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摆放过柜子,与柜子高度齐平的地方飘着一句话,是梅菲斯用魔法给我的口信——
“想念你的嘴唇和身体,有空随时来黑河酒店找我。梅菲斯。”
“……”
怪不得上次在莱锡尼港湾遇见时,加西亚笃定我和梅菲斯有关系。
我上前触碰那句魔法语句,语句散开,在半空中描绘出一个梅菲斯的样子,给了我一个飞吻,然后渐渐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逃亡途中都在干些什么?
别说是加西亚,我现在都有点火大了。
挂战袍的衣架就在柜子旁边,应该是柜子被甩出去时受了池鱼之灾。
我收紧手掌攥紧被割成布条的战袍,叹了一口气,心想:别让我再碰见加西亚。
不然,老子要么杀了他,要么睡了他。
第20章
我有事要问梅菲斯,在街上找来钟点工打扫城堡,然后只身去了黑河酒店。
黑河酒店正在翻修,梅菲斯不在,老板说他从没来过,倒是加西亚前不久来过一次,险些把他的酒店拆了。
我从黑河酒店出来,发现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规模小很多的黑河旅馆,突然福至心灵。
找到梅菲斯的时候,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把摇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我过去一脚踢翻摇椅,梅菲斯扑通摔到地上,翻身爬起来正要大骂,看清是我,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惊喜。
“你终于来找我了!”
他贴上来,被我用手指抵着额头推开。
“那个留言是怎么回事?”
梅菲斯吃得油光水滑,一点也不像在被追杀的样子。
他顺势抓住我的手说:“加西亚看到我被你带走,一定会追上来,所以就让他白跑一趟喽。”
我头疼地说:“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他对你这么不依不饶?”
“谁知道。”梅菲斯耸肩:“那天在黑河他突然冒出来打伤我,说我和什么传送阵有关系,还说我是奸细,想要挑起战事,也不知道发的是什么疯。”
“你不是?”
“我为什么要挑起战事?每天这样吃吃睡睡的日子不舒服吗?真打起来我们高阶天使都要上战场,又脏有危险,我图什么?”
梅菲斯看起来确实是个得过且过的享乐主义者。
我想起加西亚和达纳的话,“图升阶?我听说你以前是六翼炽天使。”
梅菲斯腼腆起来,仿佛我在夸他,一摆手说:“哎,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你的翅膀是德维尔砍断的?”
梅菲斯坦然地说:“是啊。”
“德维尔不会无缘无故砍你的翅膀。”
“干什么,我是你的炮友,你怎么能帮德维尔说话?还是说你已经把他弄上手了?”
“还没有——别打岔,他为什么砍你的翅膀?”
梅菲斯放开手两手托在脑后,悠闲地说:“因为当年两界战争时,我没守住莱锡尼港湾通向三重天的通路,被邓普斯带领的魔族一路攻入六重天,我们伟大的天使长德维尔大人就当众砍了我的一对翅膀咯。”
他哼道:“德维尔哪里都好,只有一点,他以为所有天使都像他一样强大无私,所以在他看来,战败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责吧。”
原来当时莱锡尼高峰的守将是梅菲斯。
我问:“所以事实是?”
梅菲斯激动:“还能是什么,就是我打不过魔王啊!那可是魔王!连德维尔都要借助迦南圣地里天父留下来的祝福退敌,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两界战争是四五百年前的事。
我不知道迦南圣地能为德维尔提供多少加成,但四五百年前能打败邓普斯,足以说明他的战力不容小觑。
我有点好奇他现在的实力了。
“所以你恨德维尔?”
“不到恨的程度,只能说是讨厌吧,我觉得很难有人真正恨他。”
梅菲斯并不遮掩自己的情绪,说道:“你见过他了吧,他那种清高圣洁的模样让神界所有的天使羡慕,我也不例外,被他砍了翅膀只能说明我不如他,比起恨他,我更恨自己。”
我惊讶,梅菲斯居然也有自尊心吗?
个念头刚冒出来,梅菲斯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怎么,是被深沉的我吸引了吗?”
他伸过手来拨动我翅膀上的羽毛,暗示意味十足地说:“虽然留在城堡里的口信是故意误导加西亚的,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好久不见,我是真的很想你呢。”
第21章
睡不睡梅菲斯,是个问题。
老实讲,我现在对他没有性致。
就是这样才更奇怪。
梅菲斯长得合我的取向,技术也很好,除了不像天使之外挑不出毛病来,为什么我不想睡他呢?
“你……让我亲一下。”我犹豫地说。
梅菲斯做作地锤了一下我的胸口,装作害羞:“讨厌,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搞这些。”
“……”好好一个天使,偏偏长了嘴。
我抬起他的下巴亲上去,梅菲斯顺从地搂住我的脖子。亲了没两下,我皱眉推开他,他疑惑道:“怎么了?”
还是不对劲。
怎么就没有亲德维尔时的那种感觉?
梅菲斯也是金发,眼睛像天空一样湛蓝,此刻正布满水雾地望着我。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看了他许久,莫名恼火,拎起他大步进屋,把他扔到了床上。
我把对德维尔的渴望全都发泄在梅菲斯身上,梅菲斯真是一点天使架子都没有,放纵地呻吟勾引,事后还有脸说我粗暴。
“你今天怎么一幅要弄死我的样子,谁惹到你了?”
我也在想。
做是做了,爽也爽了,但还是不舒服,就像是在隔靴搔痒,内心深处的渴求并没有缓解,横亘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德维尔?”
“……”
“我猜对了。”
“你为什么觉得是他?”我不解地问。
“你是从第七领域回来的,第七领域对面就是德维尔驻守的莱锡尼港湾。回来你就问德维尔砍我翅膀的事,做的时候又那么奇怪,不是他还能是谁?”
“……”
“你在他那里碰壁了?”
“……”应该算不上碰壁,我想做的都做到了。
梅菲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下巴垫在手上,说:“老实说,我真希望德维尔会被你引诱。”
我坐在床的外侧,手肘搁在支起来的膝盖上,问:“为什么?”
“我就是想看他被拉下神坛,想看纤尘不染的他被恶魔污染,啊,这可能就是亵渎的快感吧。”
“……”我觉得梅菲斯生错了种族,他如果是恶魔,大概比我还懂。
想到这里,我有些纳闷:“你明知道加西亚在找你,为什么不回神界,非要在外面游荡?”
梅菲斯不以为然地说:“我凭什么要因为他放弃享乐?回了魔界还能见到你吗?还能见到那么多热情如火的魔界帅哥美女吗?”
“……”他这是恶魔身上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佩服他这种执着于纵情声色的精神,诚心为他提意见:“你可以试着引诱一下加西亚,说不定他就不追杀你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梅菲斯不忿道:“他比天使还难搞!我上次见到这么难搞的还是德维尔!有没有搞错,一个恶魔这么忠贞干什么?”
“……”这么说来,加西亚确实和其他恶魔不一样,我不过摸了下他的翅膀,他就像被砍了一刀似的。
梅菲斯哼唧着说:“你下次见到他试试就知道了。”
第22章
我从黑河旅馆出来,到武器工坊取回了宽刀。
从达纳的店里出来,刚好碰上了天使军团在第九领域发起动乱。
现在是和平时期,但两界之中满怀仇恨的激进者不少,隔三差五就要引发一次小规模的冲突。
被我赶上,算是这群天使倒霉,我用刚修好的宽刀结果了他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就被街道清洁工运走了。
达纳有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洁癖,一向秉持着“想死可以,但别死我家门口”的处事态度,看到染血的羽毛被扫走,一脸嫌弃地说:“最近不太平,你最好少作死。”
“如果没有不长眼的来找茬的话。”我说道。
毕竟以我现在的名声,魔族杀我可以上位,天使杀我能挫魔族的锐气,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你又要去哪惹事?”达纳问。
“去找德维尔,如果碰到加西亚的话,顺便跟他算算账。”
德维尔的事最初是达纳提出来的,这会儿他却是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飞到天使街上空,冲他一招手:“走啦。”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那天是怎么了。
达纳和梅菲斯让我对德维尔更加好奇,想不通就不想了,干脆按我一贯的作风,搞到手再说。
莱锡尼高峰被层叠的结界罩着,远远看去,神殿仿佛被扣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
这次不用我叫门,德维尔就在神殿外面的凉亭里看书。
象征着神性的洁白羽翼折在背后,金色的头发在鼻梁上投下阴影,阳光似乎都偏爱他,每一缕光线都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他的神圣感,让他完美到近乎失真。
我想起了那副互动画,轻声喊他:“德维尔。”
德维尔跟那幅画里的反应一样,微微一凝,抬眼看过来。
与他视线相对,那股晕眩感又涌了上来,我离开莱锡尼高峰几天,好像看了很多风景做了很多事,但他一眼就让那些事化成泡沫,泡沫升到高空便被空气挤碎,什么都不剩了。
仔细一想,记忆的断点刚好和上次离开时接上,心口难以抑制地发热,又热又痒,催促着我做点什么。
我困惑又懊恼地说:“你过来。”
德维尔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来到天使结界前。
清晨的味道混合着幽幽的淡香围拢过来,我平复一下呼吸,朝他摊开手:“手伸出来。”
德维尔看着我没有动。
“发带。”我提醒他。
德维尔这才把手伸出来,我送他的那条发带正紧紧实实地缠在他的手腕上。
这么一件小事,让我异常开心。
但没几秒,笑意便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他凭什么这么简单就能让我开心?
真是岂有此理。
这次我必须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我握着德维尔的手,把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边想边说:“你上次问我够了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不够。”
听到我这么说,德维尔连根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镇定是吧,我倒要看看他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我要摸你的翅膀。”我挑衅地说。
德维尔静静看着我,说:“好。”
“?”
他说什么?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你确定?”
我半信半疑,伸出手靠近他,发现他好像真的不打算反抗。
在阵阵的不真实感里,我的指尖碰到了德维尔的羽毛。
第23章
德维尔的羽毛摸起来手感极佳。
我想过很多可能会有的触感,但或许是心理上的满足感,让眼下的感觉远超我的预期。
仅仅用指尖触碰是不够的,我更进一步,直接在德维尔的翅膀上抓了一把,然后得寸进尺地摸索起来。
覆盖在翅膀外侧的大型正羽排列整齐紧密,羽支很有韧性,尤用指肚划过羽毛尾端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羽毛被拨弯后恢复原样的过程。
内侧的绒羽柔软无比,摸起来软蓬蓬、暖茸茸的,沾染了主人身上的清冷的味道,手指抚过,像是拂过了一片蒲公英,带起一股极淡的香。
其实天使和魔族的翅膀都是这样,外坚内软,羽翼内侧通常用来拥抱自己或情人。
德维尔允许我摸他的翅膀,便是对我展示了他柔软的一面,这个认知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我。
我从绒羽摸到正羽再到坚硬的翼骨,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粗鲁而没有章法,大力地抓取,想要分清每一根羽毛一样仔细揉搓,腾然生出一股想要把自己的羽毛贴上去与之摩擦纠缠的欲望。
我不受控制地贴近,羽翼折叠部分的尖端碰到了德维尔的翅膀,一瞬间,仿佛有电流和热流同时从身上窜过,激起一阵战栗,勾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欲求。
直到听到自己的吸气声,我才猛地回神,停下动作,后知后觉地想起观察德维尔的表情——
德维尔被摸了翅膀,依旧面不改色,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或动摇,只是淡淡地望着我,以一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标准,评判着我的所作所为。
我从没见过有天使或者恶魔被摸了翅膀是这个反应。
“你被摸翅膀……没有感觉的吗?”我纳闷地问。
“什么感觉?”
“呃,心跳、发热什么的?”
德维尔敛眸说:“如果你指的是情欲,我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
我不甘心地又在他的翅膀上摸了几下,他的表情果然和刚刚一般无二。
少了翅膀带来的快感,在床上乐趣可要大打折扣的。
我松开他,思考半晌,问:“你都没有情欲,上次为什么不让我摸你的翅膀?”
德维尔回答:“翅膀对天使和恶魔来说有特殊意义。”