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之不明所以:“他是被接走了没错啊,难道不是你们尊上特意来灶房等医君的吗?”
奚雨只好又道:“…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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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转冬的气温,总是凉的特别快。
落叶也整片整片的掉落,浸雾峰上不时能听见叶片的沙沙声。
距离雪闲一行人回峰后不过几日。
某日早晨。
浸雾峰山脚下,突地有人传声上来。
那声声之著急,听上去仿佛被什么给吓到了。
传声术由烛鹊接到,立即将消息送去浸羽殿。他也亲自下峰带人,就怕出状况。
浸羽殿中。
矮榻处,桌面上散着几本医书,和一些灵草种子,原本洁净的桌面,如今摆的全是东西。
一旁软垫上,雪闲正坐在厉倾羽怀中,被抱得牢牢的,让对方偏头不断亲吻。
方才他分类种子到一半,便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捞了过去,不肯让他好好做事。
亲吻空隙间,雪闲已是话不成句。
“你等等…烛鹊传声…嗯…”
可厉倾羽没有停下亲吻,直至雪闲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才往那漂亮的唇沿轻吮一口,雪闲最后只能伏在他肩头调整气息。
修长的长指一挑,烛鹊的传声术也重复了遍。
“倾羽,有对仙门道侣找上门来,说是被鹰五门的燕家兄妹给缠上了,需要我们帮助。”
语气听上去颇为庄严,不如平时嬉闹。
雪闲也才听清楚,缓过气息后说道:“我们先去长仙殿一趟吧,最近鹰五门似乎不断有动作,兴许是我和鹿九天都未回去,鹰戈开始急了。”
厉倾羽便抱着人站起身。
不过半炷香时间,两人已到了主峰大殿。
那对道侣坐在木椅上等待,看见首座出现,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烛鹊朝着他俩道:“这就是我们尊上。你俩再把刚刚的事说上一遍。”
道侣中的女修立即开口:“约莫是七天前,我与我道侣正在仙门中游走,因我道侣极为喜欢蛙类,从小就惯养,平时身边总会携带几只。那天我们在街上逛着,突然出现一对凶神恶煞的兄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我们掳去一处暗不见指的林子里,附近有座阴森森的高塔,他们说鹰五门门主正在四处寻找金蟾子,我俩身上携带着同类,定是与对方相识。”
奚雨则不敢置信道:“蛙与蟾蜍的长相差异可大了,燕家兄妹难不成是瞎的?”
另一男修也赶紧道:“可谁都知道金蟾子就是五灵毒之一,可我们一般仙门人要上哪儿认识五灵毒!我养的灵宠不过是一般的蛙,并非毒蟾,只能不断向他俩解释,可那兄妹中的哥哥却厉声道,万一我们打死不肯道出金蟾子的去向,就要将我们丢入那座塔中!”
雪闲听道这,先短暂的比了个手势,接着问道:“丢进塔中?可鹰五门身在地宫哪有什么塔?”
烛鹊:“我刚刚听到他们说塔,以为是兽妖塔,可兽妖塔早已倒塌,故也没可能。”
女修道:“那林子里黑压压的,就座黑塔,里面肯定是折磨人的东西。我与我道侣过于紧张,就干脆将所有蛙群从储物袋中唤出来,让这对兄妹看看,蛙类并非毒蟾,背部干净,上头没有脓包。”
男修道:“可那妹妹似乎不信,直接便杀了我五六只蛙,确认里头无毒。这才放我们离开,可最后仍是恐吓我俩,会时不时找上我们。”
烛鹊身边的奚云道:“会不会是燕家兄妹被鹰戈责骂了几顿后,已经迷失了找寻方向,才会随便找上仙门人士,想得知五灵毒下落?”
厉倾羽听着这对道侣诉说,脸色如往常般,一点也没有方才在浸羽殿中亲吻人的狂热模样。
那全是外人看不见,只有雪闲能见到的部份。
冷沉的声嗓道:“定是如此。”
雪闲:“我与鹿九天消失太多日,鹰戈肯定在门中大发雷霆,现在燕家兄妹就是受气包之一,又迟迟找不到五灵毒。”
道女中的女修听到这,立即站起身:“恳请浸雾峰能让我们留宿个几天,我与道侣实在非常害怕,那对兄妹说还会再找上我们!”
奚雨点头道:“留宿自然没问题,等等我检查过你们法器,若是没有差错,便让人带你们去空屋入住。”
女修先是不断答谢,揪着道侣的手臂一同鞠躬。
接着对小声地对道侣说:“我早就说过,你那群蛙平时别带在身上,有的人不喜欢蛙,看了不适,现在不仅如此,还害我们被鹰五门找上,你这奇怪的爱好该收收了。”
男修不服气,回道:“什么奇怪的爱好!我俩结为道侣前你不就知道我喜欢蛙群吗,我从小住在河边看着他们长大,这就是我的灵宠,现在拿这件事出来讨论又是何必。”
女修:“以前是不需讨论,可现在咱们莫名其妙因为你的蛙,被鹰五门抓去,你还不好好管管自己。”
男修:“那对兄妹已经杀死我的好几只蛙,你还在这落井下石!”
女修:“我哪里落井下石了。就是要你改改罢了。”
男修:“我就不改,我的爱好,为何要为别人改变!”
女修闻言气得不轻,也顾不得音量大小:“早知如此,我就找个不爱养灵宠的男修结为道侣,也不必在多年后受此委屈,成天担心害怕!”
烛鹊听着眼前两人从道谢转变为吵架,也不知如何插嘴,毕竟道侣间的事还是关上房门再吵比较好。
可这两人明显已吵得不可开交。
烛鹊用玉扇捂住脸部,朝一旁奚云道:“看来道侣间的烦心事果然多的很。”
奚云也小声回道:“可能是两人不合之事有大有小,他们不合之事奇怪了点而已。”
那女修还在说道:“你可知这些蛙群每月伙食,要花上多少灵石吗?”
男修:“灵石又怎么了!我自有办法赚得,愿意给蛙群享乐,妳哪里不满意了!”
女修:“你若肯把那些灵石省下,积累起来,兴许我们就能买大一点的屋舍了!”
男修听见这一点,觉得对方似乎在嫌他本事不够好,于是两人原地越吵越大声。
雪闲看着厉倾羽肩上的白蝎,不禁指了指。
意思是,我们也有灵宠。
厉倾羽则摸了下小蝎,将他交到雪闲手上,道:“本尊喜欢。”
雪闲忍不住对他笑了笑。
烛鹊看到前边吵架的道侣,又看了眼另一侧靠近讲话的两人,只觉得这四人分别属于不同空间。
奚雨也终于听不下去那吵声,大声说道:“能否请你们先将法器交出,让我们检查!”
那对道侣才暂时休战。
烛鹊赶紧朝奚云道:“把他们安排在离我们最远的屋房!我瞧这两人晚上还会继续吵,也许天天吵。”
奚云立即应首。
待奚雨检查过法器,便领着那对道侣去住宿后,烛鹊才松了口气,道:“你们看,结为道侣就是这么一回事,前一年看着对方还行,两年三年后就什么都不行了,你瞧他们,为了几只蛙类灵宠居然能吵成这样,连灵石多寡都吵出来了。”
奚云道:“道侣本就有许多种相处模式,我听那女修抱怨的话,似乎以前就不喜欢那蝎蛙,也许他们当初就是不适合。”
烛鹊叹道:“结果方才正事只说了三分,剩下七分都在听他们吵架,我耳朵都累了。衍之去山坡上喂食灵鹿,早知如此我应该也过去的。”
奚云道:“不过他们方才所说的塔,到底是哪里?鹰戈除了那座地宫,还有其他领地?”
厉倾羽:“鹰戈立足仙门已久,有两三处领地不足为奇。”
雪闲应首:“只是寻找不容易,我在鹰五门时也没听见有人提起。”
奚云:“要不我和奚雨过几日就下峰打听,既然燕家兄妹最近出手不断,兴许打听也容易多了。”
雪闲道:“你们定要小心,那对兄妹看来已没了方向,抓到人就要拷问一番。”
烛鹊挥着扇:“可见鹰戈真急了,手下才会跟着如此。”
雪闲:“鹿九天应还在千蛇石洞中,只不过他对鹰戈来说,没有燕家兄妹重要,鹰戈大概不会去救他。”
他早就意会到,对方是个心狠无比之人,连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都不愿搭救。
奚云:“燕氏兄妹不过仗着主人是鹰戈,这对兄妹实力究竟如何,没人知晓。”
烛鹊:“我觉得吧,这对兄妹若在倾羽手下,肯定没一个能活。”
厉倾羽冷声道:“他们不必死。”
烛鹊一愣:“为什么?不是一抓到就要弄死吗?”
雪闲摇头:“他们俩是知晓鹰戈最多秘密的人。”
烛鹊:“所以倾羽的意思,是把人抓回后,拷问一番?”
奚云也反应过来,“只能如此,要不怎么探入鹰五门。”
一群人讨论到这,心里也有个大概,对之后的安排有了实际的计划。
奚云:“那对道侣目前还陷在紧绷情绪,且又在吵架,等他俩平心静气后,我们再多问一些关于燕家兄妹的事,总归他俩至少见过他们,对对方的外貌或法器说不定略知一二。”
雪闲应首:“这还得交给你和奚雨去办了。”
他知道,两人时常调解外门弟子间的杂事,对于问话也非常有一套。
是浸雾峰上最尽责的左右执法,从他来的第一天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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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雾峰的夜晚,繁星闪烁。
大伙儿下午在长仙殿讨论完事情后,天已渐黑,所有人终于得以休息,奚云又去灶房拿些吃食,顺便拿了师傅特制的芷松糕给雪闲。
自从雪闲一群人回峰后,灶房师父十分识相,天天都在赶制芷松糕。
此刻,清幽的独峰上,偌大的浸羽殿内。
雪闲一回浸羽殿,整个身躯忽地一轻,被厉倾羽腾空抱起,往寝殿中央的纯白床榻上步去。
厉倾羽将他压在榻上,道:“轮到本尊了吧。”
雪闲摸了下对方落在他颊边的墨黑发丝,赧然道:“怎么你俩天天都在比这个。”
夜晚的厉倾羽立即弯起唇角:“以后还有其他的能比。”
只不过鹰五门一事当前,还得等这大麻烦解决了,才能够定心。
雪闲对于“其他的”三个字感到更加羞赧,脸红道:“你们明明五感相通,不论做什么,感知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厉倾羽却道:“那是一回事,可轮到我的时候,想亲上多久就多久。”
特别蛮横的一句话。而话中全是对雪闲的渴.望。
雪闲轻拽着他肩,抬起脸,偏头吻上对方下巴,轻喃道:“你最近都不让我好好炼药了。”
厉倾羽直接咬住他下唇:“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没将你衣袍拖了,已经是最大容忍。”
雪闲环住他脖颈:“那不如我去烛鹊那儿住上几天。”
厉倾羽瞬间眯眼:“你敢。本尊等会就把你绑在床榻上。”
雪闲笑颜逐开:“你天天说要绑我。”
虽然没有真的绑过。
岂料,厉倾羽没起一边眉宇,说道:“你怎么知道本尊不是认真的?”
雪闲怔了怔,这才羞燥道:“你…你别闹了。”
厉倾羽:“本尊何时闹过。”
随即又往雪闲唇边吻上。
浸羽殿内,温柔四溢。
即便是外头逐渐转冬的凉风,也吹不散的温热悱恻。
……
隔天早晨,外边的天空已光亮一片。
雪闲揉着眼皮,正梳洗完,回至殿中,连颊还沾着水滴。
才准备唤出炼药的医书来看,身后便出现一道颀长人影。
厉倾羽托起雪闲的腿,将人抱到桌上。胳膊立在雪闲两侧。
雪闲眼眸弯弯,微微甩头将脸面水珠甩落。
“你什么时候下榻的?”
厉倾羽:“你快醒之前。”
他喜欢抱着眼前人入寝,即便自己不睡,也爱抱上整晚。
雪闲见厉倾羽胳膊撑在两侧,明显没要让他去看医书的意思,笑道:“以前怎没发觉,白日的你也这么蛮横呢?”
厉倾羽吻去他额际水滴,道:“本尊蛮横?”
雪闲笑着点头:“嗯。”
厉倾羽道:“那也只对你。”
在雪闲耳廓泛红之际,唇边便被啄了一吻
厉倾羽一下一下亲着他,一路亲上眼皮眼尾。
雪闲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赧然:“你俩别总是互相…”
互相吃醋。
厉倾羽:“本尊没有。”
坚决否认。
雪闲忍不住笑意,“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昨天夜晚的厉倾羽也是抱着自己亲上许久,还不断玩着他栗发,今日清晨后才刚醒不久,白日的厉倾羽便又缠吻着他。
厉倾羽面无表情道:“是他。”
不是本尊。
雪闲眨了眨眼,弯起月儿般的眼尾:“好好,是他,不是你。”
接着嘴角又被亲了下,这回的吻重了些,像是带着不满。雪闲又笑弯了眼。
浸羽殿内,缱绻与眷恋满布。
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殿中每个角落。
雪闲手指也轻拽着对方衣袖,待唇上温度撤离后,蓦然间,低哑的声嗓问道:“昨晚,他亲了你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白日和夜晚互相的醋意会愈来愈明显,而且是在【所有的】事情上。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