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女子的耳环,可尖端却锋锐。
于是,周淮晏直接伸手拽下来,扔掉碎玉,只留下尖锐的,细环。
镇北王自然看见了他的动作,可并不在意,上次在战船中,他连对方横在自己咽喉前的匕首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一个细细的小环。
“呵......”
俊美的异族男人甚至嗤笑
“殿下手中的玩具,真是越发精致可爱了。”
周淮晏面无表情地挑眉,
“是么?”
然而下一秒——
尖锐的刺痛,便从胸膛最脆弱的地点袭来。
男人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弓起脊背,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以此来缓解过分奇妙又刺痛的感觉
原本挂在床帘上的细环,如今,挂在了权倾朝野的镇北王身上。或者更精准一点地定位,是挂在左胸中间的位置。
微微晃动的银环染着血,在阳光中反射出很漂亮的辉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又被关起来,请习惯,不要着急。(点烟)
第63章 我那柔弱的男外室
穿环这种事情, 在侍奴营中是很常见的事情。
那些贵族们总喜欢在侍奴身上,装饰各种各样的东西,穿环的地点一般会是在耳朵, 胸口, 下面, 或者别的什么奇怪地点,主人偶尔会随手拨弄两下,然后欣赏着对方痛苦又奇异的表情。
异族男人赤身站在镜前, 回忆着前几日被主人穿环的场景,此时此刻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想起当时漂亮皇子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对方似乎并不把这当作是什么情/趣的行为。而是一种惩罚方式。
手中唯一具有杀伤力的利器,可又有着太大的局限,于是聪明的小皇子便选择了最脆弱,也最容易袭击的地点。甚至同时,又带着一点点侮辱的意味。
动作果断,出手迅捷,哪怕不曾习武,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很利落漂亮。
“不愧是,淮晏啊......”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如此亲昵地, 甚至肆无忌惮地唤那个人的名字。
此刻,过分年轻俊美的镇北王漫不经心地, 静静欣赏着镜中自己左胸前的银环,哪怕因为异物的穿入而变得艳红发肿, 痛痒难耐。可男人此刻的目光中, 竟是带着几分愉悦。
他伸手, 小心地, 不触碰到肌肤地,去取下银环,放入旁边准备好的烈酒中,然后又在胸口浇上一些,刹那间,过分刺激的痛楚和说不出的隐秘感觉从胸口爬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微微拱起脊背,发出一声闷哼。
男人按住桌角的五指骤然收紧,显现出小臂漂亮而有力的肌肉线条。
征战四年,阿翡受过多少次伤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每次受伤之后,他都会特地用草药将身上的疤痕清除掉,因为他还记得心爱的少年喜欢光滑的,柔软的肌肤。
不过,往往那些祛疤最有效的药膏,带来的疼痛感就越强。可是那样的疼痛,他早就习惯了,甚至感受到了一种麻木。可如今仅仅只是一丁点的皮肉之伤,却让他腿软到几乎有些站不稳。
阿翡大口大口喘息着,就像一条缺氧的鱼,缓了好半天,他才终于慢慢直起腰。旁边的桌案放着一个盒子,他打开,里面全是琳琅满目的细环,每一样都精巧异常,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哪家贵女的耳饰盒子。
镇北王开始认真地挑选着,甚至苦恼纠结——
到底,戴哪一个去见他,才会让他喜欢呢?
最终,俊美的男人挑出了两个,都是银质的细环,不同的是,一个坠着小小银铃,而另一个,坠着一颗漂亮的碎翡。
“......”
镇北王皱起眉,面色沉沉,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危及国家安危的大事。然而他只是在想,
【怎么办?】
“两个,都想要啊......”
......
与此同时,并不知道大猫陷入疯狂纠结的漂亮皇子,正在一间小酒馆里头喝酒。
经过前几日那件事之后,周淮晏气得觉也不想睡了,因为他一睡,就有个不要脸的大猫来钻被窝。
于是干脆出来喝酒寻乐。
小心谨慎了前半辈子,如今唯一的软肋也没了,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顾忌。
人类逃避的方式无非就那几种,喝酒,纵欲,睡觉。后两者正入那人的下怀,周淮晏就只能跑出来喝酒。
至于镇守在别庄外面的五万军队,其中不少都曾经是周淮晏的属下,镇北王又没有下死命令说绝对不允许九皇子出来,只是说守护在那里。
因此,周淮晏想走,也没人敢拦。
今日他没穿皇子的服饰,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穿得过分张扬华丽,只是一身简单却不失精致的长衫,看起来像是哪位富家大族偷跑出来喝酒的小公子。
周淮晏没去什么京城第一酒楼,也没有开包间,而是挤在一堆平头老百姓里面,吃着不太精致的牛肉,喝着不太精致但很烈的酒。
这家小酒馆不大,装修也不好,但是牛肉分量很足,所以每日来往的客人都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干苦力活的平民老百姓。
周淮晏喝着酒,心中有些郁闷。
红豆不知道被阿翡搞到哪里去了,现在都找不到人,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原来栖梧宫里的小太监豆沙。
毕竟,那位大宫女几乎是周淮晏的左膀右臂,哪怕曾经的许多东西都给了阿翡,但有红豆,漂亮皇子依旧可以很轻易地拿回来,若是周淮晏真的下定决心逃走,或者与镇北王为敌,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可如今,红豆换成了豆沙。
就像是大炮换成了烧火棍。
“啧。”
周淮晏闷下一碗烈酒。
旁边的豆沙很是局促,他被迫坐在漂亮皇子身边,慌得不行,屁股只挨了一点点板凳,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像他这种卑贱的太监,只有跪在殿下面前的份,哪里跟能跟这样尊贵的人坐在同一根板凳上啊。
“殿......小公子,要不还是......选个好些的酒楼吧。”
周淮晏皱眉,
“闭嘴。”
“......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在这种底层的酒馆之中。随便在这里坐一会儿,下到邻居家的鸡生了几个蛋,上到朝堂政事,不论真假都能听到。
当然,大多都是些吹嘘杜撰,但喝酒嘛,谁还不吹几句呢?
如今,京城话题度榜单第一名,就是镇北王除灭异族,将大周的领土向北拓宽了数百里的好消息,
不过,这话题度的第二名嘛,便是镇北王下令让五万军队驻守在九皇子居住的别庄之外,
如今,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京城,闹得风风雨雨。
毕竟谁都知道如今权势滔天,战功赫赫的镇北王,是周人和异族的混血。重点是,对方五年前,还是九皇子养在房里玩弄的侍奴。
“我就说,肯定是镇北王耻辱于当年曾委身于九皇子,做过对方狎玩赏弄的侍奴,如今一朝得势,才要将人圈进起来折磨。”
“天底下哪个男人肯雌伏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委曲求全,受尽羞辱?当年那位迫不得已也就算了,如今一朝翻身又得了如此权势。换做我可也得好好报复回去!”
豆沙一听这话,吓得冷汗直流,心中暗骂这些草民不知死活,竟敢议论镇北王和九皇子。小太监心中连连叫苦,死死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身边主子的表情。
不过旁边的周淮晏倒是眉尖一抬,头一次听人当面说自己的八卦倒是新奇。
不过嘛,漂亮皇子认真想了想,竟然觉得对方的话还有几分道理。毕竟他当年的确没有把阿翡平等对待,甚至一开始把对方还当作了一只猫的替身,所谓的温柔也全是建立于阶级压迫的施舍。
直到——
白马寺的那个夜晚。
可那样的感情很短暂,就像当时漫天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
漂亮皇子慢条斯理地抿着过于辣口的酒,安静地继续听下去。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宫里头当差,当年可是亲眼看见那位被九皇子抱在怀里......”
“这算什么,你们是不知道除夕夜后的第二天,好多人看见那位啊穿着九皇子的里衣,跑遍了满皇宫呢!”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有颜色的笑。
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自己那样的往事,周淮晏竟然一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不过至少,不是愤怒。
甚至于,他还微微有些失神。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和阿翡是那样的。
周淮晏记忆很好,只是他很少回忆过去。因为他总觉得,人一旦开始回忆往事,就证明他如今过得不如往昔,或者,他开始老了。
可周淮晏今年,也才将近二十四岁。
他又倒了一碗酒,慢条斯理地饮尽,得到了答案。
——那就是过得不如以往了。
明明周帝再也不能威胁他,明明他也摆脱了曾经的先天不足,可竟是,不如曾经。
周淮晏轻笑,
【不如,曾经啊。】
曾经有舅舅,还有......小猫。
“这位公子,我看你一个人闷饮许久,是不是又什么烦心事?可是家中遭了什么变故?”
小酒馆里人很多,大家要么结伴来,来要么就是拼桌,周淮晏和小太监只有两个人,自然是跟别人拼了一桌的
容貌旖丽的小皇子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像这种的小酒馆可很少会迎来如此贵气甚至称得上漂亮的小公子。
见有人开口与他搭话,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豆沙紧张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大胆刁民竟敢询问殿下。不过他还没拦对方,就听见身边的小皇子开了口,
“嗯,是有些。”
周淮晏有些微醺,玉白的脸上泛起几分绯。
“我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
“我前几年才发现,我买来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是死对头家里派来的细作。”
“ 啊?!!”
周围人顿时一片惊色。
如此劲爆的开头,顿时吸引了一大片八卦的人过来围观。小太监更是一脸震惊,面容呆滞。
周淮晏单手支着侧脸,继续道,
“于是我当时很愤怒,故意设计他受了重伤,但是他经商的本事很厉害,于是我就用他的身份威胁他,把他安排到了我爹手底下去,帮我争家产。”
“哦!!!”
吃瓜群众从来没听过这么狗血的故事八卦,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真不愧是小公子,换了我,早就把她逐出门去!”
“就是就是,这一招,高啊!”
不过,还是有人质疑,
“我说这位小公子你可别吹牛,哪有女子在外经商的?”
周淮晏摆摆手,
“我那外室,是男子。”
“......?!!!!”
吃瓜群众咽了咽口水,看着周淮晏过分漂亮旖丽的脸蛋,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公子......好男风......”
男的,外室,死对头派来的卧底,还派到亲爹手下去争家产???
“我的天......这也太......”
——刺激了。
“快快快,然后呢然后呢?”
比起一脸震惊到回不过神的人,另一群吃瓜群众迫不及待了,
周淮晏轻叹了口气,
“嗯,然后他回去干掉了我家的死对头,抢了对方所有的产业,还搞掉了我爹,如今,坐拥了我们两大家的家产,富可敌国。”
“卧槽......”
吃瓜群众简直惊呆了,仿佛世界观都受到了巨大冲击,他们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甚至还有几分赞叹,
“这男外室......有点东西......”
不过震惊之余,他们纷纷又朝着周淮晏投来同情担忧的目光,
“小公子,他抢了你家的家产,那你如今......”
怪不得,看起来如此出身不凡的世家小公子,竟然沦落到和他们同一个酒馆喝这些劣等酒。
“他现在是不是开始迫害你?报复你?才把你逼到这里来醉酒消愁?”
“......也不算迫害,”
漂亮皇子也说不太明白,
“他就是找了几百个家丁堵在我屋子外面......”
“囚禁?!!”
有人忍不住叫出了声,担忧道,
“小公子,你得报官啊!这种人,按大周律令得把他抓起来!”
周围人纷纷附和,
“对!抓起来!!!”
知晓一切的豆沙面无表情,在心中冷笑,
【呵,哪个官有那个狗胆,敢抓镇北王?!】
周淮晏摇摇头,饮酒,
“抓不了,那些官都听他的。”
闻言,周围百姓顿时面露不平,
“可恶,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不平之事!!!”
“这外室也太有心机了!竟然侵吞了两大世家的家产?!”
“小公子也是可怜,如今竟是被自己买来的外室弄到这般田地。”
“......”
周淮晏晃了晃没剩多少的酒坛,干脆也就不喝了,他随意歪坐在劣质的木凳上,
“可是,他如今拥有了一切,却还是天天来爬我的床,算是怎么回事?”
吃瓜群众:“......???”
他们的目光落在小皇子漂亮的脸蛋上,脸上逐渐流露出恍然和怜悯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