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向来把浮泽这样的年轻仙君当作自己膝下长大的孩子那样看待。
“此去人间是为修补仙魂,你的命格无法受到仙界管控,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仙界都无从得知,亦不可插手……但孩子,切记不要灰心,十世轮回期满,只要仙界感知你的仙魂恢复,便会立马接你回到仙界。”
浮泽急促地喘了几口,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
一旁的承德正也想说些什么,身后骤然金光四起,他回头,便看见了轮回法阵即将成型。
天帝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犹豫的神情,趁着众仙目光被法阵吸引,手指突然动了动,伸向浮泽,将一根黑鸦羽塞到浮泽手里。
“此物……你且带着,或许能提醒他看在今日归还混沌丹的情分上,不打扰你十世修行。”如今的浮泽受不住仙力传音,她只能悄悄压低了声音。
浮泽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眼,露出一抹苦笑作为回应。
坚定,是因为有些事情非做不可,但弱懦,还是需要调动所有精力去掩盖。
浮泽是由承德搀扶着送入轮回法阵的,伴着老君的低声吟唱,法阵金光暴起,将阵内阵外隔开成两个世界。
白衣仙君慢慢消失在金光环绕之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见承德趴在光墙外,用嘴型对自己说:
“浮泽,我一直没告诉你,那鬼王早已对你情深入骨。既然你选择回到他身边,那至少……记得让自己好过一点,莫要再被他欺负了去。”
【作者有话说】:
62没写好,很多宝贝没看懂阿浮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这肯定是我的问题,后面会改QAQ因为现在暂时还没改,这里为了让大家阅读顺利一些,就在作话简要解释一下:前面在岛上battle的时候,有一段剧情是浮泽突然脱力被时崤救下,时崤当时给出的解释是他调动了混沌丹才会这样,其实他是骗人的,真相是圭风得手了,混沌丹及时护住了浮泽的仙魂,所以浮泽当时只是脱力,没有察觉到自己受伤~然后当时懵懵地被时崤抱在怀里,也没有察觉到时崤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肉身挡住了很多攻击这样,嗯。
第六十五章
【“久别重逢,新婚之夜,阿浮怎么又哭了。”】
沨南村。
村民都道昨个儿夜里林村长家那儿媳妇生了个健康的小子,是天大的喜事,怕是村里很快就有满月酒可喝,却不知林卓顺愁了一夜未眠,这一整天都躲在屋里不敢外出,丝毫不见孙儿降生的喜悦。
他老林家是得了个小孙子不错,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却不想他娘拼了大半夜生下来,却是那么瘦小的一个,哭声也细弱,看起病怏怏的。
当然,弱些本并不打紧,好生养着就是——但当稳婆掀开襁褓一角,却把林家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这小孙儿的肩头上,竟有片怪异的黑羽状胎记,其上绒毛根根清晰,看起来格外诡异,绝非寻常。稳婆着急忙慌地把孩子塞进他父亲手里,直言说她活到这岁数接生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见过这般的胎记,黑鸦是食尸鸟,这孩子恐怕是怨灵所化。
新生儿到来的喜悦至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家人连夜偷偷去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半仙请上门来,那半仙一瞧,竟也连连退后,直言此子命中带煞,日后定会投身邪灵,非林家所能久留。
林卓顺一辈子行善积德,哪料到会有这种灾祸,连问如何是好,却见半仙细细看了那胎记之后,凝重着表情吩咐:“此子虽非凡物,但却未见不详。林村长,你们一家需得好生抚养此子,待到日后邪灵将他接回,方算一桩事了。”
林家人面面相觑。
……
阿江从小就知道自己在林家是不一样的存在。
五岁,他发现家中父亲姓林,祖父姓林,他的兄弟姐妹也姓林,唯有他无姓可冠,单名一个江字,于是傻乎乎地问遍了长辈,却得来长辈们一致的摇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一致吩咐:“小孩不许多想。”
七岁,沨南村闹了虫灾,稻谷收成极差,家里挤出的粮食总是先紧着他吃,他心疼弟妹饿得厉害,想把馒头让给弟妹,被祖父呵斥住了,祖父对家中所有人警告:“绝不可以让阿江受饿。”
十岁,他与二弟打闹玩耍,两人不小心摔进了路边土沟,他只是破了皮,二弟伤得比他重得多,回到家中,长辈们却只一个劲儿地训斥二弟,对着二弟耳提面命:“以后不许打闹大哥!”
十三岁,二弟被父亲带着跑生意,三弟被送进了学堂读书,连最小的小妹都开始学着做女工,阿江就像是被遗忘的存在,一个人终日在家闲坐,想帮着阿婆种点菜,都会马上被拦了下来:“你莫要干活,这活儿累着。”
十六岁,他偷偷央了三弟叫他识字,被祖父发现,祖父将三弟叫出房外一番长谈,三弟回来后,便也变得与那些长辈一样怪异,教他识字时,常常将“大哥累了就先休息吧”挂在嘴边。
十八岁,祖母寿终正寝,家中请了位极老极老的半仙来做超度。那夜,所有长辈们聚在祖母灵前议事,不许小辈们靠近,阿江第一次不听话,远远地偷看一眼,只见半仙嘴巴开合,说了许久的话,祖父满脸憔悴,父亲沉默,母亲不知为何悲伤不已。
家中人对他愈发溺爱,事事都顺着他、满足他,但与此同时,溺爱的表皮下那份小心翼翼与疏离也变得更加明显。
十九岁,家中开始有给二弟讨媳妇的动静,而稍大两岁的阿江却像个大门不出的姑娘。自祖母离世后,祖父就长住佛堂,父亲二弟三弟为生计奔波,家中只有母亲与小妹日日与他相对,他时常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看见母亲出神地望着自己。
阿江垂下眼,早就学会了不看、不问。
二十岁,生辰的前一月,祖父突然从佛堂回到家中,叫来家中所有人,对阿江说:“你祖母逝世之时……‘他’曾托半仙带话,待你及冠便会来接你了,如今,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阿江不知道“他”是谁,要接自己到何处去,但是祖父说那才是他的归属,阿爹阿娘也未表现出任何意外,于是阿江什么也没有问,点点头,接受了一切突如其来的安排。
天晴,阿江站在自家院子里,看家人们来回忙碌。
自祖父回家之后,似乎整个林家都在预备着什么重要的仪式,先是游学的三弟回了家,后来二弟与父亲也几乎每日都会抽空回家搭把手了。条条道道的大红布料挂满了屋檐,红得刺目,其间却又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纸笼,阿江站在自己房门外看,只见红红白白的烛火摆满了自己房间,日夜燃烧不断,既像是婚房,又像极了灵堂。
他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却突然莫名有些退缩,生出了想要拒绝这些的想法。只是一转身,见到沉默忙碌着的林家人,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生辰的前一夜很快到来,一家人难得聚齐,酒肉摆满了饭桌,比往年春宴还要丰盛,父亲破天荒地递来给阿江一杯淡酒。阿江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间,手心里被塞进一根黑色鸟羽,祖父苍老的声音越来越远:“阿江虽注定不属于林家,但毕竟生在林家、长在林家,万般不舍,唯有望他被接走后,能一世平安顺心。”
阿江心中顿觉委屈与悲伤,想抓住祖父的手,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抗黑暗的来袭。
他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再醒来时,天却还是黑的,不知是夜里几更,只听见周围很安静,昏黄的烛火照亮了眼前一片方方正正的屋顶。
阿江认得,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家中房间不多,弟弟妹妹们都是挤在一间房睡得,唯有他从小就独自睡在这个大房间里,屋顶上横梁的每一处纹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抬手摸了摸身边黑色的“墙”,指尖传来的触感平滑温厚,收回手放到鼻下轻轻嗅闻,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自己好像……正躺在一个巨大的“木盒子”里。
阿江疑惑地想。
缓了好一会儿,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才慢慢从“木盒子”里坐起来。
房间里还是先前见过的那些烛火,红红白白地摆了满房,不同的是,屋子四角不知何时各悬挂了四面铜镜,镜面反射幽幽火光,把贴在阿江正前方墙壁上的、白纸剪成的大大“囍”字照得更惨白几分。
虽然没见过,但阿江听村头的老人说起过,这似乎是……冥婚。
活人,与鬼魂。
阿江一个战栗,终于从醉酒中清醒。
再低下头看看所谓的“木盒子”,摸了摸边缘,这才反应过来这竟是一口巨大的黑棺,而自己方才就是躺在这口棺材里头,就连身下垫着的被褥,也是不详的纯白……
哒、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分明刚才已经看过了,空荡的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
阿江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浑身汗毛倒竖,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僵硬回头,同一瞬间,房里烛火却齐齐熄灭,眼前被无尽的黑暗覆盖,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啊!”黑暗中,只听见阿江半声颤抖惊叫,刚起了个头,就断在喉咙里。
他的面庞,他的身体,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被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牢牢包裹,像是毒蛇注入了毒素,麻痹了他对自己身体所有的控制能力。
那股气息强势而亲昵,蹭着阿江的皮肤,渐渐凝出了人形,结实的双臂环在阿江背后慢慢收紧,把他的蜷缩着的身体按进宽厚的胸膛。
也许是冷,也许是怕,阿江始终低着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那股气息浑不在意,一只手从阿江的肩甲摸到肩头,转个弯,顺着脖颈寸寸往上、寸寸抚摸。
摸到脸颊,顺手擦去阿江一脸冰冷的泪,抚过他紧闭的双眼、鼻尖、嘴角,最后掐着他的下巴,撬开了那死死咬住的牙关。
“唔唔……”
阿江恐惧的呜咽便随之漏了出来。
时崤用指腹揉了揉温热的舌尖,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揽紧人类后腰,把对方的大腿根往自己胯部压得更实。
“久别重逢,新婚之夜,阿浮怎么又哭了。”
他低头,吻上人类肩头那处黑羽胎记。
“不、不要……阿爹阿娘……”阿江含着他的大拇指,模模糊糊地求救。
于是时崤转而吻上他的嘴,像从前一样汲取那舌下清甜的味道,舌尖勾过每一处脆弱的粘膜,尤嫌不够,又把舌头侵入到对方最深最敏感的喉咙口。
他把阿江压倒在黑棺里,仿佛是藏起什么稀世宝物。
一片深渊暗色里,人类看不见鬼气蔓延,只能从吱呀吱呀的声音中,恐惧地猜测棺盖正在慢慢合上。
“别怕,会舒服的。”时崤凑在人类耳边,闻了闻淡香的鬓发:“本座的新娘。”
【作者有话说】:
我好兴奋,我咋这么变态捏
第六十六章
【这一章叫做六六大顺】
冥婚的棺材是按着合葬棺的规格所制,内里空间其实并不算非常狭小,但或许是男鬼体型太过高大的缘故,一片不能视物的黑暗里,阿江只感觉四面八方都逼仄极了,无论将头朝那个方向躲去,鼻尖都是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淡淡冷香。
“我叫时崤。”
耳廓与颈侧被舔得湿凉一片之后,男鬼用气声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时崤。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刻,阿江瑟缩不已的身体突然有一瞬间的停滞,就连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他怀疑自己还未酒醒,灵魂与肉体都被困在光怪陆离的梦里。男鬼压在他身上,亲他、舔他、蹭他,在他身上某几处来回挑逗的大手是非人类的冰冷,慢慢地,竟将绷紧的肌肉揉得发软,再聚不起力气来。
时崤用上了一点点鬼术,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阿江害怕蜷缩着的身体。
他把人类手腕按在棺底,低头,叼开那松散的衣领,便含上了小小的、因为畏惧而颤抖翘起的乳尖。粗糙而灵活的舌头绕着乳晕重重摩擦,偶尔舔过乳孔,带来怪异的酥麻感,间或配合着轻轻的吮吸,直把身下人舔得乳头红肿一圈,挺起胸膛拧着腰挣扎,才慢悠悠地移向别处。
这场对峙本就是不平等的,浮泽没有记忆,时崤却对他所有敏感了如指掌。
透过黑暗,时崤看见阿江半睁着的泪眼里满是对情欲的迷茫,一双被迫架在自己腰侧的大腿胡乱挣蹬,腿间时不时隔着衣物蹭上时崤腹部,隐瞒不了那儿已经已经微微充血的事实。
“阿浮害怕的时候,总是哭得这般……好看。”
时崤语气怜惜,只是暗红的眼底却透着掩盖不住兴奋。
黑衣落地,他用自己颇具威胁性的性器在阿江腿间粗蛮蹭撞,一只手紧紧揽住对方发软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又强迫给了阿江一个充满情色味道的吻。
棺材里实在是太挤了。
赤裸的男性肉体四面八方把阿江围住,没有留下给他半点个人领地,混乱的吻中,他双手抖得厉害,不敢推,也推不开时崤的胸膛,只能无助地扶在棺壁上,中途又被对方抓着搭上结实的肩膀,好似一个欲拒还迎的拥抱。
从上到下都被牢牢压制,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恶鬼生吞活剥了去。
直到最后一件衣物也被时崤剥下,大片大片肌肤毫无阻拦地相接触时,阿江一个哆嗦,才终于骤然从过度发惊吓中回魂。一声小小的哽咽破开阻塞,在棺材里被无限放大,他什么都看不见,手心里胡乱攥住了时崤的一缕头发,哭着乞求:“大人、大人放过我……呜呜……我不是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