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吃完饭我们就出发。”沈斯年定下了最后的计划。
池畔回过神,他都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他也不好意思问了。
“走走走,先吃饭吧,我都饿了。”胖子抬手揽住范荆的肩,带着他往那些幸存者身边走,边走边嘿嘿笑说:“够巧的哈,你不得给我们介绍一下你青梅竹马的好兄弟?”
范荆眼角一跳,小声提醒道:“你们别乱说话。”
“知道知道。”胖子挤眉弄眼:“知道你脸皮薄。”
范荆:“......”
他们两人越走越远,最后走到那个名叫游松桉的漂亮青年身边坐下了。
沈斯年和童和也找了个地方吃东西,顺便再讨论一下一会儿的计划。
“在想什么?”解玉楼侧头问池畔。
池畔摇头,转开话题,问道:“胖子和范队在说什么?”
解玉楼笑说:“那个游松桉是范荆最好的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他也是特殊部队的人吗?”池畔惊讶。
解玉楼摇头:“他是个很厉害的律师,范荆总在我们面前提他,不过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池畔点头,朝游松桉看去,发现他和范荆并肩坐着,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游松桉和胖子笑得很开心,就连不苟言笑的范荆都扯了下唇。
“真好。”池畔小声感叹了一句。
解玉楼一直看着他。
他知道池畔心里有很多秘密,而且他能感受到池畔的不安和无措,他想问,但却知道池畔不会说。
这种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无法彻底接近池畔的感觉,让解玉楼很烦躁。
“咱们一会儿就走是吗?”池畔问他。
解玉楼点头:“是,这趟本来也是为了救幸存者,不准备硬碰硬。等会咱们几个去对面楼顶吸引火力,博士他们会带着幸存者从图书馆后门离开。”
这样,战斗的火焰就和撤退路线隔了两条街,既能保证丧尸的分流,又能及时互相支援。
池畔点头,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他被解玉楼带过去吃饭,还正式和范荆还有游松桉认识了,但他全程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
池畔尽力想打起精神,但总有那些奇怪的信号冲击着他的大脑,虽然不会疼,但却也让他集中不了精力。
索性,他就连饭都不吃了,抱膝坐在解玉楼身旁,将脸埋进了膝盖。
彻底松懈下来的瞬间,那股信号就更清晰了。
池畔的额角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正在发生什么变化,那些看不见的异能波动游走在他的血肉之中,似乎想把他同化。
而那股信号的意思,池畔终于大概理解了。
它让池畔留下来,它在叫嚣,它似乎是在说,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神。
这是让他和费城里的伪王战斗吗?
是让他灭掉它吗?
池畔不安地蜷缩着,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他只是一只失败的、丧尸和人类的混血儿,有什么资格自封为王?
他害怕,他不想再留在这个满是丧尸的城里等待被解玉楼清剿了!
身上忽然一暖,紧接着,池畔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那些叫嚣的信号戛然而止!
池畔有些迟钝地睁开眼,缓慢抬头朝身侧看去。
解玉楼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容映入眼帘,池畔不安的心跳忽然定了下来。
这就是清剿者的安全感吗?
池畔稀里糊涂地想。
解玉楼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可困扰着池畔的可怖信号还是断了,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俩行了啊,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影响。”胖子打趣道。
池畔朝他看去,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周围还坐着好多人,顿时唰地红了脸。
他现在身上披着解玉楼的外套,还被解玉楼单臂揽在怀里,还真有点怪怪的!
范荆惊讶地看着池畔和解玉楼,后知后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不一般。
倒是游松桉满脸写着“果然如此”,笑得意味深长。
池畔更不好意思了,他悄悄抬手,想把解玉楼揽着他的手臂拽下去,可解玉楼却把他搂得更紧了。
胖子捂脸:“没眼看啊没眼看!”
离得近的清剿队成员也都笑起来,池畔耳根通红。
解玉楼踹了胖子一脚,笑说:“羡慕归羡慕,别阴阳怪气的。”
胖子委屈巴巴地揉屁股:“你变了老大,自从小池出现,我就不是你最爱的那个他了!”
“滚。”解玉楼骂完他,又立刻侧头看向池畔,解释道:“你别听他瞎说,我从来没爱过他。”
队员们立刻调侃起哄,只不过都是悄声的。
“我的妈呀!老大这都表忠心了!”
“这意思是老大这辈子只爱小池一个啧啧啧。”
“为胖子逝去的娇宠默哀一秒。”
范荆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
他实在太怀念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光了,轻松,自在。
一旁的游松桉看得很惊奇,不住地凑近了看范荆,还一直问:“哇!你个木头居然会笑得这么开心!”
范荆别过脸,尴尬道:“你小点声,这么多人呢。”
“干嘛?他们不知道你是木头成精吗?”游松桉好笑道。
范荆站起身,拿了一杯水就走。
游松桉也跟着起身,揽着他的肩和他一起往没人的地方去了。
胖子羡慕地看着他俩的背影,又看看不远处凑在一起低语的沈斯年和童和,再回头,就发现解玉楼正在投喂池畔。
胖子:“......”
他一时悲从中来,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怀念单纯的大熊弟!
——
吃过饭后,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过了一遍行动计划,之后,解玉楼就带着池畔、胖子,还有范荆和游松桉,一行五人悄悄出了图书馆。
解玉楼他们第一次见到了范荆的异能。
范荆脱下外套,黑色的“工”字背心将他紧实的上身线条显露无疑。
他蹙了下眉,之后,一对两米长的巨大黑色蝠翼从他肩胛处冒出。
“走吧。”
范荆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揽上解玉楼的肩,之后,两人的身影就快速掠向对面的楼顶。
两分钟后,范荆重新回到原地,将池畔带了过去。
池畔被他放到楼顶的天台,解玉楼立刻牵起池畔的手,带着他蹲在了天台边沿。
天台很空,唯一的下楼用的门已经被解玉楼用钢丝捆住,门口还堆了两台厚重的沙发和铁架,将入口堵得很死。
解玉楼架好机关/枪,侧头看向池畔,问:“怕吗?”
池畔抬眼看他,很诚实地点了头。
他可能要和伪王干架了,能不怕吗?
解玉楼就笑了。
“你笑什么?”池畔小声道。
解玉楼眨了下眼,紧接着,池畔就看着他倏地离近了,没等反应,池畔的唇上就软了一下。
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转瞬即逝。
池畔迟钝地抿了下唇,眼睛愣愣地看着解玉楼,解玉楼却已经开始摆弄手里的枪械了,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池畔没发现他的慌乱,自顾自放空。
他、他是被清剿者亲了吗?
似乎还是亲了嘴!
池畔心如擂鼓,这回哪还顾得上什么怕不怕,满脑子都是唇上酥麻的触感,他连伸手碰一下都不敢!
害羞!
另一边,范荆很快又走了两个来回,把游松桉和胖子都带了过来,之后,他又跑了两趟,带来了很多枪械和子弹。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五分钟,范荆争分夺秒地和游松桉讲解枪械使用知识。
虽然游松桉是精准射击,但他的异能毕竟有限,不能一直使用,所以还是需要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们五个人全都蹲坐在天台边沿,架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图书馆周围。
费城内部还是安静一片,唯一有动静的,似乎就是图书馆。
馆里的众人都已经上了车,整装待发。
晚上八点整,图书馆的后门悄悄打开,车队缓缓驶了出来。
等到车队全部车辆都已经驶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美术馆内却猛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叫,紧接着,全城所有角落都响起了响应的吼声,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无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朝着车队冲过去!
解玉楼沉声发令:“打!”
顿时,楼顶的五人同时开枪,扫射着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本来涌向车队的许多丧尸立刻转变目标,向着池畔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蜂拥而来,天台上紧锁的门也被撞得砰砰作响,根本挺不了多久!
车队里也开始传来枪声和爆炸声,整座城都喧闹起来,硝烟弥漫。
“妈的,老子打死你们!”胖子直接站起身,端着机关/枪无差别扫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也更加刺激了楼下拥堵的丧尸群。
美术馆里那道吼声再次响起,这回的声音比第一次还要响亮,似乎是那个东西从室内出来了!
这是一道指令,因为它吼完之后,那些在楼下拥堵的丧尸们就转变了策略,开始一个叠一个地向上爬。
它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已经爬到了五六层的高度,而这栋大楼也不过十层高,所以它们很快就能爬上来。
见状,范荆直接抱着枪,一跃从楼顶跳下去,他身后的双翼同时展开,让他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范荆抬起一只手,同时,赤红的火光从他掌心涌出,烧向那些往楼上趴的丧尸群。
丧尸的吼叫声越来越大。
解玉楼朝范荆喊道:“去掩护车队!”
“是!”范荆立刻收起火焰,飞向一条街外的车队,那里的情况终于有了缓解。
只不过这样一来,池畔他们这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
池畔一刻不停地扫射着楼下那些丧尸,巨大的后坐力让他手臂发麻,但他却不敢放松。
游松桉双手都拿着枪,开始盲目扫射,不过他的每一颗子弹,都能精准地射穿一个丧尸的大脑,他在使用异能。
胖子的异能在刚开始进城的时候就使用过了,现在恢复了不到一半,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使用着,他的手每指向一处,那一处的丧尸们就成片成片地被碾成肉泥。
解玉楼冷静地端着枪,动作利落地打击那些明显“聪明”一些,体质更好一些的丧尸,极大地抑制了他们爬上来的速度。
只是这样的打击,面对费城上千万的丧尸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丧尸碰到了天台的边沿。
十五分钟,已经有丧尸成功来到了天台!
“卧槽!”游松桉一点大律师的架子都端不住了,大骂着朝那些爬上来的丧尸开枪。
远处的车队在范荆的掩护下,正在艰难地前进。
忽然,池畔心口重重地跳了下,巨大的危机感从四肢百骸传来。
与此同时,一股由衷的颤栗感席卷了他。
“吼——”
是伪王的声音,他又在发号施令!
果然,这一声后,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涌向池畔他们所在的楼顶,车队那边的压力居然渐渐小了!
解玉楼沉声道:“撑一下!”
“是!”胖子大吼。
天台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们四个开始应接不暇。
解玉楼的近战优势完全显现,他放弃枪械,开始拿着两个军用匕首,手起刀落,利索地一个又一个地从丧尸们的眼眶扎进去,搅坏它们的脑子,彻底杀死它们!
胖子挥舞着机/枪,无差别扫射着这些丧尸。
游松桉面色惨白地开着枪,他表现的再淡定,也只是个普通人,末世前甚至连枪都没摸过。
池畔浑身都在颤抖。
这回不是怕的,也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莫名的颤栗,同时还有一股强大的战意在他心中烧起。
他知道了,这些丧尸是伪王为他准备的“见面礼”,它在挑战他。
伪王打败真王后就可以上任,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能有唯一的“王”,唯一的“神”!
只要他离开,这些丧尸就不会再攻击解玉楼他们了吧......
池畔看着游走在丧尸群中的解玉楼,他表情那么坚毅,那么泰然自若,就好像任何情况都不会让他失态。
他永远都那么强大。
池畔的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