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酒无措的拉了拉他衣角:“你不陪我吗?”
他的声音是少年偏软,说出来的话在有心人听来哪怕只是正常的询问也像是在撒娇。
从来没被这么软软的撒娇过,司殷远原本想果断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变成了有些生硬的解释:“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你自己先吃。”
季酒不高兴了,笨饲主迷路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他不希望饲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虽然什么也没说,他脸上的表情就像讨不到糖的小孩一样简单易懂。
司殷远握紧了下拳头又松开,他没必要跟青年解释太多,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真正的亲密关系。
青年把他认错认成了别人,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依赖心理。
仅此而已。
季酒偷偷放出一缕黑雾到他衣角上,才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好吧,你去忙吧。”
除了放出点小黑雾监控一下饲主外完全就是一颗拥有良好自我修养的家养小草呢。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乖巧懂事不吵不闹,乖得让人心疼。
司殷远点了点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转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季酒迟钝的眨眨眼,在人群的嘈杂中他显得格外单薄无助。
几秒后闻到香味他才缓缓转向放了很多菜的档口,眼睛像是坠入了无数星河一点一点开始发亮。
好多好吃的!
末世后虽然大部分植物都变得难以入口甚至有毒,将吃刻进DNA里的人类还是专研出了很多不一样的美食,不仅利用大棚培养珍贵没有畸变的动植物,就连畸变物也没放过,那些攻击力小且身体有部分可食用的植物动物圈养了一批又一批,虽然种类变得单一但搭配变得多样了起来。
例如草莓炖大豆,酱肘子加红薯叶...
上面的价格其实并不便宜,但营养液的价格更不够亲民,哪怕是没有什么味道的糊糊营养液价格也很高,很多人不得不选择来尝试这些光听名字就让人没胃口的饭菜。
季酒掰着手指数了数手上这张积分卡滴出来的零,发现就算把这个食堂整个买下都还只是九牛一毛后就放开了肚皮吃。
积分是需要给基地做贡献才能得到的,而现在的积分已经完全取代了金钱,司殷远的这串零全是给基地做出了重大贡献赚来的,早就升级成为了最高等级的积分卡。
全基地也就三个人拥有,司殷远的这个举动等同于一种无形的庇护,在向所有人宣誓主权。
...
司殷远揉了揉额角,他瞥了眼手上深蓝色的腕表,发现距离他将季酒抛下已经两小时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乖乖呆在公会里,会不会被谁给欺负了。
毕竟他这么弱小无助,随便来个人都能欺负他。
发现自己又在想他的司殷远向下压了压嘴角,他不该被任何人牵动情绪,像以前一样无牵挂才是对的。
他会抽空让狐眼来给青年做一个脑部检查,等青年知道自己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后就会主动离开他。
他们不能有过多的牵扯,对彼此都不好。
所以他当时才会直接走掉,和尚说得对,他现在简直像个烦人的家长。
不过青年这么粘着他,当时他是不是走得有些太干脆了,他应该会难过的吧。
司殷远再次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走向食堂的路上了,而且步伐比离开时还要匆匆。
还没走到食堂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大叫好声。
吵吵嚷嚷的,还伴随着碰撞碗筷的声音。
公会里几乎全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所以只要一有人打架就会有人起哄,司殷远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在食堂的最角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他们围住一个长相优越的青年和一个光是拳头就比沙包大的粗狂男人,激动的大喊着什么。
“三莽!你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孩比下去?!”
“牛啊兄弟!”
“你们在干什么?”
司殷远冷厉的声音一出现,在场所有人就像被按住了暂停键,各个如同鹌鹑般不敢说话,呼啦啦全散开露出被包围住的两个人。
想象中的欺凌画面没出现,季酒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是小仓鼠般抬起头:“嗯?”
在他旁边的是公会里的大块头三莽,他看到司殷远就像看到了救星,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狼耳朵嗷呜一声:“司队你是从哪里捡到的这小怪物,居然比我还能吃!”
他又朝季酒摆手:“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再吃就该吐了,你赢了。”
身后的大狼尾巴都垂下来了,看起来是真的难受。
司殷远这才注意到他们这里有好多叠得高高的盘子,里面的东西被吃得干干净净。
三莽是兽化异能者,兽化方向也是攻击性很强的孤狼,所以平常就吃得很多,这在公会里也不是个秘密。
没想到季酒居然比他这个大胃王还能吃。
司殷远:......
第一次庆幸自己这么能赚积分,至少能养得起一只娇娇弱弱但很能吃的季酒。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离开我,他应该很难过吧。
季酒:难过得多吃了十碗饭。
第08章 会议
他狐疑的拉起季酒,戳了戳他软软的肚皮:“你那些东西都吃去哪里了?”
这么纤细的人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季酒低头:“是不是我吃太多了你养不起。”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在场所有猎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八卦。
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的首席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桃色绯闻,憋得这群大老爷们私底下都好奇坏了。
司殷远僵了一下:“不是...你别多想。”
他想,末世前也有那么多大胃王吃播,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确实很大。
季酒还是低着头露出可爱的发旋不说话,被戳了小肚子也不反抗,乖乖的任他摆布。
莫名其妙的心虚涌上心头,司殷远低咳一声转移话题:“还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季酒马上双眼亮晶晶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悲伤,高兴的指着肉蹄子:“我还要吃那个!”
司殷远柔和了目光:“好。”
主动牵起他的手去往那个档口。
在场所有猎人在此时此刻脑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他们的首席被钓得死死的。
成为猎人后只需要提交一点积分就能有地方住,基础猎人的积分不多,一般都是选择合租或是住小点的宿舍。
身为首席,司殷远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给季酒安排住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将他拎回了自己家。
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季酒已经在他客卧的房间里洗上澡了。
他坐在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一切都是这么顺其自然,他将青年划分到了自己的羽翼下。
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等他洗完澡出来,自己要好好和他谈谈关于他以后的去处。
计划得很好,但当他看到只裹了浴巾就高高兴兴跑出来的季酒时瞬间就大脑空白了。
什么去处什么安排都抛在脑后。
未完全擦干的水珠给这具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增添了几分暧.昧,季酒的脸上还带着被水汽蒸出来的酡红,水雾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弯了弯。
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如果跟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合租...
司殷远被自己的遐想给气到了,黑沉着脸给他拿了一双奶白色的拖鞋。
语气不重的微微呵斥:“怎么不穿好再出来,地上很凉。”
季酒没察觉男人眼中的暗火,他穿上有些过大的拖鞋踢了踢,随意道:“我没有衣服了啊。”
司殷远愣了一下:“抱歉,是我不够周全。”
他回房找了一套曾经买小的衣服递给季酒,道:“先穿这个,晚上有空带你去集市买衣服。”
“好喔。”季酒接过后直接就要脱下浴巾。
被手疾眼快的司殷远拦住了,他揉了下额角:“去房间里换。”
季酒有些疑惑,明明饲主以前换衣服都是当着他的面换的啊,他还是小盆栽的时候就经常看光饲主。
算了算了,谁让他是一颗善解人意的小草呢。
季酒乖顺的进了房间换衣服。
客卧没有足够大的全身镜,季酒换完以后兴奋的跑出来:“饲主饲主!好看吗?”
这是他第二次叫出这个称呼,却是司殷远第一次听清,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叫我什么?”
季酒歪歪头,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柔软小动物又重复了一遍:“饲主啊。”
暴戾的念头突生,司殷远再一次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起了巨大的怒火。
虽然他不知道青年把他认错成为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但居然一直哄骗傻乎乎的小孩叫这么羞耻的称呼,实在是太恶劣了。
怕吓到季酒,司殷远强压下怒火:“以后不能这么叫了。”
“那以后叫...”季酒犹豫了一下,“主人?”
司殷远:......
他再次揉了揉额角。
看来找狐眼恢复记忆的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司殷远:“不行,你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叫我...”司队。
季酒抢答:“司先生!”
这个称呼带着合理的疏远感。
司殷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少了点东西,他没有试图纠正,只是淡淡的点头:“嗯。”
太乖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现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好,忍不住多薅了几下。
季酒无辜的抬起头看他。
司殷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脸正经:“等下我要去开个例会,你自己乖乖在家待着。”
“我不要。”季酒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控诉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发出抗拒的信号。
司殷远不仅不觉得烦,还有些心疼。
青年被那个人抛弃过,所以现在记忆错乱也对自己产生过于依赖的情绪。
脑中想好说说辞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司殷远无奈的拿出通讯器对着黎朝道:“你今天休息,不用陪我开会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声好。
季酒有些好奇的看着通讯器,司殷远直接递给了他玩。
“这是研究院出的通讯器,只能在基地内使用,出了基地外就会被磁场干扰。”
这已经不是季酒第一次听到研究院这个词了,他把玩着通讯器问:“研究院和猎人公会哪个更厉害?”
司殷远笑了笑:“基地七大势力目前没有高低之分。”
仅仅只是目前。
季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他们要开的会在基地的最中心一所大会堂举办,基地所有大小法都从这里敲定。
门口守卫了两小队人,一队穿着灰色制服,一队穿着白色长袍,他们站在会堂的门口戒备着所有来往的人。
司殷远到的时候刚好代表研究院势力的人也来了。
院长看到他们以后缓缓笑了笑:“欢迎你回家。”
司殷远也笑了,他很敬重这位老人:“嗯,院长近来身体可好?”
院长咳嗽了两声:“一日不如一日了。”
司殷远:“请保重身体,基地需要您。”
院长拍了拍身边眼睛狭长的年轻男人,笑道:“我还有这个接班人呢。”
狐眼对着季酒啧啧道:“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你还真的捡了个小美人回来。”
面对这位老熟人,司殷远表现得更加不客气,他低头对季酒道:“这个人老是说谎,不要被他骗了。”
狐眼语塞了一瞬:“别乱抹黑我啊。”
他们一边说就一边踏上了会堂,直到远离了门口狐眼才忍不住吐槽:“那两个人真的是怕死,每次出行都要带这么多人,排场真大。”
按照例会的惯例,每个势力只能出两个人来开会。
所以每次门口都会有其他势力的人看守,深怕自己效忠的人出事。
季酒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灰色制服是基地护卫队的人,专门管理基地内的秩序,白袍子是他还没有见过的,不知道会是哪方势力。
推开会堂最深处的大门,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圆桌,七个一模一样座位,每个座位之间的距离都一样远。
宗教教主穿着比外面白袍人豪华许多的白袍子坐在那里,好整似暇道:“猎人首席和院长来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用白色大兜帽将脸遮住的男人。
而教主本身脸上也带了个看不见脸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嘴的位置上扬起诡异的微笑弧度。
代表审判庭势力的审判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会吧。”
季酒跟在司殷远身边,扫视了一圈这些人位置上的小牌子,牌子上写了他们所属的势力。
分别是基地的七大势力:猎人公会、研究院、教会、审判庭、基地护卫队、非异能特处、后勤管理组。
人类真是麻烦。
季酒被这么多势力绕得有点眼花。
他们例行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才有人切入正题。
管理组的组长是个年过四十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她敲了敲桌子拿出一份文件发给在场所有人。
岁月在她身上没留下太多痕迹,陈闫莉严肃的开口:“这次大规模幸存者涌入我们基地,我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所以只能暂时在基地外围给搭了很多帐篷,这次会议我们得讨论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