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涵不想去,就拖着不走。
“没事,宇哥,贴个创口贴就好了。只是看起来流血多有点吓人,其实伤口并没有多深的。”
边啸宇不赞同:“还是去医院看看,放心。”
宿涵力气没边啸宇大,几乎被拖着就往门口走。他急的灵机一动,一把抱住了边啸宇的腰,开始耍赖:“宇哥,真没事!我不想去医院,晚上我只想跟你在家待着,给我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边啸宇大概是怕不小心碰到宿涵的伤口,被抱着之后便僵硬着不太敢乱动身体。他又温言劝了几句,可都说不过宿涵,最后只得无奈地妥协了。
“好吧,那我给陈升打个电话,让他送点创口贴过来。”
“不用他送,家里就有。”宿涵得偿所愿,笑嘻嘻地松开了边啸宇,“就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我去拿。”
“等会儿。”边啸宇拉住了宿涵,牵着他到餐厅坐好,“你坐着,我去拿。”
边啸宇很认真地给宿涵消了毒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给他贴好。未了,还不放心地说,“晚上看看,如果疼的厉害就还是要去医院。”
宿涵坐在椅子上,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认真给自己包扎的边啸宇,内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一刻,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被宠着的。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他也想千倍百倍地将自己体会到的这种美妙的感觉还给边啸宇。让他也能像自己一样,体会到被爱着、被呵护、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宿涵心里一片温柔,就忍不住伸出了手,捏了捏边啸宇泛红的耳垂。
边啸宇身子一僵,抬头看他:“怎么?”
“没事。”宿涵笑了笑,困扰了他一整天的烦心事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他的眼睛里,就只有边啸宇那张英俊又令自己怦然心动的脸。
“就是想……”宿涵想说,想亲亲你,但话到嘴边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头,“宇哥,太晚了,先去弄饭吧。”
最终,在边啸宇的强烈要求之下,宿涵不得不放弃再重新炒一盘菜的打算,手把手地教边啸宇将之前做的那一盘味道不怎么样的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遍。
然后两个人才端坐在餐桌两旁,吃起了宿涵做的有史以来最难吃的一顿饭。
宿涵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但好在边啸宇似乎完全都不在意,还像平日里一样,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因为宿涵心里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擅自取了五万块钱的事情,所以便闷着头吃饭,决定暂把这事放一放。
接下来的几天里,宁贝那边凑来凑去,将七将八地凑了五万,加上宿涵体现的这五万,总共有十万了。
而此时,距离新房东要求的月底交钱也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
月底最后一天,宿涵早早地就到了舞团,跟宁贝一起在舞团的楼下等着那伙彪形大汉。
宁贝手里攥着那十万块钱,有些忐忑。
“没事,”宿涵安慰他,“一会儿人来了我们好好解释,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一次性地交了两个月的房租,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们。”
宁贝勉强地点了点头。
果然,跟上回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那伙人又出现了。
还是上回领头的那个大汉,老远看见宿涵就咧嘴笑了起来:“小弟弟,钱都准备好了吗?”
宿涵嫌恶地移开视线,都不愿意跟他对视。
第41章
待那群人走近, 宁贝将装了钱的纸袋递给大汉:“时间太短,我们只凑到这么多,是两个月的。”
“再给我们点时间。”宿涵也说, “我们再凑到钱就立刻再交。”
大汉接过纸袋, 粗粗看了一眼, 便把钱一把递给了身后的人,然后冷笑道:“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次性付清全年的。你们拿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我们不是不愿意给,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宁贝解释道,“各位大哥, 再给我们点时间,等到我们凑够了……”
那彪形大汉转了转头,颇为不耐地“啧”了一?, 然后竟突然飞起一拳, 砸向了宁贝的侧脸。
距离太近了,宁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了一阵呼啸而来的拳风。
宿涵也惊了, 他赶紧伸手去拽宁贝,但宁贝的侧脸上还是挨了一下,唇角登时就渗出血来。
“你们怎么动手!”宿涵怒吼一?, 拽着宁贝猛退了几步, 然后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大汉眼尖,一眼看到宿涵拿手机报警, 大手一挥, 就叫身后的小弟上:“去, 把他手机给我砸了!”
身后的流氓听令,应了一?之后立刻蜂拥而上,要去抢夺宿涵的手机。
宁贝一看这架势, 知道躲不过了,索性使劲一把将宿涵推出了几米开外,大喊一?:“赶紧报警!”
然后便顺手操起路边的一个不锈钢垃圾桶,朝着冲来的几名大汉就跑了过去。
宿涵急的直跺脚,想喊宁贝快回来都来不及,于是只能对着电话那头匆匆地报了自己这边的地址和状况之后,这才赶紧收线冲向了宁贝。
对方有五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宁贝一个人拿着垃圾桶左扔右甩、虽然那架势看起来挺能唬人,但很快就被大汉们团团围住,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宿涵急的也顾不上去找武器,直接把肩上的双肩包取下来,朝着距离宁贝最近的那个、正挥舞着拳头准备落下来的大汉扔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卧槽……”那大汉骂了一?,直接打红了眼朝宿涵转来。
宿涵暗叫一?不好,直接转身就跑。
舞团附近都是小商小贩,这会儿又值上午,路上的人也很多。有几个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但又惧怕那伙人的拳头不敢上手帮忙。
也有人私下里打了电话报警。
宿涵在逃跑的过程中,被那大汉赶上,从背后狠狠地挨了一拳,直接把他砸的摔倒在了地上。
“你妈的小白脸,”大汉捋了捋袖子,“敢他们娘的打爷爷脸,今天非得削了你不可!”
宿涵咬着牙,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却被那大汉一脚踩在了脚腕上,疼得他痛叫一?,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大汉嘿嘿一笑,正欲上手再打,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警笛的?音。
宿涵也听到了,他扶着地爬起来,对着警笛的方向大喊:“这里,救命!”
大汉扭头看了一眼,看到已经有两个警察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他骂了一?,也顾不上再找宿涵报仇,直接脚底抹油溜跑了。
“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那两名警察跑到宿涵身边,一个赶紧弯腰去扶他,另一个则追着大汉的方向跑走了。
宿涵背也疼、脚也疼,坐在地上半天才在警察的搀扶之下颤巍巍地站起来。
小警察看着宿涵脏兮兮的衣服,便说要送他到医院检查。
“我那个朋友呢?”宿涵顾不上自己,赶紧问,“就是我报案的地址那里,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
小警察被宿涵焦急的样子吓了一跳,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宿涵问的人是谁。
“哦哦,他啊,他受伤了,我们已经有同事送他到医院了。”
“我也去!”
到了医院,宿涵做完了检查之后就匆匆去找宁贝。
他自己背部有一大块骇人的淤青,是皮外伤,但左脚脚腕处却被踩出了骨裂,医生给他上了夹板和拐杖,并且反复地叮嘱他左脚千万不要用力,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宿涵找到宁贝的时候,他正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包扎伤口。
宁贝脱了上衣,光裸着的上半身腹部、肩部、还有手臂上全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都让人揪心。
宿涵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宁贝身边,问他:“你怎么样?”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罢了。”宁贝的视线也看了看宿涵,最终视线落在他带着护具的左脚和拄着的拐杖上面,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脚怎么了?”
宿涵仔细看了下宁贝的伤,确定都是些皮外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便把自己受伤的情况大概跟宁贝说了一?。
“太过分了!”宁贝气的一拳砸在病床上,“我们报案吧,就算合同要交租金我们没钱、但是他们动手就是不对、就是犯法,报案!你这都可以去鉴定伤残等级了!”
伤残人士宿涵:……
宁贝包扎好之后,两个人又跟着去警局报了案、录了口供、拍照固定了受伤情况便于后期做受伤鉴定,之后才算完事。
经过这一通折腾,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也过了宿涵上厨艺班的时间。
“不行了,我要赶紧赶回厨艺班那里。”宿涵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
“怎么?”宁贝问他,有点不解。
“我……”宿涵本不想跟宁贝说太多,但上回宁贝当他伴郎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边啸宇、也去过了边啸宇家里,所以对他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他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老公会派车来厨艺班接我,如果我不在,他会起疑。”
宁贝点了点头,随即问:“那你这个样子回去,他看到了,该怎么解释?”
“我……”
直到这时,宿涵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最棘手的状况——那就是,他该怎么向边啸宇解释自己受伤的事情。
如果说他跟别人打架了、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人打了,那边啸宇势必会问为什么要打架,这就不得不提舞团房租到期的事情。
不知道如果说自己是在去厨艺班的路上,偶遇了宁贝,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边啸宇会不会相信。
“要不,”宁贝看宿涵神色严峻,忍不住出言安慰,“你就跟他说真话吧,我觉得,他未必就会不理解你。”
“……”宿涵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感觉,他是爱你的。”宁贝接着说,“他看你的眼神,我看得出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宿涵现在心烦意乱的,也没心思再跟宁贝讨论该如何跟边啸宇说,“咱们回去吧,我得赶回厨艺班去了。”
“行吧。”宁贝看宿涵心事很重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难为他,“那走吧,我扶着你。”
“不用,我这有拐呢。”宿涵挥了挥左手里拄着的单拐,对着宁贝勉强笑了笑。
于是,两个伤兵残将就那样互相搀扶着,一起打车回了舞团。
路上,宿涵跟宁贝商量,房东派来要钱的人经过了这一遭,算是彻底和他们撕破脸了,他们要么就是直接准备到60万一次□□齐,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是直接把舞团换个地方,但是要拜托警方把他们已经交过的10万块钱给追回来。
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好走的路。
宿涵觉得他自己是真的搞不定,是时候该请求边啸宇的帮助了。
琢磨了一路该怎么说才能将边啸宇的怀疑降到最低,宿涵心里忐忑的不行,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稳住,可不敢边啸宇还没说什么了,自己这边倒先架不住全招了。
到了厨艺班下课的时间,司机照例在楼下接他。
宿涵下午到达厨艺班附近的时候已过了上课的时间,他也不想进去,就自己找了个角落里坐着想事情,一直到厨艺班下课才和其他同学一起簇拥着出来。
有相熟的同学问他怎么突然受伤,他也只说是自己过马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快走到车跟前的时候,司机看到了宿涵,当即惊吓地长大了嘴巴,慌不迭地跑过来要扶他。
“宿先生,您这是怎么回事?”司机额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宿涵不想跟司机多说,便微笑着打哈哈:“啊,那个没事,我今天出门之后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就去附近的医院看了一下。已经固定了,没什么大事。”
“您受伤了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呢?”司机焦虑道,“边总交代过的,一定要好好地照看好宿先生的。”
“没事,这不是你的责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宿涵知道司机在焦虑什么,忙出言安慰,“回去之后我会跟他说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了伤。你放心吧,他不会责怪你的。”
“……不行。”司机还是恨不放心,“宿先生,我先扶您上车,我还是得先跟边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开了车门,扶着宿涵上车。
“不用现在告诉他的。”宿涵无奈,“他在上班,让他忙吧,等晚上回去我自己会跟他说的。”
第42章
“宿先生啊, 您就别再固执了。”司机急道,一副天都快塌了的样子,“边总如果知道您受了伤、而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的话, 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宿涵实在没有办法了, 只好任由司机去了。反正边啸宇早晚也会知道, 自己这副“伤残”的样子也瞒他不住。
于是,宿涵便在司机的搀扶之下,老老实实地坐进了车里,然后听着司机跟边啸宇打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
司机拿着电话说了半天,那边边啸宇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司机就把电话递给了宿涵:“宿先生,边总要亲自跟您说。”
“哦、好的。”宿涵应了一声,接过电话。
他先是深呼吸了两下, 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内心, 然后再用尽量轻快的语气开了口:“喂,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