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诶不对，笙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上次你答应要去打听任傑的事，这是有结果了？”Yuki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笙。
　　李笙瞄了眼江怀秋，边喝水边点点头。
　　Yuki一下子兴奋起来，连忙起身把李笙拉到小沙发坐下，狗腿地捏着他的肩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笙喝了两口水，慢悠悠地拧上瓶盖，余光瞄到江怀秋微微蹙起的眉头，才在Yuki和大秦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
　　“其实事情远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复杂。你们也知道，去年刚官宣第三季时，舞蹈导师仍是Ada，直到今年二月才宣布由任傑接任，原因就是Ada意外怀孕。一开始她还想坚持，但在编排开场秀时见红了，这才迫不得已辞演。
　　“Ada解约时已经快一月底，节目组紧急联系了所有合适的在线艺人，不是档期不行，就是被趁机漫天要价。这个时候摆在节目组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推迟录制等待合适的艺人档期，要不就随便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顶班。
　　“推迟录制损失金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其余三位导师的档期要重新协调，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要换人，不如找个明面上过得去的，凑合一下得了。
　　“任傑就是基于这些前提，才被选中成为《ACE》的舞蹈导师。”
　　Yuki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这也太巧了……这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李笙两手一摊：“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吗？节目组需要一个男团舞担担任导师，而任傑又因机场事件大出圈，自带话题度，可以说是最适合的人选。”
　　大秦也终于反应过来：“就因为任傑被《ACE》选中，团粉认为他想单飞，所以骂他；也因为他咖位不够节目组拉人凑数，所以不受重视……这夹板气受的可太委屈了。”
　　李笙点点头：“委屈是委屈了点，但运气好也是真的，只要他把握好这次机会，等节目播出后也许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对对对！就像唐影帝那样！”Yuki感叹道，“红不红可真是门玄学啊！”
　　“可不是，就拿那谁来说吧……”
　　几人的话题就这样顺势转移到了八卦传闻上，江怀秋听得心烦意乱却又无法阻止，只能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咬着嘴唇自个生起闷气来——
　　什么嘛，搞半天他倒成了欺负小可怜的恶人了，就尼玛离谱！


第14章 道歉
　　上杆子做了一回反派的江怀秋简直郁闷得想吐血。
　　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脸疼，实在躺不下去了，干脆起身道：“回吧。”
　　李笙挑挑眉，表情毫不意外：“行，先让Yuki给你把妆卸了。”
　　卸完妆，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休息室，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大概四十出头，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精英派头从头发丝一直写到了脚底板——正是《ACE》的总制片人、熊猫视频高级副总裁张知宇。
　　看到他，江怀秋明显有些惊讶：“张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张知宇显然也没料到会碰到江怀秋，单手插兜笑着走了过来：“难得有空，就过来看看。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今天已经录完了。”
　　“在休息室休息了会。”
　　张知宇点点头，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什么？”
　　见江怀秋面露疑惑，他解释道：“为你上次在停车场遇见的事。”
　　江怀秋恍然：“您是说那件事啊……其实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真的没必要……”
　　“不，有必要，”张知宇打断江怀秋道，“林老师说的对，这件事我们平台确实负有主要责任，没有考虑到Omega对安保的特殊要求，更没想到安保漏洞会对未成年Omega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重新审查，有遗漏的地方都调整了，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江怀秋心底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客气有礼地笑道：“那我就替即将来这里录影的艺人们谢谢张总了。”
　　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无视了江怀秋话中的意思，张知宇摆摆手：“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如果在录制中遇见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听见这句话，江怀秋眼珠微转，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您这么说的话，倒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知宇眉头微挑：“哦？说来听听。”
　　江怀秋露出一个苦恼的微笑：“我知道每位导师和节目组签的合同都不一样，这事本来也轮不到我来过问……只是吧，这话传的确实不怎么好听……”
　　见张知宇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江怀秋咬咬牙，勉为其难地直言道：“就是任傑休息室的事……”
　　张知宇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啊！”
　　“对啊，”江怀秋叹了口气，“这事听着简单，但涉及合同、经费、场地和人员安排，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我们能理解，可在外人看来，任傑身为导师却和练习生挤化妆间，就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我和老师商量了一下，实在不行我和他凑合着用一间，匀一个房间出来给任傑。这样既不为难节目组，也避免了有人传瞎话说我们排挤新人，皆大欢喜，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行！”张知宇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怎么能让你一个未成年Omega和别人挤一个休息室？”
　　张知宇来回踱了两步：“不瞒你说，这事林老师也提过，我和他解释过。当初和任傑签约太匆忙，确实很多细节没谈，他们公司不提，我们也乐得省事。不过你说得对，这件事不光涉及到你们几位导师，闹不好还会影响平台对外形象……反正房间多得是，安排一个休息室也不是什么事，就是相关的配备可能……”
　　江怀秋松了口气，笑道：“有总比没有好，谢谢张总。”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搁您了。张总，咱们下次再见。”
　　“好，下次见。”
　　两人握手道别，江怀秋脸上得体的微笑转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15章 顺风车
　　几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停车场，Yuki终于忍不住了。
　　“张总什么意思嘛！明明影视基地的安全漏洞对所有艺人都有威胁，结果他几句话说得好像全是你的错一样！”
　　江怀秋冷哼一声：“这不就是Alpha的真实想法吗？Omega娇弱、麻烦，惹是生非。”
　　“好了，别人的地盘，有什么话上车再说。”李笙出声制止，一行四人带着一身低气压上了车，看得留守保姆车的英子老何纳闷不已。
　　上车后江怀秋反而不想再说什么了。Alpha对Omega的强势由来已久，他再不能接受也只能忍。倒是Yuki愤愤不平地和英子抱怨了一通，引得对方和她一起同仇敌忾，狂骂张知宇直A癌。
　　没多久保姆车便驶到基地大门，老何降下车速缓缓靠近岗亭，车上几人把通行证交给门卫，核对信息删除临时ID后，岗亭才会放车离开。
　　就在众人等待门卫核卡时，Yuki突然看着大门外惊讶地叫道：“那是任傑吧？”
　　江怀秋一惊，反射性地抬眼望去。只见基地大门外的马路边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穿着连帽卫衣哈伦裤，带着鸭舌帽背着运动挎包，正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他背对众人，完全看不见脸，身形是很像任傑，但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这里是影视基地，来去的工作人员里十个有八个都是这副打扮。
　　Yuki倒是越看越肯定：“就是他！那件卫衣是NiceCat和粉蓝豹的联名款，国内根本买不到。而且NiceCat这个牌子太小众了，国内除了任傑我还没见过第二个艺人穿过！”
　　英子狐疑地看了Yuki一眼：“你怎么知道那件卫衣是什么牌子？卫衣不都一个样吗？”
　　Yuki翻了个白眼：“你瞎啊！那件卫衣下摆不是有个像是布头的东西吊出来吗？那是NiceCat的独创设计，是模仿猫尾巴的品牌标签。”
　　“奇怪的设计……”
　　懒得理英子这个土鳖，Yuki仔细看着任傑的背影，喃喃道：“他站在大门外干嘛呢……啊！难不成是在等车？！”
　　“看样子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大秦眯了眯眼，“他手机界面是打车软件，现在还没司机接单。”
　　“牛掰，这都能看到，不愧是大秦。”Yuki佩服地竖起拇指，“不过他怎么在打车啊？没司机接送吗？”
　　李笙抬腕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想打车太难了。”
　　说着他看向江怀秋：“要不，载他一程？”
　　“你、你问我干什么！”江怀秋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滴溜圆。
　　李笙憋住笑，一本正经道：“这不是你的车吗？而且刚才你还为他争取到了休息室。”
　　“我没有……”
　　“唉，小孩真可怜，自愿来给练习生补课，结果搞到这么晚，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打到车。这天说暖不暖，说凉还是有点凉，他公司也不知道搞什么，经纪人助理一个都不在……”
　　“好了好了，随便你！我睡了！”江怀秋受不了地打断李笙的碎碎念，降下椅背，拿起毛毯就往身上一盖。
　　李笙无声地笑了一会，抬手拍拍驾驶座，等大门一开，保姆车便顺势滑到了任傑身边。
　　而任傑这时正盯着手机犯愁。
　　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司机接单，要是等到十点半还没人接单，他只能回练习室凑合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
　　正想着，感觉到有车驶过，他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车直接停下了。
　　任傑奇怪地抬起头，看着车门无声地滑开，门后李笙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等车吗？要不要载你一程？”
　　任傑张了张嘴，眼睛控制不住地看向李笙身旁。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裹着毛毯的后脑勺，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会是谁。
　　“……会不会不方便？”
　　李笙笑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上来吧。”
　　“谢谢李哥。”任傑也不矫情，道了声谢正准备上车，就看到李笙先一步起身坐到后排去了。
　　这种级别的保姆车，别看车身又长又宽，但实际上只有三排座椅，算上司机能坐七个人。而第二排是整辆车最舒适的位置，独立座椅，加长空位，别说伸直腿了，躺平都行。
　　如今李笙坐到后排，任傑要想搭车，只能坐在第二排，也就是江怀秋的身边。
　　察觉到李笙的行动，江怀秋心里恨个半死，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继续装睡。
　　任傑上车的动作也因为李笙而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舔舔嘴唇小心地坐在了江怀秋身边。
　　李笙见他束手束脚，腰背挺得笔直，一副生怕碰到江怀秋的模样就想笑。等车启动后，他拍拍小孩的肩膀，热心地问：“你住哪？”
　　任傑双手放在膝盖上，半转身体，声音压得低低的：“李哥把我放到能打车的地方就好。”
　　“嗨，客气啥，送一程是送，送到家不也是送？说吧，你住哪？”
　　任傑欲言又止好一会才低声回答：“……白帝。”
　　李笙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径直对司机老何道：“老何，先去趟白帝。原来你不是沪市人啊？老家哪的啊？”
　　“燕京……”
　　“是吗？那你和怀秋是老乡啊！燕京哪里人？”
　　“朝阳……李哥，我们聊天不会吵到江老师吗？”任傑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李笙这才反应过来，任傑那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态度是为什么。
　　他看看江怀秋，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嗨，别担心，他一睡着雷打不动，别说聊天了，蹦迪都吵不醒他，放心吧。”
　　“哦好……”任傑迟疑地点点头，表情困惑地看了江怀秋一眼。
　　……是这样吗？


第16章 睡意
　　当然不是。
　　但江怀秋会跳起来反驳吗？他不会。
　　李笙忍住爆笑的冲动，清了清喉咙：“你今天没通告吧？怎么也来了？”
　　尽管李笙说没关系，任傑还是下意识地小声回答：“在酒店呆得无聊，就来看看。”
　　只字不提给练习生补课陪练的事，这小孩……
　　李笙满眼掩不住的欣赏：“那你经纪人呢？”
　　“他有事回燕京了，下次录制时再来。”
　　“……”
　　李笙无语了。确实有些经纪人一个人负责好几个艺人，不太可能像他一样跟前跟后面面俱到，但通常跟随艺人上工的也不会是大经纪而是执行经纪。一个执行经纪，只负责一个艺人，能有什么事比自己负责的艺人更重要？
　　更何况任傑都上熊猫视频的综艺了，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结果给练习生补课这么好的炒作营销机会都浪费了。
　　李笙不说话，Yuki倒忍不住了。
　　“下次录制要两天后了，他那个时候才来？你这两天……他就不管了？”
　　Yuki原本想问任傑这两天出通告怎么办，却突然想到能跑来给练习生补课陪练的人哪有通告，有可能这一段时间里，他只有《ACE》这一个工作。
　　任傑无所谓地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
　　江怀秋在一旁听得无名火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