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追着我开屏[玄幻科幻]——BY:非非非非
非非非非  发于:202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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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脸男觉得有些奇怪。
  普通人若是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秘境里,最想问的问题应该是“如何逃离秘境”。
  面前的这个人,关注点有些偏了。
  蛇脸男:“你就这么关心我背后的人是谁?”
  霜绛年嗓音变得冰冷:“你只被允许回答。回答好了,我送你去投胎转世;回答不好,直接搜魂,魂飞魄散。”
  蛇脸男心思一动,试探道:“其实我来这里,除了吞噬祸妖以外,还有第二个任务——我要杀一个人。”
  霜绛年沉默,似乎很留心他的话。
  看着眼前的木面具,蛇脸男忽地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戴面具、用针、筑基期修士……你就是‘恩人’要我杀的人!”
  在蛇脸男进入秘境之前,那个从行刑地放走他的“恩人”,曾经向他精确描述过霜绛年的特征。
  只不过蛇脸男那时一心托大,并未放在心上。加之已经过了十多年,昨晚见到霜绛年时,他竟一时没想起来。
  蛇脸男脸色渐渐狰狞。
  他狞笑道:“‘恩人’要我杀了你,把你的尸身,还有心脏里的法器带给他……”
  霜绛年的身形有些僵硬。
  蛇脸男越说,心中快意越盛。
  “看‘恩人’那一脸怀念不舍的表情,你们是很亲近信任的人吧。被背叛的感觉怎么样?”
  蛇脸男还欲滔滔不绝地抒发自己的恶意,净水瓶的瓶口却被猛地封住了。
  蛇脸男:“……”
  等等,不是说好了,他把情报说出来,就放他去转世吗?
  霜绛年没骨头似的靠着藤椅,凉凉道:“我心情不好,不想听了,所以你还是魂飞魄散比较好。”
  蛇脸男无声尖叫。
  盖上瓶盖,霜绛年俯身趴在桌案上,按着胸口咳嗽。花木烟袅袅燃起,不一会儿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宿主,你还好吗?]
  霜绛年没有回答,他的身影隐没在烟雾中,看不真切。
  [宿主,不管那个想害你的人是不是你师兄,都要切记不可太过悲伤或愤怒。你心脏里的法器还未取出,如果情绪起伏过大,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霜绛年吹出一口薄烟,喃喃道:“……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他心脏里的法器,名为“忘情”。
  每当他生起情绪时,“忘情”都会发作,提醒他收敛心绪——轻则以疼痛示警,重则撕裂心肺、阻断灵力。
  “忘情”可抵御心魔,还可免疫魔毒,修炼无情道事半功倍,是无情道宗用于培养下一任宗主的的传世至宝。
  而霜绛年唯一的愿望,却是想摆脱这个造成他心疾的罪魁祸首。
  ……他想恣意地活。
  如今天道为他指出一条出路,他便要紧紧握住。
  霜绛年回眸注视着被烟呛得“呵啾、呵啾”打喷嚏的小雏鸡,做出了决定:“先带他去药浴吧。搜魂的事,晚上再说。”
  晏画阑忽觉身体一轻,被人捧了起来,晃晃悠悠向隔壁走去。
  在他面前,有一片热气腾腾的海。
  不是海,那是浴桶。
  之前对晏画阑来说有些拥挤狭小的浴桶,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庞然大物,裂开巨大的口,想将他一口吞入水中。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再次浮现,晏画阑可怜兮兮地抖了抖羽毛。
  霜绛年似乎丧失了捉弄他的兴致,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更轻:
  “你身上留有追踪香,要连泡三天药浴,否则其它修士还是会循着味道找过来。”
  晏画阑这才知道,之前这人让他泡药浴是为了他好。
  霜绛年见他抵触水,没再说什么,和衣踏进浴桶,用行动表示自己会陪着他。
  晏画阑心魂一飘,但看到霜绛年没什么活力的样子,他心里又不太舒服。
  霜绛年疲惫地靠着浴桶,满头青丝铺散在水面上。
  他一手托着小鹌鹑,一手撩起一药水,往小鹌鹑身上撩泼。
  动作很慢,洗一会儿,停一会儿。
  晏画阑感觉对方心情很低落。
  羽毛遇水,他忍不住支楞起羽毛,变成一颗圆滚滚毛茸茸的毛球,晃着尾巴抖掉羽毛间的水珠。
  然后,他就被人摸了一把小翅膀……哦不,肱二头肌。
  晏画阑:?
  他不清楚这个摸翅膀的动作有什么实际功能。
  好像只是阿年哥哥兴之所至,想摸他,就摸了一把。
  晏画阑莫名就觉得,霜绛年像是很喜欢它妖形的样子。
  这么一想,他的妖形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
  晏画阑骄傲地挺起胸脯,翘起光秃秃的尾巴。
  霜绛年又伸手指戳了一下他蓬松绵软的胸脯。
  晏画阑:“叽叽叽!”
  哦哦哦摸他胸肌了!
  他的胸肌是不是手感超好,结实又强壮?
  谁料霜绛年开口就是一句:“真可爱。”
  晏画阑的羽毛又一次炸了起来。
  “可爱”好像不是什么形容大妖怪的好话,不过既然哥哥都这么夸他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晏画阑逐渐接受了自己“靠卖萌以色侍人”的角色定位。
  恍惚间他想到,不是他在饲养哥哥,而是哥哥在养他。
  自尊心有被伤害到。
  不过,哥哥开心就好。
  毕竟“食物”的心情,严重影响到口感呢!
  *
  这一次变回妖形的时间不长,夜半,晏画阑昏昏沉沉地醒来,就发现自己成功变回了人形。
  他回想起之前一整天被欺负的经历,就要去找霜绛年欺负回来,一雪前耻。
  晏画阑轻手轻脚地走过竹廊,月光落下,清清冷冷的银白。
  竹楼过分安静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股奇怪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全身寒毛竖起,突然迫切地很想见到阿年哥哥。
  为什么他有一种……霜绛年会消失的预感?
  转过竹廊,晏画阑探头进房间,只见人族正好端端地躺在藤椅上,像是在假寐。
  晏画阑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装着蛇脸男魂魄的净水瓶摔碎在地上,旁边散着魂魄破碎的渣滓,似乎是已经被人搜魂过了。
  竹架上,琉璃鱼盆中的鱼儿翻起了鱼肚白,只有鱼鳍在微不可察地晃动。
  晏画阑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去,临到近前又迟疑了。
  不对,呼吸声怎么这么轻?
  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他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下霜绛年脖颈上冷汗密布,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胸口起伏轻微又沉缓,仿佛在耗尽全身力气维持呼吸。
  晏画阑瞳孔猛缩。
  “阿年哥哥?”
  没有回应。
  他无措地摇他的肩膀,又伏在对方胸前仔细谛听。
  心跳声微乎其微,灵气也支离破碎——这样的情况,晏画阑只在濒死的人身上见过。
  他脑海一片空白:“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死人,晏画阑见过许多。
  他看着他们死,在他们的求饶和惨叫中,吃掉他们的修为与魂魄。
  这个人族,本该也是他的食物。
  他伏在霜绛年身上,尖牙抵着对方柔嫩的脖颈,低声喃喃。
  “醒醒。……再不醒来,我就要提前吃掉你了。”
  少年嗓音里满是不自觉的惶恐。
  “吃掉食物”——这个本来晏画阑每天都会做的事,突然变得无比可怖。
  他不明白这恐惧为何而生,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不想早早地吃掉这份食物。
  ——他要救人。
  救人性命的方法,晏画阑只知道一个。
  在记忆深处,娘曾告诉他,他们一族能通过“双修”之法,将自己旺盛的生命之火分享给另一个人,抵御恶疾。
  晏画阑抖着手扒开霜绛年的衣领,紧紧抱住他,肌肤相贴。
  ……然后就这么字·面·意·义地贴了一会儿。
  晏画阑狠狠地落泪了。
  下一步该怎么做来着?
  没人教过他啊。


第8章 算是间接亲吻吗
  再之后的事情就要看本能了。
  似乎有人这么说过。
  晏画阑怕自己太重压疼了人,于是用俯卧撑姿势趴在霜绛年上方,努力感受所谓的“本能”。
  但是,除了紧张到心跳超快以外,他只有“以前为什么不多学习如何双修”的后悔。
  以至于,当[呜呜]的哭泣声响起时,晏画阑还以为那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泪眼婆娑地眨了眨眼。
  这个童音,他以前好像听到过一次。
  ——那次他从倒塌的竹篱下抱出霜绛年,就是这个声音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你是谁?”
  系统大惊:[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按理说只有晏辰可以听到啊!]
  晏辰?
  晏画阑疑惑。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急促地问:“你口中的‘宿主’是阿年哥哥对吗?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救他吗?”
  [宿主腰间有一根烟杆,点上让他吸一些烟雾;等他有意识了,他胸口衣襟里的小瓷瓶里面有丹药,一次要吃两颗!]
  它话音未落,晏画阑就点燃了烟杆里的花木碎屑,将烟嘴递到霜绛年唇边。
  霜绛年的嘴唇惨白泛青,完全没有自己吸入的能力。
  ……若是以口哺烟呢?
  晏画阑想都没想,就自己大大吸了一口烟存在口中。
  过于辛辣浓郁的烟气直冲印堂,他忍住想打喷嚏流眼泪的本能反应,对着霜绛年的嘴唇低下头去。
  原来那烟,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或者戒不掉的瘾。
  晏画阑很心疼地想。
  那是哥哥病痛中赖以生存的药啊。
  *
  霜绛年的意识很浅。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吵嚷,他听不清,只觉得自己在一直下沉、下沉。
  前胸后背闷痛,他竭力呼吸,却捕捉不到一丝空气。
  上辈子他犯心脏病濒死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不久前,霜绛年对蛇脸男使用“搜魂”,获取了他灵魂中最深刻的记忆。
  在蛇脸男过去的记忆中,他看到了他的师兄,孟客枝。
  暗地里,孟客枝是无情道尊的大弟子;明面上,他则是乐宗首席弟子,仙盟最年轻的执事者。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连杀人都能杀得润物细无声。
  “进入秘境之后,我想你帮我确认一个人的死讯。”
  搜魂记忆中,孟客枝这么对蛇脸男说。
  他打一把青竹伞,背后一台瑶琴,端的是光风霁月,笑起来是如沐春风。
  “把他的尸体,还有心脏里的法器带给我。”
  他凝眉一叹,微微苦笑。
  “我也不想的……可惜了。”
  见到这一幕,霜绛年只想冷笑。
  确实可惜。
  他师门这一派无情道要“斩三尸”、“灭人欲”,越是伤害所爱之人,越能证太上无情的大道。
  “但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师弟。”犹记年少时,孟客枝笑吟吟地搂着他的肩,“区区修为,哪里有和师弟赏月弄花来得畅快?”
  想必重要的是之后的一句——
  孟客枝注视着他的眼:“所以师弟也不会害我的,对么?”
  那时霜绛年已经成了下一任无情道宗主的钦定人选,天赋悟性样样俱佳,唯独不懂无情道薄情寡义的精髓。
  “当然。”少年时的霜绛年诚心道,“师兄待我如兄弟,我便也以手足待之。”
  他本以为自己远离修仙界,将所有权力都让给师兄,便能皆大欢喜。
  结果半个月前人间重逢,他却只得了孟客枝一壶加了药的酒,被送进了死境。
  那时孟客枝修为停滞在元婴后期,几十年未有进境。
  想必这样孟客枝就坐不住了,急着要斩断他这师兄弟之情,谋得突破,晋升化神。
  霜绛年气笑了。
  但念起年幼时真挚的相处,他又无法避免地难过。
  “孟客枝……”
  他迷迷糊糊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孟客枝,你这蠢货。
  既然你没有亲眼确证我死了,就应该做好迎接我百倍报复的准备。
  是啊,为了一个蠢货,又何必牵动情绪,自伤身体。
  这么想着,似乎也就没那么气了。
  不到一会儿,霜绛年悠悠醒转。
  刚一睁眼,面前似乎就有什么东西笼罩下来,他皱眉一侧脸,那东西就错过了他的嘴,软软印在了脸颊上。
  “唔唔……”
  少年鼓着腮帮子,嘴里含着东西,呜呜噜噜地想说什么。
  见霜绛年侧脸躲过,少年一急,索性捏住他的脸,就要嘴对嘴强行贴上来。
  “……停。”霜绛年勉强挤出一个字。
  晏画阑撅起的嘴唇停在半空。
  此时,他们离嘴唇相触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呼吸相闻。
  “噗咳咳咳!”晏画阑终于受不住呛鼻的烟雾,边咳边全吐了出来。
  还没咳嗽完,他就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看过来,惊喜道:“你醒啦?!”
  “对了,烟。”他又急急把烟杆塞到霜绛年嘴边。
  霜绛年深吸了一口,感觉心脏那要人命的揪痛好多了。
  他仍旧视野模糊,四肢无力,手脚冰凉没有知觉。
  不过,大概能弄懂发生什么了。
  半个时辰前,他被“忘情”惩罚,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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