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呸一下吐出棒棒,撅着嘴角看江野。
“看什么。”江野想起刚才自己痛失良机,就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屁孩,“你干嘛一直抓着他?”
小男孩眨了眨眼:“好看。”
江野无语了,醋坛子翻在小孩儿头上,他拉住谢栖眠的手,马上戳破小男孩的诡计:“他说了,拽着你只是觉得你好看,可以证明你不是他爸爸了,我们走吧。”
“啊。”谢栖眠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交涉了这么多,问,“那我和警察说下。”
解释完警察便向他们诚挚抱歉:“打扰你们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也感谢你们善心。”
谢栖眠说没事:“那不用登记了吧。”
“留个名字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了。”
他们签完名,谢栖眠和小朋友说再见,要走时又被小孩拉住手,他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下次不要乱跑了,要一直跟着爸爸妈妈知道吗?”
小男孩又清脆地说了声:“谢谢哥哥。”他揪住谢栖眠的衣服,在他额头上吧唧一口。
江野在后面气的跳脚,登登登走过去。
谢栖眠眯着眼睛笑,隔着口罩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好的,也谢谢你。”
刚说完,谢栖眠就被江野拽着出了派出所大门。
走到人行横道上,江野摘下口罩,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谢栖眠笑道:“干嘛啊,这动作看上去跟真被放出来了似的。”
“……”江野抿唇,“干嘛对那个小孩那么好。”
“亲一下而已,”谢栖眠晃他的手臂,“别那么小气。”
“走吧,回酒店。”江野说,“都快十点半了。”
谢栖眠“好好好”地跟着,打车回到原酒店。
欧小典把他们的行李放在前台,两人拎了东西又赶去品牌方预订的酒店。
“刚才蹲太久了,觉得腰有点不舒服。”谢栖眠把重心放在江野身上,“一会儿到了我先上去躺会儿。”
江野动了动手,碰到谢栖眠腰之前又收回来:“嗯……”
他们办理完入住,江野把行李推进谢栖眠房间,看他脱了身上的外套,咕噜一滚躺在床上,肚皮朝下地趴着。
“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谢栖眠说。
平整的T恤贴着他的腰线,从肩背滑下去,在中间轻轻凹陷。
江野喉结滚了滚,问:“腰很疼吗?”
“不疼,就是下午打了三把游戏,又蹲地上半天,”谢栖眠埋头进枕头,声音倦懒朦胧,“有点儿酸。”
江野捏了捏拳,松开以后搓热手心。
紧绷的腰肌被柔软的事物烘热,谢栖眠细细抖了一下,翻过身往后看,见江野躬着身,双手覆在他后腰。
“我……”江野红着脸,“我帮你按一下,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野崽:世界上有两件事是忍不住的,第一个是打喷嚏,第二个是看见谢栖眠的腰。
第74章 谢栖眠,你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人。
那双手宽大而有力, 按在柔软的皮肤上变成温暖的桎梏,让谢栖眠动弹不得,
江野见他不说话, 指骨缩了缩:“那, 那算了——”
“谁说算了。”谢栖眠额头抵着手臂, 轻轻闭上眼,“按。”
那双手明显又挪了挪,掌心完全贴合他的腰线, 迟迟没有往下压的动作。
“怎么不动。”谢栖眠偏了偏头,“第一天在宿舍见我, 不就想摸了?”
江野更不敢动了,结巴道:“我……”
“摸到了感觉怎样呢?”谢栖眠问,“男人的腰是不是没你想象的那么软?”
“不是,你……很软,”江野伸直指尖,握住谢栖眠的腰侧,“就是……太瘦了,我快一只手就握完了。”
谢栖眠闷着笑了一声,舒服地往里挪了挪,拍着床边:“坐里面来点儿吧。”他说, “也不是我太瘦了,是你手太大了, 大家没有你那么高,手也没有你那么大。”
“当你夸我了。”江野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以防话音里带着狂热心跳而发抖, 他隔着衣服, 给谢栖眠按了按:“我这样对不对, 你舒服吗?”
“都行。”谢栖眠说。
“哦。”江野双手箍着他的腰,虎口微微用力,慢慢地揉着,“要是不舒服了,你要和我说。”
谢栖眠眉目弯弯:“不舒服我就叫一声。”他学着哼了一下,“就像这样。”
江野只觉得谢栖眠连尾音都是带了钩子的,缱绻酥痒,浑身过电。
眼下就是心上人,手下就是那寸腰,任江野再不愿意多想,也控制不住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他胸口热的要烧起来,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猛烈直白的情.欲。
他宁愿沉溺在这如死的情.欲中。
“江野,”谢栖眠叫他一声,闲聊似的,问,“刚才想接吻吗?”
“什么?”江野手停了停,“你说什么?”
谢栖眠说:“刚才不被那个小朋友看,你是不是想接吻?”
江野低头,继续给他按着,老实承认:“是。”他又说,“可是带着口罩……也不算吧。”
“那怎样才算?”谢栖眠问。
“还能怎么算,你明知故问。”他换了个方向给谢栖眠按,速度越来越慢。
谢栖眠:“是要嘴巴碰嘴巴吗?”他握住江野的手,转过身,仰面看着江野,手在唇上点了点,“是亲这里吗?”
江野不确定他的意思,手落在他身侧,喉结滚了滚,缓慢地俯下身,气息游离在谢栖眠鼻尖。
良久,浅浅的吻落下,谢栖眠手背感觉到温热,江野直起腰,坐端正了,说:“不好。”
“嗯?”
“我们没在一起,做这些……不好。你……你也是初吻,我这样亲你,不负责任。”他抿了抿唇说,“谢栖眠,你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人。”
谢栖眠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我……我又做错了吗?”江野慌张道,“我喜欢你的,现在就亲……”
谢栖眠扑到他怀里,脸颊埋进他肩头:“笨蛋,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话,老是破坏气氛。”
江野怕他抱不住,揽住他后背,接着他:“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他不知所措地静静抱着谢栖眠良久,直到耳朵敏锐地捕捉住谢栖眠很短小的一个抽气声。
“你哭了?”江野抓着他的手,将他轻轻放回枕头上,发觉他眼睛真的红了一圈,慌张地问,“怎么哭了?”
谢栖眠偏头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泪汪汪的,他抬眸望江野,嫌弃道:“别用这个视角看我,颜值都降低了。”
“你都能蛊惑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还为自己的颜值操心什么。”江野翻过身,靠在床头,小心问,“到底怎么了啊,吓到我了。”
谢栖眠看着天花板,轻声道:“江野,你真的是个……很可爱的人。”
“人家说没别的夸了才会夸可爱,你下次可以直接夸我帅。”江野说。
谢栖眠被他逗笑,索性闭上眼:“你都电竞八百营销号公认的男明星了,还要我夸你帅啊。”他推江野下床,“差不多时间了,快去洗澡。”
江野踩着鞋被他赶下来:“都这么晚了还洗澡。”
“这么晚了不用洗澡吗?”谢栖眠说。
“不是,”江野舍不得走,握着行李箱,“都还没说完话呢,洗什么澡啊。”
谢栖眠坐起身:“没人赶你去隔壁洗澡。”
江野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马上松手:“我……我在你这里洗?”
“这床这么大,睡多一个你也没关系。”谢栖眠挑眉,“去不去洗澡。”
江野放下箱子,拉拉链,拿睡衣毛巾,一气呵成:“马上去。”
谢栖眠看着他仓促的背影,不禁笑了,等他关上卫生间门,谢栖眠才低下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江野出来,外面早人去楼空,他抖着吹蓬松了的头发有些慌了。
不会是又被谢栖眠骗了吧。
他走过去,发现谢栖眠手机还在床头,登时又放心了。
不知谁发来消息,谢栖眠手机正好亮起来,江野无意瞥了一眼,发现屏保是自己的照片。
还是不知道哪天坐在桌角玩手机时候的侧脸。
江野记得,下午帮谢栖眠拿手机,那时候屏保还是窝窝一家子,说明谢栖眠是刚换了自己的照片。
他反复把手机点亮来看,确认这是谢栖眠偷拍的自己。
谢栖眠竟然偷拍我。
谢栖眠还把我的照片当桌面。
应该已经超级喜欢我了吧!
他这么想着,听见刷卡声,谢栖眠穿着睡衣进来,说:“这么巧,你也洗完了。”
“你去隔壁洗澡了?”江野问。
“嗯。”谢栖眠放下脏衣,打了个哈欠,爬上床钻进被子,睡在里侧:“睡觉了。”
刚才那股紧张劲儿又上来了,江野手脚僵硬地脱了鞋,直挺挺地躺进被子里,一眼都不敢乱看。
“大半夜的在我旁边演尸体呢?”谢栖眠主动向他靠了靠,“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
江野呼吸不畅:“过年那时候……是迫不得已。”
“那你今天是不是自愿的?”谢栖眠问。
“……自愿的。”江野说。
“那你好好睡觉,”谢栖眠说,“隔我那么远做什么,想半夜滚下床去?”
江野向他小幅度挪了挪,已经贴住谢栖眠胳膊了,他清了清嗓子,记起过年那天两人狼狈的模样,便道:“你要还是脚冷——”
“就放你腿上。”谢栖眠说着,蜷缩双腿架上去,“这样行吗?”
“咳……”江野转了转眼珠,“行。”
谢栖眠安心地闭上眼:“聊会儿天慢慢睡着吧。”
“你想聊什么?”江野问。
“聊……”他想了想,语气轻快道,“聊你待会儿会不会起立?”
江野:“……”他已经解决过一次了,这会儿还是有点自信的,否认,“我困了,不会的。”
“哦。”谢栖眠上半身也贴过去,冲着他耳朵吹气:“这样也不会吗?”
“你这样对谁,谁不得……”江野推他的额头,“睡觉之前禁止吹耳朵。”
谢栖眠本来就是逗逗他,马上就回去躺好了,边晃腿边说:“江野,以前和别人睡过一张床吗?”
江野学聪明了,直接说:“没有。”他复述道,“除了爸妈,男的女的都没有,亲戚也没有。”
“这么乖。”谢栖眠说。
江野随便反问他一句:“你有吗?”
回答他的是如死水般的沉默。
“你……”醋坛子有点翻,江野明晃晃地不高兴,“和前男友一起?”
“什么和什么啊!”谢栖眠打他胳膊,“好好的突然说什么前男友,不都告诉你了,就牵过几次手,什么都没干,不许老是翻旧帐!”
江野抓着他手腕,塞进自己怀里:“错了,知道错了,再也不提前男友了。”
谢栖眠无语,但还是跟随他的动作躺进了他臂弯之中。
“我重新问,你和谁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江野说。
谢栖眠没好气地回答:“我爸。”
“和叔叔一起睡有什么不能说的,”江野道,“还沉默那么久,不是吓我是什么。”
重复的沉默又一次出现,江野看他侧脸,替他捡了一根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爸已经去世了。”谢栖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75章 阿眠。
这话太突然了, 等江野反应过来,霎时抱满了震惊和愧疚,他不知如何表达情绪, 担心再次因为口无遮拦而冒犯谢栖眠。
“没事, 都过去好几年了。”谢栖眠轻松道, “别那么紧张,我说给你听就代表不介意你问也不介意你知道。”
江野垂眸:“我知道的话不会那样问你。”
“现在你知道啦。”谢栖眠侧身和他面对面,良久, 问,“江野, 你想了解我的事吗?”
他凝望着江野,眼眸坚定不移。
几年前那些事,谢栖眠没有刻意隐藏,早期的队友、粉丝都知道他是吃苦过来的选手,而他在世上如游魂般生存的时光被收容在那个小小网吧里,混沌地和许多人一起度过,也一直为人所知。
但除了成皓……甚至连成皓也没有听他如何将心掏出来说起那段时光。
他撕开结好的疤,露出藏在骨骼下的血肉,用来迎接江野。
“谢栖眠,我求之不得。”江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谢栖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酝酿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就说道哪儿算哪儿吧。”
江野的手轻轻搭在他腰上,用低沉的嗓音“嗯”了一下。
“我爸是名警察, 就和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两个民警差不多, 分管片区的, ”回忆悠长, 谢栖眠都觉得有些模糊,“他好像……一直都很忙,反正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他吃饭吃到一半又跑出去的身影,有时候还要加班,回家了也是晚上九、十点。我母亲……”
他顿了顿,改了称呼:“我妈,不喜欢他的职业,经常和他吵架,说他对家庭不负责任,一直和他闹着,有时候吵的火大了还会带我离家出走。”
“嗯。”江野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好像也过了十几年,我都习惯家里那样了,”谢栖眠咬了咬唇,胸口明显起伏,说道,“高考冲刺那段时间,我爸还是经常出警到很晚,我妈觉得他不着家,也不关心我高考,争吵就格外频繁起来。高考前一个星期,有天晚上我爸接到所里电话,说有孕妇想跳桥,他凌晨两点赶出去,把那位阿姨劝下来以后又陪她聊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家,我妈可能实在忍不了了,又和他大吵了一架,我那时候刚好出门上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