他的脸。
虫族中雌虫数量本来就是过饱和,一只毁容的雌虫,基本上就丧失了所有竞争力。
他不知道维德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到几个月后,传来了维德与他心仪的雄虫阁下的婚配消息。路易斯怎能不多想,但是他已经不敢再出现雄虫阁下的面前。
所以在今天,路易斯面对维德的言语挑衅才会如此激动。
如果单论两虫的武力,路易斯自然更胜一筹,所以维德打不过才露出虫翼,并且狂言要毁了路易斯的另外半张脸。
本来路易斯还保佑侥幸以为,当年可能真的是维德没有掌控好虫翼从而不小心的,但是维德此话一出,立马坐实了证据。
所以路易斯自然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怒火中烧,才拿出军用匕首划伤维德的虫翼,
他毁容了,别说他心仪的那位雄虫阁下,就是最低级的雄虫可能都不会想要接受他,没有雄虫的精神力疏导,基本上是断了他的生路。
刚刚本来情绪快要平复的路易斯,却又听到维德摆弄是非,诋毁他“丑人多作怪”,他才彻底压制不住暴动的精神力,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伊诺尔一进门就可以感受到路易斯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出,分明就是精神力紊乱的前兆,他眉头一皱,来不得在乎礼仪,直接把门关上了,把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席辞关在了门外。
门突然合上,席辞还没来及反应,差点被砸到脸,然后就被关在了厚重的门外。
席辞:?
生气了?
席辞觉得好笑,以为伊诺尔是因为自己生气。没想到看着那么乖,还那么容易生气。
他转而斜靠在墙上,既然进不去,他就只能在外面等了。
里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杯子也没摔在了地上,玻璃碎成片,水漫延四处。
“去拿抑制剂。”伊诺尔外放出精神力来压制住路易斯外涌的狂躁精神力,一边吩咐旁边的虫,他快步走到路易斯身边,扼住路易斯的手腕,强迫他松开手。
路易斯的眼底通红,像是渗着鲜血,细看眼眸中一片晦暗,瞳孔分散,毫无意识。
路易斯的精神力被压制着,行动也被抑制了,没有地方发泄,脸色显得更加难受了,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精神力紊乱的雌虫很难保持清明的意识,伊诺尔算是其中的少数,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清晰,但是大部分,都是按照虚无本能的意识行事。
路易斯被伊诺尔压在椅子上,伊诺尔外放的精神力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威胁,但是高等的精神力可以让他的精神力不再外放的那么猖狂,他的手用力抓在伊诺尔的胳膊,仿佛在对抗着压力。
无意识的路易斯控制不住力道,双手用力,在伊诺尔的胳膊上抓住了深深的痕迹。
军部常备抑制剂,旁边的虫很容易就在里屋找到了精神力抑制剂,连忙手忙脚乱地送了过去。
抑制剂注入到肌肉中,肉眼可见路易斯的状态平复了几分,没有刚刚疯狂地歇斯底里,伊诺尔才收回了压着路易斯肩膀的手。
一旁的维德也没有想到路易斯能这么容易就被激怒到精神力紊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维德现在连坐着都颤颤巍巍,手甚至都在发抖,动都不敢动。
外面的席辞属实等的有些无聊,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靠在墙上,结果还没有等到伊诺尔出来,这时候,正好听到不远处传来似乎是练兵声,他被勾起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明天一定大粗章补回来。
(*▽*)
第20章
不管过了多久,席辞厮杀疆场的天性都难以改变,他对于军队的感情,已经不是为了战争那么简单,而是出自鲜血里的热爱。
席辞不经意想到,自己走了之后,那群呆头呆脑只听命令的士兵们会怎么样,那个无脑冲大块头的副将还是不是一顿能吃十碗米饭,至于皇帝还能掀出多大的风浪,他是不担心的。
他相信他手底下的人。
席辞侧身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窗户也严严实实地关着,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要等多久才行,拍了拍衣服,干脆起身移步往不远处练兵声音那边走去。
他不想打扰到训练,于是站在最边上的视觉死角,训练场上的军雌只要不是特意往这边看,就不会注意到。
军雌们正在进行两两一组的近身搏斗,身着纯黑色的训练服,便于动作,鼓起的手臂肌肉虬结,散发着野生的力量,一抬一落英姿飒爽,进攻和防守都是完美的模范。
席辞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激烈的训练,静静地站着仿佛格格不入,眼神像是陷入了更深的回忆,直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训练场的长官宣布休息,军雌们一拥而散,席辞这才突然反应回来。
身体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站立有些僵硬,席辞活动了一下手脚,自嘲想到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他也不再是那个手拿□□驰马试剑的将军了。
席辞简单平复了心情,想着伊诺尔那边应该也快差不多了,没想到,刚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就碰到了向这边走来的伊诺尔。
席辞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伊诺尔面色略带焦急,急步朝着他走来,然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阁下。”看到席辞并没有什么事之后的伊诺尔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放松了几分,然后才说:“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席辞这才想起来刚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伊诺尔还特地嘱托,不要乱跑。
不过他这也不算是乱跑,毕竟这里距离休息室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随便走走。”席辞回答伊诺尔的问题,但是看伊诺尔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喘息声比往常要急促一些,猜测道:“……事情不好处理吗?”
伊诺尔摇头,路易斯注射完抑制剂之后就平静下来了,具体的实情也不是一下子能处理完的,他把剩余的相关事项交给沃波尔之后,怕席辞在外面久等,他就先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出来之后没看到席辞的身影,虽然知道席辞在军部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悬了起来。
直到找到席辞之后,他才安下心来,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军部的室外训练场,周遭的军雌已经结束训练开始休息了,互相聊着天补充水分,汗水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流,俨然是一个荷尔蒙爆炸地。
伊诺尔表情突然就黑了,一把拽住席辞的胳膊,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就走。
席辞看着伊诺尔严肃的表情本来还想逗两句,但是看他一言不发,周身的温度似乎凝固了,便由着伊诺尔拉着。
伊诺尔把席辞拉到远离训练场的地方,这才松开手,席辞试探性问了句:“出了什么事吗?”
还是因为刚刚说要看触角的事情,还在生气吗?
虽然他在心中时刻提醒在虫族,雌雄有别,但是总是下意识忽略,而以为都是同一性别的,所以可能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伊诺尔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他不应该有这种情感,席辞阁下想去哪里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不应该干涉,但是一想到席辞阁下会被一堆激素旺盛的雌虫包围,他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刚刚的冲动行事,此时冷静下来的伊诺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他能说你能不要和其他的雌虫待在一起吗?
太离谱了。
席辞看伊诺尔半晌不说话,看着他低着头的柔软的银色头发,难得心中默默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伊诺尔不快吗?
最后还是伊诺尔先开的口,他斟酌了半天,语气小心委婉:“阁下,您能不能不要再去训练场那种地方?”
席辞愣了一下:“啊?”
伊诺尔以为这是否定的意思,于是换了种说法:“阁下,您知道的,训练场这种地方不适合雄虫前往。”
席辞迟钝:“为什么?”
伊诺尔顿了一下:“军雌训练的时候很容易精神力□□,可能会误伤到您。”
席辞:“可是你精神力紊乱的时候就没有误伤到我。”
“……”伊诺尔被勾起回忆,耳尖下意识又红了,他抿了抿唇:“……阁下。”
席辞看到熟悉的伊诺尔又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抬起手本来想揉揉那头银发,但是转念一想后,改成了拍了拍肩膀,就像是他对待他之前的副将一样。
席辞笑了笑:“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从没有被这样拍过肩膀的伊诺尔表情呆滞住了,仿佛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他表情错愕,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席辞心大,自觉没什么事了:“走吧。”
……
伊诺尔答应教席辞,就自然是用心在教,半天敷衍没有,席辞学的也认真。
席辞上手的也快,像是简单的文档分类或者是安排时间已经熟练了,可以替代沃波尔的一部分工作了。
这边席辞在上手工作,另一边的沃波尔又收到了一只雄虫的应聘表格。
沃波尔:……?!
沃波尔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手中的应聘表格,眼睛瞪大,下巴都要合不拢了,呆得像是一截木头一样。
一般来说,雌虫的工作都是由底下的部门直接负责管理,但是雄虫的工作情况就十分重要,会交到他们这里处理。
沃波尔连着几天就收到了两张雄虫的应聘工作的表格,这实在是稀奇罕见,他揉了揉眼睛,想去星网上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然为什么雄虫会想要往军部跑呢。
沃波尔手里拿着这一份底下的人递交上来的应聘表格,心里五味杂陈,递交的人同样是上次递交席辞阁下的那位前台雌虫,表情震惊,一脸惊悚地送来了表格,然后反复强调这又是一位雄虫。
两虫面面相觑,仿佛手中拿的是一份即将要爆炸的炸弹。
军雌对于雄虫的情感想法其实很复杂,因为生命由他们掌控,迫于无奈只能顺从,但是军雌的天性本就不是服从,所以如果不是精神力□□,军雌其实并不愿意去接触雄虫,
更何况是在工作上面,雄虫还可能会把一切事情搞砸。
沃波尔细看了这一份应聘表格,越看越面无表情,比起席辞阁下的敷衍,这一份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姓名:沃纳
应聘表格上并没有要求写性别,可能是制作表格的人直接默认来军部工作的虫只可能是雌虫。
但是这位雄虫阁下还是认真地圆滚滚的字体在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里面写上了又大又圆的五个字。
——尊贵的雄虫。
留给写字的空白地方并不大,所以最后几个字是挤在一起写的,歪歪扭扭,不认真看都认不出来。
沃波尔:“……”
至于后面的那些问题,这位雄虫阁下就更不走心了。
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认为你的优点是什么?”
这位雄虫阁下的回答“我是尊贵的B级雄虫。”
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军部工作?”
回答是“作为一只尊贵的B级雄虫,要紧跟潮流。”
沃波尔:……是他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