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筷子一顿,觉得这饭吃的怪恶心。
“到时候大家一起来,我做东。”暮晨说,“欧经理组织一下。”
江野扯了扯嘴角,把筷子上一把千叶都包进嘴里。
“我刚就看你不说话,在那儿一大口大一口,”谢栖眠看过去,问,“江野,欧小典是饿你多久了,吃成这副鬼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野气到怒吃两大碗。
第19章 我和你的情分到零了。
江野看着他:“大口吃你也要管。”
“怕你消化不好。”谢栖眠用勺子指了指,“你前面的冬瓜,给我捞一块。”
“你自己不能烫吗。”江野说着,非常不情愿地捞了一块,使唤道,“碗,举过来。”
谢栖眠挪了挪碗,顺利拿下冬瓜。
有欧小典和谢栖眠在,这顿饭还算吃的相谈甚欢,除了连镜吃饱就上车了,其余人都还陪聊了一会儿才走。
“不在这儿住一晚吗,现在起飞深夜才能回北京吧。”暮晨说。
谢栖眠将羽绒服拉到最高:“还要训练。”
“阿眠,我买点东西你车上吃吧,”暮晨看了眼自己的车,“一会儿送你到机场和队友会合。”
欧小典盯着谢栖眠,眼珠转了又转,在无声沟通:我是带你走还是让你俩单独聊会儿?
“买东西就不用了,倒是有点话想和你说,单独聊会儿。”谢栖眠敲了敲暮晨车的车窗,“就车上说吧。”他回头招呼欧小典,“等我五分钟左右。”
“江野,你怎么不走啊?”赖志全的声音从大巴车门口传来。
谢栖眠抬头,见江野抓着车扶手,脑袋从面对自己的方向,飞快晃回了朝着车内的方向。
“走吧。”暮晨替他拉开车门。
谢栖眠和暮晨在后排落座,挺友好地问:“特地过来一趟,不是为了看比赛吧。”
“当然是为了看你的比赛才来的,不是提前和你说了,”暮晨双手交叠着,没看谢栖眠的眼睛,“腰最近好点儿了没?”
“差不多吧,打个BO5没问题。”谢栖眠说。
“阿眠,我们之间没必要弄那些客套的,我今天来就是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今年在直播活动上和成皓见过几面,他说过去的事他已经不介意了,我想……”暮晨语气有些发抖,“阿眠,那我们也从头开始,可以吗?”
谢栖眠指尖敲着屏幕,手机不停被唤醒,漏出一片浅色微光,他的脸庞冷冽而薄情:“不可以。”
车内没来得及开空调,谢栖眠搓了搓手:“不因为你做过的事,也不因为成皓,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不喜欢了。”
“也是,这么久了,以前再好的感情也淡了……”暮晨手肘撑膝,喉头干得发涩,“但是我们以前在一起……”
“每个人都想经营一个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容忍了你这几年搞的小动作,”谢栖眠吸了口气,慢悠悠道,“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最苦的日子终归是我们几个人一起扛着走过来的,但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只有那么多,你用一分,就少一分。”他打开车门,“何晨,我和你的情分到零了。”
车里静了十来秒,谢栖眠起身:“先走了,队友还在等。”
他从车里出去,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在大巴边看见抱臂靠着的江野,准备走过去时暮晨从面追了两步。
“阿眠,东西忘拿了。”暮晨把盒子给他,“没骗你,真的准备了零食。”
谢栖眠没伸手:“不用了,给老三他们吧。”
“他们有,这盒是给你带的……”
“他都说他不要,你听不懂吗?”江野出现在谢栖眠身边,他握着谢栖眠的肩,将他塞到自己身后,“飞机要起飞,他要回去训练,你有事之后再和他电话联系。”
谢栖眠被江野挡了个结实,一点都看不见暮晨的脸色,刚往前走了一步,江野的胸膛就贴到身前,他带了带谢栖眠的手臂,不费力地让他原地转了个圈儿,从后面推着他往车门走。
再看不见暮晨。
谢栖眠被推得踉跄,有些哭笑不得,问:“你怎么在外面?”
江野踏上楼梯,使唤司机:“关门。”他说,“欧小典叫我下来盯着你。”
“阿眠回来了!”梁年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个!”
谢栖眠眨了眨眼。
车上还有不知情的连镜和赖志全,暮晨的事不能说,但梁年哪里忍得了,摸起手机一顿操作。
年糕崽:【和好了?】
年糕崽:【不能吧不能吧不能吧】
谢栖眠:【没和好】
年糕崽:【那他没有因爱生恨,对你做什么不轨的举动吧?今天这阵仗看的跟逼宫似的,你可千万别屈服啊!】
谢栖眠:【欧小典,上大号说话】
年糕崽:【?】
谢栖眠:【少跟着欧小典看脑瘫电视剧】
谢栖眠:【帮我转告一下其他人,没复合,别每个都来微信滴滴我】
他关掉手机,被车里暖气吹的身上都暖了,有些犯食困。
大巴空间大,除了梁年非要贴着段霆坐,其余人都是一人一个位置,谢栖眠回头找了找,见江野坐在最后一排,盖上了外套的帽子,半张脸压进黑暗里,手机的光只照到他的鼻梁。
谢栖眠是想仔细看看江野的脸的。
怎么能有人顶着张那么不耐烦的脸,还看上去挺顺眼。
谢栖眠在社交软件上搜了搜今日的赛场返图,果不其然有摄影师怼着拍江野的照片。
背景都虚化了,唯一清晰的是江野的侧脸,高挺鼻梁和深刻眉弓勾勒出的轮廓,耳机压住一部分的下颌线。
屏幕变成战场,他目有锐利星芒,像雪还没消融,长空寂寥,是唯一的鹰。
谢栖眠往右滑动,下一张是他和江野的半个拥抱。
自己笑的很开心,江野嘴角也是一道难得勾起的弧度。
谢栖眠保存了这张照片,琢磨两秒,把那条赛场返图的微博转发到江野微信。
后排手机微微一震,屏幕最上方闪出来一条通知。
眠:【链接:今日MG.vs.MST赛场返图……】
江野盯着这条消息,直到顶端通知消失,他重新看向手机屏幕的页面。
【#谢幕不谢幕#暮晨,今夜最勇的男人,Roost,最勇的男人的超人】
【#谢幕不谢幕#kswlkswlkswlkswl……】
【#谢幕不谢幕#今日赛场返图】
【#谢幕不谢幕#报!偶遇晨晨和老大今天在苣苣火锅吃饭!坐在一起!十八图放不下,大量图见评论!】
江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误入了这个超话。
上车以后他就忍不住搜索了暮晨这个人,而“谢幕不谢幕”超话就在第一条,江野不熟练地点进超话,感觉自己整个三观都颠覆了。
评论里确实有很多谢栖眠和暮晨在一起的照片,但作为在场人,江野知道,除了暮晨强行帮谢栖眠拿外套的动作外,他俩几乎0交流。
可这些评论里的人却偏要把谢栖眠看别人的眼神理解成“余光都在看老公”,把谢栖眠夹菜的动作理解成“给谁夹菜啊那么一大块?”。
江野越看越上火,觉得这些人多少和欧小典有点血缘关系。
他关掉软件,切出去看谢栖眠给他发的微信,心中喃喃道:怎么又是什么赛场返图。
第一张就是梁年灿烂得像朵菊花一样的脸。
江野:“……”
他往后划动,看到自己,然后是比赛结束时谢栖眠揽着自己的照片。
谢栖眠眼睛弯弯的,但没有恶作剧时那么弯,眼睛星亮星亮,像会抓人心的钩子。
江野指尖误触,推送出保存到手机的按钮。
作者有话要说:
野:嗑谢幕的多少沾点儿欧小典。
第20章 你疯了吧!
回到北京是凌晨三点,回基地的路上满车人都昏昏沉沉,梁年更是直接挂在段霆身上睡得天塌了都不知道。
车拐进基地小区时谢栖眠被晃醒,揉了揉腰,眯着眼睛看时间。
“到……了……”欧小典打了个哈欠,催他们,“下车,都下车……”
谢栖眠拆了耳机和午睡枕,拎着外设包,发觉后排静悄悄的,回头看只有微弱的手机光亮。
江野的手机垂落在腕边,谢栖眠歪着头瞄了眼没关掉的画面,两秒以后替他锁屏了。
“江野。”谢栖眠拍拍他的肩。
下车动静不小,加之谢栖眠喊,江野从深度睡眠中醒来。
中巴的车灯是灰蒙蒙的,谢栖眠遮住了光线,像梦一般氤氲,江野分不清。
“你……”江野抓了他手背一把,“才下机……?”
看来是把这儿当自己房间了,谢栖眠抽出自己的手背,在江野脸颊上拍了拍:“这是车上,哥哥,清醒一点。”
不只是一个机灵,江野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原地起立,瞬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吓着了?”谢栖眠眉头动了动,掌根抵着江野额头,往后轻轻推了一下,“那今天晚上就住在车上吧。”
江野飞快推开他的手,噌的站起来,一下撞到车顶,他捂着脑袋疼得呲牙。
司机熄了火,准备清车了,催促他们:“还不下车呢,在后头笑这么开心。”
谢栖眠止了笑:“这就下车了。”
一路回到房间江野都没说话,谢栖眠除下零零散散的东西,边挂外套边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啊?”
“你洗吧。”江野背对着他,弯腰整理些什么东西。
“行的。”谢栖眠拿睡衣路边他面前时,江野终于说了句有内容的话,“谢栖眠,你能别叫我哥哥吗?”
谢栖眠停住脚步:“啊?”他转身,脸上疑惑很深,“我有吗?”
江野喉结滚了滚:“……刚才在车上。”
“哦……”谢栖眠回忆起来,“可能是随口叫了一下,你介意啊?”
江野想说“不”,却没有办法控制对于“哥哥”这个词的心理反应,好像谢栖眠每叫一次,他的心脏就要蹦出来一次。
于是口是心非地回答:“你比我大,叫我哥哥不奇怪吗?”
谢栖眠多少有被冒犯到,抱了睡衣在胸前,纳闷:“吃了吗大爷,睡了吗大姐,便宜几毛钱吧阿姨,这称呼不就是跟在后面随便喊的吗,梁年他们听几年了都没感觉,你怎么意见这么大啊,”他凑到江野面前,近距离端详他的脸,在他不耐烦的边缘,突然笑起来,问,“还是说你心虚啊?”
江野转过脸,把谢栖眠往后推:“别靠这么近。”
“好吧,”谢栖眠晃回去,嘴里嘟囔一句,“真没趣。”
一口气突然就堵在喉咙里,卫生间门“嘭”地关上,江野半天都不痛快,颓然坐在床边。
怎么就没趣了。
不觉得到处叫人哥哥很羞耻吗谢栖眠。
一天到晚碰到谁都是你哥哥。
谢栖眠洗完出来,江野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到江野床前停了两秒,随后蹲下身——
湿漉的毛巾一把盖在江野脸上。
“哼……”江野被凉醒,腿在空气中蹬了两下,抓下脸上的毛巾,迷茫地撞进谢栖眠眼里。
谢栖眠在憋笑。
反应过来,害怕就转化成愤怒,江野抹了把脸:“你干什么?”
“你说了让我不开心的话,所以我报复你啊,”谢栖眠仰着下巴看他,狐狸似的,得逞得很,“怎么,刚才车里温柔的叫起床你不喜欢,现在粗暴的也不喜欢?”
江野看着他,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为什么老是喜欢这样仰头看人。
脸白白小小的,眼睛弯着像是别人说的桃花眼,湿着头发,跟被人抛弃在雨里了似的。
江野喉结耸动,一下没了脾气。
怪不得那个叫暮晨的男人一直缠着他。
谢栖眠这张脸,是会招男人喜欢的。
“那也不……不至于让你把这么冰的东西扔我脸上,”江野把毛巾塞进他手里,站起身要去卫生间,“无聊不无聊。”
“看你脸上有化妆师弄的粉底,才叫你起来,结果还不领情,”谢栖眠挂好自己的毛巾,回来叹了口气,“你好难相处,好难同居。”
江野连咳了三下:“什么同居……!”
“这不叫同居吗?”谢栖眠拿吹风机呼呼吹着,“难道要睡一张床上才叫同居?”
江野:“你疯了吧!”
—
次日复盘。
严教练先自我剖析,再由选手对BP提出意见。
随后是游戏复盘,严教练坐在小会议桌的C位,打开他那破烂又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分析对方打野路线和己方打野路线后,是各路线小规模solo交火,直到下路一血爆发。
“拿塔姆一血这波在语音里沟通过吗?”严教练问。
谢栖眠抱臂坐着,回忆道:“没,我技能命中了,所以尝试一波。”
“中路报了加里奥给大的信息没有?”严教练问。
梁年怕严教练骂,立刻起立:“他们先交火了加里奥为了保下路才给大的,我在语音里报了没有打野位置。”
“这波没问题,控制到位,塔姆没机会位移走,伤害技能一个没空,但这里——”投屏上是加里奥落大下来,江野和谢栖眠硬着头皮上去打2V2团战,严教练拖动鼠标,“为什么决定要上,谢栖眠,你作为队伍的指挥,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