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南亭没跟文港在后面呆很久,等情绪平复完就走了出去,然而让范南亭没想到的事陈灯几人速度比他们还快,竟然早就吃完走人了。
“什么叫没多久啊?”小周端着盘子从范南亭旁边走过去,“你和文港在后面聊了三十多分钟,再加上他们好像挺赶时间的,自然吃的快了。”
文港表情懊恼,后悔没早点把范南亭拖出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连面都见不着。范南亭更是生闷气,烦自己没掌握机会。
“生气了?”范叔从后面走出来,轻拍了范南亭一下。
这事是自己造成的,范南亭怨不得别人,此时有什么气都只能自己咽,“没。”
范叔好笑的睨了范南亭一眼,也没安慰他,倒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装的果味糖,“给你。”
范南亭:“?”
刚被范叔捡回来那会,范南亭就跟心里住了只刺猬似的,挺不好接近的,所以每次范叔都会买糖哄他。
也正因如此,范南亭以为这盒糖是范叔特意给他买的,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范叔,我不是小孩了,不用……”
“陈灯留下的,说让我给你。”范叔打断范南亭的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范南亭飞速改口,“那我还是要的。”
像是怕范叔反悔,范南亭一把拿走范叔手里的糖,红着脸坐到一边去,心跟掉进了蜜罐似的,甜儿哇滋的。
文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却还是坐到范南亭身边,想跟他说说陈灯的事,谁知道他刚坐下,范南亭就抱紧陈灯给的糖,厉声表明立场道,“这糖是我的,不要给别人。”
文港忍了又忍,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没好气的吼了句:“范南亭你给我滚啊!”
许是真被气着了,后面几个小时文港都没有搭理范南亭,不过范南亭也不在意,因为他一心等着店铺打烊,那样他就可以去找陈灯了。
先前吃饭时陈灯脸色不太好,而这几天的天气属实诡异,陈灯着凉感冒也不是没可能。
范南亭担心陈灯,毕竟就上一次陈灯的表现来看,他实在不像个会照顾自己的人,范南亭不得不多准备一下。
范叔的店开到晚上十点,有文港在帮忙,范南亭便起了别的心思,提前二十分钟跟范叔请了假,溜出去给陈灯买药,再打车去陈灯住的地方。
在范南亭原先的打算里,他只准备给陈灯送药,然而等他走到陈灯家楼下,范南亭忽然想起文港说过的话。
文港说他古板、不浪漫,追人使的方法都太老套了,一点都不新颖。
“那我该怎么做?”范南亭秉持着不懂就问的态度,主动提问道,“我听听你的方法。”
文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送花啊,追人第一步就是送花。”文港睨了范南亭一眼,咳嗽一声道,“你给他送过花没?就玫瑰,最红的那种。”
范南亭仔细回想一番,他好像真的没给陈灯送过花。
于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陈灯家在的单元楼的范南亭,突然转身往外走。
他打算去买花。
虽然时间不早了,或许很多花店都关门了,但范南亭还是想买一束玫瑰送给陈灯,再郑重的跟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第28章
直到走出电梯口,范南亭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么做或许并不稳妥,毕竟没提前招呼就过来找人,万一陈灯早就休息了,那未免太扰人清梦了。
但都走到这了,若要范南亭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他又舍不得,所以范南亭犹豫好几分钟,到底是没转身,而是往前一步按响了陈灯家门铃。
在等陈灯开门的时间里,范南亭的心跳不断加速,一会在想陈灯见到他会不会觉得惊喜,一会又担心这会打扰到陈灯。然而真等面前的门开了,范南亭却顾不上思考这么多了。
他被吓傻了,因为开门的人并不是陈灯,而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妇女。
“你好,有什么事吗?”中年女子没让范南亭进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找陈灯的?”
范南亭不傻,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个点还能在陈灯家,并且是一副主人姿态,那必定只能是陈灯的亲人了。
换而言之,这位女子或许是陈灯的母亲。
“没……没事。”范南亭下意识否认,恨不得能立马消失,“我敲错门了,不…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不是范南亭怂,如果他手里没有那一大束玫瑰花,那哪怕他没有面对长辈的经验,也害怕做的不好会留下差印象,范南亭都不会走,因为那实在太没礼貌了。
可问题是他怀里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范南亭不想给陈灯惹不必要的麻烦。
陈母没有说话,只是看范南亭的眼神越来越怀疑,不过范南亭什么都没做,她也不好表示其它,顿了几秒就要关门。
觑见陈母的动作,范南亭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谁知道先前一直没动静的陈灯,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在陈母身后,还面露惊讶地叫出范南亭的名字,“南亭?”
范南亭心道糟了,又不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只好一边抬眸冲陈灯笑,一边把花往身后藏,自欺欺人的以为陈灯看不见,“晚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担心你感冒了,便给你买了点药。”
范南亭收回视线,没好意思再看陈灯,耳朵烫的像被人用火烤过似的。
“这些都是治感冒的药,我不知道你的症状,就随便买了些。”范南亭把药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讪笑道,“既然药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记得早点休息。”
范南亭顾不上等陈灯回复,说完话就要走,不想陈灯却再一次叫住他,“来都来了也别急着走,进来坐一坐,等会我开车送你。”
“妈,这是我朋友。”陈灯对陈母解释,“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陈灯都这么说了,范南亭也不好再做别的,只好抱着花走了进来。陈母尽管觉得一个大男人半夜抱着花来找他儿子有点奇怪,但好在陈母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回了客房。
见客房的门合上,范南亭很没出息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被吓着了?”陈灯把门关上,示意范南亭去坐沙发,视线却落在他怀里的玫瑰花上,“我才要被你吓死了。”
范南亭发现陈灯在看他买的花,耳朵上的热意蔓延到脸上,红着脸把花递给陈灯,“给你买的。”
陈灯没收花,反倒有点哭笑不得,“大晚上的做什么送我花?”
“这束花是补以前忘送的。”仗着陈母不在,范南亭胆子又大了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好,表白竟然连花都没买,不过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会送花给你。”
范南亭忍着羞涩继续道,“当然了,今晚过来主要是给你送药,花是次要的事。”范南亭抿抿嘴,“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陈灯我喜欢……”
范南亭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喝点什么吗?冰箱里有橙汁和雪碧。”
陈灯知道范南亭要说什么,在这之前他也说过好多次,彼时陈灯也会阻止范南亭继续说,可那会儿他只是觉得不该这样。
但这次不同。
陈灯不让范南亭往下说,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不该这样,更多的原因是陈灯觉得奇怪。说喜欢他的范南亭怪,因此心跳不对劲的他更奇怪。
被打断告白的范南亭疑惑地睨了陈灯一眼,不过他并没有恼怒,也没继续先前的话题,乖乖回复陈灯的提问,“橙汁就可以了。”
见范南亭没有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陈灯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烦,不过陈灯并没有多想,嗯了声便去厨房给范南亭倒果汁了。
范南亭没跟进去,坐在沙发上给文港发消息:【我到他家了。】
文港大概正在玩手机,消息回的很快,只是他还在生范南亭的气,回话的语气算不上好:【哦,所以呢?】
-【他在给倒果汁。】
-【……】
-【他说等会要开车送我。】
-【。】
-【我给他买花了。】
-【?】
-【小港。】
-【干吗?】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文港终于恼羞成怒,发了句语音过来,“滚啊!”
陈灯端着果汁出来,听见文港的语音便好奇问了句,“怎么了?惹他生气了?”
“不算吧。”范南亭把手机递给陈灯,让他看聊天记录,陈灯也没多想,结果手机便低头看。
几秒后,两人相对无言,耳根都红着。
范南亭喝了口橙汁,想着他发给文港的那些厚脸皮话,终究是不好意思开口,觉得他脸都丢尽了。
陈灯也有点不自在,不过要比范南亭好,还不至于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却也没再继续刚才的对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没感冒,就是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前两天去外面玩着凉了。”
那日爬完山后,胡鸿文提议去附近的古镇玩,陈灯虽然觉得天下的古镇都一个样,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但耐不住胡鸿文几人想去,陈灯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去之前陈灯看天气好就只带了几件短袖,不成想他们刚赶过去就变天了,冷得陈灯立马去商场买了件卫衣,结果还是着凉了,昨天回来时头重脚轻的。
“十月天气变化大,出去玩应该多带一点衣服的。”范南亭道,“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带,下次出去玩前我过来给你收拾行李,可以么?”
这事范南亭倒没想那么多,他是真怕陈灯出去一趟就感冒一次,生病实在太难受了,他不想陈灯经历这些。
可这话听在陈灯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行李我还是能收拾的,就不麻烦你帮忙了。”
怕范南亭深入追问,陈灯话一说完就转移话题,范南亭还不至于感受不到陈灯在躲避,闻言难免有点失落,却苦于陈灯不想多聊,范南亭也就没再多说。
只是让范南亭就此放弃他也做不到,所以范南亭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元旦可以么?”
话题换的太快,陈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国庆你朋友过来找你玩了,元旦他们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吧?”范南亭抿嘴笑,“那你可以跟我出去玩吗?”
范南亭做保证,“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你放心玩就行。”
陈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此刻的心情,他知道他该拒绝的,因为这么做才是合乎情理的。
可他没有。
就像范南亭带来的那束花,他不仅不该收,还应该严辞拒绝,然而事实是他不但没拒绝,还让范南亭找着机会把花留在家里。
范南亭甚至找出一个花瓶,帮他把花插进花瓶养着。
提议也是这样。
“可以啊。”陈灯垂着头,声音略小,但他说的话范南亭却听的很清楚,“你叫我就行。”
第29章
国庆过后,日子又回归了正轨。
那晚范南亭没在陈灯家里坐多久,便借口时间不早了要先回去,陈灯起身要送,可范南亭顾念着他不舒服,便说什么都不同意。
然而陈灯是做了决定就不会改的人,到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只得各退一步,由开车送范南亭变成送他出小区打车。
路上陈灯跟范南亭提起陈母,“我妈平时难得来我家,这次会来也是因为胡鸿文给我妈发消息打小报告了,要不然我妈不至于过来。”
陈灯这么说的本意是想跟范南亭解释,免得他一直纠结这次意外的碰面,可他的话落在范南亭耳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胡鸿文…认识你妈妈?”
闻言陈灯没多想,点头应了,“上大学时他们来我家玩过几次,我妈自然是认识他们的。”
范南亭是嫉妒的。
他遇到陈灯那会,有时候被陈灯抱在怀里,能听到他提起自己父母,彼时范南亭还不会变人,却也知道在人类世界无论什么关系,见父母是很重要的。
也正因如此,那时候的范南亭最大的梦想就是见一见陈父陈母,这样他跟陈灯也是见过父母的关系了。可陈母不喜欢猫,范南亭就不可能被陈灯带回家里,毕竟就连投喂,陈灯都是背着陈母进行的。
不过当时的范南亭并不着急,他想着他总能变成人,陈灯也还小,这意味着他还有很多时间去认识陈灯身边的人,并不用急于一时。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范南亭哪能想到他好不容易会变人了,陈灯却不见了。
陈灯看范南亭突然沉默,不由得有些疑惑,皱着眉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灯担心范南亭被他传染感冒了,好在范南亭很快摇头否认了,“没不舒服,我就是……有点羡慕。”
这话让陈灯更疑惑了,“羡慕什么?”
“很多。”范南亭毫不控制自己的情绪,明明白白告诉陈灯他在意的点,“比如胡鸿文他们,我不仅羡慕他们是你大学室友,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你,我还羡慕他们能被你带回家介绍给父母认识。”
陈灯高中有个同桌,成绩不算很好,但为人乐观,是个活宝,常常闹笑话逗得全班大笑。陈灯作为他的同桌,自然没少乐。
很长一段时间里范南亭都嫉妒这个同桌,因为他可以不断被陈灯提起,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一开始范南亭还会听陈灯说同桌的乐事,后面陈灯说的次数多了,范南亭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