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墨双拳紧握,那确实是神界的东西。难道真的是苏安?
可如果是的话,苏安后来何必大费周章的跟百味去大殿里为他求情,又何必冒着被惩罚的风险跟苍梧他们替他挡住众神追击。
重要的是,苏安没有理由对付洛川又或是嫁祸他。先不说这人不是出自原梁,即便是灭了洛川得利的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你用这把匕首去剜火?还去月老庙陷害洛川?如果是这样,你当时又为什么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让洛川放过苏安?”
他一时心急,忘了此刻的潇竹风与梦里的潇竹风早已不是同一个思想。说话时语气也因此变成了质问。
潇竹风喃喃道:“你怎么生气了……不是说好了只是梦。”
林景墨搓了把脸。他这小暴脾气,要不是知道苏安是个被利用的他现在绝对能把网线都给骂断!
作者有话说:
谢谢绝色烟柳满皇都小可爱送的鱼粮!!
第99章 第七道请愿(二)
潇竹风顺着前面的质问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苏安给我匕首后在我头上挥了两下,然后我就没什么意识了,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过本来梦里也不受我控制,其实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林景墨眉头紧锁,潇竹风当时来月老庙也是被剜了真火的。
苏安的神力不能直接剜真火除非用身上的匕首,但按照潇竹风所言,匕首已经给了,那他是用什么东西剜的?
神界的武器都是稀罕物,他也没见苏安身上有好几把。如果是向其他的神明借,那出了事势必第一时间就会知道。难道,真正作恶的不止一人?
又或者潇竹风描述的只是大致相似,实际上跟神器还是有出路?
毕竟那时候操控傀儡的云阳手里也有一把,模样大体相似,就是刀柄上烙着块火蟒村打造武器时才有的火焰图纹。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质问,“你继续说,然后呢?你说你抹脖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要复兴北楚有没有教唆过其他什么人一起干?”
潇竹风思索道:“有,不过不是我教唆的,是他自己来找的我。好像是叫云阳,找到我的时候手里抱着他母亲,满身是血一心嚷着要报仇,说要杀光北楚的所有人。”
林景墨听出了问题所在,云阳是如何知道潇竹风会控制傀儡,又如何准确地找到潇竹风的藏身处?
“他有没有说怎么找到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梦里的我正好缺个一起帮忙的,这小子又是原梁人就顺其自然地一起了呗。至于抹脖子,这个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毛骨悚然。”
林景墨有点儿嫌弃,他想到这人先前还有勇气跳楼,这会儿说到抹脖子就毛骨悚然。
“你说。”
“那匕首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我剜一个人的火种自己身上就会出现一道伤。有时候是裂口有时候是溃烂,总是挺恶心的。”
潇竹风把手机换了一边继续说道:“到最后我的身上可以说是体无完肤,就跟电影里的行尸走肉差不多。
苏安告诉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在继续溃烂恐怕原梁还没复兴我就得死,于是就教了我一个蛊惑人的方法。”
“蛊惑?”
“他让我假扮邪神去蛊惑百姓,尤其是那些生活濒临绝望的人。”说到这潇竹风不禁顿了顿,因为就现在的他看来,梦里的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又缺德又邪门。
“告诉他们……说是……哎呀!”他抓了抓头皮道:“告诉他们抹了自己的脖子便能永生,还得用苏安给我的那把匕首抹。”
“我发誓这绝非我本意,梦里的那个我甚至也觉得这么做会永生。一说起来我就鸡皮疙瘩,你知道集体抹脖子那种场景吗,我想想都快吐了。”
别说是想想了,林景墨就这么听着都觉得骇人。
怪不得当时出现的傀儡全都是些带着火种又身死的,那人是想用这种方式免去反噬的罪责。让所有人自己对自己动手,那么枉死后即便取走真火反噬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假扮邪神作恶,怪不得他上一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臭名远扬了。
潇竹风:“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挺傻的。剜一道真火便会多受一道伤,明明剜走一道就能让人受控干嘛非要我剜两道多此一举。”
林景墨顿时打了个激灵。他一心想着对方的目的是灭北楚复兴原梁,却忘了最初看到异象时说过的话。
他记得在月老庙看到怪事时问的第一句就是“拿真火还能有什么用处”,而后洛川随口应了句“许是要杀神”。
如今想想,也许复兴毁灭都只是混淆他视觉的烟雾弹,对方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杀神。
两人说到这基本把能问能答都说干净了,下楼去买冰棍的洛川也已经摸着指纹锁准备开门进来。
林景墨赶忙说了句我老婆回来了便火速挂断语音,而后做贼心虚的盖上笔记本冲进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见洛川脱鞋进来,装模作样地说道:“回来了?你刚出去我又睡了会儿。”
洛川把冰棍放茶几上,说道:“我后台来请愿了。”
林景墨赶紧漱完口从洛川那儿拿过自己手机查看,APP的洛川后台还真多了一道绿色的请愿。
“想让右耳恢复健康?”林景墨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找医生啊求洛川有个屁用。但一想到他们现在非常缺绿色请愿,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洛川从茶几的袋子里摸出根冰棍叼着。林景墨懒得撕包装就着洛川手里的,死乞白赖地咬了一口。
他含糊道:“请愿的人在哪儿呢?”
洛川:“在一处高架堵着,开着车。”
“耳朵有问题还敢开车?”林景墨没好意思继续说这人开车不守规矩,毕竟他自己也是个经常不守规矩的人,尤其在超速这事上改都改不掉。
他摸了支冰棍叼着,而后套了件牛仔外套便去鞋柜上拿车钥匙。
“等这事完了我让景年帮忙宣传宣传APP,赶紧把你的十道请愿做了我心里也踏实。”
脱离了洛川会消失这件事的根本,他多的是时间跟那位幕后之人耗。
开车去往请愿人的路上,林景墨忍不住问道:“师父,有个事儿我一直挺好奇的。苏安、苍梧还有其他的那些神明,为什么我从来都没看到过?”
在现代社会里他除了洛川确实是一个也没见过,就当初在苦岩寺的时候听过几人说话但也没看到身形。
他目光紧盯着挡风玻璃外的马路,“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好奇。去苦岩寺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其他几位我一直都没见过。”
他打着方向盘转弯上高架,上坡处堵得厉害他只能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跟着排队。
“你不是老跟我提苍梧么,听起来就挺像是老朋友的,怎么也不见他找你来串门?”
洛川看着窗外说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哦……”林景墨打趣道:“我就是觉得苏安有空给他的老相好托梦也不来找你挺不够意思的,要不然下回把他叫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洛川看起来有些出神,许久后才应道:“也好,有机会的话。”
“别等机会了,要不就这周双休让他来家里,我去买点儿菜给你招待招待朋友。毕竟是个财神,把他马屁拍足了将来我开公司还得靠他罩着。”
他这话纯属娱乐,还以为洛川会像往常那样来一句“为师也可以罩着你”之类的。
可谁想洛川兴致缺缺,语气淡漠道:“等十道请愿完成,为师会让他们来的。”
林景墨直觉这事不一般,不过倒也没继续问下去。按照洛川的脾气,不想说的事他就是献身了也没用。
上了高架依旧堵得厉害,不过不是上坡林景墨便开始秀他的车技。左右插车超车,没多久便开到了洛川先前感知到请愿人的地方。
他摇下窗户前后看了圈,正想问问是哪辆车车主便见洛川指着正前方要变道插车的一辆大众道:“就是那辆车。”
林景墨紧跟其后,眼看着大众车四个轮子都快进车道了,忽然后面的车主一脚油门硬是给撞了上去。
车速不快,没造成严重的伤害。毕竟整条高架都在以龟爬的速度前进,要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这一撞掉漆或是有凹槽那是必然的。
两辆车立马打了双跳停在原处,让本就拥堵的路段变得越发水泄不通。
林景墨跟在大众后面,此刻正好停下来看戏顺便找机会上去聊聊请愿的事。
大众车主是个二十七岁左右的男人,面貌清秀,身材瘦弱。按照林景墨阅人无数的角度来看,绝对是个老实好说话的人。
不过面相好归面相好,碰到这种事谁都会发脾气。
大众车主皱着眉头冲撞他的人没好气道:“我四个轮子都要进道了你撞我?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故意撞车的车主有点儿微胖,开了辆面包车像是专门接单拉货的。
“你轮子没完全进来,不管我是不是故意撞你的你现在这样就得赔我钱。”他倒也实诚,直言道:“说实话我确实是故意的,今天一天没拉到货,这么撞你一下还能赚点钱。你也就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你不守交通规则。”
大众车主气得面红脖子粗,这根本就是个无赖!如果他插车导致意外相撞他确实该自认倒霉,可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没事找事儿!
“你是不是有毛病?穷疯了吧?”
两人停着车在高架上争吵,有几个因为堵车无聊的司机摸出手机开始录视频发朋友圈。
不一会儿交警骑着摩托过来处理事故,一听事情过程后只能无奈的对被撞的车主说一句私聊。
洛川坐在副驾驶看了半天,他知道现代社会开车上路有很多的规矩,但细枝末节的事了解得却并不多。
在他看来,被撞的确实无辜,可为什么交警来了后却还是要被撞人赔钱。于是对林景墨问道:“这算是谁有错?”
林景墨架着方向盘解释道:“除非变道插车的人四个轮子都进道,否则这时候被行驶在原道路上的车撞到就是变道车的全责。
不过像现在这种车轮子都快进去的后车一般都会让,这个故意撞的如果不是刹不住车那就纯属算是缺德。”
“当然先前撞车的车主也说了,他就是觉得今天没钱赚所以专等着倒霉鬼上门让他撞呢。”
洛川大概明白了些,“那若你是那被撞的,会如何处理?”
这话可真是问到点儿上了,以林景墨这小暴脾气怎么可能让自己吃哑巴亏,他道:“我反手一千甩这司机脸上,今儿个不把他的保险杠撞下来这事儿都不算完。”
觉得自己没钱赚就来赚缺德钱,那他不让这破车多修理个几日做不了生意多对不起这场车祸。
洛川寻思着,“可被撞那位确实也违反了交规?”
“只能说这人太倒霉呗。”林景墨平心而论,“其实要说惩罚,对半开吧。两辆车都有损坏,在我看来已经算是对各自的惩罚了。”
他这边刚分析完,就听故意撞车的车主说道:“一千块,我这片油漆掉了要重刷。”
大众车主气结道:“一千?你这车上划痕本就不少,就算没撞到我你也没打算去换漆!”
“换不换漆是我的事,你现在就得赔我这么多。”
林景墨啧啧有声的评判道:“这破车就算换漆撑死也就七百,确实过分了。”
交警看得头疼,他只希望赶紧把事故处理掉而后通车,这么吵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
大众车主哑巴吃黄连,一通气结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一千块。
拿钱车主一副得了大便宜地坐上车,要走了还不忘对那大众车主嚣张地说了声谢谢老板。
洛川忽然问道:“那撞车的轮子如果坏了修一下多少?”
林景墨看了眼,“这种车便宜,换一下也就三百来块。”
洛川算了算觉得差不多,随后便打了个响指。眨眼间高架上一声巨响,林景墨摸方向盘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侧头看去,那刚刚起步没多久地面包车愣是给爆了个轮胎。车身一歪,车头先前撞出划痕的地方半边蹭在了高架的水泥护栏上。
洛川平淡道:“这么擦一下油漆必定是要重刷了,加个轮胎正好一千。”
林景墨舔了舔后槽牙,赞道:“师父,您可真是位明察秋毫的神。”
第100章 第七道请愿(三)
先前被坑钱的大众司机忙探出头来查看,不禁嗤笑一声道:“做人太缺德,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这轮胎可是自己爆的,高架上有监控可别赖我。”
说话间,余光正好瞥见了靠窗对他笑的林景墨。他顿了顿,忽然脸色变得凝重,以为自己看花眼便搓了搓眼睛。
那对他笑的司机后座仿佛坐了个眼熟的身影。
林景墨正琢磨要如何在一段拥堵的高架上去跟陌生人搭讪,便看到请愿人目光惊颤的死盯着他的车后座,还一副随时要下车过来的模样。
他顺着请愿人的视线往车后座看,一眼便瞥见了坐在后面多出来的老太。脸色苍白蓬头垢面穿着一身寿衣,手里紧握着他奶奶辈极为流行的手缝女性钱包。
虽说对于去世的人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可每次都这么突然出现心脏实在有点儿受不了。
老太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可一时间却没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