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矜:“……”
这声音听的他老脸一红,顿时僵住,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偏偏纪知声还在打趣他,因为姿势的问题,喉咙受到挤压,声音就有点哑:“……席副队,你这个手劲上药,是想直接在我脖子上戳个洞吗?”
纪知声估计也是第一次叫人帮忙上药,还是这种亲密的姿势。人在有些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会话多,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席矜聊着。
席矜半晌没说话,耳朵越来越红。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纪知声的舌尖,和因为仰头而偶尔吞咽的动作,甚至是因为药膏的刺激而有点生理性泪光的眼角。
席矜强迫自己不去看,并冷酷的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脖子上的伤抹的差不多了,纪知声想了想,还是道:“席副队,我后背应该有於伤,劳烦一块给我抹上吧。”
反正他自己肯定是抹不了的,干脆一起叫席矜帮忙算了。
纪知声没注意道席矜僵住的手指,自己主动转过身,撩起衬衣,露出半个白皙背部和后腰紧实流畅的线条。唯一扎眼的,就是后背几道青色的瘀痕和玫瑰纹身黑色的枝梗。
他偏过头,露出半张冷淡又斯文的侧脸,眸中尚且有零星的水光,眼尾微红,这一下无意瞥过来的风情,禁欲又诱惑。
纪知声:“麻烦席副队,开始吧。”
席矜:“……”
救、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席矜:QAQ
第97章 警官大人。
纪知声也不太在意被席矜瞧去后背的纹身, 因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家伙看见了,揉纹身这种更过线的事席矜都做了,现在单纯的抹个药而已, 真的不算事。
他坦坦荡荡,后面却久久没有动静, 纪知声疑惑道:“席副队?”
“……哦哦,”席矜回过神,他换了瓶治疗於伤的药,稍微弯腰, 然后发现自己一低头就能闻见纪知声身上极淡的香, 和药膏里的薄荷凉意混合在一起,像是冰做的羽毛, 落在心里,又凉又刺激。
这个上药姿势对席矜而言实在是挑战,他伸出去的指尖又缩了回来, 低咳几声, 清了清有点沙哑的嗓子,和纪知声商量。
“纪教授,要不……你趴在床上, 我上的舒服一点。”
纪知声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方位真的有点别扭,于是点点头,干脆将衬衣脱下来了半边, 斜露出右肩和大半个背, 身后的纹身全都显现了出来。
青色的瘀痕甚至有点发紫,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一缓过来, 只觉得后背钝钝的发疼。
那个看不清脸的鸭舌帽青年,说是要杀了他,但是却次次没有下死手,可打人的力道也没有半分手下留情。
动作间,他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旁边的小抽屉上,眼神停留了两三秒,莫名想起来那里面被席矜藏了个避孕套。
纪知声顿了下,他不知想到什么,扯着衬衣指尖微微攥紧,稍稍遮住前面,俯身趴在了床上,茶色的中长发凌乱的散在苍白的肩头,他埋首在枕头里,声音显得有点闷:“……麻烦席副队。”
温度莫名升高了不少。
纪知声衣品很好,下面穿的只是一条简单的黑裤,看着宽松,但其实将修长笔直的腿全都呈现了出来,皮带束在腰上,伏在床上的时候,后背脊梁骨处就出现一条凹陷。
黑色的玫瑰枝梗,就顺着这凹陷,没入腰际。
再往下,就是……
“……”
席矜喉结一滚。
他莫名觉得还不如刚才那个姿势,沉默片刻,揉了上去。
席矜指腹滚烫有力,在纪知声背上发青的瘀痕涂上药膏之后,将力道控制在一个巧妙的范围,不轻不重的将於伤揉开。
席矜能感受到自己掌心下,纪知声的身体紧绷,甚至在轻微的颤抖。揉开於伤很疼的,但是不揉开疼的时间会更久。
为了转移纪知声的注意力,他想了想,问道:“你和秦言认识很久了吗?”
“……嗯,”纪知声嗓音略微紧绷,“从大学认识的,他小我一届,后来他跟着我,都拜在了同一个老师门下。”
席矜手下力道不自觉重了点,“那你们……很亲近了?”
纪知声想了想,“嗯,这么些年,陪在我身边的,确实只有他了。”
席矜一顿,抬头道:“那你父母……或者是家人呢?”
纪知声有一会没说话,片刻后,才道:“父母不在了,其余的人觊觎他们留给我的产业,我成年之后,全都卖出去换成了钱存起来,那些人才没有再来打扰我。”
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再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简简单单一两句,就概括了自己成年前的生活。
席矜听完暗骂自己一声不会说话,同时更加心疼,他苦思半晌,磕磕绊绊的安慰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憋了憋,平时起飞的嘴皮子笨到家了。
“那个,我爸妈都不管事了,整天在外面旅游,我心思不在经商上面,所以其他的都是我老姐在管理,股份红利加上我这些年的奖金和工资,我其实也挺有钱的……”
“……然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逢年过节什么的,跟我上我家去,肯定热热闹闹的。”
席矜想起来纪知声冷冰冰,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家,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忽的冒出来一句:“……他们也挺喜欢猫的。”
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越说到后面才逐渐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邀请纪知声去他们家住吗?
席矜心跳乱了一拍,后背出了一层汗,生怕纪知声察觉到他的心思。他顿了顿,忙转移话题,将纪知声肩头上的头发撩开,“……纪教授,你左肩上还有一处。”
纪知声安静片刻,将衬衣全都脱了下来,“……谢谢,等下前面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嗯。”
席矜慢吞吞的给他揉着,目光落在纪知声左手手腕上,忽的皱了下眉。
那手腕上除了皮筋弹出来的伤痕之外,还有一圈极其显眼的青紫,很明显是被纪知声自己掐出来的。
只是那手腕一直裹在衬衣的袖子里,袖扣又扣得严严实实,现在一脱下来,席矜才发现这掐伤也挺严重的了。
他皱眉,上前单膝抵在床沿,一手按在纪知声的后背,一手攥住他的手腕,反折过来,语气微沉:“纪教授,你就不能对你自己的手腕好一点吗?”
席矜力道有点大,纪知声被扯到肩上的伤,嘶了一声,挣扎几下后莫名顿住,他颇为艰难的转过头,嘴角微妙的一勾,笑了:“席副队……”
“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很像一个犯人,”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姿势,纪知声却弯弯眼角,语气含着几分逗弄和戏谑,“……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给我扣上手铐了……警官大人?”
席矜呼吸一窒:!!!
……救命!
这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得席矜头皮一炸,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什么有颜色的字母东西,耳朵红的充血,心跳快的不正常,他飞快的收回自己的手。
可恶。
纪知声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手铐警官犯人,这也太耶楼太羞耻了吧!
席矜脑子里飞过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只不过上面的人变成了他和纪知声。
他这收手的动作幅度大的夸张,纪知声奇怪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席矜下意识重复一遍,紧接着红着耳朵,声音拔高:“我没想干什么!”
纪知声疑惑:“什么干什么?”
席矜慌乱道:“我真的没想干什么!”
纪知声微愣:“我知道你没干什么。”
席矜大声:“对啊我就是没干什么!”
纪知声茫然:“是啊。”
席矜:“对啊。”
“……”
“……”
所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纪知声沉默了一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心底慢慢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席矜红透了的耳朵。
席矜恨不得回到一分钟之前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叫你想歪之后又多嘴……太丢人了。
他捏着药膏站在床边,在纪知声的注视下,连头发丝都透出莫名的紧张。
纪知声:“你……”
他随手扯了衣服遮了遮前面,慢慢坐起来,微微拧眉看着席矜。
席矜咽咽口水,“咳,怎么了?”
纪知声:“你是不是……”
席矜后背渗出了汗,呼吸顿了下。
纪知声仔细看了他片刻,心底的猜测在舌尖绕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哦,没什么。”
“席副队累了吧,药膏给我,我自己来,”他伸出手。
“……哦哦,好。”席矜心里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他看着纪知声背过身去,挤了药膏,低头抹在前面……应该是小腹的位置。
“……”
他也默默转过身,背对着纪知声,看着是在浏览手机里的消息,其实心思早就飞到了后面。
“那个什么,”席矜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自己把手腕上也抹一下。”
纪知声:“……嗯,我知道。”
过了片刻,席矜不知想起什么,忽的抬头看了眼没拉上的床帘,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三两步跨过去,将床帘拉的严严实实。
然后才又偷摸看了眼纪知声,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深夜。
星空闪烁。
一辆漆黑的车急速驶向鸥远区临海的公路旁边。
黑蓝的海水吹起虚幻的泡沫,将凉凉的风刮在岸边男人西装的衣角处,他看了看夜空,下颌线完美而锋利,低声道:“回来了?”
星空似乎触手可及,黑漆漆的浪花翻出波浪的白线,湿润的海风将这喟叹似的声音吹散。
身后的脚步声一停,戴着口罩的青年停在男人身侧,弯腰道:“先生。”
男人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你去找他了?”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青年沉默不语。
男人笑了笑,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后者狠狠砸在沙滩上,蜷缩着身子,半晌没起来。
男人走过来,踩在青年的头顶,慢悠悠的往下碾了碾,从后腰摸出一把消音枪,语气低沉危险:“Loyal,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青年毫不反抗,因为剧痛而暂时出现空白的大脑停转了片刻,才狼狈而又恭顺道:“先生,我只是想试一试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唔……”
男人毫无任何预兆的对着青年的肩膀开了一枪,
青年声音一顿,死死的咬住牙,后背迅速洇出血迹。
男人望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反而愉悦的笑了,他蹲下来,指尖伸进青年被他打伤的伤口里,在里面搅弄半晌。
直到摸到了骨头,搅出了新肉,也没发现子弹在哪里,他才遗憾似的罢手。
“抱歉,弄伤你了。”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手上沾的血,然后拍拍青年的脸,语调低缓而富有磁性,总是给人一种他在说情话的温柔错觉。
“在我抓到他之前,再动他,杀了你。”
青年冷汗涔涔,低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席副队一句话:涩涩的人看什么都涩涩。
第98章 笔刀。
第二日, 纪知声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被揉开淤血的地方, 痛感还在往旁边蔓延。
那家伙打人下手真狠。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T的人。
席矜买了早饭回来:“醒了?”
他半点看不出昨晚上药时的异样,把纪知声的那份早点递给他, 边拆筷子边道:“警局那边传来消息,昨晚没抓到人,跑了。 ”
纪知声不太意外,点点头, 喝了口豆浆。
席矜:“他是T的人吗?”
纪知声:“我不确定, 但是T轻易不会杀我。”
席矜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肯定T不会杀你?他都杀了这么多人。”
“没有为什么,”纪知声像是不太愿意回答, 他垂下眼,转而道:“你什么时候换个房间自己住?”
“咱们住一起不是挺好的吗,”席矜吃饭的动作慢了点, 笑道, “我觉得完全可以……”
纪知声打断他,抬眸认真道:“席副队,我觉得很不方便。”
席矜一僵,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纪知声今天对他的态度有点微妙的变化,像是回到了刚开始认识时候的模样,充斥着冷淡的疏离感。
他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纪知声扶了扶眼镜:“昨天多谢席副队的帮忙, 但是以后还是不要了, 免得误会。”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想明白了, 席矜对他为什么那么不一样。不可否认的是, 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反而觉得和席矜在一起越来越自在,甚至有点羡慕席矜有健全而幸福的童年和家庭。
席矜喜欢他。
其实昨晚表现的比较明显罢了,那么快的心跳声和那番话,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席矜心中蓦的一凉,片刻后,他沉默道:“抹个药而已,有什么好误会的,再说,也没有人看见……”
“席副队,”纪知声有点无奈的抬头,镜片下的眼睛冷静到无情,“我是修心理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