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波尔带着席辞上了一栋大楼,来到了12楼。
作为帝国的少将,伊诺尔拥有一整层楼的办公区域,最里层是伊诺尔的办公室,外部则是副官的办公区域。
沃波尔向席辞简单介绍了之后,说:“阁下,我随后会将您的ID录入门禁系统,您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不过最里面是长官的办公室,他在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打扰。”
沃波尔并不知道自己提醒这些有没有用,毕竟雄虫想做什么都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所以军部才会安排雄虫去做那些没有意义而又无关紧要的工作,但是沃波尔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官会安排这位雄虫阁下来做的是不同的职位。
席辞的眼睛从最靠内的木质厚重大门上移开,眸光仍然淡淡,仿佛没有什么在意的:“那我做什么工作?”
沃波尔深吸一口气,想着果然到了这一步了,他说:“阁下,您每天早上帮长官准备好一杯咖啡,然后……”
“剩下的工作由长官决定。”
即使席辞看着和其他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但是沃波尔还是难以更改对于雄虫的固有印象。
说实话,让一位雄虫阁下去做服务工作,他都觉得自己的长官会不会有点胆大了。
虽然说,是这位雄虫阁下主动申请的。
“就这些吗?”席辞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是做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对的,阁下。”沃波尔想了想,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尊贵的阁下,如果您对您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您可以向我们提出来。”
求您了,不要告诉雄虫权益协会,不然那群老家伙找起麻烦来可不会善罢甘休。
第16章
沃波尔还清楚地记得,上次那位因为雌君在星际叛乱平定战争中战亡,而被军部暂时接收的B级雄虫,几乎将军部掀翻了天。
沃波尔现在想起来,都依然心有余悸。
雄虫权益协会应该马上设立一个雄虫接纳所,而不是所有无家可归的雄虫全部往军部送。
“阁下,您就先坐在那里吧。”沃波尔给席辞指了一个空着的位置,好在办公区域足够大。
因为这位雄虫阁下到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沃波尔压根就没有准备。
“嗯……应该就这些了。我还有事情就先去忙了,阁下您请自便。”沃波尔要在长官来之前把当天需要处理的信息处理好,所以他一般都需要提前来,但是今天被额外的事情打扰了一下,所以沃波尔需要抓紧时间了。
沃波尔工作的时候,心里面思绪万千,根本想不到来工作的雄虫阁下就是当初那位,他暗自拂过自己的胸膛,怦怦跳个不停。
完全没注意到,文件上连自己的名字都签错字了。
席辞走到咖啡机前,刚刚沃波尔说每天早上要给长官泡一杯咖啡。
席辞对于工作是什么并不挑剔,既然来到了一个新的星球,一切都从零开始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咖啡机,席辞属实是有点陌生。
他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然后正准备用容器舀一勺咖啡豆倒进去试试,只是不知道一次到底需要多少咖啡豆。
“……席辞阁下?”正当这时,席辞的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带着疑惑的声音。
席辞闻声回头,看到熟悉的银发雌虫,他笑了笑,打招呼道:“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也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再次看到席辞,他刚进门的时候瞥到这边的身影还不敢相信,但是那墨色长发伊诺尔是不会认错的。
“阁下,您这是在?”伊诺尔看见席辞后,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他的视线挪到席辞手上的动作,下意识蹙了蹙眉,沃波尔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席辞阁下亲自做。
他摘下包裹住修长手指的黑色手套,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欲接过席辞手中的杯子。
席辞疑惑了一下,看着伊诺尔伸到他面前的手,并没有把杯子递给他,反而放到了桌台上,他牵过伊诺尔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了,然后松开了手。
席辞的手只是微微带过,并没有接触太长时间,就像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一样。
伊诺尔的耳尖下意识又红了,虽然手上的触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但是那阵酥麻感彻底蔓延至心底。
席辞确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把伊诺尔扯到他身边来,然后让他看看:“少将,这个咖啡机应该怎么用?”
伊诺尔抿了抿唇,从后面看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近,几乎是快要挨在一起了。
伊诺尔下意识回想起席辞帮助他精神疏导那次,耳尖更加通红。
他又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克制住自己将要外涌的精神力,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说:“先打开这个地方……”
席辞在一边认真地看着,记着每一个步骤。
伊诺尔的手很白,尤其和深色坚硬的咖啡豆比起来更显得苍白脆弱。
伊诺尔的指尖修长,自如地操作着每一个步骤,直到咖啡机慢慢流出冒着热气的咖啡,最后一滴流完,他把杯子往席辞那边推了推:“好了。”
席辞视线从咖啡机上移开,感觉伊诺尔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他好像是以为自己要喝咖啡?
席辞没理会桌子上的那杯咖啡,正准备说点什么,伊诺尔却突然开口。
“阁下,您不用叫我少将。”
席辞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长官?”
伊诺尔眼眸上抬,看了一眼席辞,似乎是在说这两种叫法有区别吗。
席辞随意扫过墙上挂着的时钟,低声笑了笑:“长官,去工作吧。”
看这个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席辞是长官呢。
伊诺尔:“有事找我。”
伊诺尔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席辞百无聊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桌面上是几分交给他需要他核对数据的表格,很简单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动脑,甚至不完成也没有人会管他。
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懒懒地转了转椅子,没想到的是即使到了军部,他依然还这么没有事情做。
他起身,去咖啡机那重新接了一杯热咖啡,放在盘子里端着,然后去敲响了伊诺尔的办公室。
“进。”伊诺尔工作的时候说话极简,声线冷淡。
席辞握住把手打开了门,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伊诺尔周身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感觉,屋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扫到伊诺尔身上,似乎能看清楚白皙的脸上细小的绒毛。
席辞安静走到伊诺尔旁边,站在一边看他办公。
伊诺尔正在浏览对于围剿星兽的报告,见来人迟迟没有说话,这才有些不耐地抬头。
伊诺尔的视线抬起,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阁下,您怎么来了?”
席辞看伊诺尔投入工作时的样子和以往他见过不像是一个人,他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去:“长官,您的咖啡?”
伊诺尔的脸上的表情似乎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自己明明没有要咖啡。
席辞好似是知道伊诺尔心里面在想什么,语气轻松,就像是微风吹过耳畔:“您的副官说的,您每天早上需要一杯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卡
第17章
伊诺尔自己的习惯自己当然记得,他的确是有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的习惯,也并不是为了提神,就是看着每天的杂事太过闹心,需要冷静冷静。
只是习惯归习惯,让一位雄虫阁下给他泡咖啡,不仅是他觉得逾越,要是论谁来看,都是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这位雄虫阁下竟然还真的照做了。
伊诺尔拿过咖啡,心里面五味杂陈,他面色淡淡:“阁下,以后这种事情——”
“……您不必做。”
伊诺尔认为,让一位雄虫阁下做这种服务的事情,是凭白折辱他。
可是席辞并不知道伊诺尔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咖啡,心想他的制作流程应该是没有出错的,应该是完全按照伊诺尔的示范来的。
席辞站在伊诺尔的办公桌旁边,阳光投下的形成的影子恰好能将伊诺尔的身子盖住,他微微俯身,从伊诺尔的手边拿过咖啡杯,放到嘴边尝了一口。
席辞瞬间皱起了眉头。
呸。
好苦。
他略微嫌弃地看着这杯咖啡,怪不得伊诺尔不想喝呢,原来是这么难喝。
伊诺尔没来得及制止,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止在了喉咙里,看到席辞的眉毛皱起,他连忙去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席辞。
伊诺尔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没事吧?”
席辞刚刚下意识咽下了咖啡,整个嘴巴里似乎都萦绕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他看着杯子里剩余的周围还泛着白沫的咖啡。
……这什么东西?
不会有毒吧?
席辞接过伊诺尔手中的水杯:“没事。”
听到席辞说没事,伊诺尔才放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与席辞的距离已经有些过于近了,他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太烫了?”
席辞摇了摇头,心里面还想着要不要偷偷把这杯棕黑色的不知名液体给倒掉。
“那您是——”伊诺尔刚想继续问,但是想到刚刚席辞的反应,他好像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虫族幼崽不想喝药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表情?
伊诺尔看向席辞,深蓝色的眸子里盈满的是浅浅的笑意,他随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声线好听:“阁下,您是怕苦?”
席辞还被这直击脑海的苦味有些后怕,听到伊诺尔的话,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明显了。
他直接侧坐在桌子,没管桌子上摆放着是否是什么机密文件,墨色的眼眸看着伊诺尔,懒懒地“啊”了一声,满是不在意:“被你知道了,怎么办呢?”
伊诺尔被席辞的声线再一次引的耳尖红了,席辞的眼睛很深邃,仿佛能陷进去一样,他虽然是靠在椅背上的,但是脊骨下意识挺直了,这向来是他紧张的表现。
席辞坐在高处,伊诺尔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被他收在眼底,一身黑色更好的修饰身形,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修长,他摸过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来往窗户边走。
然后顺着落地窗旁边的树盆,将手中只喝过一口的咖啡倒了进去。
棕黑色的咖啡液深入深色的泥土,转眼就被吸收,只剩下一片潮湿。
席辞算是看不得这一杯奇怪味道的液体了,一看似乎就能回忆起那股讨人厌的味道。
终于倒掉之后,席辞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嘴巴里那不习惯的苦味似乎都消散了些。
伊诺尔还有些遗憾地看着从空中倒下,最后流入泥土中成为肥料的咖啡,这还是席辞阁下亲手冲泡的呢。
“阁下,您这是?”伊诺尔冲着席辞笑,明知故问。
席辞把空杯子扔回桌子上,十分自如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沙发上,他语气慵懒,嗓音里透露着随意,一点都没有倒了别的杯子的不自在:“喝这干什么?难喝死了。”
席辞身姿高挑,看着似乎像是斜斜坐在沙发上,闲适自在,但是细看就能看出身形的有力,一举一动仿佛都蓄势待发。
“阁下,您都倒掉了。我也没得喝了。”伊诺尔似是无奈地看了眼空着的杯子,但是表情却带着笑意,并没有看出什么生气。
席辞点了点沙发扶手,舌尖上似乎还有那种苦味:“你喜欢这种味道?”
“那我等会再去给你倒一杯。”
伊诺尔当然并没有这种心思,他换了个坐姿,语气认真:“阁下,您是尊贵的雄虫,这种事情不应该您来做。”
席辞不以为然,陈述事实:“现在你是我的长官。”
伊诺尔仍然执着:“您是尊贵的雄虫,阁下。”
虽然说伊诺尔点名让席辞来当他的秘书,但是事实上从一开始,伊诺尔都没有想过让席辞做什么事情的。
即使席辞跟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但是还是难以更改他对于雄虫的深层印象。跟沃波尔一样,伊诺尔也不认为雄虫是工作的料子。
只是想着同样是要进军部,还不如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更安全一些。
实际上这点确实也是伊诺尔多虑了,都不用细想,席辞进了军部之后,不管被安排在哪一个职位,都不会有任何的安全问题。
唯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军部的雌虫太多了,难得见到一只优质雄虫可能会群起而扑之。
席辞摸了摸右手的食指,好整以暇地看向伊诺尔,反问道:“我是尊贵的雄虫?”
伊诺尔点头。
“有多尊贵?”
伊诺尔顿了一下,A级雄虫有多尊贵,自然毋庸置疑,但是要是让他描述出来,还真不好说。
席辞换了个问法:“雄虫和你,谁更尊贵?”
这个问题伊诺尔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是您,阁下。”
对于帝国来说,一个A级雄虫远远比S级雌虫更重要。
毕竟如果没有雄虫的话,雌虫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没有生命作为支撑,一切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席辞在心中品味了一下伊诺尔的回答:“那你来做。”
伊诺尔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席辞也没回答,静静地看着伊诺尔,眸光里充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