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谢灵谕的脸颊低语：“今天可真是让我占足便宜了，真希望出去之后你也能这样对我。”
　　一种极端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漂浮，谢灵谕闻不到。
　　楚嚣尘闻到了，上个幻境至这个幻境的每个角落都存在着这种气味。
　　如果更早地说，在楚嚣尘到那座坍塌医院所在城镇的时候，他就发现这种气味极护浸透了那城镇。
　　起初，他没过多在意那气味，可是谢灵谕表现得那样反常，脑子也糊涂得不得了，傻子才会发现不了异常。
　　这气味对丧尸无效，却会让正常人类逐渐迷失心智，然后对这感觉成瘾，最后屈服于制造气味的人。
　　同时，这气味对身体还有很强的破坏性。
　　楚嚣尘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液喂到谢灵谕的嘴中，谢灵谕像是渴极了，用力地吮吸着这血液。
　　“不急，想要多少有多少。”楚嚣尘也不管谢灵谕听不听得见，只纵容地安抚，“明天就会好了。”
　　谢灵谕一点点放慢了动作，最后嘴巴彻底不动了，依旧安然地继续睡着。
　　“宝宝，他敢这样对你，你说给他哪种死法比较好呢？还是让他……生不如死……”楚嚣尘点点谢灵谕湿润的唇，仿佛历史上那种只要美人不顾江山的暴虐昏君。
　　而谢灵谕就是那祸世的妖妃。


第39章 谈恋爱吗
　　=========================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切在幻境中发生的过往都变得虚幻而模糊，唯一令谢灵谕感到清晰的，那是个晕晕乎乎的吻。
　　谢灵谕猛地张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冷白而富有力量感的胸膛。
　　他撑着这胸膛坐了起来, 引得楚嚣尘发出了一声闷哼。
　　谢灵谕的眼神还有点迷离, 仿佛还有点没有睡醒。
　　他用手指指楚嚣尘, 又指指自己，眼里尽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答应原谅楚嚣尘, 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那样主动索吻的举动。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谢灵谕再去否认也没有什么用，反而显得他像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主人, 睡得好吗？”不管谢灵谕的心情如何复杂，都妨碍不了楚嚣尘一夜过后仍然残留的愉悦。
　　“还好。”经历过此一遭，谢灵谕倒也不像之前那样刻意疏远楚嚣尘，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尴尬。
　　楚嚣尘好像丝毫没感受到这微微凝滞的氛围, 他自然地牵住谢灵谕的手，仿佛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咳。”谢灵谕咳了一声，还是决定说点什么：“你以后……要好好表现。”
　　这是在干什么？谢灵谕内心一阵绝望, 明明想的是让楚嚣尘循序渐进，不要一开始就和他这么亲密的, 结果怎么说出口就变成这个了呢。
　　“一定会的，不管哪方面，我都会好好表现的, 主人。”楚嚣尘笑眯眯地回答，由简单地牵着变得与谢灵谕十指相扣, 还好心情地摇了摇。
　　“嗯……那我们走吧……”谢灵谕试图缩了缩手指，却被更紧地扣住了。
　　真是……怎么就莫名其妙谈了恋爱呢？有些突然……
　　既来之, 则安之吧，谢灵谕努力说服自己去自然接受地这个事实。
　　可以先谈着试试啊，毕竟他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合适还可以和平分手，这都不是大事，谢灵谕对自己说。想着想着，竟然真的让谢灵谕觉得谈恋爱还不赖。
　　起码接吻很舒服……
　　“去哪里？”楚嚣尘没让他的主人纠结太久。
　　“去接我的小花。”说到这个，谢灵谕不禁带了几分雀跃，也不去想谈恋爱的事了。
　　好久没有见他的小向日葵了，昨天晚上那样让他恍惚，几乎没有察觉异常的布置，一定非常耗费精力吧。
　　谢灵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清醒了，但仔细想想也能想得出来，除了旁边这位，应该没有人有这种本事了。
　　丧尸皇的血本就是这个世界bug级别的灵药，何况只是帮助他破除迷障。
　　谢灵谕心里有了猜测，但他没有说出口，虽然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可万一这百分之一的几率刚好砸在他头上了呢，他可不想被说自作多情。
　　他牵着楚嚣尘顺着某个方向慢步走着，穿梭在常是濛濛烟雨，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
　　“主人，还记得吗？在这里，你给了我一个承诺。”楚嚣尘似在怀念。
　　是第一次进入幻境那时候的事，谢灵谕默默回想，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你小时候可真是傻乎乎的可爱，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永远都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楚嚣尘立刻接上楚嚣尘的话。
　　谢灵谕笑意不减，意味深长道：“好。”
　　两人牵手走在街边路旁，像每一对寻常的情侣。
　　走了很有一会儿，谢灵谕才带他走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看着熟悉的名字，谢灵谕有些无奈地嘟了嘟嘴，说：“抱歉，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毕竟这座校园带给谢灵谕和楚嚣尘的记忆都很不美好。
　　“永远不用向我道歉。”楚嚣尘看了眼眼前学校的大门，有些轻挑地对谢灵谕说：“但如果主人真的想道歉，就用行动来表示。”
　　说罢，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谢灵谕果然真诚地靠近了他的脸，作势要吻，就在两人快要碰上的时候，谢灵谕淡淡说了一句：“想太多。”
　　谢灵谕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大步朝前向昨天才翻过墙的校园中走去。
　　没错，小向日葵所在的位置就是楚嚣尘的校园，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地翻墙进去，谢灵谕这次显得轻车熟路多了。
　　谢灵谕中途还看到了冒牌楚嚣尘欺男霸女，为祸四方的情景，不过那些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
　　他们像是两个翘课听墙角的学生，谢灵谕看得最为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一出绝顶配置的浸入式话剧。
　　楚嚣尘对冒牌货向来不感兴趣，而且这幻境里的冒牌货模仿他也模仿得很烂，不过谢灵谕看得开心就好，也算是这幻境来得有点价值。
　　看了一会儿，谢灵谕就没了兴趣，离开了这话剧现场。
　　“主人不看了？”楚嚣尘自然没有异议。
　　“嗯……太没意思。”谢灵谕像个无情的看客，给了这出戏最致命的评价。
　　“主人不想了解他们了吗？”楚嚣尘带着笑容。
　　“我已经知道了。”谢灵谕摇摇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楚嚣尘好奇地看他。
　　他眨了眨眼睛，说：“你不用装自己不知道啦。我知道就是A货嘛，只不过就算是A货也有等级之分呐，刚才那个我勉强给你打个B级。”
　　对话之间，他们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唯一一座可以通往学校地下一层的电梯。
　　是这座学校校长的专属电梯。
　　谢灵谕用灵线勾住了守电梯之人的魂魄，然后硬生生扯了出来，灵线在魂魄出身的时候迅速断裂，那人的去处和上一个幻境村落中的村民完全相同，都是无尽的天空。
　　电梯缓缓下沉，阴冷潮湿的气息逐渐笼罩住了电梯。
　　内壁门都因这异变的温度而凝上了一层冰霜，开门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
　　谢灵谕走出电梯，电梯悠悠地合上了门。
　　他向前走了两步，松开了与楚嚣尘相牵的手，蹲下身去，在半空中用手指画符。
　　随着谢灵谕手势的变换，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小向日葵更加憔悴了，本来就只剩下一部分的花瓣又在谢灵谕不在的时候落了一些，连小叶子也蔫蔫的，没有力气，哼唧唧着让谢灵谕抱。
　　楚嚣尘挑眉，看着这小到可怜的小向日葵，不明白它怎么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还做出这副谄媚的模样。
　　谢灵谕心疼地抱起了小向日葵，亲了亲它的小叶子，连连哄道：“回去给你好东西喝好不好，以后一定不会离开你了，你是最棒的小花。”
　　楚嚣尘觉得谢灵谕这套话术似曾相识，他冷淡地睨了小向日葵，小向日葵一点儿也不怯场反看向他。楚嚣尘竟然从那张瓜子脸上看明白了这葵花要表达的信息：主人是我的。
　　他走到了那葵花旁边，两根手指捏住了小葵花的茎干，稍微往上提了提，差点把它的根带出泥土。
　　谢灵谕看出他不怀好意，拍掉了楚嚣尘的手，小声安慰这位幼稚的丧尸皇：“别生气了，它还是个孩子呢。”
　　“宝宝，我没有生气。”楚嚣尘大度地说。
　　怎么突然这么叫？谢灵谕有些无语。
　　“我抱着它吧，我想我们也应该培养下感情。”楚嚣尘对谢灵谕说。
　　小向日葵听到这话，立刻愤怒地吐了无数瓜子出来，奈何谢灵谕还是把他交到了这个大恶人手里。
　　“乖乖的啊，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谢灵谕觉得楚嚣尘说得对，而且他抱着小花等下也会不方便。
　　“别欺负它。”谢灵谕对楚嚣尘命令。
　　“遵命。”楚嚣尘优雅地做了个贵族的手势，接过小向日葵。
　　小向日葵歪过头不去理楚嚣尘，只是叶子变得更支棱了，仿佛在向谁示威，虽然配上它秃秃的花瓣格外可笑就是了。
　　一道如幻境之前那样的黑色迷雾开始由前方向谢灵谕这边推近。
　　这次的黑雾里没有红光，只有永恒的黑暗。
　　不过谢灵谕一点儿不慌，因为楚嚣尘揽住了谢灵谕的腰，谢灵谕双手成结，无数灵力在黑雾中延伸流转，像是寻找试探坚固屏障中最脆弱的一点。
　　终于，那一点被他找到，谢灵谕重重朝那地方打去，周围有透明的墙显映了出来，上面遍布蛛网状的裂痕。
　　仔细看，每一个蛛网的中心点上还有一条淡蓝色的灵线，灵线的汇集之处，是谢灵谕的掌心。
　　谢灵谕自手掌施力，更多汹涌的灵力随着灵线涌入那透明墙壁，墙壁轰然粉碎，连同学校地下一层放着的书本和器材，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室。
　　冰室的四周墙壁都拘禁着无数的灵魂，像是被活生生凿进墙壁一样，只能动动自己的眼珠子。
　　中心是巨大的法阵，和别墅地下室那个完全相同，只是布置成了完全的加强版，同样，被数以千计的灵魂笼罩着，谢灵谕看不清那法阵中心的东西。
　　不过，他已经有猜测了，共感之时楚嚣尘向他分享的记忆给了他一个极端重要的线索。
　　谢灵谕的眼神略过那些墙壁上的灵魂，上面的绝大多数都有似曾相识的气息，是村子里的村民，是学校里的同学。
　　不是真正发生在谢灵谕记忆中的那些灵魂。
　　而是将自己装进壳子，隐藏灵魂的味道，伪装成那些人来给谢灵谕和楚嚣尘上演一出绝好的戏剧。
　　只是，终究还是不是专业的演员啊，在遇到没有排练过的场景时，就接不住戏，露馅了。


第40章 变了
　　=====================
　　有极寒的冷气在法阵之上升起。
　　谢灵谕以灵驭丝, 粉碎了禁锢着灵魂的墙壁，大部分灵魂纷纷道谢，飘摇着飞向空中然后缓缓消散。
　　剩下不愿去投胎的灵魂们在法阵的周围环绕，在等着某个人重新将他们封印回墙壁之中。
　　这些灵魂里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欺男霸女的冒牌楚嚣尘。
　　在脱离了可以屏蔽系统的幻境之后, 233重新与谢灵谕建立了联系。
　　“检测到宿主身上存在迷障花的气味, 请宿主注意清除。”233上线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复了三遍这句话。
　　迷障花……那幻境之中浅淡如没有的气味竟然是迷障花散发出来的香气。
　　谢灵谕掀起小向日葵的叶子，下面果然藏着一个小小的花朵。
　　他将那花朵摘下, 丢到小向日葵的土壤之间，那花很快变成了一堆霜凝状的粉末。
　　在小向日葵的周围，还有不少这样的痕迹。
　　“谢谢你。”谢灵谕渡了点灵气给小向日葵, 小向日葵抖了抖花瓣，意思是不用谢。
　　“宿主，那是连我都无法进入的迷障，您是如何出来的呢？”系统见谢灵谕这样, 猜测这落地生根的小花一定起了大作用，但是没有办法猜测具体的破障之法，想了半天还是向谢灵谕请教了。
　　“小花可以释放香气清心静神, 我猜测它对迷障花之类的迷幻之物具有天然的抗性。在最久进入幻境之时，我就发现自己的思绪变得有些迟缓, 于是在它的身上安设了一个小小的疾行隐身阵法，让它去探查这迷障香气散发的源头。”谢灵谕向系统解释，“我在它的身上系了灵线, 保持我能随时随地找到它。”
　　“那要是在幻境里变傻了怎么办，这样的话找到小花也会很困难诶……”系统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没关系, 如果我傻了，在我遇到小花的时候就会自爆, 同时也会有无数道灵魂诅咒追踪到施阵之人的灵魂之上，他会痛不欲生。”谢灵谕淡淡地说，说完后定了定又补充了一句话：“嗯……是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下……”
　　“啊！”系统有些失语。
　　在谢灵谕跟系统解释完之后，楚嚣尘突然看了他一眼，谢灵谕莫名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
　　“看什么？”谢灵谕假装镇定。
　　“没什么，就是刚才突然觉得你好像在想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楚嚣尘确实没听谢灵谕和系统的对话，只是第六感的在作祟。
　　谢灵谕听到系统也心虚得吞咽口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