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澄乖乖点头。
他这么听话弄得雌子倒不自在了。容与上次回来发现那只只会哭哭啼啼的虫崽变了,虽然偶尔也会被他弄哭,但大多数时候就会用那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他,会让他有种他雄父在看他的感觉。
怪可怕的。
教学楼某处,十二级教室。
暖暖的阳光斜打进窗台,照进教室靠墙一侧。容与嘴里叼根上节课路过草丛边拨的草,手杵在窗台往外看,踩着课桌凳的脚一晃一晃,对讲台上讲得吐沫横飞的老师视而不见。
“报告!”门口响起一声清亮的声音。
老师停下,动了动口干的嘴,两眼一斜恨铁不成钢:“温格,怎么又是你?!”
“老师,抱歉抱歉,保证下次不会了!”门口吊儿郎当的雌子笑嘻嘻的,立马接受错误并保证下次不犯。
“你!”老师被他这敷衍的态度弄得火大,甩手放下狠话:“再有下次就把你家长叫来!都要毕业的虫了!”
“喂,老师,别啊!”温格招手,老师却转身自顾自继续讲课。
他只能灰溜溜走到下面,在容与旁的空座位坐下。忙不迭扯了下正在看风景的雌子,神秘兮兮道:“老大,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容与直起身,拿下嘴里的那根草垂眼把玩着,兴致缺缺回:“哦,看到了什么?”
“大戏!”温格说到这就来兴趣了,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悄咪咪说:“我们中学区本来不就一只雄虫嘛,就上个月又来了只小的。长得忒好看了,所以——”他贱兮兮笑了,“那位高傲的雄虫觉得自己的追随者都那只小雄子抢走了,不爽了,此时找虫把对方围在体育馆呢!”
“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那只雄虫丑得一批,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容与歪头没了兴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看看他那弟弟是不是哭着要回家了。
“诶,老大你好歹听我说完嘛!”温格嘟着嘴,不是很满意容与这个听到一半就不听了的观众,“那小雄子是真漂亮,银发黑眸,神秘的东方眸色,和谈隽阁下的一模一样!”他越讲越兴奋。
容与一听他的描述就坐不住,抵在课桌边缘的手缓缓攥紧。
“容与!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不悦看着他们,他们两个动静这么大他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容与蹭一下起来,椅子被脱离向后移了一段距离,“老大!”温格看着雌子匆匆往台上走的步伐,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对方压根没理,反而在黑板上唰唰写下这道题的答案。
“老师我有点事,请个假!”容与丢下这句话不等回答就往外跑了。
老师捏着笔的手一用力,看着黑板上教科书般的答案下一秒又泄了气。
罢了,要是每只虫都有这种能力,全不上课都行。
空旷的道路上,一只雌子急速奔跑着,一路上容与都在想谈澄现在是不是都哭成了泪虫,瞬间拳头都硬了。
靠!居然除了他还有虫敢欺负那只小不点。
容与进了体育馆的大门,他停下稍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冒出的细汗,眼往过去,在舞台尽头看到了一堆虫。他直起身快步走过去,却没看到他想象中的场景。
“喂,你以后不准和雌虫玩,自己乖乖待在教室少出来晃荡!”
一只雄虫身边围着十来只雌虫,其中一只伸手推着前面孤零零的雄子,小雄子被推着一步步往后退。对方半低着头,抿着嘴不吭声,看起来特好欺负。
“听没听见?!说句话!”
谈澄突然抬起眼,那双黑洞洞的眼,让雌虫全身僵了一下,不就是一只九岁的虫崽吗?怎么会让虫后颈发凉。
那只被簇拥的雄虫走上前,仰着头颅居高临下道:“我才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虫,你识趣就乖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是就是,我们斯都可是c级雄虫,以后指不定能升a级的!雌父是军部的上校,知道什么是上校吗?!”
容与在一旁看着都气笑了,和他顶嘴的时候不是还挺牙尖嘴利的吗?现在就呆呆让虫骂?!
没出息!
“啧啧,c级是什么等级?上校很强吗?”他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那些虫被吓了一大跳。
“谁啊——容与?!”
谈澄看到他眼睛一亮,容与看了他一眼发现没受伤就嫌弃收回了眼神。
“就是我,别惊讶。”
雄虫忽略心中的不安,警告说:“容与,你别多管闲事!”他们同是准毕业生,一开始见容与是S级雌虫估计家世也不弱,是斯都当时最满意的雌虫。
他曾觉得他勉为其难给容与一个机会追求他,对方却不识趣,被雌虫批得体无完肤。
这仇就算结下了。
容与走过去,上下打量雄子,没受伤,很好,没哭,很好。他手自然搭在对方肩上,十四岁的他可比九岁的雄子高太多了。
“多管闲事?不好意思,我是他家长,亲的!”容与嘴边勾着一丝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接着勾着谈澄的头,似笑非笑:“是吧,我的好弟弟?”
谈澄犹豫了好久,小声试探性开口:“你不是不想让其他虫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得来了雌虫恶狠狠一瞪后,他就乖乖点头了。
此言一出,那些雌虫都迟疑了,生出些后悔,他们居然围了疯子容与的弟弟。
那只名叫斯都的雄虫脸色也僵住了,没想到他们两只虫居然有关系,没有消息啊。
容与嘴角噙笑,眸色却有些发冷:“刚才哪只虫骂了他、推了他?”
没有虫说话,只是雌虫堆里有几只明显往后缩了点,躲在其他虫身后。
“很好,居然没虫承认,那就都算吧!”容与捏着下巴思量着,颇有道理的点头:“你们都不无辜吧?”
“容与,我没动手!我是雄虫,你不能动我。”斯都撇清关系最快,以至于他都没发现他身边的雌虫们都产生不满了。
“转过头,别看。”容与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接着往谈澄嘴里一塞,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转过身,看谈澄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吃糖去,别影响你哥发挥。”
果然,谈澄就乖乖背过身。
容与满意极了,自从三岁那时打架被雄虫看到不跟他玩以后,他就不在雄虫面前打架了。
谈澄低头数着时间,看他哥哥什么时候能将他们解决,同时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哥成了杠把子的事情告诉雄父雌父。
身体相撞的声音、骨骼的咔吧声、身体碰地的沉默声后是虫的吃痛声。
容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乖乖听话没偷看的雄子,挑了挑眉:“好了,可以转头了。”
谈澄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地捂着腹部呻.吟的虫,那只雄虫也不例外。
他迟疑问:“不会有问题吗?”
“放心,你哥我可是专业的!”容与眉目间藏不住的得意,嘴角勾笑,恣意洒脱。“走吧,小不点。”他勾着雄子的肩准备往外走,谈澄却抿着嘴,看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
“脚崴了。”
“怎么伤着了?”
“他们追我的时候,我从舞台跳下来扭到了。”
“麻烦!”容与有些不耐烦,却蹲下了身体,见身后的虫还没动静,更加烦躁了:“别磨磨蹭蹭了,快上来!”
谈澄犹豫了一下,双手环上对方的脖子,雌虫起身将他背了起来,一步步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扭回头,面目凶悍:“别让我再知道有虫打我弟弟的主意。”
留下一地虫脸上没伤口却疼得无法起身。
回去后,谈澄还是偏向容与的,没有将他成为校园一霸的事情告诉谈隽和安嘉。
此事后,谈隽和安嘉就发现两只虫崽的关系热络了不少,容与一边欺负雄子一边护着,已经初现冷淡的谈澄也任由他欺负。
*
容与很快就从幼崽学校毕业进了军校。进校第一天,他居然又遇到雄虫碰瓷了,虽然他有能力长得也不赖吧,但也不是什么虫都能随便赖上的。
这么想着,他就松开了扶住对方的手,于是,雄虫就摔到了地上,磕到了头。
后面跟来的雌虫,急忙忙扶起他,“可比希阁下,您没事吗?”又一边对袖手旁观的容与骂骂咧咧,“你不会扶一下吗?”
容与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雄虫被搀扶起来,额头磕到了地上破皮留了血,“阁下,你流血了!”
可比希没有理他,反而定定看着容与。
容与看着对方眼角一点点变红,眼眸湿润起来,突然心底有些烦躁,他挠了挠头。
他的确不认识对方啊。
怎么弄的他跟个负心汉一般。
“容与。”金发橘眼的雄虫艰难地动了动唇。
天,连他名字都知道!容与瞬间淡定不了了,死命回忆他到底认不认识对方。
看着雌虫茫然的反应,可比希就知道对方把自己给忘了一干二净,苦涩渐渐爬上他的唇角:“我是可比希,我们一年级是隔壁班的。”
容与瞬间记起来了,原来对方就是那个因为看到他打架太凶就不敢和他玩了的那只小雄虫。他觉得更尴尬了怎么办?
“哦,是你啊。”
“你记起来了?”可比希黯淡的眼瞬间亮了,目光炯炯。
容与被盯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记起来那么一点点。”
“那你,你——”可比希瞬间激动了,想说什么却被雌虫打断了。
“如果当时吓到你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容与微微弯腰,“对不起。”语罢毫不留恋抬脚走了。
呆愣愣的可比希留在原地,脸色发白,唇瓣轻微颤抖着,赶走了身边那只对他嘘寒问暖的雌虫。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容与转学后可比希就没了他的消息,他雄父也一直限制他,不允许他和对方再接触。
可比希低下头,心里特别难过。
他努力考上军校就是为了找他,可是他已经不想跟他玩了。
“喂,那个……可比希,你应该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吧?”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雄虫怔怔抬头,眼里的泪凝固了,呆呆地点头。
面前,去而复返的雌虫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向上提了提,朝他示意。
“多大了,还哭。”他听见雌虫小声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发觉脸上没了动静后他抬头。
黑发金眸的雌虫笑嘻嘻的朝他伸出了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容与。”
雄虫下意识将自己的右手放上去,轻声道:“你好,我叫……可比希。”
追寻着你的可比希。
作者有话要说:
安嘉:
雄虫很好
和他在一起总能发现雄虫对他的情意,比如会因为他的请求给陌生的虫崽进行精神安抚,每天给一个早安吻,会板着脸对他生气后脚就抱他,会大老远跑过来见他,也会为他上战场。
雄虫真的很强大,他总是胸有成竹、担负着虫族的希望,也很负责,他会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娶他,会疼爱虫崽,会为工作一直闷在机甲房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雄虫明明应该安逸的享受奢靡的生活,却会这般坚定的扛起虫族的重任。
他喜欢雄虫那双深邃的眼睛,它总是那么冰冷、那么神秘,但投向他的那瞬就会发现寒潭化作涓涓细流,有了温度。
他希望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永远是温软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他知道自己很傻,有很多虫都说过,雄虫、达奇蓝多等等。
因为他遭受到这世间的太多恶意,对仅有的真情善意就更珍惜了,他不介意自己成为给予的那一方。
他不会改的。
他的确心软但他不蠢,他不在意会不会伤到自己,只要不伤害到他爱的虫,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雄虫面前他永远像只虫崽,柔弱矫情,动不动就掉眼泪,还止不住。
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他哭后对方会吻他,力道很轻,温热的柔软贴在他的轻颤的眼皮,也会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他会哄他,乖,别哭。雄虫在告诉他,他会心疼。
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他终于忍不住了,对雄虫的感情喷涌而出,他不要雄虫娶别的虫,不再小心翼翼的隐藏他对雄虫的占有欲,他会吃醋会隐忍到哭。
他喜欢雄虫。
其实是爱,但他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雄虫告诉他别害怕,他会是他唯一的虫。
雄虫没说喜欢他。
他可以等。
终于,他得到了雄虫的戒指,成了他的雌君。
雄虫告诉他它代表忠诚和永恒,他很开心,因为他等到了雄虫的承诺。
他并不在乎自己是雌侍还是雌君,他是雄虫唯一的虫就够了。
重新登记为雌君的那天,雄虫吻住了他说爱他。
谈隽爱安嘉。
他也爱谈隽。
他哭了,因为软弱的他还是等到雄虫先说爱他,才敢毫无保留地说。
安嘉也爱谈隽。
因为他爱雄虫才会一直患得患失。
所以,他爱谈隽。
*
谈隽:
雌虫很好。
和他在一起他总能发现雌虫对他的情意,比如每天一束玫瑰花、那张相片,亲了一下会害羞到抬不起头,会压抑着占有欲让他娶别的虫,也会吃醋酸到自己哭,愿意为他隔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