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隽站在原地,微凸的喉结滚动,不免带上了些质问:“你……在做什么?”
安嘉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大半个身体藏在被子里,“……涨。”细若蚊声,仔细听还有不少窘迫和委屈。
为了给虫崽奶水,孕雌的胸部也随着虫蛋发育了,生产后到虫蛋破壳一般就到了顶峰,无处释放。
已经恢复冷静的谈隽听到雌虫这么说,噎住了,往里走了几步,在离床一米处停下。
“很难受吗?”谈隽慢慢回忆,发现本来平坦无比的胸部的确在孕期中慢慢发育了。
“……嗯。”安嘉羞得都快哭了,眼睛里水光一眨一眨。
“……”
“像刚才那样……会好点吗?”谈隽垂下眼皮,抿紧了嘴角。
安嘉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还是难受。”
于是,谈隽就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手贱改了章节,一章被关了小黑屋,被杀了6次,都改得不成样了!(呜呜)
第16章 不乖的蛋
原本应该在幼虫房里待着的虫蛋趁着没有虫,直接从营养液里蹦出来,横倒着轱辘滚动,穿过有些距离的走廊直到撞上了侧卧的房门。
动动砰砰撞着门,像是在敲门提醒雌父开门让它进去。
兴许是在干坏事,房间里的两只虫都被这不小的动静吓了一跳,雄虫埋在雌虫胸前的脸抬了起来,唇瓣浓艳水润,嘴角还沾着可疑的白色液体,令虫脸红心跳。
房间里的奶香味浓郁到抹不开,像存储着无数黄油的蛋糕房。
安嘉反应更大,像做贼被当面逮住直接伸手推开谈隽,双手捂住胸口,看向房门的眼里满是惊恐。
衣物整齐的谈隽抬着墨色的眼眸看雌虫,情绪不明,细看才能发现被黑发遮掩的耳尖微微发红。
安嘉脸涨得通红,如装满红色墨水的气球下一秒就会滴落,语气弱了下来,声音满是害怕和祈求:“……虫蛋在外面。”
在门外等了半天的虫蛋有些不开心了,原地转了个圈有一下没一下撞着门。
见状,谈隽只是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面无表情站起身,又抚平胸前的皱褶,估计背后的雌虫收拾好,才去打开门。
谈隽一开门,脚尖就被轻轻撞了一下,他低下头,一颗暗紫红纹路的蛋正在地上,然后俯身将其捞进怀里。
被雄父怀里的精神力环抱的动动怎么也想不明白,它明明是来找雌父的,怎么就到了雄父怀里?!
不过虫蛋更开心了,它最喜欢雄父了。
动动在谈隽怀里乖乖被抱进房间,安嘉衣服完整地坐在床上,只是领口衣角有些凌乱的痕迹,眼角还是红的。
看到雄虫怀里的蛋,“动动,你怎么跑出来了?”询问却不带一丝责怪。
虫蛋做了坏事,有些蔫蔫的。
“它想你。”一旁的谈隽适时开口,虽然蛋不能说话,但雄虫的精神力可以和虫蛋进行交流,刚才动动的疑惑也都被谈隽知道了。
不过,雄虫不会给它回答。
谈隽放开安嘉拉开了一段距离,雌虫又害羞得脖子红了一大半,他眼微微垂下,睫毛都生动地颤巍巍着。
谈隽准备把放在他脸上的目光收回,下移了一点就顿住动不了了。
雄虫灼热的目光令安嘉有些难以适从,他低下头看向谈隽的目光所及之处,只一下瞳孔便放大了。
只见浅蓝色的T恤在中上部多了两块痕迹,颜色明显比周围深一些,是液体洇湿的原因。
刚才两虫拥吻几乎贴在一起,衣物相互磨蹭引起的。
呆愣住的安嘉此刻咬着唇,脸上满是懊恼,羞赧又愤懑。
考虑到雌虫此时此刻的心情,谈隽斟酌着开口:“还好吗?”安嘉幽怨地看着他不说话。
像熟透的粉嫩桃子,一口下去满嘴甜美的汁水。
于是,由于虫蛋还没破壳,就全由他雄父代劳了。
虫蛋出生后要呆在要在营养液里,加上雄虫精神力的孵化,一般一个月就会破壳。
但谈隽和安嘉的蛋很顽皮,就是不能好好呆在营养液里,动不动就自己跑出来到处滚,也格外粘虫。
动动再一次玩够了就赖在主卧的床上不肯走,已经妥协过一次的安嘉狠心让自己强硬起来。
他眉心浅浅蹙起,语气严厉对趴在床中央的虫蛋说:“动动,过来。”
虫蛋还是一动不动。
“再不过来……明天就把你关在营养液里,不准出来了!”
虫蛋明显犹豫了外壳动了动,它还是很怕安嘉的。
站在一旁的谈隽看着动动可怜的模样,心软了,不禁开口:“就让动动睡这吧。”
“雄主!动动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不在营养液里待着什么时候能破壳?!”安嘉抿着唇,脸上很不好看。
谈隽也被安嘉难见的严词厉色惊到了,不解道:“动动还只是颗蛋。”
安嘉气得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对,它是颗蛋,但是雌蛋!”
面对雌虫如此强硬的态度,谈隽还是选择让动动自己承受,在安嘉抓住它打一顿之前,就捞起顽劣的虫蛋,将它送回幼虫房。
他回房时安嘉还没消气,眼神直直看着他。
“……怎么了?”谈隽难得会有些心虚。
“雄主……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跟您说。”雌虫抿抿嘴角,语气有些低沉带着商量的意味:“您不要太惯着动动,它再小也是雌虫……宠坏了,以后……我们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安嘉发现自从虫蛋降生后,虽然谈隽都不怎么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只要安嘉开口他就不会拒绝,偶尔还会为虫蛋争取福利。
“我就要上前线了,动动还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谈隽根本就不像安嘉一开始担心的那样会嫌弃虫蛋,反而明里暗里地溺爱着动动。
被教训了一通的谈隽脸上讷讷的,他的确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像谈宁一样对自己那样对自己的虫崽,哪管是什么性别。
“动动还小,大了就懂事了。”谈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以他还是和稀泥这么说。
安嘉呼吸停滞了几秒,也没有想再强调的欲望,只是疲惫的半合上眼,不顾谈隽眼神里欲言又止的挽留,起身出去掩上门。
瞬间的角色调换让谈隽也体验了一次,以前安嘉惴惴不安的等待。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打手机刚要点燃又顿住了,又将烟盒打开将烟丢了回去,动动降生后他已经有意识的减少抽烟的次数了。
谈隽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心里一片烦躁,难受得很。
这叫什么事!
谈隽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安嘉对外部环境对雌虫压迫产生的巨大压力,因为不强大就丧失存在的价值。
他也在因为雌虫的身份而煎熬吗?
孤枕难眠的雄虫出现在了幼虫房,看着在湛蓝光莹的营养液里睡得正香甜的动动,谈隽不禁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一早。
谈隽下楼时,安嘉正在餐桌前将早餐摆好。
“雄主。”见谈隽过来了,安嘉唤了一声就转头准备离开,谈隽拉住他的手腕,将他牵到桌前摁在椅子上。
“坐下,一起吃。”谈隽在对面落座。
看雌虫还是摆着张脸手上一直没动作,谈隽放下面包片,和他对视。
“不闹脾气了,昨晚……是我的问题,嗯?”
雄虫都放低姿态了安嘉怎么会不依不饶,顺着梯子滑下,动了动嘴,犹豫道:“您疼爱虫崽我很高兴,但不自立的雌虫是不会……被社会接纳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会尊重你对动动的教育方式。”谈隽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在教育方式上的不足,不管动动是不是雌虫,都不应该溺爱。
毕竟,“慈母”多败儿。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安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伸手给谈隽倒了杯热牛奶,不过自己只喝了杯豆浆。
对奶留下阴影了。
安嘉今天要出门,虫蛋就被他雄父接管了。
动动还没等安嘉起床就躁动了起来,但由于昨晚它顽皮营养箱被锁住了,只能徒劳地在面积不大的地方乱滚,以表示此刻的不开心。
等两虫吃完早餐才被谈隽大发善心放出来了。
本性难移。
虫蛋趁谈隽转头的工夫就蹿下椅子,在房间里到处滚,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外壳还沾上了不少细灰。
手里拿着两本书的谈隽呼吸一滞,将书随手放在椅子上,黑发黑眸冷声道:“动动,过来。”
听见雄父明显不悦的语气,动动不舍地放弃娱乐活动,不太开心的滚到谈隽脚边。
谈隽双手抓住它一把扔在铺了毛毯的躺椅上,又去抽了几张纸将蛋壳擦拭一遍,看着被染黑了点的纸巾,谈隽的脸黑了。
丢了脏纸巾后,直接把动动捞进怀里,不轻不重打了下。
“以后乖点,不准在地上乱滚。”
呜呜!
动动放出反抗的声音,谈隽直接撇了一眼,反对无效。
因为虫蛋太不安分了,谈隽只得一只胳膊夹住它,单手翻页,倒还是平静渡过了这半天。
安嘉来到了医院。
“安嘉少将?”
刚到病房门口就遇到了雄虫医生,唐卡。
安嘉很是惊讶,这么久了唐医生怎么还在这。
“唐医生,你——?”
唐卡笑了笑,主动解答:“我一直在为达奇蓝多少将治疗。”
安嘉看着他,犹豫着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好。达奇蓝多少将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身体损伤程度过重很难恢复了,以后——”唐卡安静了几秒,“怕是很难再有蛋了。”
失去了骨翼不能再上战场,现在连有自己的血脉的机会都被剥夺了,达奇蓝多还剩下什么?
“最严重的是他的精神状态,我为他进行过多次精神安抚……但他表现得很排斥。现在更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几乎不与旁虫交流,已经出现抑郁的倾向了。”
“您可以的话……帮我劝劝他吧。”唐卡最后还是将压在喉间的话吐出。
“你——!”安嘉惊讶极了,唐卡对达奇蓝多好像太过关心了。
唐卡大方承认了,雄虫还是有些腼腆:“我对达奇蓝多有感觉。”
安嘉呆愣后就笑开了。
有一只这样的雄虫,不在乎他的过往,不在意他的不足,甚至不关心血脉,达奇蓝多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吧!
第17章 告别
安嘉站在门口透过房门的玻璃小窗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几下门,慢慢推开了门。
他在离病床一两米处停下来,沉声道:“我是安嘉。”
窗两侧的帘子被唐卡绑起固定在两边的墙上,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台射进房里,在地板上洒下一大片光亮,微微冲淡了病房里的沉闷压抑。
病床上的虫穿着纯白蓝条衫背对着大门,瘦了几圈的身体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空荡荡的,不作打理的头发长长了随意耷拉着。
没有回应。
安嘉主动开口打破寂静,像尘封已久的房间来了一阵风,吹乱起沉沉烟尘,“……我要上前线了,对手是天伽。”
达奇蓝多消瘦的躯体微微动了。
“虫蛋降生了,是只雌虫幼崽。小名是我取的,叫动动,很不乖……它破壳后,等我从战场回来就带它一并来看你。”安嘉自顾自说着,金色的眼睛深处藏着一星光。
他知道达奇蓝多可能并不想见自己,也不想听他说这些,但……他不想留下遗憾。
死一样的寂静,压抑到令虫微微窒息。
安嘉又安静站了一会儿,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见达奇蓝多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欲望,只好离开了。
听见门被掩上发出的轻微声响,达奇蓝多唇瓣颤抖着,像在说着什么。
在门外,安嘉再次郑重拜托唐卡照顾达奇蓝多。
天伽来袭的一个月零六天,安嘉作为后部队并押送后续的军备物资奔赴红阑区。
一家三口站在家门口,军部派来的磁浮车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安嘉重新穿上了暗黑色军装,宽肩细腰长腿,闪着水光的眼睛不舍地盯着谈隽和动动。
他向前走了几步离雄虫越来越近,饱含歉意的声音在谈隽耳边响起,“雄主,安嘉冒犯了。”
他直接伸手将谈隽拥入怀中,微微低头,红唇对红唇鼻尖碰鼻尖,只是单纯贴着没有多余的动作,金眸里的动容被平静的黑眸一一捕捉。
谈隽微凸的喉结滚动,喉咙发干,黑曜石般的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浓,在安嘉没有防备时大掌攥住他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雌虫震惊微张的嘴就给了谈隽可乘之机,灵活的柔软强势地挤进去,涤荡整个口腔,大力的吸吮让安嘉的舌根发麻,大脑开始缺氧而呈空白。
一旁的几只军雌自觉转过头,耳边响起的水渍声令虫面红耳赤。
安嘉最后唇上一痛,眼神里的侵.略性还没消散的谈隽放开他,雌虫腿软地瘫倒靠在雄虫怀里艰难喘.息,泛着水光的,微肿的唇被咬破了个角。
看着雌虫的动.情,谈隽很满意地勾着唇,带有薄茧的拇指抚过安嘉红肿的唇珠,连带擦掉那一根银丝。
“应该这么来,学会了吗?”带着低低鼻音的嗓音在安嘉绯红的耳垂响起,激起一阵阵电流,他腿瞬间更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