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玄幻科幻]——BY:青端
青端  发于:2022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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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照流非常不要命地一合扇子,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挑起谢酩的下颌,左右看了看,咂了咂舌:“怎么不捏个好看点的。”
  谢酩静静地盯着他,眼珠跟浸在水中的宝石似的。
  楚照流莫名被盯得不太好意思,悻悻地收回扇子:“行了,走吧。”
  等在山上的人不少,楚照流和谢酩慢悠悠走过去,听到路上不少人在讨论这场说禅会。
  “听说佛子已经在道场里了,我还以为佛子会像那些大家主似的有排场,坐在莲座上佛光漫天地飞过来……”
  “噗!你对佛子有什么误解?”
  “都来了哪些大人物啊?”
  “太元宗来了好几位长老,还有五大家里的三位家主!”
  “大多是为了佛子来的吧,听说天生佛骨对修行很有裨益呢……啧啧,我上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物,还是问剑大会呢。”
  “问剑大会二十年一轮,今年在离海举行,流明宗主办,说不定能见到剑尊本人了。”
  “要是能远远见上剑尊一眼,我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出息!至少要看两眼吧。”
  ……
  楚照流忍了忍笑,瞟了眼毫无波澜的谢酩,戳戳他的手臂,揶揄道:“来来,让我多看两眼。”
  谢酩凉飕飕地看他一眼:“你也想死而无憾?”
  楚照流简直想放声大笑,兀自在心里又回顾了一遍方才听到的那番对话,一边乐着一边走向道场的入口。
  抛去乱七八糟的信息,至少很确定,昙鸢来了天清山。
  说禅会马上就要开始,该入场的早就进去了,太元宗守在道场外的两个弟子无所事事地瞅着杂书,不屑地瞥了眼被拦在外面的那些无名散修。
  眼前忽地一暗。
  两人一抬头,忍不住双双屏住了呼吸,眼底禁不住浮现出一缕惊艳之色。
  眼前的这张脸,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理解什么叫“活色生香”。
  修界自然不乏美人,但长得这么……这么祸害的,实在少之又少。
  美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减损美貌,反倒平添几分病弱的美感,朝他们弯唇一笑,晃花了眼:“劳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左边的弟子愣愣地“哦”了声,下意识抬起通行令。
  右边年纪稍长的弟子及时反应过来,按住他的手瞪了眼,客客气气地道:“进道场需要邀请帖,请两位道友出示一下。”
  楚照流无辜地眨眨眼,理直气壮:“我们没有。”
  小弟子被他眨得心口乱跳,忍不住拉了拉师兄的袖子:“师兄,没有邀请帖也能进去啊……”
  太元宗师兄无言地看他一眼,谨慎地问:“敢问道友名讳?”
  两人站在入口处,楚照流又格外扎眼,吸引来不少人围观,都好奇这是哪儿来的美人。
  就听美人含笑道:“楚照流。”
  楚照流……?
  距离两人最近的一个女修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蓦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不止是她,在场每个人的神色都透出了几丝玩味,怜悯与嘲讽逐渐取代了眼中的惊艳。
  连那个太元宗的小弟子脸色也变了变。
  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修仙一途,看的终究是天赋与实力。
  一生都没法再结丹,寸步难进,再过几十年就是捧红颜枯骨,更何况……
  有人偷偷瞅了眼楚照流苍白的气色,啧啧摇头。
  可能连几十年都活不了。
  现场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楚照流巍然不动,像是没注意到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
  谢酩微微皱了下眉。
  站在他们面前的太元宗小弟子也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呃,原来是楚前辈,前辈是想进道场吗,这,这……”
  楚照流似笑非笑:“怎么,我进不得?”
  太元宗师兄的脸色彻底淡下来,拱了拱手:“实在不巧,道场空间有限,已经坐满了。”
  看他这个态度,谢酩的眉头蹙得更深。
  楚照流含笑给他传了个音,解释了一下。
  太元宗和扶月宗积怨已久,新仇旧恨一箩筐,双方弟子若是在外游历遇上,多半都要借切磋之名打一场。
  加上他废物的名头,这名弟子的反应倒也在意料之中。
  楚照流懒得跟小辈计较:“行,我不进去,你进去帮我叫一下昙鸢,说我有事找他。”
  周围的目光顿时更怪异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
  佛子是什么地位?
  你楚照流又是什么地位?
  堂堂佛子,是你想叫动,就叫得动的?
  连那些世家家主、一派之尊,都不一定能请得动佛子,一个龟缩在师门的庇护下,得靠灵药吊命的废物,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那个太元宗弟子的脸色也有点奇异,像是想笑,又碍于宗门面子不好笑出来:“这个,楚……前辈,你想叫佛子出来?”
  一字一顿的,未尽的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楚照流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看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太元宗的师兄无语至极,忍不住嗤笑了声:“佛子哪是我们能叫动的,你要是想叫佛子,那就自己喊吧。”
  说完,他抱着双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楚照流颔首:“这可是你说的。”
  太元宗的师兄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楚照流便扭过头,对着道场大喊了声:“昙鸢!出来!”
  声如滚雷,萦绕道场,久久不散。
  众人:“…………”
  众人目瞪口呆。
  还没等他们从楚照流胆大妄为的做法里抽回神,下一瞬,金光一闪,一位眉心点朱的俊秀僧人出现在楚照流面前,见着他,脸上露出了笑意:“来了,催什么。”


第13章
  突然出现的僧人一袭白色僧衣,形羸骨瘦,气质纯然,嘴角的笑意微微,只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却又不敢接近,唯恐亵渎。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眼睛。
  明亮清澈,如晨星一般,仿若新生孩童,干净到令人不由自惭形秽。
  太元宗师兄的冷笑绷不下去了,化为一脸震愕,脱口而出:“昙、昙鸢大师……”
  外面这群修士没亲眼见过佛子,听他确认了这名僧人的身份,顿时一片哗然。
  还真给楚照流喊出来了?!
  楚照流要笑不笑的:“谁让想见你一面太难呢。”
  这话里有几分讥讽,却不是朝着昙鸢去的。
  他涉世极浅,对人情世故一片空白,茫然不解地认真回答:“你要见我,直接去佛宗就是了,何难之有。”
  众人:“……”
  这可是佛子。
  被佛宗宝贝得不行,揣在宗门内几百年,就等着他飞升的佛子。
  这俩人居然这么熟稔?
  大伙儿正傻愣愣地望着与佛子谈笑自若的楚照流,入口处便响起道威严的声音:“怎么回事,何人敢在此喧哗?”
  两个懵住的太元宗弟子回神,敛容行礼:“贾师叔!”
  贾师叔沉着脸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个形貌颇为俊雅,戴着纶巾的高大儒生。
  外面一片混乱,他却一眼就望见了人群里的楚照流——那副姿容实在太显眼,矫矫不群,难以忽略。
  儒生的眉头微不可查一皱。
  两个太元宗弟子见到他,连忙行礼:“楚家主好。”
  楚照流恍若未闻,半点眼风也没扫过去。
  一直静默不言的谢酩抬起眉梢,淡淡扫了眼楚荆迟。
  楚照流的双亲失踪后,家主之位便落在了楚照流父亲的大哥头上。
  楚照流的父亲楚清渠,也是位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相比之下,作为大哥的楚荆迟资质平庸,被弟弟的光芒掩盖,黯淡失色,家主之位也略过他,直接传给了弟弟。
  即使对楚家不了解,谢酩也猜得出来,这位现任的楚家家主,与楚照流不是什么亲厚的关系。
  楚照流说,他灵脉寸断那会儿,身边的大戏很精彩。
  那这位大伯,又是否在那场大戏里,扮演过什么角色?
  楚荆迟原本在朝着楚照流走去,脚步突然一顿。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窜上心头,他惊疑不定地扫视周遭,心头疑惑。
  这是哪儿来的视线,只是一瞥……就让他脊背发寒。
  他迟疑不前,贾长老却恍若未觉。
  有人突然在道场外高喝佛子的法号,无礼至极,作为主场的太元宗也颇感被下了面子,贾长老一眼看到昙鸢,拱手道:“昙鸢大师,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实在抱歉,请回道场内安坐,这里我会……”
  眼角余光扫到楚照流,他谦逊的话音一滞,嘴角浮现出冷笑:“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
  楚照流无聊得直扇扇子,听他夹枪带棒的,有些纳闷,真情实感地发问:“阁下哪位,我们认识?”
  贾长老的脸一下青了。
  那股视线稍纵即逝,楚荆迟心里再多疑,也只能暗中提起防备,背着手踱步过来,不疾不徐道:“贤侄可能忘了,你十三岁刚突破金丹之时,曾在炼武台上击败贾长老,只用了三招,实乃一段佳话。”
  周围:“……”
  这嘴也太损了!
  腹诽完,再注意到他话中内容,众人顿时齐齐倒嘶凉气。
  直至此时,他们才想起,这个面色苍白柔弱的废物美人,在灵脉寸断、沦为笑柄前,是踩在所有所谓“天才”头上的人。
  这位贾长老,也是被踩得很惨的一个。
  贾长老的脸又青又黑,隐约泛着点红,非常五彩斑斓。
  楚照流略微回忆了一下,他那时候轻狂得很,手下败将太多,还是没什么印象,便将此人抛到脑后,挂上丝虚伪的笑:“哎?我才注意到,楚家主也在这儿啊,别来无恙。”
  楚荆迟也笑了笑:“托你的福,很好。贤侄是来天清山听禅会吗,这几个小弟子不长眼,也敢拦你,随我进来吧。”
  楚照流笑得灿烂:“不了不了,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我站外边就行。”
  贾长老刚被楚荆迟轻描淡写地掀了丢人老底,但楚荆迟他又不好开罪,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将羞恼发散向楚照流,闻言眼里流露过一丝快意鄙夷,冷嘲热讽:“没想到楚大公子还有这等自知之明,彼时是彼时,此时是此时,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幸莫大焉。”
  楚照流颔首赞成:“英雄所见略同,在下也不想屈就自己。”
  贾长老愣了几瞬,勃然大怒:“楚照流,你好生狂妄!”
  “贾长老,请勿动怒。”
  一句温和的嗓音自身侧传出。
  贾长老从昏头的怒意中回神,才想起昙鸢还在身边。
  让佛宗的人见到这样莫名其妙的闹剧,他多少有些尴尬,绷着脸道:“让大师看笑话了,这般粗鄙无用之人,我们也不必与他多言,在下这就叫人把他赶下山。”
  昙鸢对现场的气氛没有察觉,嗓音清润,听起来很舒服:“实在抱歉,楚施主是来寻我的,倘若有无礼之处,贫僧代他赔不是。”
  顿了顿,他看了看被拦在道场外的一众修士,露出丝不赞同的神色:“既是说佛听禅,贫僧觉得,将这些道友阻绝在外,不是太妥。”
  贾长老愣了愣,下意识道:“昙鸢大师说得是,哈哈,是我们考虑不周,这便撤了结界。”
  昙鸢朝他微微一笑,这才转向楚照流:“许久未见了,你还没同我说,叫我出来做什么?”
  许久未见?
  贾长老愕然睁大眼。
  楚照流和昙鸢还是故交?
  周遭明的暗的掠来无数视线,楚照流不欲多言,眯着眼笑:“一点私事,比较急。你要先参加说禅会么?”
  昙鸢神色一肃,向贾长老行了一礼:“贾长老也听到了,突有要事,贫僧实在不便多留,还请长老代贫僧向其他诸位赔个不是。”
  众人:“……”
  怎么楚照流什么都还没说,他的事就是要事,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楚照流这是哪儿来的天大面子?
  就算他曾经确实是绝世天才,那也只是曾经啊。
  他有礼有节的,态度格外谦和,贾长老张口结舌:“昙鸢大师,这……”
  昙鸢的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拒绝:“贫僧这便失陪了。”
  楚照流笑嘻嘻地给贾长老抛了个飞眼,看后者气得脸红耳赤却敢怒不敢言,才飞袖甩出个法器。
  核桃大小的东西迎风见长,眨眼就变成架能容纳几人并坐的鎏金华盖马车,充当坐骑的,是两匹画得栩栩如生的神兽麒麟剪纸,足下踏火,威风凛凛。
  消停了会儿的楚荆迟又开了嗓:“哦?这是二弟为你做的代步法器吧,瞧着倒是挺有意思。”
  楚照流摇着扇子的指尖一顿,眼神冷了下来。
  楚荆迟总是悠悠的,语气不紧不慢:“下月楚家祭祀大典,莫要再缺席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微微一叹:“你爹娘的墓,这些年都没人扫。”
  楚照流的眉心跳了跳。
  谢酩半眯了眯眼。
  刚刚这一瞬间,他很清晰地在楚照流眼底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杀意。
  但是楚照流没有发怒,反而抿唇一笑:“我爹娘还活得好好的,自然不必扫墓。不过若是大伯父的墓,侄儿定然来扫。”
  楚荆迟仿佛没听到后半句:“贤侄真是固执啊,不过看来,你是答应回来了?可喜可贺,下月初三,莫再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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