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像是病院里的任何房间,更像是一个画室,而虞兰颂睡躺的床是画室主人临时休息的地方。
画室的主人不是很爱干净,被挤扁了的颜料管扔的到处都是,调色盘倾倒在地上,颜料流了一地,已经干了。
鞋子应该是落在了陆寒隼的办公室里,白色棉质的袜子和粗糙的床单摩擦,带出了一小片褶皱。
他抱紧了自己的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吃了几片退烧药之后虽然还有一点低烧,但是比起刚吃饭那会已经好了很多了。
副本boss迟迟不归,虞兰颂又打起了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哐当一声吵醒。
蒙福里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他朝虞兰颂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抱歉,“等了很长时间吗?我去拿了一些道具来,所以耽误了时间。”
虞兰颂迟钝地视线下移,落在他所说的道具上面。
蒙福里见他眼露不解,给他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纹身针,还有麻药。”
虞兰颂,“……你又打算转行了?”
哦,他差点忘记了,蒙福里本来就是个神经病,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于是非常好学地问,“这些工具是要用在我身上吗?”
蒙福里勾了勾嘴角,“亲爱的,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这是我第一次纹身。”
他觉得这话说的不妥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会成为唯一一个。”
虞兰颂不是很有兴趣当他的小白鼠,他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往角落里又缩了缩,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怕疼。”
蒙福里碧蓝的眼睛中满是怜爱,他眼角有一些细纹,但不会显老,反而给他增添了很多成熟的魅力,不发疯的时候他像一个爱世人的神父。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麻药。”
他把画架上面的挡灰布扯了下来,露出那幅画的内容,“看看,这是要纹在你身上的画,喜欢吗?”
说实话,虞兰颂不是很懂油画,从外行人的眼光来看,这幅画是画的很不错的,大片大片开得浓烈的红玫瑰在星空之下。
血红色的颜料像极了血液,玫瑰的脉络都十分清晰,鲜活得好像能闻到淡淡的花香,玫瑰的花梗上长满了花刺,四周是荆棘丛。
凛冽的玫瑰很美,是不容侵犯的美,似乎想要得到它非得付出非常惨烈的代价不可。
虞兰颂非常老实地点头,“好看,如果不是要纹在我的身上就更好了。”
他手脚并用爬下床就要跑,被银链子拽了个踉跄,跌回了床上,蒙福里解开他胸口的扣子,只是和冰冷的空气接触了一下,那个地方就已经敏感得不行了。
柔软的腹部因为长期缺乏锻炼,全是软肉,却连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让人疑心他平时吃那么多都长在了哪里。
本来就烧得通红的脸更红了,虞兰颂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从壳里面剖出来的小乌龟,无所遁形,任人拿捏。
蒙福里把他整个翻了个身,手指一路向下,落在他的后腰,那里有两个下陷的腰窝,脊椎线一路延伸到了裤子里。
虞兰颂在心中跟系统呜呜地哭,【我的腰子保不住了,这变态医生不会把我的肾挖出来吧。】
它偷偷看了一眼表情痴迷的npc,觉得实在是没有眼看,在这个不解风情的十八岁小朋友面前,npc的调情手段简直就是给瞎子抛媚眼。
蒙福里语气淡淡道,“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也很久没有动过画笔,这幅画是在见到你的第一天绘制。”
他叹了一口气,“你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操你啊,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那种欲望是克制不住的。”
虞兰颂像一只小乌龟一样趴着一动也不敢动。
蒙福里没有直接上手,在虞兰颂身上确定了大致的位置,他拿起了画笔,准备先画出一个大致的图案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体上作画,虽然他是个疯子,但他也确实是个天才,调完颜色之后只是几笔勾勒,已经有了玫瑰的花型。
人的皮肤是天然的画布,红艳的颜料画在光滑白净的皮肤上面,即浪漫又恶心。
只是这苦了虞兰颂,冰冷的刷子在他的腰上动来动去,本来就是很敏感的地方,他痒得整个腰身都在颤抖。
他难受地不住蹬腿,袜子蹬住床单,却不停地下滑,白嫩的脚心都半露在了外面。
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洇湿了床单,为了不发出示弱的声音,他咬住了枕头边,张开口的时候拉出一条银丝,在枕头边留下了一道湿痕。
“你这个神经病……还不吃药!我不要纹身!”
他跟系统求助,【怎么办?】
系统也看出来了,副本boss虽然很变态,但是也没有威胁到虞兰颂的生命,于是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等你其他老公来救你,别急。】
虞兰颂高中三年都没说过脏话,第一次说脏话骂这个傻逼系统。
最后一笔落下,蒙福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他轻轻地朝着上面吹气,耐心地等待着颜料风干。
等颜料风干的时候,他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双手交叉,“对了,忘记告诉你,医生和病人要保持距离,禁止私联,这是最新制定的规则,希望你能自觉一些,离那些奇怪的人远一些。”
虞兰颂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的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柔软的脸颊陷入了枕头了,懒得搭理他。
一个精神病来制定精神病院的规则,这个病院迟早要完。
过了良久,蒙福里伸手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虞兰颂咬紧了下唇,看着他拿起麻醉剂的针管,要注入他的体内,整个病院里的火警警报突然狂响,提示着还在楼里的人赶紧逃生。
蒙福里脸色一凛,他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紧闭的窗帘,看向窗外,办公楼火光通天,浓烟弥漫开来。
火光几乎要把整片天空都照亮了,就连浓雾也掩盖不住那要燃尽一切的大火。
虞兰颂也看到了,脸蛋绯红,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陆寒隼也疯了不成?
第118章
一直找不到人的陆寒隼选择了最简单最粗暴最疯批的办法──副本拆迁流。
沈娇像一直无头的苍蝇,找人没有找到,还被陆寒隼逮住了,只好一老一实地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陆寒隼当时的表情……
她不愿意再回忆,反正就是冷得吓人,接下来她就欣赏到了这个坏脾气的大佬简单粗暴的找人方式。
最恐怖的是,他做出这个决策之后,居然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反对。
她神色恍惚地看向一旁抱着臂的秦眴,他面色平静,在陆寒隼说的时候居然还点了点头。
一把火不仅硬生生烧退了大雾,就连怪物也全都不安分地躁动起来,员工宿舍紧闭着门,但是里面的怪物随时都像是要破门而出。
这把大火算是把副本里所有活的生物都聚集到了一起,陆寒隼的侧脸被火势映衬着额外冷酷,他在等副本npc士动来找他。
蒙福里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差一点就被气笑了。
npc是不知道玩家的存在的,任何玩家也不能向npc透露游戏的存在,这是世界的法则,所以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些觊觎他宝贝的东西,在试图反抗他制定的规则。
沈娇都佩服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笑得出来,虽然笑得阴阳怪气的。
那笑容没有抵达眼底,似乎只是肌肉牵动嘴角硬生生扯出来的弧度,湛蓝的眼睛冷漠地望着他们。
他的脸上有一道红痕,像一道刀疤一样横穿过他的侧脸,仔细看才发现那只是沾溅在他脸上的颜料。
身旁始作俑者还气定神闲,蒙福里走到他们面前,强忍着怒火面色不善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寒隼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扯了扯嘴角,“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烟灰弹到了窗帘上面。”
蒙福里扫了这里所有的玩家,很多和他对上视线的人都匆忙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直直地和陆寒隼对视了半晌。
突然恢复了原来的温和和慈善,他眯着眼睛笑道,“陆医生,病院里有规定,医生不可以吸烟和喝酒,你违反规定了。”
“违反病院的规定,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蒙福里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夸张嘲讽的语气说道,“哦,当然了,你是我最信任亲爱的手下,我怎么忍心把你关进禁闭室呢?只是,破坏了病院的规则却不惩罚你其他人又要说我偏心了。”
陆寒隼面色不变,冷冷地嘲道,“当然,只不过病院还规定了禁止办公室恋情,病人和医生之前要保持距离,院长您不会带头破坏规则吧?”
沈娇闻言,默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陆寒隼那双下三白的吊梢眼,又低下了头假装无事发生,气愤地一脚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开。
她心想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蒙福里盯了他良久,慢慢擦掉了自己脸上沾着的红色颜料,“从今天开始,就没有这条规定了。”
陆寒隼对他所说的没有意见,他转了身,又回头看了一眼蒙福里,语气意味深长,“院长,护士长还在休息,就麻烦您亲自送我去禁闭室了。”虞兰颂在床上趴得腰都麻了,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后背凉飕飕的,他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谁来都行,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蒙福里已经离开了几十分钟,他走之前忘记把窗帘拉上了,所以虞兰颂可以看到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小了。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还有系统陪他聊天。
系统问他,【你觉得谁会第一个赶到?】
虞兰颂都有点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睛通红还泛着水光,“只要不是精神病院长就行了。”
系统它发现虞兰颂越来越会内涵了,说个话都双关。
虞兰颂呆呆地盯着窗外,过了一会,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外面怎么好像有个人?”
系统也以为他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有人,你看错了吧,这里可是六楼,又不是有什么特异……】
它的话哽在了嗓子里,因为那外面确实有一个人,穿着白色大褂的秦眴身手敏捷地从楼上的窗户跳到了他们这一层的窗沿上。
看到虞兰颂,朝他做了一个口型,好像是让他往旁边让一让。
虞兰颂还没有反应过来,秦眴黑色的皮鞋就已经一脚踹碎了钢化玻璃,借着空档跳了进来,脚步轻盈地踏在了玻璃碎片上。
在虞兰颂的眼中,秦眴就如同天神一样降临,像动漫里面要来偷走少女芳心的怪盗,帅得一批。
他动了动撑着动作已经麻了的腰,面无表情地想。
秦眴看到虞兰颂在这里,舒了一口气,可是当他走过来,借着月光看到虞兰颂现在的状况,又愣住了。
光滑漂亮的脊背在月光下盈盈得像人鱼一样,陷下去的腰窝盛着月光,让人像把唇贴在上面尝一口味道。
那诱人的曲线最终蜿蜒到裤子,让人觉得之下的布料都很碍事。
最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是,那白净的脊背上绽开了一大朵一大朵被荆棘簇拥着的红玫瑰,没有人会嫌它太俗气,只会惊叹,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妖妍的花。
又或许风俗和堕落也是一种美,谁不爱看清纯系被强迫?
慵懒地倚靠在花床当中,朝男人勾勾手指就能让人拜倒,这和刚刚成年的少年人形成的对比和美感,在视觉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虞兰颂察觉到秦眴站在距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就没有再靠近,奇怪地像小海豚一样抬着脑袋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肯定又惨又好笑,但是秦眴这么体贴的人,应该不至于直接笑出来吧?
他刚扬起头,脖颈后就被男人的手摁住了,那手在他的后背上迟疑地停顿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内心欲望的驱使,往下摸了去。
摸到光滑的肌肤,秦眴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副本npc只是在虞兰颂身上画了一幅画。
虞兰颂难耐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费劲地抬起手扯了扯秦眴的衣角,“别弄了,好痒,你先帮我把银锁解开。”
秦眴愣愣地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收回手,视线旁移,再一次屏息。
他经历了那么多副本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晚上看到的刺激。
白皙的手腕被又细又韧的银链拴住,勒出一道青紫色的勒痕,泛着粉的贝壳一样莹莹的指甲懒懒地耷拉在床单上。
秦眴用手扯住那链子,掂量了一下之后手指用力一捏,虞兰颂挣脱不开的银链就断成了两截。
虞兰颂听见链条断裂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因为下半身使不上力气,又跌落了回去,秦眴匆忙接住他跌落的身体。
光溜溜地像人鱼一样的身体刚被搂住,秦眴就收紧了手臂,不容拒绝地把他抱进了怀里。
虞兰颂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蒙福里关他的这个房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见过,可见是非常隐蔽的地方,秦眴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秦眴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往他的脑袋上套,听他这么问,就应了一声,“这栋楼只有这个房间的灯开着。”
“外面的门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