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墨正要回答没有,病床上的景年便悠悠转醒了。景年脸上戴着氧气罩,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哥,我看到神明了……真的会来救我……”
林景墨乐道:“眼花了吧。”
景年摇摇头:“是真的。”
林景墨看了眼洛川,然后安抚道:“你说有那便有吧。”
万万没想到,洛川的第二道请愿,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不禁感叹,难道每次都非得弄到生与死的时候,这请愿才能作数?
到时候别十个请愿还没完成,他这条小命先交代了。
景年受伤住院的事,最终还是没告诉他父母,包括媒体也封锁了消息没有对外宣告。好好的一个开机,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新戏的事必须得暂且搁置。
回去的途中,林景墨买了不少酒,红的白的都有。不过不是为了整洛川,而是为了感谢。景年能活下来,多亏了这人。
他提着两袋子酒水,嘴里叼着根香烟对洛川说道:“那个叫玄光的新人也挺惨的,事业刚起头就碰到这种事。原本还想借助景年的人气带着火一把,现在好了,必定延后。新人就是得趁着热头的时候捧,拖一拖把人气都给拖没了。”
洛川帮他拿过一袋酒,方便他拿钥匙开门。看这人叼着根烟也不抽,顺手就把那根烟从林景墨唇上拿走,往门上戳了两下给按灭了。
林景墨急道:“你干嘛?我还没抽完呢,你也太浪费了!”这都是钱啊!
洛川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推门进去,顺道说了句:“徒弟,为师饿了。”
林景墨一阵无语,想他好好的一个富二代不当,居然跑这儿来给人当保姆!最可气的是这人他还打不过,想以暴制暴都不行。
他在外卖平台上随便点了几道下酒菜,顺手从袋子里摸出瓶啤酒一口气喝干,而后痛快地感叹道:“得了,今天你立了大功,我甘愿伺候你。”
这话说得怪,在洛川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另一个故事。他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伺候为师?”
林景墨顿了顿,拉开另一罐啤酒递给洛川,说道:“你说了算,按摩还是捶肩都行。不过我没干过这种活,下手重了可别怪我。”
洛川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嫌弃道:“这么淡?”
“我去。”林景墨顿时觉得这小子的酒量不低,顺手拿出瓶白地给他,说道:“我还想先用啤酒漱个口,你这是上手就要二锅头?”
林景墨去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谁想洛川竟然拧开盖子直接灌。那架势活像是拿着酒缸往嘴里倒的侠士。
他顿时乐了,感情这是碰上酒友了,把他的兴致都提起来了。林景墨干脆把碗放回去,从袋子又摸出瓶白酒,拧开盖子对洛川道:“就冲你救了我弟,今后我就喊你声哥。”
他拍拍胸脯,仰头喝了两大口。而后用瓶子撞了下洛川手里的,叫道:“洛哥。”
洛川半瓶白酒下肚脸都不带红一下,他斜眼道:“叫师父。”
“啊,行行行。叫什么都行,反正今天这事我必须得谢谢你。”林景墨说着又喝了几口。
他点的外卖还没到,空腹喝酒又下得这么快,难免容易上头。他的酒量不算差,可这么直接灌还是第一次。主要也从没碰到过像洛川这样的酒友。
他盘腿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沙发。作死似的又去袋子里摸出瓶红酒,冲着洛川献殷勤道:“像你这样的老古董,肯定没喝过我们这儿的红酒,有句诗怎么说来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美人催。”
洛川纠正道:“是马上催。”
“你甭管是美人还是马,反正这酒,你铁定没喝过。”说着,便开了两瓶,一副要吹瓶的架势。
为了不被洛川看扁,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红着脸赞叹道:“真是好酒,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贵就是有贵的道理。”
短短半个小时,两人就消了一半,还是空腹喝混酒,纵使林景墨自称酒量好也被灌得脑袋发昏。
他甩了甩头,把脸上碍事的眼镜丢掉,拿着酒瓶凑到洛川身上,傻子似的说道:“师父,今天的事,真的特别谢谢你。”
洛川脑袋清醒,喝了半袋子混酒居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他看着贴在他身上的林景墨,大言不惭道:“为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最好别挨这么近。”
林景墨的唇瓣离他很近,下唇处还沾着点儿没擦干的酒水,饱满润泽。拿了眼镜的双眸比戴着眼镜时看起来要清澈,洛川看着他,有些挪不开眼。一件烧坏了的T恤领口大敞,若隐若现。
洛川放下手里的红酒瓶,靠着沙发把人往身上拖了大半截,看起来就像是林景墨霸王硬上弓的挨着他。
林景墨觉得这个姿势有点难受,干脆调整了下坐姿,堂而皇之地贴在洛川身上。左手带着的手表往下掉了半截,露出一圈红色胎记。
洛川强行拉回一丝理智,说道:“你手机响了。”
林景墨放下手里的酒瓶,没去拿裤袋里的手机,转而拿过边上的拖鞋贴在脸上,大声道:“喂?放门口,我一会儿来拿。”
说了几次那铃声还在,他便烦躁的对着拖鞋吼道:“聋了吗?我让你放门口!”
洛川觉得好笑,帮着从林景墨的裤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摁掉,而后起身开门去拿外卖。
回头时,便看到林景墨在解自己的裤腰带,嘴里直嚷嚷:“我要上厕所,师父,你帮我扶着点,我怕洒出来。”
“……”
林景墨还没来得及关门,这场面愣是让门口的外卖员看到了,不禁尴尬道:“不好意思,东西应该是齐了,先生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客人回答,急匆匆地帮洛川关上门走了。
洛川见这浑小子开始发酒疯,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对着那没羞没臊的画面拍了十几张。从解裤腰带,到站在沙发上,再到对准茶几上那碗没来得及收拾的方便面盒子……
作者有话说:
洛川啊,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犹豫!
第21章 厕神乃邪(一)
洛川拍完了照片,把最有意思的那张设置成了屏保。他把下酒菜放到沙发上,此时的茶几已经不能看了,好在先前的酒被放在地上没受到波及,还能喝。
他从袋子里摸出瓶啤酒,味道清淡确实跟白开水差不多。另一头解决完了的那位穿好裤子,然后把绑在腰腹上的皮带丢到地上。
他混沌地指着洛川手里的啤酒说道:“干什么呢?喝酒就得一起喝,吃独食算是怎么回事。”
林景墨拿掉手上碍事的手表,一副要撒开膀子干的架势。他拿起地上喝了一半的红酒走到洛川面前,用酒瓶跟洛川手里的易拉罐儿碰了碰。
“干杯!一口气啊,喝不完的是这个。”他对洛川比了比小指,满脸的挑衅。
洛川看他仰头喝的架势也没阻止,一口气把手里的啤酒干了。而另一头喝红酒的林景墨,在速度上明显下降了许多,剩了半个底突然打起了饱嗝。
林景墨伸手勾住洛川的脖子,哥俩好的对他无赖道:“竟然我都当你是我哥了,要不然这点发财酒你帮我喝了?”
洛川没接酒瓶,看着软成一摊泥的林景墨,趁火打劫地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喝。”
林景墨听完后也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好笑。就他那直男脑子,也没明白洛川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挨着洛川,舌头打结地说道:“你又不是美女,我亲你干嘛……要亲你自己亲,我才不要。”
洛川单手揽过他的腰,把这软得都快没骨头的人扶正,而后对这个醉鬼道:“确定要让我来?”
林景墨此刻酒精上脑,虽然觉得洛川说得不对,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下意识地就觉得洛川不肯帮他喝,于是道:“你要不乐意就算了,不强求。”
洛川勾唇,低头在那张喋喋不休地唇瓣上碰了碰。没想到林景墨不仅没把他推开,还在刚才洛川碰过的地方舔了一阵。
洛川有些气息不稳,他猛地堵住那张薄唇,一只手按着这浑小子的后脑,另一只手则紧抱着不容其退缩。
林景墨呜咽着说不出话,呼吸全得靠鼻子,偶尔想动动嘴皮,也被洛川强硬地控制着。他浑身软得没力,手里还捏着那只剩个底的红酒瓶,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两人的唇齿间全是酒味儿,还有洛川身上独有的那阵花香。恍惚间,林景墨好像看到了漫天的雪柳,洋洋洒洒,落花成雨。
两人微微分开,却也不是真的分开,洛川的唇瓣始终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在颤抖,一股难以言表的心绪在胸腔里炸开。
林景墨眯着双眼,鬼使神差地叫他:“师父……”
这一声叫的诚心诚意,不似平时那样的玩闹耍混,像是在叫一个故人。
洛川不禁惊颤,他把林景墨按倒在门口的鞋柜上,颤声道:“再叫一次。”
林景墨闻着那股花香,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在那虚幻的幻影中,他看着那个一身淡蓝色长袍,头顶竖着发冠的人再次叫道:“师父。”
洛川再次吻上那张红唇,这一次不像先前那么用力,小心又轻柔。他抱着他,亲着他,这一声发自肺腑的师父,他究竟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唇瓣分开,他有些急躁地去扯林景墨穿着的背心。
林景墨有点儿懵,他举起手里拿着的那瓶红酒,对洛川道:“帮我喝完……”
洛川看着拿酒瓶的那只手,那圈红色的胎记仿佛时刻都在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区别。他忽然冷静了许多,双手撑在林景墨的身侧,目光紧盯着身下的人,不敢在碰。
林景墨身上的背心被他扯开大半,露出大片结实的腹肌,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他愣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过那瓶红酒,一口饮尽。
林景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睡衣,依稀还有股肥皂的香气。
他顶着那头被烧坏了发型的鸡窝头坐在床上发呆,思绪平稳后,忽然从床头柜里摸出个哑铃,摆着手势看看哪个角度砸自己比较痛快。
他想起来了,那些不堪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充斥进他的大脑。
客厅里响起一阵走路声,洛川踢踏着拖鞋进来,满脸平静地说道:“我做了吐司,你要不要吃点儿?”
林景墨看着洛川嘴唇上的破口,便想到昨晚两人在鞋柜上干的那点儿缺德事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昨天……喝多了。”
“嗯,我知道。”洛川靠着门框,手里拿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林景墨继续试探着问道:“你……应该也喝多了吧?”
洛川直言道:“该记得的都记得。”
林景墨脸色铁青地看着手里的哑铃,他已经在考虑是直接打死自己,还是打死洛川了。但显然前者要容易一些。
洛川觉得好笑,提示道:“刚才你弟给你打过电话,说让你醒了之后给他回一个。”
“哦,哦……”
林景墨现在完全不敢看洛川的脸,他虽然记得一些,可已经忘记是他主动还是洛川主动的了。
他颤巍巍地拿过手机,屏幕亮了。上面赫然出现一张他站在沙发上对着泡面盒子嘘嘘的照片!他反复确认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自己,因为这一段儿他可真的是半点儿也没想起来。
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颤,血压一度飙升到了顶点。他拿起手上的哑铃,对准站在门口欣赏他表情的洛川砸了过去。
“你大爷的!”这是人干的事儿?
洛川侧头避开,平静地喝了口咖啡后说道:“火气别这么大,我还是更喜欢你抱着我非要我亲你的样子。”
“你!”林景墨起身去拿车钥匙,而后拽着洛川的衣领道:“我想明白了,救命之恩什么的就此别过,苦岩寺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今天不送你回去,我林景墨就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洛川笑道:“怎么,亲完就不认账了?”
林景墨气得手抖,可却又无力反驳。原本灌酒拍丑照威胁人这一招是他要干的,到头来捉鸡不成蚀把米。
他瞪着眼睛去改自己的手机屏幕,只是当他翻开相册的时候才发现。洛川居然给他拍的还是连拍,一张张的照片翻过去,形成了一套完美的动图。
洛川凑近他,挨着这小子的耳朵说道:“你还一直嚷着让为师帮你扶着,不愿意就强迫为师亲你,为师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胡说!”不可能的,他绝不可能喝多了变成这样。可一直以来他也没这么喝断片过,记忆断断续续,他也不敢保证洛川说的是假的。
洛川笑而不答,他便更拿不准。
他松开拽着的衣领,犹豫着问道:“真是……我强迫你的?”
洛川指了指嘴唇上被咬破皮的地方。林景墨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禽兽,喝多了连男女都不分。场面一度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也是得亏了这时候手机响了,他赶紧接通,咳嗽一声往厨房的方向走。
电话那头小吴的声音听起来挺精神,先跟他汇报了一下景年的身体状况,而后问他要不要接跑龙套的外单。
景年得知救他出来的是洛川后,便让小吴去联系了几个跑龙套的角色过来。毕竟说好的半个月保镖,才当了一天就黄了。直接给钱他哥又不乐意收,于是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不过他认识的大多都是这个圈子的人,所以也只能找点这种外单。工资倒是还不错,一天下来跟当保镖的费用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